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简直胡闹!(1 / 1)
吴微颜从袖中的小瓶里拿出青梅,自己咬下一口,再看他,他已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吴微颜勾了勾嘴角,恶作剧的兴味骤然升起。
她捏了捏青梅,吞了口唾沫。
李雪站在她五步外,亦随着她吞了口唾沫。
下一瞬,她将青梅向嘴递去。
李雪立刻又上前一步。
“为何来这儿?”吴微颜没有将青梅吞入,而是举着手中的青梅,姿势颇存威胁意味。
李雪凝立不语。
“为何不进城?”吴微颜皱着粗眉问道,将青梅又向唇边凑近几分。
青梅兄果真慌了,憋出来两字:“找人。”
吴微颜将双手举平,耍杂技般的将青梅抛来抛去。卧蚕眼却一直注意着李雪的纱帽,仿佛纱帽稍有一丝动摇,都可被她明察,甚至放大成牛。她勾了勾唇,目光擦过他的肩头,落入身后黑暗的框里。
她突然抬手,向李雪头顶上方挥去。一道青色的影子立即飞身向窗外跃出。
屋内烛光幽幽,吴微颜没心没肺的笑容,在明灭昏黄中隐隐可见。青梅还在手中,她笑意隐隐,又是抛了抛,随意地扔向李雪飞走的窗户。
“天下吃货一般痴,与你,与习林,都一样。”
这一招,百试不爽。
——
半晌,吴微颜揉揉干涩的眼,合上账本,走向内室,将将穿上花夫人新购的睡衣,却发现被子隐约起伏。
走近一看,李雪竟脱了外衣,只着一件亵衣,整个人卷在被子筒里,白色亵衣松松垮垮地搭在他的玉白肩头,窗几渗透的月光下,露出略泛银白的紧致锁骨。她发现,青梅兄睡觉时,纱帽换成了敷贴的青色面纱,枕着吴微颜的羽毛枕头,耷拉着不算黑浓的眼睫,细眉描摹眼骨,眉角微扬,几缕散发斜斜覆上润白额头,呼吸悠长,被子节奏均匀地一收一放,睡得安详。
而吴微颜却顿时一通火气上涌,领地意识再次爆发。
“嘭”地一声,抬脚对着床沿就是狠狠一踹!
李雪一个翻身,向床沿滚去,眼睑紧阖,眉峰微拢,像是好梦被打碎了般,手中的动作却是一点不慢,出手飞快,一把便抓住了吴微颜光裸的脚踝。吴微颜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被他自我防御行为惊住。她试着挣了挣腿,反倒引起李雪更加强硬的握力。
青梅兄的细眉在面纱下拢了拢,嘴中嘟囔了些什么,未待吴微颜听清,他的手腕随意一甩。
吴微颜“啊”地一声,旋即被甩飞出屋。
这一夜,吴微颜识相地没再去惹李雪,被甩飞后就躲进兰草园,睡了一晚。可兰草园常年夕阳艳红,永不没,永不落,在血红色日光的照耀下,她自然被噩梦害的一晚没了好觉,在床上翻了又翻,心里将李雪祖宗都数落了一番,才堪堪下床。
待到时间差不多日上三竿,吴微颜照例梳洗后出了园,踱步去饭厅吃早饭,花夫人告知她李雪已将饭端回她的寝居,然后又开始唠叨这孩子不能这么孤僻啊,说孤男寡女不可共处一室啊,说男未婚女未嫁李雪不能这么缠着她呀,叽里呱啦,有的没的一通乱讲。
总而言之就是,“微颜你劝劝李雪出来吃饭吧,多热闹。”
吴微颜无奈,这古代妇人花痴起来还真要命。换做是她,也早跑远了。
早饭过后,吴微颜要在店里交代些事,路过她自己的寝室时看了眼,想了想,还是明天再拿账本吧。
未走多久,她就感到身后有人跟来。她越是走地快,那人跟地亦是越快。她一转身进了巷子,那人也跟着入了巷子,却突然停住。
面前,吴微颜已然正面对着他,眯着眼,冷冷问道:“何事?”
