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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八章 莫斯科 · 燃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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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晦的傍晚,红色铁皮列车缓缓驶入莫斯科火车站,仿佛是为了迎接来客,昏暗的天空在这时飘起了雪花,鹅毛一样纷纷扬扬,落在铺满红场的长形条石上,化成水,转瞬就不见。

暮色渐浓,红场周围缤纷的灯饰不知在何时已经点亮,灯火辉煌了克里姆林宫的钟楼,绚烂了瓦西里勃拉仁教堂的葱头顶,这座古老华丽的城市,夜晚依旧五彩斑斓。

红场东面的国立百货商场,此刻亦是灯火辉煌,典型俄罗斯建筑风格的门廊前,一名女孩独自站了很久,她穿很厚的白色羽绒服,黑色牛仔裤,黑色羊皮短靴,头上戴了顶白色球球帽,帽子把两只耳朵都护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很暖和。可是她好像一直很冷,双手插在衣兜里,前后左右不停的蹦跶,即便如此,依旧在瑟瑟发抖。

有位中年女士看不下去,俄语夹着英语,加上手势想告诉她三楼有家茶饮餐厅,可以喝杯茶暖一暖。女孩抬起头,拉得低低的白色帽子下露出张粉嫩小脸,小鼻头冻得通红,笑容却很暖,说谢谢,在等人。

又过了近一刻钟的时间,一辆黑色奔驰在商场前停下,有着麦色肌肤的高挑女人下车,单薄的金色长礼服外只套了件银狐大衣,对司机吩咐了句什么,车子开走后,女人踏着尖细的高跟鞋款款而来,这不符场合的装束引得许多人侧目。

女人在白衣女孩身前站住,含笑道:“不好意思,在大剧院看芭蕾舞剧刚出来,Chris小姐等很久了吗?”

Chris站在那里,看着她只是说:“三楼有家茶饮餐厅。”

商场里很暖和,Chris不用再缩着脖子发抖,女人甚至脱下了外套,“我想我们需要重新认识,”女人笑着说,“我是丽莎,效力于美国联邦调查局,很高兴见到你,C·L小姐。”

Chris正低头喝茶,她要的是杯红茶,莫斯科人喜欢在红茶里加蜂蜜,口感甘甜的暖,喝完后她抬起头,仍然面无表情看着丽莎,“交易什么?”

丽莎似乎并不着恼她的没有礼貌,笑着说,“我喜欢你的爽快。”从金色手袋里掏出一盘迷你录影带,推至Chris面前,“画面还不错,比那几张截出来的照片清晰,当然,”丽莎喝了一口茶才慢悠悠说,“这只是备份。”

Chris看着眼前的录影带,没有去接,又问了句:“交易什么?”

“Seven·Don·Buonaparte现在在莫斯科你知道吧?你知道他来做什么吗”丽莎撩了撩长直发,姿态风情万种,“我需要他和米哈伊尔合作军火生意的合约。”

Chris迅速皱了下眉头,很快又舒展开,回复一脸的平静,手指轻轻摩挲茶杯壁上的花纹,“我凭什么信你。”

丽莎又撩了撩长发,给Chris抛个媚眼,“因为你别无选择,你知道如果我把这盘带子交上去……当然,我对你这种小角色没什么兴趣。”

Chris仍然摩挲茶杯壁上的花纹,没说话。

“C·L小姐在犹豫?”丽莎倾了上身凑近她,缓缓吹出一口气,“为了可笑的爱情吗?神偷小姐?”

Chris微微后仰了身子,丽莎也笑着坐正,“告诉你一个机密,虽然还没拿到证据,我的上司们已经给你定好了罪刑,”丽莎笑得愈发灿烂,“是死罪。”

Chris此刻略垂了眸,看不见眼睛,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丽莎刚开口:“C……”

“成交。”Chris抬头,打断了丽莎的话。

丽莎倒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起身,“我等你的好消息,一会还有个晚宴,我得走了。”刚要转身又回头,“Buonaparte不知道你在莫斯科吧?他今天带出来的那位俄罗斯小姐真漂亮,听说是位贵族小姐,还是国家地理杂志的摄影记者,很有才华哦!”冲Chris眨眨眼,一摇一摆的离开。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雪越下越大,冷风直往人骨子里刺,傲然展示着这个北方国度的严寒。红场附近的东方酒店,宴会厅里却俨然另外一幅景象,美酒佳肴花团锦簇中,身着晚礼服的人们谈笑风生,仿佛春风满室。

这是今年最大的一场社交晚宴,因为罗曼诺夫和吉谢列夫两大家族继承人的出席。米哈伊尔·吉谢列夫正挽着他性感的女伴与熟人们寒暄,安菲娅·罗曼诺夫更是宴会上的焦点,一方面因为她甚少出现在社交场合,另一方面则因为她的男伴,Seven·Buonaparte,大名鼎鼎的西蒙集团总裁。

