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第 79 章(1 / 1)
一封家书让钧千正陷入了愁思之中,自收到家书起他便没有再去看柳阴阴。
柳阴阴自知身份从不出自己的院子,可她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偏偏这样巧,她的院子那样偏僻,原是少有人来的,可今日院外竟有侍女闲聊,而所聊的内容便是自己拖累了将军,让将军为难。阴阴知道,仕女口口声声说的下贱女人,红颜祸水无不指自己,于是她慌了,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但她不想连累将军。
两日后,将军来到了柳阴阴的院子,可他没有了往日的温柔,而是多了一丝忧虑。
阴阴问将军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与自己有关?
将军不言。
阴阴又言,自己是将军的女人,无论将军让自己做什么,她都甘愿,只要将军平安无事就好。
将军依旧无言。
阴阴在将军面前站了好久,突然走进了屋里,拿出了她的琴。
阴阴像往日一般唱着曲儿,可是唱了没两句,将军竟怒砸了琴,琴弦断了,吓的阴阴傻傻的站着,她狠狠地咬着嘴唇,忍住了快要滴下的泪。
将军走了,阴阴蹲在地上抚了抚断了的琴弦,终于掉下了眼泪。
又过了两日,柳阴阴回到了籁音阁。
将军与夫人商量,只要有人看到柳阴阴出现在籁音阁,再找个什么理由,那她与钧千正的传言便会不攻自破,当然,这只是最初的想法。
阴阴告别了自己的女儿,但她原本是相信将军与夫人的话,只要她回到籁音阁,帮将军破了谣言,到时她可以时常回来看看孩子。当然阴阴并不是被强迫的,看到将军愁眉不展,她很心疼,能解了将军的烦心事自己无论如何都是愿意的。
阴阴请籁音阁的乐师修好了琴弦,虽然琴面仍有破损,但这是她最喜欢的,她是万万不会丢弃的。
按照商量好的,一个月后柳阴阴将再次登台,但是生过孩子的女人身材多少有些变化,为了不让人看出痕迹,阴阴整整一个月只以白粥为食,并且苦练舞蹈,就这样柳阴阴恢复成了三年前的样子,纤细瘦弱的身材好似弱柳扶风,婀娜多姿的舞蹈更是沉鱼落雁。
登台前,将军和夫人暗暗地来到了籁音阁,夫人提了一个食盒,说是为了感谢她这些日子受的苦,特意下厨做的。将军没有说什么,只是走到阴阴的面前,抚了抚她的脸颊,深情的望着她的眼睛,似乎有一种心疼,似乎有一种不舍。
阴阴吃了一口夫人做的点心,喝了一杯酒已视感谢便登台了,琴声响起前她看着将军笑了笑。
而将军与夫人匆匆地离开了籁音阁,回到了将军府。
这一舞,阴阴没有亲自抚琴,而是舞了一曲将军最爱的舞蹈——思美人。
台下的达官贵人,富家子弟看着重新登台的柳阴阴时时感叹,时时议论。
他们感叹阴阴的美貌,感叹她婀娜的的舞姿迷人的微笑。
他们议论意义的变化,议论她不像是为人妻为人母的样子。
目的达到了吗?
可人总是喜欢自己吓自己,总是有着说不出的不放心,总喜欢把事情做绝。
阴阴跳着舞,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胸口很热,她坚持着坚持着直到一口血喷了出来,直到她倒在了地上……
看客们无不一惊,可是这些显贵们哪里会在意一个歌女得性命,心肠好的还能说句可惜了,但更多的无非是嫌晦气。
阴阴躺在冰凉的台上,会心的笑了笑。
她似乎早已知道了一切。
消息很快传遍了秦州城,很快传遍了漠北,很快传至了将军府。
钧千正和夫人坐在榻上,似乎毫不吃惊,只是钧千正红着眼眶,夫人不停地舔着嘴唇,像是怕些什么。
“只有让她死在众人的眼中,这件事才是真真正正的结束”,这是夫人对钧千正说的。
于是上台前的那杯酒便是送一个痴情女子上路的断肠酒。
夫人是凶手,可默许着夫人行凶的将军,那个知情女子深爱的英雄,他,又干净多少呢?
妣姬讲述了十九年前的故事,十六年前的死亡,这让钧乾更加认定,钧千正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他连心爱的女人,孩子的母亲都不能放过,结拜兄弟又算什么?
“谁?”钧乾回头看去,只见抽泣的阿宁从木桩后站了起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阿宁哽咽的问道。
“你是?”妣姬问。
“她就是柳阴阴的女儿。阿宁,你怎么在这?”
“我父亲杀了我娘,是吗?”
“阿宁,这个……”妣姬只觉得口干,不知该说什么。
阿宁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掉下一滴泪,转身跑出了籁音阁。
钧乾也来不及跟妣姬告别便跟着跑了出去。
秦州城的街上,钧乾拉住了哭着的妹妹。
“你要去哪儿?”钧乾问道
“我要去问清楚?”
“当年发生了什么你已经听到了不是吗?何必再问?”
“我凭什么相信一个与我不相干的人,我凭什么要听她诋毁我的父亲?”
“你心里还是相信他的,既然你信他你又何必去问,伤了你们父女的感情又是何必?”
“父女感情?他何曾在意过我,他何曾对我笑过,他只是把我丢在一个偏僻的院子养着,就像把我娘亲丢在将军府的角落一样。”
“阿宁!”
“乾哥哥,我只想知道一个真相,我想知道……”
钧乾看到阿宁的样子,满心的心疼。他是恨钧千正,可他很爱这个妹妹,或许是因为阿宁和他一样,没有人疼爱吧。
钧乾没有说话,只是放开了手,他知道他拦不住阿宁的。
钧乾等在府门不远处,似乎他预料到了阿宁会做什么。
阿宁进了府直奔前厅,这是她不常去的地方,很巧的是钧千正和夫人竟然都在。
“阿宁?你来这做什么?看你穿这个个样子,是不是又溜出去了?”钧千正一脸严肃的呵斥着。
阿宁静静地看着父亲,她从未好好的端详过父亲的脸,或许两三岁的时候看过,可是后来便再也没有了。
“问你话呢。”
“是你们杀了我娘吗?”阿宁问的直接。
钧千正和夫人吓到了,他们没想到阿宁会知道,更没想到她知道后会问得这样直接。
“阿宁,你在胡说什么?”钧千正说话一下没了底气。
“怎么,敢做不敢当啊。你一个将军,杀人无数,怎么一个女人就不敢承认了?”
“阿宁啊,你不能和父亲这样说话。”夫人说道。
阿宁歪过头看了眼夫人,“你就是送娘亲上路的人啊。”
夫人很慌张,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小便认识了你,怎么就没看出你那么恶毒。”
“阿宁,你说的这些胡话都是哪里听来的,怎么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啊?”钧千正急切地说道。
“我当然信,我是怎么长大的我自己很清楚,你对我怎样你我都清楚,若不是你厌恶我的娘亲,又怎会连带着厌恶我。可是为什么你肯杀了那个女人,又要留下她的孽种呢,你讨厌我留着我做什么,你就不怕有一日我知道了真相会找你报仇吗?”阿宁声泪俱下,钧千正亦是喘着粗气,红着眼眶。
“当年是……是因为……”钧千正哽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