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章(1 / 1)
昨夜下了一夜雨,早上天气大好,阳光温和而不灼烈,空气中还有些湿意,温度也降了下来。
因为要出行,回来后唐琳第一次在老太太之前起来,迅速刷牙洗脸,和老太太说了一声就溜了。她没在家里停留,而是直奔车站,她和袁征约定好了在车站见面。
晚镇其实没有专门的车站,不过是个停车点,周围市区村庄往来的车在这里中转。村镇的车流量不如城市密集,到西山寺的车并不多,近一小时才有一趟车,因此到了旺季,车上基本人挤人,来晚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只能等下一趟。
车站在分岔路口,路边有个小亭子,有三四排椅子,上面全是脚印划痕,脏得很,大家都宁可站着也不愿意坐,因此总是空着的。唐琳靠着亭子旁的电线杆,耳朵上塞着耳机,低正在听音乐。
因为太入神,袁征过来她也没看到,直到手机震动有短信才回过神来,短信上写着:在干什么?唐琳抬头扫过去,一看看到站在不远处拿着手机对自己微笑的人,唐琳唇角露出一抹微笑,看着他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心跳持续加速。
他走到唐琳旁边和她并排站着,俩人各自低着头玩手机,看起来并不亲近。
在等你。
短信发出后唐琳才察觉到这话有点暧昧,悄悄红了脸,不敢抬头,心里打着鼓,猜测着他的反应。没过一会儿,手机响了,打开短信。
抱歉,我来晚了。
这一刻,唐琳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该哭还是该笑,该难过还是该庆幸,她将手机放进包里,双手插在短裤口袋里,佯装平静。
幸好车很快就到了,唐琳看了袁征一眼,示意他上车。
旅游淡季不光是晚镇的人少了,来往西山寺方向的乘客也少了,车上很空,唐琳在中间找了两个空位坐进去,袁征跟着坐在她旁边。乡下的车不想市区里的公交,也没有长途客车那么干净,看起来那么高档,车窗上全是灰尘,窗帘这里少一块那里缺一点,坐垫有些塌陷,脏得很,车厢里汽油味非常浓郁,因此一进去唐琳就打开车窗,拿出湿纸巾捂住了口鼻。
幸好客车很快跑起来,凉爽的风从窗外灌进来,唐琳才算是好受了点。
袁征看着她难受的模样有些担心,拿手机连续发了两条短信,但她一直没回,也不知是没感觉到手机的震动还是不想理他,袁征无奈,只得拍拍她的手臂。唐琳惊讶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拿出手机一看,抱歉地笑笑。
【怎么了很难受晕车】
袁征发短信并不像很多人没有标点符号或者不论什么语气每句之间都用逗号隔开,相反他很注意标点符号,唐琳可以从语气符号中猜测他的情绪,但这两条短信完全没有标点间隔,想必他是真紧张了,唐琳心里升起一股名为高兴地情绪。她低着头回短信:不用,我没事。
真的?
没事,就是有点晕车。
唐琳年高中那会儿还没有这毛病,后来上大学去了江城后她才开始晕车,刚开始是晕公交,后来发展到客车,像这种过几年就要报废的车更别提了,只是几年下来,她晕着晕着也成习惯了,虽然每次坐车头昏脑胀的,但也不至于上吐下泻。
直到唐琳皱着眉睡着了袁征才松了口气,又忍不住笑起来,这人真是,心也太大了。
长久的晕车史让唐琳练就了一项本领,在车上总能在即将到达目的地时及时醒过来,失误率不到百分之一。这次也是如此,袁征刚准备叫她她就醒了,皱着眉半天才反应过来:“到了?”
袁征点头,将背包背在身后,站在过道上等她起来,车上的人都走光了,就连司机也不知去了哪里。
车就停在西山脚下,因为来往游客多,这里开了几家小吃店杂货铺,也有些老人坐在路边摆了个小摊子卖些小工艺品。只是现在来往的游客少,这些铺子生意都惨淡得很,有附近的村民围在门口打牌。
“先生小姐要不要买点饮料?山上可没有水喝哩,”一名中年女人出来,热情地问。
唐琳曾来过西山寺,但她来的时候是旺季,山上倒是有专门卖饮料的,不过贵得很,淡季如何她也不清楚,以防万一她还是买了两瓶水。
西山并不高,海拔不到一千米,却很有特点,整座山仿佛被分成两半,一半是茂林一半是秃石,正好沿着中间线分开,若不是站在中间的话,一般人绝对想不到这是一座山。西山寺建在山顶,一半隐于茂林之中一半暴露在外。
唐琳拿着饮料走了两步,却发现袁征没有跟上来,转头看去,才发现他愣在原地,眼中满是惊叹。唐琳走过去,拍拍他的手,袁征才算是回过神来,拿出手机打了几个字给她看:我可以画下来吗?