酒店一楼有家咖啡厅,灯光调得很暗,每张桌上都放了只银色烛台,橘红色的火苗在燃烧中跳跃着,伴着咖啡香,给人种温馨的温暖。

身着黑色毛衣的女孩独自坐在角落里,白色羽绒服被放在了一边,招手要了杯清咖啡,这是她今晚要的第五杯清咖啡了,服务生自作主张给她送了杯拿铁,以及一小块牛油面包,“小姐,喝太多清咖啡对胃不好。”

女孩笑了笑,笑颜在烛火下淡淡的,“最后一杯。”

因为雪下得太大,‮府政‬在夜间封锁了几条出城的道路,宴会上许多住在郊外别墅区的人们因此没法回家,不过没关系,东方酒店可以提供足够的高级套房。

宴会直到下半夜才散场,客人们拿着房卡各自回房间,顶层的豪华套房区,走廊里明亮而安静,白色灯光打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泛出水一样的光泽,以及女孩单薄的身影。

Chris倚在走廊一处拐角,双手插在裤兜里,低着头,好像在看地板上映出的自己的脸,就这样一个人静静待了很久。

突然间决定了什么,她迈步走向斜对面的房间,敲门。

“谁?”房间里传来女人的声音,Chris轻轻皱了眉,退后一步看门牌,8310,没错。

房门在此刻被打开,开门的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气质尤其好,穿件米白色睡衣,应该是刚刚洗过澡,头发还湿着,正被她拿毛巾轻轻擦拭,姿态有种漫不经心的慵懒性感。

女人的表情也很意外,“请问你是?”

Chris张口没说出话,这时浴室里有人问了一句,“是谁?”虽然混着哗哗水声,男人的声音听得很不清楚,但Chris立即就认了出来,因为太熟悉。

“对不起,敲错门了。”Chris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丝毫不见当初敲门时的犹豫。

女人有些莫名其妙的关上门,随手丢了毛巾在沙发上,走进吧台里挑红酒,不久浴室的门被打开,只围了条黑色浴巾的Seven走出来,光裸着精壮上身,脖子里那条鹰坠项链特别显眼,“刚才是谁?”

“找错房间了。”女人摇头,“Seven,我真是越来越不懂你了,戴这么劣质的项链,喝84年份的酒,我说,为什么都是84年份的?”

Seven没说话,拿过她手中的酒瓶为自己倒了一杯,“回你的房间。”

“让我在你这住一晚?不是有两个套间吗?”

“随你。”

“喂!你什么态度!上个月我去印度,妈妈说她也很久没见你了,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

Seven突然抬头看她,“安菲娅。”

“嗯?”

“我要结婚了。”

“嗯……嗯???”

Seven笑,“所以最近很忙。”放下酒杯回房间,留下目瞪口呆的安菲娅完全傻在那里,躺上床才听见外面一声怒吼:“你这臭小子!怎么能抢在姐姐前面结婚!!!”

Seven温柔笑着,睡前再一次亲了亲项链上的鹰坠,而在此刻,冰天雪地里,一辆出城的警车通过所有放行的关卡,直驶到郊外吉谢列夫家族的城堡前,警员在寒风中压低帽沿去敲门,“有人报警说吉谢列夫城堡遭窃。”

看门人从瞌睡中被叫醒,一脸懵懂,“没有啊!没人打电话!”

两人面面相觑,为这卑劣的玩笑,谁也没有留意到,一抹身影悄悄潜入了城堡。

吉谢列夫城堡始建于两百多年前的叶卡捷琳娜二世时期,虽几经修葺,外墙的浮雕依然躲不开沧桑斑驳的命运,夜色下呈现或深或浅的影,即便是走到跟前,也难发现紧贴墙面的纤细身影。

Chris低头看掌心里的电子屏幕,城堡的内部结构以及保安系统一目了然,因为是民宅,比起她以前行动过的地方,其实简单安全得多。

她迅速构想出行动路线,脱了外套扔在草丛里,仅着紧身皮衣的单薄身子被寒风刺得猛一颤,真冷!

目标地点在三楼,叼把匕首,她动作轻巧爬了上去,外墙浮雕的凹凸很方便借力,只是积了雪有点滑,而且冷。

窗台很窄,只容一只脚的位置,已经足够了,驾轻就熟用匕首打开窗,飞身一跃跳了进去,地毯果然很软,半点声音都没有。

雪已经停了一会儿,此刻月亮从云层里悄悄露出了脸,月色落于积雪上反出光,透过窗户射进来,照出一室清冷的亮。这是一间华丽精美的卧房,卧房中央复古式大床上,薄毯下熟睡者的曲线表明她是个女人,此刻寒风从大开的窗户吹进来,屋里有些冷,不过Chris并不担心她会因此而醒来,因为傍晚时在茶饮餐厅的那杯茶。

Chris自己倒是嫌冷,回头关上窗,忽觉有两道绿色光芒向自己射来,迅速转身贴墙拔出枪,对上那光芒,原来是卧在沙发上的一只猫,虚惊一场。她对着猫笑了笑,伸出手指轻轻嘘了一声,那猫也乖,闭上眼又睡了。

