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相识相知（15）（1 / 1）
张正义倒挂在陈皓清床铺的栏杆上，陈皓清坐在书桌前，张正义喘息的继续仰卧起坐，陈皓清收拾课本回头看张正义，张正义一顿，翻身落地：“干嘛？”
陈皓清笑：“不干嘛，我就看看你。”
张正义随手把擦汗的毛巾扔过去：“看看看，天天看，还看不够！”
陈皓清拿着毛巾，走到张正义身边，给张正义擦汗：“看不够的！”
张正义回头，陈皓清和他都不是腻歪的人，虽然是两个人的小房间，两人也很少有这么亲密的举动。他看了一眼反常的陈皓清，问：“怎么了？”
陈皓清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我爸妈回来了。”
张正义愣住了：“你要搬回去了？”
陈皓清摇头：“不一定，不过考完试肯定就会搬。”
张正义沉默了。
陈皓清的父母回来了，没道理继续跟他住在一起了。原本也就是因为初三，所以才住一起的。他有点儿难过，这一年这么快就要过去了。想到中考，他问：“你高中读哪里？”
“直升。”陈皓清说了两个字，沉默了片刻，继续说到：“X大附小，X大附中十二年一贯制，然后考X大，计划学英语专业。”
张正义意外的看着陈皓清，怎么说到专业了？而且英语专业和这人很不相符啊！他问：“英语，你怎么想的？怎么就英语了！”
陈皓清叹气：“英语专业，好出国啊，X大外院很多机会的，而且…”
他转身站到张正义面前：“我觉得，如果我们被发现了，肯定会被送出国。这样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张正义看着陈皓清：“你想的真多。”
陈皓清在身边，张正义就很少思考，尤其是这些事情。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想到，陈皓清已经预计到那么多年以后的事。
他转念一想，陈皓清的预测不是没有道理，说：“我有预感。”张正义抬头，拉住陈皓清的脖子：“我爸会让我上一中。”
陈皓清顿住了：“来的这么快？怎么这回不让我们在一起了。”
张正义凑上去，嘴唇蹭着陈皓清的鼻尖：“我爸说，该扩展朋友圈子了。”
陈皓清点头：“也好！我们一起，会耽搁你的。”
准确的说，这一年的情形让陈皓清知道，如果自己一直和张正义在一起，两人都不会和别人交朋友，点头之交的朋友都不会有。这并不利于张正义的成长。
张正义想的明白，可接受却是另一件事，他甩开勾住陈皓清脖子的手，问：“你不难过？”
“不难过，这对你而言是好事。”
“可我不想和你分开。”
“我们不会分开。”
“你也来一中？”
“不，我不去一中。”
“那还是分开。”
“不一样，我们的心在一起。别忘了，我们除了彼此，还有家人还有责任。”
陈皓清抓住张正义的手，叹了一口气：“正义啊，这，只是开始…”
张正义背对着陈皓清：“你怎么可以这么冷静的讲出这种话！”
他知道陈皓清是个冷情的人，一直都知道，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听到对方仍然这么理智冷静的跟他分析利弊关系，他忍不住就想抱怨，就想耍脾气。
他难过，他不想分开，就算还是不能不分开，他也不想像这样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做的直接面对。
可是眼前这个人却像是个没有情感波动的佛像一般，冷静的对他说：“面对吧！”
陈皓清走上前，从背后抱住张正义，他用自己的满怀告诉对方他也难过，他也不想分开，用心跳告诉对方他，那句话他说得并不冷静。他抗争的心思，不必他少。
待怀里的人安静下来，他才把下巴放在张正义的肩膀上，慢慢的说：“小升初的那年暑假，你回陕北，我去寺庙。我许了三阶愿，以时间换时间，以善行换谅解，以分离换余生。”
张正义闻声，觉出了不一般，他猛的回头：“什么意思？”
陈皓清抬头：“我们，至少会分开三次…”
张正义看着说话的人，他笑了：“也好，短暂的分开，换长长久久，划算！”
陈皓清看着张正义的笑脸，进一步解释：“也许也不是很短，但是，我坚持，哪怕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四十岁了，我也坚持。”
张正义愣住了，他现在才十六岁，四十岁，太遥远！他继续笑着，笑着笑着他就哭了：“四十吗？”
陈皓清抱住张正义：“不一定要那么久…正义啊，如果我们高中真的分开…”陈皓清默默地斟酌措辞：“答应我，可以思念，但是，不要联系，不要刻意的去安排，顺其自然。我们都努力，出人头地，总会再见的。”
张正义回身，看着陈皓清低垂的眼眸，不联系，不安排，顺其自然。他明白这话的意思，就算意外偶遇也只打个招呼的意思，分开就陌路的意思。
这话字字珠心，声声刺耳，可说的人和听的人，是一样的疼，一样的痛。
他担心，他害怕，他不安，他不放心，自清楚记事起，这一次，将是他们第一次真正分开，发生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一年亲密时光之后。他不甘心，面对不确定的将来，他很后悔浪费了这一年的日日夜夜，为什么就没有更进一步呢？他抬手把陈皓清的头拉到自己跟前，贴着唇吻上去。
自海边那次初吻，这近一年的时间，两人虽偶有互动，却再没有如此激烈的热吻，虽然睡觉前，他们会互相亲吻额头，却仅限额头，虽然他们会偶尔牵手拥抱一下，却只到此为止。
现在张正义没有章法的亲吻着，带着明显放纵的情绪，他伸出手抚摸陈皓清的身体，他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这个人是他的，要他，他要他，哪怕一辈子只有这一次，他也要他，什么影响什么后果他都不管不顾，他就是要他。
他不要只是亲吻，也不要只是小孩儿一样的浅尝辄止，而是要像个男人一样，要他。
陈皓清回应着张正义的亲吻，身上被那双迫切的手点的火热，他悸动，享受这不该贪念的美好触碰。男生的身体总是很诚实，喜欢就是喜欢，想要就是想要。他强忍着血液的奔腾，拉回几乎走失的理智，握住那双他舍不得中止的双手。他慢慢放松了嘴上的亲吻，两人交颈相拥，陈皓清道：“不可以，正义，我们，现在，还不可以。”
他说不可以，这种时候他还能止住他告诉他不可以。张正义无助的垂下手，被牵回理智的张正义也知道还不可以，他们怎么可以被欲望牵着鼻子走？明明知道，可是他的心里却拥堵的厉害。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他们都做不到。他们只能克制，只能委屈自己。他倒在陈皓清的肩头，压抑着声音哭起来。
陈皓清抱住张正义，伸出手在张正义的背后轻轻抚摸：“会好起来的，分开，总比失去什么的强，不是吗？拿我们分开来换，总比其他什么去换要好，不是吗？”
张正义哭着嘟囔，把心底那些委屈化成语言，尽数撒给陈皓清：“可你就拿我换了，你就拿我换了！为什么是我，陈皓清，为什么是我……陈皓清……又为什么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