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第五十八章:疑窦丛生】(1 / 1)
陵越眼角难掩笑意,“哪里,如不嫌弃你我兄弟相称便好,芙蕖呀是被我和师傅从小宠坏了。”
扶苏惊喜万分,笑着点头。
“大师兄···”芙蕖娇嗔的摇了摇陵越的胳膊,本来是因为陵越揭她老底觉得不好意思,却没想到这一摇陵越瞬间表情扭曲,脸色煞白。
“哎呀,忘了大师兄你伤还没好。没事吧?”芙蕖关切的问。
扶苏也一脸担忧的问,“怎么会养了这么久还这么严重?”
芙蕖扶着陵越,颇不乐意的说:“扶苏公子你不知道,我大师兄的伤口可能是沾染毒液的缘故,一直都没有愈合,大夫还整天呆在胡亥公子的马车里,我说我去请,大师兄还不让我麻烦你们,就拖成了现在这样。”
一旁的陵越疼痛难忍,脸色苍白,额角甚至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就连扶苏看着也觉得万分难受,其疼痛度可想而知。
扶苏皱了皱眉眉头,换来左右,“去请随行的大夫前来为陵越公子诊治。”
“可是大夫在十六皇子那里···”
扶苏怒道:“就告诉他说是我请的。”
左右互相看看,齐声道:“喏。”然后匆匆去了。
马车里,陵越由芙蕖安顿着躺下,脸色依然苍白,但是却不像之前那般厉害。
“陵越公子,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陵越苍白着嘴唇,勉强扯了扯嘴角,“我已经说过了,我是江湖中人,最受不了别人和我这么客气,你我既然一起经历过生死,也算过命之交,叫我陵越便好。”
扶苏点点头,犹豫了下,终于叫了一声“陵越。”
陵越抱歉的笑了笑:“我师叔这些日子多蒙扶苏你照顾,心里着实过意不去,你现在又在这里守着我的病情,皇子万金之躯,令我实在有些坐立难安。咳咳——”说着又咳了两声,“我师父自幼便教导我,滴水之恩将涌泉相报,他日若是扶苏你有什么事相求,陵越定当义不容辞。”说着又要起身,不想牵扯了伤口,陵越顿时龇牙咧嘴的躺下了。
芙蕖顿时又下了一身冷汗。
“我看啊,扶苏公子你还是先回去吧,我大师兄向来是个有恩必报的人,你这个大恩人一直站
在这里他都不能好好休息了!”
陵越小声呵斥道:“芙蕖——!!”然后又是一阵咳的说不出话来。
芙蕖急了,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也不管陵越和扶苏再说些什么,硬是把扶苏推了出去。
不一会儿,芙蕖带了一个四五十岁的长须老头进了马车。想必他便是一直呆在胡亥马车里的随行大夫了。
大夫十分专业,一看便是从医多年,很快净了手为陵越诊脉。
一时间屋内一片寂静。
陵越似是无心的问道:“听说胡亥公子生了病,不知严重不严重?”
大夫仍旧捋须听脉,半晌才回道:“公子你的伤口不像是刀剑所为,应该是被野兽撕咬刮伤所致,但公子骨骼奇特,恢复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经实属不易,老夫也可以给你开点活血化瘀的药,应该有用。”
陵越目光瞬间充满赞赏之意,“医者好眼力。”
老大夫呵呵笑着摇头,起身要拿箱子,突然,一只冰凉而有力的手牢牢抓住了自己的手腕,身体完全不能动弹,老大夫急低头去看,正是陵越。
老头瞬间受了惊吓一般,哆嗦着说:“你···你···”
陵越邪笑道:“你不用怕,我只要问你几个问题就好。当然我也希望老大夫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头这才勉强定了定心神。
“我只是想知道你这些日子到底在为谁诊病?诊的什么病?”
“大侠饶了我吧,不能说啊,那胡亥公子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说了我这一家老小都不保啊!”
陵越邪笑:“那你要是死了,谁又来保你一家老小?”
老头脸上表情瞬间一紧,写满了惊恐。
陵越又安慰道:“不过你也不用怕,我也只不过就是关心下胡亥公子而已,怕他整日被妖女所迷,你告诉我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透露半个字的,到时我和扶苏公子说个情,让他遣你回乡,也是理所当然,你也便解脱了不是两全其美?”
老头脸上有所松动,却在这时转头看了看芙蕖,陵越笑道:“医者放心,她是我的人。”听了这些,老头才终于吐了口。
原来车上确实有一名女眷,一直由胡亥和一个侍女贴身伺候着。此女子身患奇病,头掩面纱,就连大夫自己诊病之时也很难看见面容,且女子从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胡亥公子也不让他将车内情况透露给任何人,否则一家老小均难逃厄运。
“她是什么病?”陵越问。
“那女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岁,脉搏却总是若有若无,发起病来全身疼痛难忍,遇上昏睡便是两三日,期间如死人一般,老夫行医济世几十载,从未看过如此怪异的病情,着实真不出。”
“那你可知道她的姓名?”