猫的身边,沙发扶手上搭了一条金色晚礼服,衣襟上有朵宝石花胸针,夜色下依旧璀璨,Chris走到沙发前,小心捏出胸针里暗藏的微型摄像头,当初放进去的时候不过想赌一把,没想到运气这么好。当然她的好运气其实要感谢两个人,感谢米哈伊尔不住酒店的习惯,感谢丽莎的警惕——回到卧室换衣服之前,先看了看东西还在不在。Chris通过宝石胸花里的摄像头,自然也看到了。

房间东侧有个石砌壁炉,壁炉上的某块条石是空的,录影带就藏在里面,很没创意的主意。

不能确定是哪一块,Chris用指背一块块敲,很快就找到了,右侧第二列第五行,用匕首启开条石,缝隙非常窄,只容一根手指伸进去,慢慢顺出来。

轻微“咯噔”一声,她心一沉手一顿,转头去看,原来是桌上的一座古董钟,整点报时的时候,钟面上方的小窗口里弹出一只金丝雀,曾经流行于俄国贵族间的小玩意。

看着那古董钟,她竟然一个恍惚,脑海中闪现俄罗斯女子那精致高贵的面容,以及伴着哗哗水声的他的声音……随即猛一摇头,行动时精神不集中,大忌。

带子被取出来装进衣兜,条石又放回去,处理完一切痕迹,推开窗,腕间拉出个钩锁挂上窗台,猫又醒了,抬头看着她,她丢个飞吻,呼的一下跃了下去。

稳当落地后收起钢丝,拿起草丛里的外套穿上,穿到一半就顿住了。左手无名指上,是空的。

没有任何犹豫,她丢下外套重新爬了上去,再次翻进那间屋,床上的人仍然睡得很好,猫却不知哪去了,她从未在东西得手后再回过现场,直觉里有些不安,可是没时间不安。

再次启开那块条石,手指慢慢探进去,果然摸到了,应该是刚才分神的时候被卡住落下的,就在她拿到戒指高兴的瞬间,一个硬物抵上了后脑勺,硬邦邦冷冰冰的,是枪口。

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温和中有种优雅的风度,“Chris小姐,欢迎你来吉谢列夫城堡做客。”

她并不做声,只是不紧不慢的,专注于将戒指缓缓套上左手无名指。

水晶灯的光芒从高高的屋顶宣泄而下,刺得人眼酸,壁炉里的火焰汹汹燃烧着,房间里很安静,只除了火苗噼啪作响。

米哈伊尔一派优雅倚靠在沙发里,看对面坐在壁炉边的女孩,亚麻色的短发,皮肤非常白,鼻头原本有些红,现在那红色晕上了双颊,晕成了浅粉色,紧身的黑皮衣,真是紧紧贴在身上,那胸形那腰线,那翘臀那长腿……今晚这炉火怎么烧得这么旺,旺得人浑身燥热,热得直想吞口水。

端起桌上一杯红茶胡乱喝下,越喝越渴,且心中有另一种难受,腻腻的,燥得慌。

米哈伊尔清了清嗓子,开口仍是彬彬有礼,“Chris小姐,请喝茶。”

面向炉火的Chris闻言转头看他,黑亮的眸清透如水,像是能把人的心思照透,米哈伊尔下意识就低下头,而即笑了一下,抬头看她,“Chris小姐有话说?”

Chris 看着他很认真的说:“我可以走了吗?”

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开心的事情,米哈伊尔笑得很愉快,“恐怕不能。”

Chris的表情也没有意外,说话时眉毛都不抬:“条件?”

米哈伊尔看着她只是笑,一会儿才说:“吉谢列夫家族世袭公爵爵位,是俄罗斯最具财力的家族之一。”Chris略颦眉,听米哈伊尔继续说:“我本人长得不错,床上功夫也很得女人称赞。”Chris脸色白了白,米哈伊尔慢条斯理站起来,越过长桌来到她身边,伸手去摸她的脸,“做我的女人。”

Chris坐的是木制靠背椅,腿上稍一用力,连人带椅往后滑了老远,在被米哈伊尔的手指碰到之前。

米哈伊尔伸出去的手顺势拿过壁炉上一杯伏特加,喝了一口,“彼得。”身穿深蓝色制服,管家模样的男人立即出现在客厅门口。

“带Chris小姐去我的卧室。”话是对彼得说的,眼睛却含笑看着Chris,“她今晚累了,有些事需要考虑考虑。”

彼得愣了一下,却还是优雅做了一个邀请Chris的手势,Chris只是盯着烧得汹汹的炉火看,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米哈伊尔的神情是最悠闲的,缓缓放下酒杯……彼得突然觉得眼前一花,一阵乒乓声后,就看见沙发后露出大半个身子的两人,Chris被米哈伊尔箍了双手紧紧压在身下,脸很红,是愤怒的颜色,米哈伊尔低头,在她眼睑上一吻,“你发怒的样子真迷人,他说过吗?”Chris紧咬下唇,因为挣扎太用力,额头已有薄薄汗意,米哈伊尔将唇凑近她的,似吻,却又没碰上,“迫不及待?想做我的女人?”

Chris突然转过头看彼得,若无其事的表情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即使她现在仍被米哈伊尔压在身下,“先生,请带我去房间。”

彼得站在客厅门口,没有说话。米哈伊尔慢慢站起来,伸手要扶Chris,却见她身子往旁边一让,一个漂亮的翻身就站了起来,径自大步走出客厅。

十分钟后,坐在客厅里喝伏特加的米哈伊尔等到了下楼的彼得,“睡了?”

