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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贰拾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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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他说完,方秉义便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扶着他对宣骜说:“宣寨主,眼下萧公子身负有伤,接二连三的车轮战怕是吃不消了。可否先让他修养几天?”

“......”

萧聿光哑然无语地望着他。

“也好,”宣骜略一思忖,然后点头同意,“那就先进行接下来的比赛。萧公子伤得不轻,得尽快前往药房疗伤啊。”

萧聿光忍着痛感,抽了口气,自嘲地抿了抿嘴角:“嗯......多谢宣寨主了。”

说完便由方秉义搀着绕过了人堆。褚衡站在人群中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接着就悄无声息地追了上去。

“诶,你来啦,”方秉义看了他一眼,用宽慰的语气说道,“别担心,你大哥不会有事的啊。”

褚衡冷着脸瞅他,手上却狠狠地拽了萧聿光一把。

“咝......”萧聿光吃痛地咬了咬嘴唇,有点啼笑皆非,“秉义兄你先松手,我快要被你们撕成两半了。”

方秉义惊呼一声,骤然放手,不好意思地挠头一笑:“呃,那个,刚才真是谢谢你啊。”

“客气什么。”

萧聿光长舒一口气,故意把全身的重量都压给了褚衡。褚衡小心翼翼地扶着他,也没有出声埋怨,只是抛去一个冷冰冰的斜眼。

三人没走多久,就到了一座孤零零的平房。有位白胡子老人正怡然自得地躺在摇椅里看书,见到他们进来,便起身查看萧聿光的伤势,继而从柜子里取出药粉和绷带交给褚衡,接着又简单地叮嘱了几句。

萧聿光道了声谢,然后到内堂寻了个地方坐下,缓慢而谨慎地撕开身前的衣料。褚衡坐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方秉义则自觉地去向老人讨了盆温水过来。他一边替萧聿光清理伤口一边忧心忡忡地说道:“叶家庄可是江湖上有名的毒庄,也不知那剑上会不会沾了毒//药。”

“他若想杀人,用不上这招。”萧聿光蹙了蹙眉,笃定地说道。

褚衡在旁边沉默了一阵,忽然开口道:“叶泽玟今日太奇怪了,他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方秉义闻言一惊,错愕地看着萧聿光:“你们认识啊?那他还对你这么狠?莫非那姓叶的和你有仇?”

他稍一分神,手上的力道就跟着重了起来。

萧聿光登时皱着眉阻止了他,然后伸手拿过褚衡手中的药瓶上药。

“能有什么仇啊,”褚衡目光晦涩地瞧了萧聿光一眼,语气不满地嘟囔,“我大哥以前救了他一命,也救了他朋友一命,莫不是救出来的仇吧。”

“诶?他这人怎么这样啊!恩将仇报,太过分了!”

方秉义义愤填膺地骂了一句,引来白胡子老人的一阵侧视。

“喂,”褚衡有气无力地看着他,“你安静一点行不行?有伤员在这儿呢。”

方秉义心虚地瞄了他一眼,而后乖乖地保持缄默,不再多言。

萧聿光忍着笑,拍了拍褚衡的手,温声细语地说:“你对人家客气点嘛。”

褚衡正在替他包扎伤口,听到这话霎时脸色一黑,但又不敢在他伤处乱来,便伸手在他腿上拧了一把。然而萧聿光腿上的肉十分紧实,很难捏起来,所以并不会觉得太痛。

萧聿光看着褚衡受挫的表情,心里一动,也顾不得方秉义在场了,直接把人一圈,光明正大地在脸上亲了一下。

褚衡鄙夷地睨他一眼,抬手擦了擦脸颊。

对于萧聿光的这种行为,他已经快习以为常了。方秉义倒是狠狠一怔,不可抑制地瞪大双眼,说话也有些结巴:“呃......聿光你没事了吧?没事的话那我......呃,我就先走了啊。”