唐琳看了看西山,又看了看他,问:你不是没有带画架?
袁征没有回答,而是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来,拿出放在包里的纸和笔,飞速画了起来。唐琳目瞪口呆,我以为的甜蜜约会呢?哪儿去了?
天高云阔,烈日炎炎,英俊的男人集中精神创作,还能听到不远处搓麻将的声音,如果忽略掉男人身后不停地抹着汗的唐琳,这幅场景可以称得上美好。但事实却是,唐琳蹲在袁征身后郁闷得直想挠墙,电视小说什么的,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幸好袁征并没有带画架和颜料过来,只是用铅笔勾勒出大致的形,不然今天一天他们就得交代在山脚了。画好后,他才想起唐琳,脸上带着歉意的笑问: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
唐琳扬起温柔的笑容违心回答:怎么会,一点都不久。
幸好接下来还算顺利,直到寺庙袁征也没有被什么迷了眼。
西山寺规模并不大,年代也并不久远,据说最初的时候这不过是周围几个村庄的村民合资建起来的,最初的时候并没什么名气,直到来了位有名的大师坐镇,再加上晚镇发展起来,西山寺才渐渐为人所知,香火日益鼎盛起来。西山寺的建筑并没有请专门的设计人员修建,因此风格有些混杂,最初的时候,没有进门根本想不到这里会是寺院,还是后来随着来往的游客增多,西山寺经过几次翻修,才有了如今的规模。
因为是周围村民修建的,因此最初的时候西山寺也没有个像样的和尚,主持都不一定念过几篇经文,像样点的和尚都是禅空大师之后来的,尽管如此,西山寺里的和尚人数一根手指都数得过来。
他们到的时候有个年轻和尚正在门口扫地,不过几片树叶,他却扫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他们走到面前,才双手一合,念道:“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师父上午好!”唐琳双手十合,袁征亦做了一个这样的手势。
“施主好!”年轻和尚道,“不知两位前来,所为何事?”
“拜佛,”唐琳说。
“两位里面请,”那和尚侧身站着,声音温和。
唐琳和袁征进了佛堂,佛堂里坐了两个和尚瞧着木鱼在念经,有几名散客在拜佛或者在佛堂内走动着。屋顶上吊着点燃的檀香,香烟袅袅,空气中满是檀香味。
他们取了香站在跪在蒲团上的游客身后,在那两人起来后跪下拜佛。唐琳其实并不信佛,会拜佛也不过是入乡随俗,到了就磕两个头,其实并没有其他心思。但袁征的表情却很认真,唐琳站在一旁看着袁征闭着眼许愿,猜测着他会许下什么样的愿望。
提到西山寺,就不得不提到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禅空大师,西山寺因他而闻名,因此都说到了西山寺没见到他就相当于白来。但大师之所以是大师,也就意味着并不是所有人他都会见的,因此来到西山寺后,失望而归的人并不在少数。
唐琳既然来了,便想试试,虽然她并不相信玄学。
禅空大师住在寺庙最深处的院子里,院子并不大,十几个平方的样子,三面围墙,一面有两间房屋。院子里有个小和尚正在打瞌睡,也不只是睡醒来还是察觉到有人过来,猛地站起来:“两位施主是?”
“师父好,我们想见见禅空大师,”唐琳笑着说。
“两位和师父有约吗?”小和尚问。
唐琳摇头。
“师父这两天不见客,”小和尚说。
正说着,一间房的门被打开,一个穿着青色和尚服的老人站在门口,看到唐琳和袁征,问:“两位是?”
“师父,这两位想见您。”
“您就是禅空大师?”唐琳看向禅空,他身高不高,或许是年纪大了,背有点弯,头发花白,脸上有些老人斑,看起来就是个普通老人,要不是那小和尚说起,她实在想不到这人会是禅空。
“进来吧!”禅空淡淡地说,转身进了屋子。
唐琳对袁征一摆头,示意他跟着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