“是的。”

“这么乖?”

“强制注射了安眠药。”

米哈伊尔笑,“对她客气些,以后可能是女主人。”

彼得静静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走,米哈伊尔看他,“还有事?”

“普林先生上周在渥太华自己的家里,被人挖去了双眼。”

米哈伊尔点头,“这事我知道。”

“Buonaparte先生就在莫斯科。”

“我知道。”

“他不会放过您和家族。”

米哈伊尔冷了脸色站起来,“这里是莫斯科。”

“您知道罗曼诺夫家族的实际掌权人是谁,您也知道他的手段,您这么做会毁了整个家族。”

米哈伊尔冷笑,他身边矮柜上有个金质地球仪,他顺手动了一下,地球仪呼呼转起来,“Buonaparte生意做得太大,也该收收手了……包括他的女人。”

有着吉谢列夫这种古老历史的城堡,必然会有地下室,而地下室的用途,无非就是酒窖或者地牢,这间阴森昏暗的,显然就是地牢。

女人被绑了双手坐在潮湿的角落里,身上只穿了件薄透暴露的睡衣,小半个胸膛都露了出来,麦色肌肤蒙上了层青灰,半丝性感之色也无。

“怎么能对女士这么粗暴?”男人的声音冷冷响在地牢中,米哈伊尔摇头,将手中的银质烛台放上木桌,亲自扶丽莎起来,给她松绑,丽莎则满脸警惕的看他。

“放松点,FBI小姐,我更喜欢你在床上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丽莎的声音有点颤。

“我想想……”恶意的停顿,“大概是你爬上我的床的第三天。”

小小的惊呼被丽莎压在嗓子里,“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米哈伊尔笑着摸一把她的胸部,“那多浪费,并且看在你这么卖力的份上,”米哈伊尔伸手,后面的随从递给他一个文件夹,“这是你想要的东西,Buonaparte非法制造□□的证据。”

丽莎诧异着,不去接。

“听好了,只是Buonaparte和他的家族。”

丽莎有些明白了,神色慢慢松下来。

“我会安排你尽快飞去华盛顿,我同你们一样期待Buonaparte的落网。”

毕竟受过特训,丽莎很快回复了从前的神态,接过文件夹时在米哈伊尔脸上亲一下,“真舍不得你,我的达令。”

米哈伊尔笑着也在她脸上亲一下,“我也是,甜心。”

雪后初霁的早晨,呼吸风的味道,有种薄荷糖的清冷。Seven打开窗,想起了在开罗的时候,Chris嫌他的沐浴露不合用,自己买了瓶薄荷味的,于是每天亲吻她拥有她的时候,口中鼻间就盈满了淡淡的薄荷香……想太多的结果就是,在莫斯科寒冷的早晨,Seven又洗了一个冷水澡。

早餐与安菲娅一起在房间里用,安菲娅的脸色不好,一直闷闷的不说话,Seven还没从早晨的回忆中完全抽离出来,因此表情很温柔,而且眼神里隐约留下了些许陶醉到迷人的色彩。

威尔斯敲门进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对神色迥异的姐弟俩在默默吃早餐。

“先生?”

Seven抬头,威尔斯递出一张照片放在他面前,“下面一个叫杰克的人手里发现的,开罗开会那天他和其他几个人混进了法老号,这小子开小差偷偷照的,他不知道Chris小姐和您的关系。”

照片上一身黑衣的女人,下巴微扬,眼角含媚,妖精样的性感,偏偏又有种叫人不敢亵渎的女王气质。Seven大概没心思听威尔斯对照片来由的解释,扶着下巴看着照片,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在笑。

安菲娅受不了一向冷酷的弟弟此刻一脸的花痴样,问威尔斯,“谁的照片?Chris?Seven要娶的女人?”

威尔斯立直了身体,“是的,大小姐。”

安菲娅丢个不屑的眼神给Seven,想继续淡定的吃早餐,可对照片上的人实在太感兴趣,忍不住还是把脸凑过去,“长什么样啊!看把你迷的!”看到照片,愣住了。

Seven微笑着看一眼安菲娅,语气里有藏不住的显摆,“漂亮吧!”

安菲娅的表情仍然是愣怔的,“这……这不是昨晚敲错门那个女孩……”

房间里霎时静下来,空气的流动都凝结,安菲娅抬头时,看到的是Seven已经冻住的脸色。

“查。”

“是。”

钟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声,沉闷而缓慢,Chris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入目是深蓝色的明缎床幔,她骤然掀开丝被,同时暗松一口气,还是自己那身衣服。

“小姐您醒了?要吃早餐吗?”女佣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床边,Chris没说话,静静打量着房间,女佣又问要不要洗澡,Chris在迅速扫视完屋子后问:“浴室在哪?”

浴室非常大,分为里外两个隔间,女佣在内间浴池里放好了水,却站在那里不出去,Chris明白了女佣的意图,冷笑,“洗澡也要监视?”

