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遭遇刑罚(1 / 1)
青骇骄
号:赜貎
排行:青府老大
先父:开国丞相,世袭一品
外舅:开国将军
二弟:青骅骄
职务:一品大将军,手握四十万雄兵牢控绸朝军事大权
工作:南征北战驻守边疆。
名号:铁血冷将
爱好:无
名誉:曾经——《绸朝富家花嫁招婿手则》排行前三;斩断两名小妾双臂休回之后——下榜,拉入黑名单
…………
恬甜以前并不清楚什么叫铁血。她只从中学历史上知道德国有个俾斯麦号称铁血宰相。而今天,正是她受受洗礼亲身感受的好机会。
不过挂在栅栏上的恬甜此刻还没明白自己的危险处境。由于受惊过度,抓紧铁血将军的手依旧抓得紧,扶着铁血将军的腰依旧扶得亲。将军还挂在半空中,骅骄惊骇石化中。众将士被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景象给雷得群体焦裂。
打破这定格静默的是将军的一个细微动作。只见他只手轻轻反转,牢掐恬甜的手腕,往地上看似轻巧的一扔……恬甜并没有摔着,因为骅骄已扑上前去抱住了她。
恬甜躲在骅骄的怀里。
那冷血将军要杀就杀吧,咒他这辈子都孤苦伶仃的在南极渡过……
杀千刀的将军!看把小咸折磨成什么样了……
杀千刀的将军……杀千刀的将军……
咒他咒他……孤苦伶仃……
…………
……
“那话不是我说的!”恬甜神经质大叫道
所有人还处在惊恐状态中,被恬甜这无厘头冒出的吼叫给炸得群体一抖。
“我的意思是,”恬甜挠挠头,呵呵一笑,不好意思,“刚才说那些话的人,呵呵,我不认识啊……”
众人再次云里雾里,不知其所云为何。
“是你说的。”将军开口了,冷冷的看着恬甜。
恬甜仿佛看见他说话的同时在发功,发出的全是制冷念力。敷衍的对他笑了笑,没任何作用。往骅骄的怀里再躲得深些,心里还是寒得无法抑制。
话说回来,他知道她在说些什么。这就是说,他对于她骂过他的那些话,影响深刻。这男人,好恐怖……
于是恬甜绝望的同时淡定了,她挫败的叹口气:看来此劫难逃,只是小璨,连累他了。
“把这女人带走关押,禁食三天以示惩罚。”
将军发令时几乎不启双唇,看起来面部无任何动静,可那腹语般的命令却带着让人唯恐不从的威慑。
这就是,所谓不怒而威最好的解释……
“不行!”骅骄把恬甜死死抱住,“大哥若要惩罚。骅骄一人受过。恬甜姑娘家身子骨弱,受不得这样的折难。恳请大哥开恩。”
“你的罪,更重。”那被唤作大哥的男子冷漠无情的答道,“怕是你一人一罪,也受不下来。”
骅骄的眼里闪过抗拒的光。
“你可杀我,但不可让她受一丁点儿罪。”袖中的铁扇已做好准备
这么一点小气势当然逃不过骇骄的眼睛,有那么一点轻蔑的眼神在他眼里稍纵即逝。
想与我为敌?
他给二弟发出看似反问的警告。
士兵已上前来拿人,将军的话向来不说二遍,言必行,行必果。
“放肆!”骅骄铁扇一展,直削来人咽喉。
乒——!
尖利的兵器相接声直划夜空,无尽的回声震得恬甜耳膜疼痛。
只见骅骄面色苍白,铁扇停于士兵咽喉一寸之前,扇尖锋利的铁骨狰狞显露,可人却似乎再无法动弹半步。
恬甜并没有眼力看清兵器声响之时究竟何人阻挠骅骄,可还是被这涟漪般层层荡开的杀气惊得四肢麻木
机械的转头,望向青将军,只见的其一手轻扶腰间,兵器似乎从未出手。
久经沙场的士兵们最快适应这气场。他们牢记自己的任务,已然上前,从僵硬如石的骅骄怀里拖过恬甜,押走。
恬甜想过要为闲弦的英年早逝绝食一天,但她并没有想过要真正为他饿死……
关押的帐篷里别说一粒米,就是一滴水也没有。
所谓第一天的刑罚对于绝食一天的恬甜来说已经是第二天。
早知道昨天不要那么任性不吃东西。她吞咽着青口水解渴,懊恼的悔恨,传说中人三天不喝水就会死,喝水五天不吃饭才会死。自己真蠢,死也要死得干脆一点,这样饿死的话,既丢脸又难受。
第一天夜里,饥饿难忍的恬甜内脏大造反,心口抽筋,胃部痉挛,小腹疼痛。满帐篷乱滚,大喊大哭的求救。
无人应答。
第二天,她已经没有一点力气哭诉,精神恍惚近乎休克,身体像被抽干了一样飘忽。
夜里,神智却又突然有些清醒。
恬甜觉得全身异常轻松,手脚却都不是自己的了。
完了,回光返照了,新的穿越要开始了……
帐篷门被拉开了,有一个拉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小璨,是你吗……还是小咸,你来接我了?恬甜动动嘴唇,没法发出一点声音。
来人蹲在了她倒卧之处,伸手从她脑后挽过,那有些温度的手掌摸着她已经冰凉的后颈,继而扶起她的半个身子,让她斜躺在自己的怀中。
恬甜的嘴挨到了一块光滑的瓷边,有一点凉凉的液体湿润着她干裂的唇,是水。
求生的欲望使得她立刻贪婪的大口汲取着那生命的泉水,囫囵吞咽不肯停下。
歇息片刻,抬眼望了望眼前的人。目光依旧有些模糊,可月光下那身形的影像真美,修长而不失健硕,洋溢着温暖的活力,模糊的面容只有一个完美而俊朗的轮廓。最重要的是他有力的臂膀正扶着她,而另一只手正给她送来生的希望。
恬甜感到无限暖心,她努力的挤出微笑,情不由衷的用微弱的声息叹道:“小璨你真美,真好,谢谢……”
咚!