言讫立马落荒而逃。

萧聿光对着他的背影默默一笑,然后摸了摸身上的绷带。在褚衡眼里,他一穿上衣服,就又显现出衣冠禽兽的本质了。

“放手。”

褚衡被他揽在怀里,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动了他的伤口,于是只能用凶狠毒辣的眼神瞪着他。

“不放。”

萧聿光吃准了他不会乱动,便嬉皮笑脸地凑过去又亲了一下。褚衡无奈地推了他一把,目光迅速掠过堂外的老人:“有人在呢,害不害臊啊。”

然而萧聿光不仅不害臊,反而得寸进尺地扒开了他的后领。褚衡心里一惊,连忙抓住他的手,低声斥问:“你要干嘛?”

“让我看看你的背。”萧聿光用惑人的语气说道。

褚衡气得翻了个白眼:“我的背有什么好看的?”

萧聿光没有回答,一边拉扯他的衣服一边接着问:“你后背上是不是有块胎记?”

“......嗯,”褚衡愣了一愣,奇道,“你怎么知道?”

“我做梦梦到的,你信么?”萧聿光笑着反问道。

说完一把扯下了褚衡的衣领。

他的后背果真有一块赫然醒目的印记。

虽然当初的梦境已经记不真切了,但萧聿光十分确定,眼前的这个胎记和他梦中的一模一样。

他又掏出藏在襟中的鳞片与之对比了一番,发现轮廓和大小几乎都匹配得天衣无缝。

这块鳞片,极有可能是从褚衡身上掉下来的。

萧聿光皱着眉头,眸光深沉地看着手里的鳞片。

这个金光闪闪的东西是龙鳞啊......

莫非,褚衡出生的时候,背上长着一块龙鳞?

“喂,你看好了没有啊,”褚衡觉得有点冷,所以不耐烦地抖了抖肩膀,“冷死了。”

“好了。别急啊,马上帮你把衣服穿上。”

萧聿光从纷乱的思绪中抽身而出,温和地替褚衡把衣服套了回去。两人又休息了片刻,然后便起身回到客房,恰好看见方秉义正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发呆,连窗户被风吹开了都没有察觉到。

“诶?回来啦?”他看着萧聿光慢悠悠地在自己对面坐下,不由一笑,“怎么样,伤口没事了吧?”

萧聿光一脸豪气:“嗯,小伤。”

顿了顿,问道:“对了,你方才怎会与叶泽玟打起来?”

“唉,”方秉义长叹一声,双手不停地揉着头发,“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呢!是他指名道姓地让我跟他打的......可是我又不认识他,更没有惹着他啊......”

躺在床上的褚衡这时突然出声:“恐怕他本意并不在你身上。”

“啊,”方秉义不由一怔,心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对哦。聿光,你有没有觉得他好像是冲着你来的?”

萧聿光自是早已发觉:“没错。”

“可是他不应该认识你啊,”褚衡淡淡说道,“当初你不是戴着面具么?”

萧聿光敛眉深思了片刻:“叶泽玟没见过我本人,但是郑君颉见过。”

褚衡挑了挑眉,语气稍微有了点起伏:“郑君颉......哼,当初给你消息让你来这里的不就是他么。”

萧聿光摸着耳垂,默然不语。

他在想,叶泽玟不惜当众使用暗器,而且事后竟还坦然认输,所以很明显,他的目的并非取胜,而是——伤害自己。

想到这里,他不由皱了皱眉。莫非真如褚衡所说,他救叶泽玟和郑君颉还救出仇来了?

傍晚时分。

宽阔的草地上,灰白色的石棱散成无数条路,各自曲折延伸,通向同一片山峦。高耸入云的群山起伏平缓,深沉如黛的颜色在薄雾中显得温和而缥缈。

褚衡在空旷的陆地上策马狂奔,忽而转头一望。

“云琛,你给朕说一遍,襄平姬到底是怎么死的?”