女佣还是个小姑娘,脸立刻就红了一下,低头说:“请小姐把衣服给我。”Chris不动,女佣很为难的样子,头越来越低,“我一会儿会给小姐送进来的,小姐,我也是按照……”

打断女佣说话的是拉链滑下的声音,很快黑色皮衣裤就落到了女佣手上,女佣刚抬头,“小……”看见仅着黑色内衣裤的雪白身体,刷一下红了脸又低头,Chris走到浴池边试水,目光却在四处寻找通风口,语气漫不经心,“还要脱吗?”

“不,不用了。”女佣抱着衣服,红着脸跑了出去。

Chris当然不是真的想洗澡,她刚刚才发现,除了衣服完好外,身上什么都没有了,包括电子地图、钢索、匕首、刀片、□□、录影带……她得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

二十分钟后,Chris拉开门缝,“有人吗?我的衣服呢?”一件白色睡裙递了过来,Chris不接,“我的。”

“要么穿它,要么不穿。”男人的声音就响在门边,Chris一把拽过睡裙,“啪”一下把门关上。

睡袍是典型的贵族淑女风格,纱质的衣料因为纯白而略透,领口有精致的蕾丝花边,宽束带可轻易在腰侧系成蝴蝶结,Chris当然没系什么蝴蝶结,而是打了个死结。手心里接满冷水拍拍脸,如果可能,她真不愿意穿成这样出现在那个俄罗斯男人面前,可是浴室里没有合适的通道,她必须出去找机会。

卧室里,米哈伊尔坐在窗边很悠闲在吃早餐,看见她,先是眯眼笑了笑,然后指了指餐桌对面,示意她坐,Chris却坐上房间另一侧的沙发,米哈伊尔也不迫她,微笑着仿佛自言自语,“听说,Buonaparte今天早晨已经回了罗马。”

Chris双手环抱在胸口,低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米哈伊尔不慌不忙吃完自己的早餐,拿丝质餐巾拭了嘴,走到Chris身边坐下,递出一张金卡放在她面前,“本来也想送车送房子,甚至想过给你送花,可我觉得我们都喜欢干脆点的方式,这张卡没有限额,等你嫁了我,还可以得到吉谢列夫家族一半的财产,我保证,不会比Buonaparte给你的少。”

Chris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他,“你有病。”

米哈伊尔却很开心的笑了,不知道是这个人本来就喜欢笑,还是遇见Chris后特别容易笑,“你和Buonaparte在一起,不就是看上了他的钱和模样?这些我都有。”

Chris略略挑起眉,把米哈伊尔上下打量一圈,然后压下眉尖,“你长得太丑了。”

米哈伊尔笑容不减,只是笑得有些勉强,“宝贝,你真可爱。”

Chris突然变了脸色站起来,“别用这个词,恶心。”

米哈伊尔勉强的笑容终于变成了冷笑,“怎么?因为Buonaparte也这么叫你?你就这么喜欢他?我怎么听说他当初把你□□了?”

原本悄悄在观察门锁的Chris倏然转过头,眼睛里刀子一样的光芒嗖嗖射出来,下巴微一扬,“你管不着。”

米哈伊尔站起来,沉着脸色一步步向她逼近,嘴角挂着阴冷的笑,“原来你喜欢这样。”突然上前一步把Chris压上墙面,狠狠拥住她香软的身子,情绪立刻失控,疯狂的吻她啃她,粗暴扯她的衣带,可惜打了死结扯不开,就在这混乱的几秒钟内,Chris拔出米哈伊尔腰间的枪,使了全力砸在他脑袋上……

“啊!!!!”卧室里传出女人的尖叫声,守在门口的保镖们迅速开了锁冲进去,看见穿睡衣的女人很虚弱的样子倚在墙上,米哈伊尔昏倒在她脚边,几个保镖围上去的瞬间,不过是片刻的分神,女人不见了。

米哈伊尔并没有这么不堪一击,不到一分钟就醒了,原本就布防的城堡立即进入警备状态,层层封锁起来,小半的人被派了出去,迅速散在城堡四周搜寻。

半个小时后,一无所获。

彼得将情况向米哈伊尔报告,站在窗边的米哈伊尔略一沉思,“周围没有车辆没有屏蔽物,她不可能已经跑了或者躲起来,一定还在城堡里,搜。”

原本已经登上了飞往华盛顿航班的丽莎,在不知为何晕厥后,醒来便发现自己又被绑了手脚,而这次更痛苦,是被绑在了铁架子上。

有着英俊面孔的男人坐在她对面,正翻看着手中的文件夹,好像吃早餐时翻看财经报纸一样悠闲。丽莎心知不妙,试图谄媚叫了一声:“Buonaparte先生。”

Seven抬头,放下文件夹,“听说昨天我妻子曾和丽莎小姐一起喝茶,她现在在哪?”

丽莎其实并不知道昨夜Chris去了她的房间,当然也不知道Chris现在在什么地方,精明的头脑却让她说:“Buonaparte先生想知道的话,不如谈个条件。”

“条件?”Seven笑了,眼中划过狠色,拿起桌上一把小匕首,很轻松的随手丢向丽莎,在尖叫声中,匕首险险滑过丽莎的的脸庞,钉在了铁架子上,削去几缕长发。

丽莎强自镇定,哼了一声,“这就是Buonaparte先生的合作态度?”