她被重新放在了地上。
恬甜被磕得清醒了不少,眼神也恢复了清晰。
扭头一看,身旁放着一碗凉水,一碗还有些余温的清粥,和一个小小的玉米窝窝头。
恬甜望着空无他人的帐篷内疑惑了,刚才真的有人来过吗?
因为有了这点救命的口粮,恬甜熬过了最要命的第三天。
到了夜里,正式有人送来热气腾腾的饭菜。恬甜狼吞虎咽之时不忘问,小璨怎么样了?没人搭理。
而暴饮暴食的后果就是——
这天半夜,小盆友上吐下泻的生病了。
大夫来看过把了脉,开了几副苦得反胃的中药。
骅骄也奇迹般的出现,榻前塌后的照顾她。
“恬甜,来,喝一口——”骅骄手握调羹,里面一半红糖一半药水,像幼儿园哄小孩子吃饭的老师。
恬甜病恹恹恶的捂在被子里,有气无力的摇头。
“来,乖,最后一口。你看,就是红糖水,很甜的。”骅骄的耐心真好,说完自己喝了一大口,“恩,真的甜,你看我都喝了。”
恬甜虚弱的说:“不用这样吧,你又没病。”
“没病防病啊,这样,我喝一口你喝一口,怎么样?”
摇头。
“那我喝一口你喝半口?”
恬甜被感动了。
“不用你喝,给我吧。”
紧闭双眼灌下去后,睁眼看见面前的骅骄,那皱眉的模样比自己喝药还痛苦。恬甜尽力展现笑容:“是我之前太娇气了。喝过后也不觉得有多苦。话说回来,还没谢谢小璨你的救命之恩呢。”
骅骄低头惭愧:“我实力尚不及大哥十分之一,那种情况下根本没任何能力保护住你。恬甜,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了。”
“可后来要不是你偷偷送饭来,我就饿死了。”恬甜小声而温馨的感谢道,“那是我这辈子吃到最好吃的饭菜。”虽然只有碗稀饭外加个袖珍窝窝头。
“我送饭?”骅骄糊涂了,“没有啊,我一直被大哥关在刑罚帐里呢。”
“没有么?”恬甜吃了一惊,“难道真是小咸的幽魂来拯救我的。”
说完细细把那晚上的离奇事件给骅骄讲了一遍。
骅骄听完,寒毛都倒竖。
“不可能的,你一定是做梦了,哪里有什么鬼魂送饭之说。”
“不是。”恬甜很肯定的摇头,说完从床下摸出两只精致小巧的青花瓷碗来,“你看,碗我都留着呢,这样别致的花纹和样式,和军营里其他用餐的碗都不同。”
喀嚓一声,骅骄冰裂状……这碗,这花纹。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骅骄内心涌起惊恐无限,我现在宁愿相信是那山贼的鬼魂送饭,也绝不接受那样的事实!
“怎么了小璨,你脸色好难看。”恬甜关切的问道
骅骄却只顾伸手去拿那碗来细看,一不留神露出了手腕以上的肌肤。恬甜惊叫起来:“小璨,你怎么满手臂都是血痕?!”
骅骄茫然了一刻,立马把袖子拉了下来。
“没事,”他轻松的对恬甜笑道,“不过是一般的刑罚而已,大哥已经手下留情了。”
“做兄弟的,怎么可以这样狠心呢。”恬甜皱起眉头,心疼的去捞骅骄的长袖。
骅骄缩回手去,唯恐让恬甜看到更多触目惊心的伤痕。
“别这样说大哥,”他转移话题,“其实你我私劫囚犯,按军规已是死罪一条,大哥未杀你,还是因为重视我们兄弟情谊。”
恬甜反弧射思维的偏头想了想:“也是……话说回来。也许那晚上的饭是你大哥派人送来也不一定,见我要饿死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放我一马。”
“绝不可能!”骅骄猛然暴跳,“那不是大哥的作风!”