那名唤云琛的青年是褚绥生前钦点的暗卫长。褚衡在前往宣家寨之前,特地命令他在宫中留守,一有动静便立刻汇报。然而仅仅过了两天,竟就收到了襄平姬的死讯。

“襄平姬是被赵公子杀死的。”

“赵伍纪?”

褚衡心里一惊,不可置信地瞪了瞪眼:“你再说得详细一些。”

云琛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赵公子对襄平姬欲行不轨,所以......”

褚衡听了险些从马背上摔下。云琛淡淡地看他一眼,沉默半晌,终于主动开口说话:“赵公子已被押入大牢,就等着主子发话处斩了。”

“事实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处斩?莫非你能保证亲眼所见?”

云琛面不改色,波澜不惊地动了动嘴唇:“属下不敢。”

褚衡心烦意乱地叹了口气。云琛的性子他也是有所了解的,虽然忠诚可靠,但也实在冷淡了些,任何时候都板着张俊脸,又不擅言语,所以显得极难亲近。

“襄平姬的尸体,让仵作验过了么?”

“验过了。”

云琛的声音仍是冷冷淡淡的,却还算好听。不过他的惜字如金真的快把褚衡惹火了:“结果如何?”

“窒息而亡,”许是察觉了褚衡语气中的恼意,云琛终于多说了几个字,“是被绳子勒死的。”

“这案子交与谁查了?”

“没有人查,”云琛顿了顿,接着道,“这件事情还未下定论。赵公子暂且被关押着,一切全凭主子裁决。”

两人没有再多说话,而是快马加鞭地赶往禄州。所幸一路顺利无阻,他们在翌日中午便回到了皇宫。褚衡连衣服都没有换,只简单地梳洗了一下,就急匆匆地只身朝监牢奔去。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宫里的监牢,总体而言与想象中的相差不大。所有刑讯室里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此消彼长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赵伍纪所在的牢房靠近角落,侧面的小窗洞里洒着一片明媚的阳光,却一丝一毫都照不到他脸上。

“狱卒大哥,现在是什么时辰?”

他侧卧在地上,睁着一双透亮的眼,声音含糊地问了一句。

“还有一刻就到午时了。”

路过的狱卒握了握腰间的刀柄,隔着一排铁栅鄙夷地睨他一眼,然后迈步离去。

赵伍纪目送他离开,幽幽地叹了声气。褚衡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不由微微嗤笑,冷冷地走了过去。

“赵大夫,你倒舒坦得很嘛。”

赵伍纪闻声登时惊坐而起,目光闪亮地瞪着他,一时竟望了行礼。

“陛......陛下?”

褚衡轻瞟他一眼,面色沉淡地背负着手,然后屏退了开门的狱卒。

“你这么看着朕做什么。事到如今,装可怜有什么用?”

听他语气如此严肃郑重,赵伍纪心里不禁颤了一下,但嘴上还是坚定不移地说:“陛下,我没有杀人!你要相信我,我是被陷害的......”

“此事朕自会秉公办理。你且将你知道的实情都说出来。”

褚衡轻皱着眉,脸上一片冷酷。赵伍纪见状也不敢含糊,毕竟事关性命,于是一边回忆一边道:“襄平姬夫人死的那天晚上,我好像喝醉了......但是我记得后来我是一个人回房的,不过似乎还没上床就昏过去了,因为当时身下觉得又硬又冷,所以一定是躺在了地上。”

“朕怎么听说,襄平姬的尸体被发现时,你就在她的房间里,而且还在她的床上?”

“......”

“你知不知道,人的尸体也是又硬又冷的?”

“......”

赵伍纪痛苦万分地捂着脸,显然是对于自己和一具尸体睡了一晚的事实觉得难以接受,险些哭了出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到襄平宫去了,可能是因为喝了点酒,所以......唉,可是我也没喝多少啊,怎么就醉了呢!”

褚衡微垂眼帘,目光逼人:“你为什么要喝酒?”

“呃......”

见赵伍纪犹豫不决,他当下一皱眉头,厉声吼道:“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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