“当然不是。”Seven拍拍手,“费德林。”一个身材魁梧的黑人走进来,Seven 转身离开时吩咐,“从她的小指头开始,一根根切下来,直到她松口为止,快点,我没时间。”

“是的先生。”费德林拿起刀走向丽莎,完全不顾她惊恐到已经煞白的脸色。

Chris记得很小的时候,曾经听奶奶说过一句俗话,下雪不冷化雪冷,那时候她还在父母身边,住在中国南方温暖的城市,很少能见到雪,因此并不能理解这句话,现在却懂了。

穿一件薄透了的睡裙,缩在城堡屋顶上,烟囱边一小方狭窄的缝隙里,融化了的雪水随着烟囱壁缓缓流在她身上,慢慢透进衣服里,和血水混在一起,身子有些发麻,分不清是冷彻心扉还是痛彻心扉。

她从烟囱里爬出来的时候,因为低估了城堡的老旧,被烟囱内壁一处锋利的突起刺伤了手臂,虽然伤的不是大动脉,可禁不住没有任何医护措施的血流不止,况且……遥看城堡内外聚集越来越多的人,米哈伊尔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放弃搜索,她怀疑在血流干之前,自己可能会先冻死。

苦笑,其实这两样死法都超出了她曾经的预想,因为有些窝囊,不够帅。

当楼下传来狼狗的声音时,她知道没时间了,身上一只移动电话,是她出门时在某个保镖身上顺的。

冻僵了的手指拨号很吃力,只响了一声那边就接起来,声音却是他一贯的低沉平稳,“哪位?”

“是我。”她偷偷清了清有些干的嗓子,捂住胸口,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平稳。

那边顿了一下,“你在哪?”

“我在瑞士银行有个户头,账号是我的名字,密码是seven5201314,另外你再把我在海牙的藏品变卖了,拿出两百万汇给中国成都一个叫黎思成的警察,署名是小宇……算了,不要署名,你想个办法让他别怀疑,其他的捐给红十字基金。”她只顾自己快速的说,此时停了片刻,才听见他在那边咬牙切齿,“你在哪?”

狼狗的吠叫声越来越近,人声开始喧杂,交代完大事,她放松下来的意识逐渐模糊,“七。”她无限温柔软软叫了他一声,那边因为她这声音静下来,整个世界仿佛都静了下来,静到,她几乎已经听到了他的呼吸声,“我爱你。”

手机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抛物线,被扔了下去,阻断了他的怒吼,也阻断了她的最后半句,一生一世。

五只德国黑背冲上屋顶,伸着长长的红舌头把她包围,目露贪婪凶光,只等主人一声令下,就要将她撕碎。她扶着烟囱勉强站了起来,看见楼下,站在人群中央的米哈伊尔,正仰头望着她。给他一个极为不屑的微笑,隔的这么远,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忽听“哄”的一声巨响,她眼前一黑,世界消失了。

当Chris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柔软洁白的床上,床头柜上的花瓶里插了几支红色郁金香,透过透明的玻璃瓶身,睡眼惺忪中,她盯着郁金香纤细而挺直的花茎,好长时间想不起来自己是谁,想不起来这是什么地方。

成都?海牙?……莫斯科!

猛然翻过身,她看见窗边的沙发上,有个男人静静坐在那里。他穿深蓝色的暗纹衬衣,冬日里昏晦的阳光照在他脸上,模模糊糊的似乎看不清。

落地窗帘拉开了半扇,窗外是灰白色的天空,看不出早晚。昏昏淡淡的光,有种催人入眠的慵懒劲儿,自从来到莫斯科,她好像还没能放松下来睡一觉,眼皮耷拉耷拉着就要睁不开,床真软呀,像是陷进了棉花糖里……

“你闭上眼试试。”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不知从哪里透出股危险气息,她人一哆嗦,倒是彻底的清醒了。清醒后才发觉饿,胃里空得难受,嗓子也干得冒火,“我要喝水。”她软软的说。

等了半天没有反应,男人又回复刚才的沉默,静静坐在那里,让人几乎要怀疑他是否开口说过话。

她嘴角撇了撇,又撇了撇,小眉头也颦了起来,声音放得更软更小,“想喝水。”她把下巴埋在被窝里说。

又等了很久,在她以为无望时,男人这才缓缓站起来,缓缓走到床边,缓缓给她倒了杯水。

拿个大枕头竖在她身后,扶她坐起来倚在床头,水送到嘴边,她勾了脖子以唇试了试杯沿,然后又靠回去,“有点烫。”

“咣当!”玻璃杯当即就被他掼了,就掼在床边,也不知道使了多大的力气,摔在地毯上仍然碎成片。她在同一时间打个激灵直立了上身,呆呆看着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有水汽慢慢涌上来,将两粒黑溜溜的眼珠浸在水里,却又忍住了不让泪掉下来。

他扭过头不看她的样子,又倒了一杯水,试好温度送她嘴边,她已经没心思喝水了,又不敢不喝,就着他的手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杯子见底他又要倒,她小声说不要了,于是他放下空杯子站在床边,没回沙发上坐,也没坐上床沿,就站在床边。

她低头,感觉他高大的身影遮去了原本就稀疏的阳光,将她完全罩住,手指搅着床单,她慢慢斜了身子,斜了身子,小心翼翼将脑袋抵上他腰间,小小声怯怯开口:“你生气啦?”