恬甜呆,这小璨反应怎么这么激烈?她只说假设而已。
骅骄挂黑线扭头:我至死也无法想象大哥会做出这种违反性情的事情。比起大哥来说,还是那山贼鬼魂要好上许多……
这就是——传说中的,
鬼神猛于山贼,将军猛于鬼神。
恬甜在这军营里养了有大约一个星期的病,很快又恢复得白白嫩嫩健康活力。虽说之前在冼家寨养的肥肉被这一饿一病折腾得没了,但精神状态恢复得神速,并且“彪悍”的适应了营内将军的气场。
“明日我们就启程回京。”骅骄带恬甜散心之时对她说道。
军营外丘陵起伏,花漫山坡。恬甜隐在花丛中,对骅骄笑道:“这里比京城好玩多了,生态好、空气新鲜、温度又时宜。为什么不多呆一阵子?”
骅骄汗:“其实早七天前就要出发。因最近边疆局势稳定,圣上谕旨大哥回京修养片刻。”
恬甜恍悟:“对啊,你也要回去工作,为我的事情请假很久,真对不住。”
骅骄呆呆的看着恬甜——其实,我也想和你多在此游玩嬉戏,抛名舍利只求余生共渡,此生无憾也。只可惜我也是青家男儿,若弃家族己任,岂非大丈夫所为?
正想着,恬甜却蹦跳到骅骄眼前:“小璨啊,其实我觉得你那冷血大哥挺疼你的。不是还给你什么治愈伤口的特效药吗?只是性格孤僻不善言辞吧?”
骅骄又汗:“孤僻是真的,英雄总归高处不胜寒。但不善言辞却不是那么回事。你未见他在朝廷上滔滔雄辩之时,气势凌厉无懈可击。平时不爱说话,只是觉得无甚可说可言而已。大哥是那种不会在无聊小事上浪费一神一沫之人。”
“貌似你很崇拜他哦,”恬甜斜眼,“恋兄情节。”
骅骄郁闷,外加不解。
“大哥那类男子,人中豪杰,万中无一。并非我夸口,更非什么恋兄。你可去打听打听,凡是见过他之人,不论敌友,难有不降服敬仰于他的。为何恬甜你总是漫不经心不以为然?”
恬甜迷糊:“啊?不以为然,没啊。我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他相当与众不同。不过天天见到,总会感官麻木和审美疲劳的嘛。难不成一定要见到他就五体投地大呼将军万岁才能体现我的重视?”
骅骄听到这话,笑得温柔而心醉:“所以我恬甜最是与众不同了,才真的是万中无一的女子。”
恬甜听到这话,再配合骅骄的陶醉神情一看,麻了麻,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缓坡地带山风和穆,徐徐吹来贴肤柔软。恬甜突然呆看一阵这山花烂漫之景,不由自主的问骅骄道:“小璨知道你大哥,若是杀掉囚犯,会怎样处置尸体?”
是否会抛埋在这山林之间,任花木延续其生命的繁华?
骅骄低垂下头,无言以对。
自从那日错劫了将军而受到惩罚,恬甜就再也没开口问过闲弦的事情。
人,无论活在哪里,无论怎么样活,一旦任性妄为,就迟早要付出代价。恬甜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要求太多,自己受累不要紧,但如果连累关心自己的朋友,那就真该让自己活活饿死。
做一个不会惹太多麻烦的废材,这是一个天生的米虫应该有的起码觉悟。
不过,为什么我总是在惹麻烦?
恬甜给自己找了很多借口。
比如,就算那天闲弦闯青府她没有出房间,也必然会被劫走。因为,二当家去了骅骄的房间,盗走了画。如果她留在那里,也是凶多吉少。又者,闲弦当初若不把她强拉上马带到冼家寨,那后面也不会有大军围剿之事……
可是,小咸因我而死……
一想到这里,心里就难以名状的压抑和难受。
这是,恬甜成长了二十年来,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如此沉重的痛。无法控制的伤心,无法逃避的噩梦,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挣脱的自责。
“但愿我是一个抽旱烟的男人,坏男人……”山洞里的话语就像是昨天所说一样清晰,手掌的温暖还留在指尖。可是连最后一眼也没见到,小咸没有了。
望着连绵起伏如海浪的丘陵,恬甜只有笑,笑得无奈而坦然。
小咸死了,我还活着……是啊,好歹我还活着,我替小咸活着。
能责怪谁呢?
她失踪了,骅骄找她也是常理。将军的职责是守卫国家安定,围剿山贼合情合理。而她,她想看到这样的结局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立场,每个人都有自己所不能放弃的责任。我们每个人,都无可推卸的要为自己难能可贵的生命而自私的活下去,本能而可笑的用所谓的“坚强”来独舔伤痕。
所以,当你遇到你所不能改变而又无法谴责的事实时,你只有改变自己去接受它,原谅它,理解它……
恬甜对自己说,我从今天起要笑得更开心,活得更自在。因为,我背负着两个人的生活和心情。
因为,
我替小咸活着!
假如生活QJ了你,不要哭泣,不要报警,奋力反J吧= =
——摘自《恬甜语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