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1 / 1)
月色如水,凉风习习,北方的秋向来如此,不过刚入九月,寒意却也是这般逼人。
左不过一场家宴,行军打仗之人也从不讲究,夜色暗了,风起了,便也散了。
这个家中什么时候好好吃过饭呢!
宴席散后,大将军、夫人、公子、小姐各自回了房,下人们打扫好餐席也纷纷离开,诺大的帅府,除了守夜的士兵,安静的好似死灰。
第二天,天刚朦朦亮,营中的的士兵便开始操练,众人脱去上衣,在萧瑟的秋风中打拳练剑,这是漠北军的规矩,也是大将军的规矩。
大将军自十二岁起便进了军营,那时他还是个孩子,只是乱世之中,何人在乎年纪,拿的起枪的,便是战士,杀得了敌的,便是勇士,如此三十八年。
钧千正有个生死之交名为骆千凡,二人名中皆有个“千”字,倒好像是天生的缘分。两人结识于军中,相识之时,骆千凡只不过是个火头军,砍柴做饭的,而钧千正也没好到哪,儿去,喂马的。两个人虽然都是身份低微,可是行军打仗,战马要比人金贵,而人若不得温饱,上战场也是个送死,所以,虽然两个人当时都只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兵,可是二人的心气儿却很高,他们有个共同的目标,他们,要做战无不胜的将军。
二十二岁那年,钧千正不再负责喂马,而是成为了一个真正战场杀敌的士兵,虽不过是个士兵,但他的热血,他的智慧,他身上散发的男儿气概深深的吸引了一个女子,那便是后来的将军夫人——萧瑾娘。
瑾娘出生在一个大户人家,虽不是官宦之女,却也是饱读诗书,算得上是大家闺秀了。
当时钧千正所在的军队正驻扎兖州,说来也巧,在兖州练兵的时候正巧看到有人抢夺一个女子的财务,便仗义出手,也由此二人相识。在兖州练兵的一个月,两人便私定了终身,而后的一年他们便生下了一个儿子,这就是那个病秧子,钧华。
军法是很严苛的,还好他们的终成眷属并未让军中发觉,否则下场不敢想象。
而这个保密工作多亏了瑾娘的母家。
其实二人私定终身,瑾娘的爹娘没气死,想想一个大户千金要嫁给一个穷酸的小兵,要啥没啥也就算了,可他还要上战场打仗,穷秀才虽然啥也不是,好歹能有条命,不至于让他们的宝贝女儿守寡,这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翘翘了。
可是女儿大了不中留,两个人私定终生,瑾娘还有了身孕,他们若不帮忙瞒着,一旦事情败露,不仅瑾娘要受牵连,他们萧家也没个好,所以只得尽最大的能力瞒天过海。
钧华刚出生不久,朝廷便下了出兵漠北的旨意,而钧千正所在的军队正好收归于漠北军。两个人本就是聚少离多,无奈这一走更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钧千正离开兖州前曾送了一封信给瑾娘,“娘子,今日夫君出征北上,不知何日归还,但男儿热血,不上疆场无以明志,望你好生照顾自己和华儿,他日拜将封侯,定风光迎娶夫人,今时今日只得与娘子暂别,望好自珍重。”
钧千正没有食言,只是这一句暂别,竟用了十年。
漠北是个苦寒之地,粮食作物少有生长,这也是匈奴屡犯西晋的重要原因。
漠北军跟随镇北大将军漠北王司马愈刚到并州,便已感受到了漠北深深的寒意,只是匈奴屡屡犯我西晋,占据秦州,大肆烧杀抢掠无辜的西晋子民,是半刻也不能忍的。
只是军中将士多来自中原,就连这个漠北王也是第一次前往漠北,且不论这的地势是否有利于作战,单单这个气候就足以让匈奴不战而胜了,司马愈实在烦心,只得命大军暂时在并州驻扎,思考对策。
而钧千正和骆千凡便是从这时起一步一步的从不起眼的士兵走上了将军之位。
“澜将军总是这么早便来练兵,竟是一日都不曾晚过。”副将蔡振言。
“若无强健体魄,上战场就是送死,当然马虎不得。”钧澜眼睛尖锐地盯着操练的士兵,回答的很是果断,。
“不愧是‘铁血娘子’,难怪人人都说……”
“说什么?”钧澜抬眼看着蔡振。
“说您……本是美娇娘,胜比男儿郎。”
“怎么,在你们眼中,女人偏要在家绣花吗?我偏不是,美娇娘也好,男儿郎也罢,你现在应该去看着他们练兵,而不是在这胡说八道。”
“您看您,这又不是打仗,何必如此严肃?”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再不去,军法处置。”
“末将遵旨,末将立刻就去,您息怒,息怒……”蔡振回答跟崩豆似的,灰溜溜的走了。
“我怎么就堪比男儿郎了?”钧澜低头看了看自己,“这样不好看吗?”
青锋营前,青锋营主将向战和士兵一同操练,认真的竟连钧澜来了也不知。
“澜姐?”向战看到钧澜忙收起利剑走了过来。
“澜姐你怎么过来了?”
“有你在,我是放心的,只是多日未见,看看你有没有偷懒?”
“有澜姐坐镇,向战岂敢偷懒,澜姐何时到的?”
“来了一会儿了,看你认真就没叫你。”
“那澜姐觉得我的武功如何,可有进益?”
“确实进步了,可见你平日没少下功夫。”
“我是没少下功夫,可我再有进益,功夫谋略都不及澜姐之万一。”
“竟说胡话,你好歹也是青锋营的主将,若不如我万一,那岂不是父帅所托非人了。”
“别别别,这话澜姐就当没听到,不然传到大将军那,我自是不好交代的。”
“你呀,自小看你长大只知你勤奋好学,何时变得油嘴滑舌了,可见定是和乾儿呆久了,他把你给带坏了。”
“这话要是让钧乾听到,他肯定气坏了,不过他向来敬重姐姐,倒也不敢找姐姐讨说法,若是换了旁人,非弄得鸡飞狗跳不可。”
“乾儿自幼淘气,你们二人虽是同岁,可你已是一营的主将,你瞧瞧他,整日不学好。你平日也多劝劝他,如今已是二十有三的年纪,还把自己当小孩子,也不觉得丢人。”
“钧乾的脾气澜姐你又不是不知,我哪劝得动他,不过钧乾天生聪慧,要学什么只要肯学自然是不难的,平日我多说说他便是。”
“你是乾儿最好的朋友,我也只得劳烦你了。”
“澜姐,你这样客气,便是把我当外人了,我可是把您当成亲姐姐呢。”
“好,是我说错话了,我给向将军陪个不是。”
“别别,我可受不起,澜姐你放心,这小子,我负责了。”
向战和钧乾是发小,自幼养成的情谊自是不必多说的,两个人也都是在钧澜的身边长大,都是好弟弟,只是一个规矩了点,一个淘了点。
城内的籁音阁中,钧乾正和几个公子哥儿欣赏着歌女紫烟的新曲,却突然打了个喷嚏,“谁在背后说我?”
“莫不是大将军说你?”一个公子哥说道。
“他,他才没空理我呢?人家可是大将军,忙着呢?”钧乾怪声怪气。
“那就是澜将军了。”另一个公子哥说道。
“我姐?她早就对我不抱希望了,算了算了,一个喷嚏,爱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