等了很久,依旧等不到任何回应,她这才明白撒娇无用,他是真生气了,心里慌慌的回想令他生气的缘由,着急着解释:“我以为你已经回罗马了,所以……”“其实本来没事的,是戒指落了我回去找……”

忽然被他抓住了左手,无名指上的指环好像要被拔下去,她吓得眼泪都缩了回去,死死按住他的手不肯松,牵痛了手臂上的伤口也顾不得,“你要干什么?”

他冷着脸不说话,她其实敌不过他的力气,戒指顺着修长手指慢慢往外滑,她急得要跳起来,吼他:“是我的!”他稍稍顿住了动作,视线对上了她的,幽蓝的双眸深邃无底,她来不及细想,突然单臂环上他的颈,仰头就吻了上去了,不给他任何推拒的余地。

学他亲吻时的动作舔他的嘴唇,小舌头伸进去,勾住他的一圈圈绕,把他绕晕了,当然也顾不上什么戒指,很快就被他夺了主动权,人也被他压在了身底下,激烈的亲吻让她绯红了脸,累到喘不过气。

她这时大概认为危机解除了,当感受到他的滚烫硬硬抵在她小腹时,她侧了脸躲他,“不行的,有伤呢!”他当然记得她的伤,也没打算真要她,只是她这次实在太过分。

她恐怕永远也不会明白,当他远远看见她,一个人站在高高的城堡尖顶,白色睡裙被风吹得肆意飘舞,单薄的身子仿佛随时都会被卷走,纤细的胳膊上,鲜血染红了大半……她永远不会明白,他当时是怎样的心情。

在她说我爱你的那一刹那,在她扔掉手机的那一刹那,在她倒下的那一刹那……他其实是恨她的。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倏然又变得狠起来,拥住她狠狠的吻,激烈得像是要把人揉到身体里,当然,避开了她的伤口。

她会错了意,以为他想要她,皱着眉头推,“说了不行呢!你怎么都不疼我!”

他强力压制住她的乱动,彻底狠吻了一通,然后放开她起身就走,她这才又慌了,赶紧圈住他的腰,“你要去哪?”

他不说话,自她醒来后,他好像只说过一句话,她担心如果她松手,他真的就会丢下她不管。

可是她有什么错呢?有错也犯不着生这么大的气吧?她一边这样委委屈屈的想着,一边委委屈屈伸手攀上了睡衣扣子,一颗颗解下来。越想越委屈,刚才被吓得缩回去的泪意又涌上眼眶,而且这次是肆无忌惮的掉了下来。泪珠“吧啦吧啦”落在手背上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听得格外清楚,她抽着通红的小鼻子,咬着唇,不情不愿的把睡衣脱了下来。

因为屋里开足了暖气,大概也为了她睡着舒服,她睡衣下面什么都没穿,脱下后,理所当然裸了半个身子。

他知道她会错了意,对着那委委屈屈的小模样儿,滔天的怒意也只能化作一口血吞回肚子里,他咬牙捡起睡衣给她披上,她更慌了,以为他连要她都不肯,不管不顾一头扎进他怀里,哭着说我错了,柔软的小身子在他身上蹭来蹭去,他本来还想过忍,现在彻底没法忍了。

他狠狠反圈住她的腰,埋首在她胸前,吻着啃着吮着,她娇娇□□了几声,把鼻涕尽数擦在他衬衣上,撅着嘴,含点委屈又耍点脾气,带着鼻音囔囔嘱咐:“要轻一点。”

拿几个枕头垫在她身下,对她说,“胳膊上别使力。”她红着脸点头,小鼻头还是红的,眼皮子也是红的,扭着身子无意识的在枕头堆里蹭了蹭。

很快他重新覆上她的身子,这时两人已是□□,他吻得她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的亲吻与抚摸,都要比以往慢上半个拍子。身上痒痒麻麻的,最后她主动分了双腿缠上他的腰,拿眼角挑他,“七?”

七……

他进入,她欠起身子迎合,有点胀痛,有点酥软,又很满足,当他进入身体最深处时,她亦获得充实感,身体上的心灵上的,是身体满足了心灵,还是心灵影响了身体,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喜欢,她想跟他在一起。

忘情时,她抬臂环住他的颈,仰头吻他,他与她缠绵片刻,突然想起她胳膊上的伤,冷下脸吵她:“胳膊放下!”

这时候她已经不怕他了,笑眯眯的仍然圈住他,两条长腿还不怀好意的紧了一紧,完全忘了刚才自己的丢人样,也不知道现在自己的眼皮还是红的,笑得自恋又得瑟,“这么臭的脸,想我想的吧!”