青衣纱帽的李雪依旧惜字如金,缄口不语,只扔来一本蓝底线串册子,正是那店里账本。
她有些吃惊的卷好账本,抬头,仔仔细细打量了李雪一番,心中愈发狐疑,好似青梅兄也不是他想象的那般愚钝。她不再理会身后跟来的李雪,向店里走去,嘴中却小声嘟囔了句:“肚外蛔虫。”
飘渺店虽不及酒楼距花宅近,但也用不及一刻便到了。吴微颜抬头,店门匾额上镌刻着“飘渺”两个烫金大字,她微笑,这可是她梦想实现商业帝国的起点。
经过半个多月的休整,店铺俨然焕然一新,墙壁挂着绣成的万马奔腾、锦绣河山、万寿图等绣品,细看起来针针细致入微,有几幅中些许金丝穿插其间,使得远观时,磅礴气势上更添烁人之感。壁柜里摆着成套绣图及用品,一侧则是吴微颜挑中的两个教习妇人,自然都是耐性子,好脾气。一边指导着世家门第的夫人小姐们绣十字绣,一边气氛活络地攀谈,两人招呼着留在店里的七八个女人,配着茶水、点心、瓜果,在圆门庭院内谈笑,哪里有半点金钱俗气,完全是一幅三五女人群聚一起吃下午茶的景象。
只有庭院里的人,才明了,坐这儿不到一天便是二十两银子。也因如此,能在这儿落座的,非富即贵,形事却都一副雍容华贵,高傲做作之态。
吴微颜与李雪进店后,十字绣店的副掌柜便笑嘻嘻地迎接,吴微颜与副掌柜说了两句,便带着李雪去了二楼。她坐在窗边,看店外人来去匆匆,没想到自己在现代二十几岁后才能实现的愿望,在来古代这三个月便已经实现。
恍若一梦。
“哎呦!”吴微颜的额头突然被人一敲,转目,果然是高冷雪,她没好气地说:“干嘛烦我,没见本姑娘正忧伤着呐!”
“奖励。”
“又是什么奖励?”
“账本,梅子,奖励!”
果然,这吃货爱上青梅妹妹了。吴微颜翻白眼:“这都深秋了,大燕哪儿还有梅子。”又补充道:“说不定昨天给你的就是最后一个。”
李雪或疑虑或懊恼地偏了偏青纱帽,道:“不管,奖励!”
“奖励你跟着我!”她拍拍就屁股下楼。
李雪依旧站在远处,沉默不语。
还没下楼,便传来一男一女争吵之声。准确地说,是女子争吵和男子谈话的声音。那男子黑衣锦袍,玉冠高束,背影笔直而坚挺,对面则站着一个粉装衣裙的妙龄女子,面容秀美,却略带稚气,眉头紧锁,小嘴嘟起。
那女子对男子叫道:“我不走!我付了两天的银子!反正在院里我什么也干不了,为什么还要一直关着我!”
黑衣锦袍男子语气如身板一样坚毅,带着薄怒的口气说道:“茵儿,回府,这不是西梁,由不得你胡闹!”
“为什么,我哪有胡闹!爹爹让我每日练习书法,我是日日认真练着的,琴艺造诣连师父都连连称赞的。我哪里做的不好?难不成是那区区四十两银子?大兄你向来是宠着我的,怎么如今连四十两银子都不许我用了!”
吴微颜立在楼梯上听着。想这原来是个铁公鸡哥哥和败家妹的戏码啊。
黑衣锦袍男子沉缓的声音又低沉了几分:“茵儿,莫叫我说第三遍,这不安全,回家!”说完便拉起粉衣女子的衣袖。“放手!我说放手!”粉衣女子挣脱不开,眼看就要被从庭院拖进店里,两边的婆子客人也不敢去拦,明白的都晓得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掌柜的!”粉衣女子的手死死扒住圆门大叫。黑色锦袍男子松了手。副掌柜汗涔涔跑来:“这位小姐,学的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的都要被人抓回去了!”粉衣女子跺脚:“如今我学不成了,都是你们店害的,退钱!明日本小姐不来了。”粉衣女子将气一股脑洒在了掌柜身上。副掌柜已然汗颜:“这……小的……做不了主……”
“什么做不了主?我看你就是见钱眼开不愿退钱!二十两银子不是钱啊,你们若拿二两黄金也可以,不退,你看本小姐明日拆不拆得了你这里,一个破店还想讹本小姐二十两银子!”粉衣女子尖叫,连店外路过的行人都被这声音吸引过来,个个围着店铺门口,亮着眼睛,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时而几人对店里几人指指点点,低笑那女子不知是谁家的野丫头。
这话好巧不巧正传入那女子耳中,她听了那话,胸中气闷,欲疏不可,欲发不得,喊声不自觉地愈发尖锐:“叫你们东家过来,让他看看这钱,到底该付不该付!”
“自然该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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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胸中一阵憋闷,欲疏不解,欲发不得,兀的喷出一口老血:“打字打得俺手好酸啊!”
以后绝对不能图方便在纸上写了!看一眼打一句,效率低不说,眼珠两地转,晃得俺晕呐!
预告:这音容相貌,不就是那谁!那谁谁谁嘛!(勾亲们兴趣,别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