大夫想了想,“听婢女一直叫她姑娘,这胡亥公子却一直叫他姐姐。”
姐姐?亲姐姐有必要这么藏着吗?
看来这个胡亥,看着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却远比我想的更要神秘一些,南舜啊南舜,你要我小心他又是什么用意呢?这中间是不是也与玄震天有所牵扯呢?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胡亥就绝不简单!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有趣有趣。
大夫刚颤巍巍的出了马车,就听一边芙蕖噗嗤一声乐出声了。
“大师兄,你真能装。”
陵越看去,芙蕖笑的两颊绯红,煞是可爱,而自己的心情也是愉悦了不少。
“你也不错呀,演的跟真的似的,这闯荡江湖久了,也总算是有那么点随机应变的能力了。”陵越调侃道。
“哼,我看你那么夸张的表情就知道有猫腻,扶苏公子让你唬的是一愣一愣的。”
“扶苏公子为人谦和善良,且心怀天下,侠骨柔肠,倘若将来江山交于他手,必定世人之福,这样一来,倒觉得这么骗他有点愧疚了。”
陵越看向芙蕖,不再说话了,眼里满满的深情,芙蕖也面容严肃的回视,两人默默对视,终于——噗嗤,一起笑出了声。
车队又行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清晨终于到达了咸阳城。城中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城门前站了两排秦兵,将热闹的人群纷纷隔开,开辟出一条宽敞的大路来。
步撵经过处,民众纷纷跪拜。
芙蕖拉开车帘,兴奋道:“哇,这场面真是壮观啊,想不到有生之年我还能坐在车里让百姓夹道欢迎,瞬间都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了呢。”
陵越撇嘴笑道:“怎么样?有什么感悟?”
芙蕖摇摇头,“我觉得如果不是拖了扶苏公子的福,估计这个时候跪在地上迎接别人的应该是我了。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为名死为利亡了。”
陵越装作郑重的点点头,“恩,感悟颇有深度,你可以出家了。”
“大师兄!不许取笑人家!”芙蕖恼道。
“大胆贱民!竟敢惊扰圣驾。”外面传来士兵的吼声。
“不···不是的···”是一个孩童受了惊吓的声音,许是士兵太过凶恶,孩童很快哭了起来。
“大人饶命啊,这孩子年幼无知啊,不是故意要惊扰圣驾的,他太小,就饶过他这一次吧。”妇孺的哭泣求情声。
这时,帘幕里传来询问声,“什么事?”
士兵道:“禀十六皇子,是一个八岁孩童拦住去路,正不知如何处理。”
“混账!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大秦养你们何用?我问你,按大秦律法该当如何啊?”
“惊扰圣驾属以下犯上,按律当斩。”士兵说道这里有些为难,“可是···”
“就按律法办吧。”胡亥的声音很轻,却仿佛在说‘今天就吃这道菜吧’一样简单。
“喏。”左右士兵便开始强行要将涉事孩童拉离母亲身边。
“一个孩子而已,就放了他吧。”扶苏公子终于开口。
“万万不可!”这时,一个年过花甲的老者突然冒出来,拱手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皇上最看重的就是国家的纪律严明与否,倘若今日放过这个孩童,将来岂不是人人都可效仿了?”
“这···”扶苏方迟疑了下,那边就有人一刀刺死了孩童,鲜血溅湿了妇人的衣裳和脸颊。
妇人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扶苏怒道:“你!”
老者谦虚的拱手道:“还请大皇子恕罪,老臣这么做也是希望维护国家的律法秩序,以正视听。”
车队很快又正常前行,百姓们却更是跪的谨慎了,地上的血还依然刺眼鲜红,嘲讽着刚刚发生的一幕,扶苏公子也再不曾说过半句话,唯独只留下那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这太残忍了!这老头是谁啊?岁数这么大了还一点人情味都没有,扶苏公子都说法外开恩了,他还敢公然反驳,哼!”芙蕖一边看着外面的境况一边小声的抱怨。
一旁陵越神色凝重的看着窗外跪着的民众,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的活着,“胡亥生性残暴,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不意外。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敢公然挑衅扶苏公子,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啊。”
芙蕖:“不对呀,那胡亥再怎么说也是扶苏公子的亲弟弟呀,弟弟不向着哥哥怎么能向着外人呢?何况这么看胡亥太爆戾了,根本就不适合当皇帝。”
“皇家的事哪是你个小丫头片子能解读的呀,这嬴政越来越老了,皇位之争是必然之事,现在还只是层窗户纸,大家都不捅破而已。”
“那扶苏公子宅心仁厚,会不会被欺负啊?”芙蕖有些担忧的扁扁嘴。
“这不是刚被欺负完吗?”陵越眯起眼睛,最后看了一眼地面上刺眼的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