他不过稍稍加重了力道,立即打碎了她的得瑟,“丝丝哈哈”她痛得直抽气,苦着脸打他,“不是让你轻点吗!怎么不听话!”他终于是笑了。

他只要了她一次,然后去浴室洗冷水澡,她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心满意足正准备睡觉,晕晕乎乎中,似乎听见他说,床头有按铃,要吃的。隔着哗哗水声的他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她猛的睁开眼,望着高高的天花板,脸上红了又白,怎么就被他唬得忘了?她还没生气呢,他凭什么生气!

Seven走出浴室时,原以为会看到一只在床上睡死了的小猪,没想到小猪自己穿好了衣服,正要往外走,他上前一步圈在怀里,“饿了?你身上有伤,让人送进来。”

她脸一偏,“滚开!”

他疑惑看她的脸,小祖宗好像真生气了,他莫名其妙,当然不能如她所愿的滚开,打横抱起来,压回到床上,“怎么了?刚才弄痛你了?”

她“哼”一声,头偏向另一边别过脸。

他笑着解她的衣服扣子,“不说?那只好再来一次温柔的,将功……”

她眼风狠狠一扫,气呼呼按住他的手,“你答应过我什么?”

他皱起眉好像很认真想了一下,“娶你?”

“你敢背着我找女人!我不要你了!滚开!”

“女人?”他微眯了眼想了下,忽然恍然,忍住笑抱她起来,“宝贝你饿了,出去吃饭。”

“放开我!”“你放开!”

出了卧室左拐,二楼就有个小餐厅,刚巧是晚餐时间,餐桌边穿紫色家居服的女人一脸莫名,“你们在干什么?”女人对面穿蓝衣的索菲娜耸耸肩,假装没看见。

Chris愣在了Seven怀里,听Seven说:“叫姐姐。”接着Seven对安菲娅说:“这是Chris,我的爱人。”然后看见安菲娅直盯着自己怀里看,眼放精光,Seven低头,原来小爱人低眉顺眼缩在自己怀里,脸红透了,像秀气的小苹果。

坐上餐桌后Seven也没放开Chris,就抱她坐在自己怀里,Chris挣了几次要下去,都被Seven制止,“你胳膊上有伤,这样喂你还方便些。”“都是家里人,不用害羞。”

安菲娅从伦理学的角度说:“是啊是啊,都是自家人。”

索菲娜从医学的角度说:“Chris小姐手臂上有伤,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Chris低下头不再挣扎,虽然心里早就伸出小爪子想踹Seven一脚。

索菲娜很快表示自己吃饱了,约好晚上给Chris做检查的时间,告退回了房间。安菲娅却吃得津津有味,完了跟管家说,“今晚的甜点做得真好,一样再来一份。”然后一边吃着甜点一边看Chris,一点都不避讳。

“Chris,你皮肤真好,那晚我就在纳闷,怎么有个瓷娃娃来敲门。”

Chris抿嘴低头,其实她现在一点都不像瓷娃娃,分明是个秀气小苹果。

“Chris,你怎么会跑到吉谢列夫家去?米哈伊尔那小子我早看不惯了,不过也幸亏你,中国不是有句话叫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 Seven为了你可是……”

一记眼风扫过来,安菲娅笑了两声住了嘴,很快又说:“Chris,你晕的真不是时候,Seven可是直接拿火箭筒轰的那帮家伙,我弟弟也就那时候最帅了,你没看见真可惜。”

“Chris,你别看Seven现在天天板着脸,跟个雕像似的是人都怕他,其实他小时候囧事也不少,那年……”

Chris正要竖起耳朵,Seven却抱她站了起来,吩咐管家,“晚餐送到卧室。”抱着人就走了,留下安菲娅一个人郁闷的吃甜点,暗下决心今年要把自己嫁掉。

卧室里,Chris依旧倚在Seven怀里,一边吃他喂来的东西一边偷笑。

“乐什么?”Seven忙里偷闲刮她的小鼻子。

“你姐姐真可爱。”

“她其实很老了,不过心理年龄比生理年龄小了二十岁而已。”

“为什么你跟你姐姐不是一个姓呢?”

“我跟爸爸姓,她跟妈妈姓。”

“你爸爸妈妈,”Chris低头,咬了咬嘴唇,小声说,“也这么好相处么?”

Seven在她耳边吹气,“想嫁我?”

“不是。”Chris嘴角一撇,“随便问问。”

“我爸爸已经过世了,至于我妈妈,”故意停了一下,果然感觉到她暗中握了下小拳头,他笑着包住她的手,“我妈妈早就催我结婚了,娶个小猪回家她都没意见。”

“谁是小猪!”Chris竖着眉就要跳起来吼他,看见Seven满脸贱贱的笑,气呼呼在他脖子上咬一口。

喂她吃饱,他自己吃饭,她与他背靠背,倚靠在他身后,闲闲的看星星。

“Chris。”

“嗯?”

“给我生个孩子。”

“……”

“Chris?”

“宝贝?”

Seven转身抱她在怀里,“怎么了?不愿意?”Chris半晌垂眸,然后抬起头,黑黑的眼睛里无数颗小星星无辜的一闪一闪亮晶晶,“我自己还是孩子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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