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我的请求（1 / 1）
“都到这地步了你还装什么装啊，用得着我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吗。”瞿诗琴的视线让我非常不舒服，那是一种被人看穿了的感觉：“你也差不多应该考虑放弃了，企国好男儿无数，何必吊死在这一颗歪脖子树上。”
我蹭一下站了起来，恍惚中觉得昨天好像也做过类似的动作：“你怎么知道的！”
“傻子才看不出来吧，这世界上的傻子名额有限，有你一个人已经同时占了好几个人的位子了，我哪好意思再加入。”她毫不留情的嘲笑我：“上次就想和你说了，但是看你那一副深陷其中的模样最后还是打消了念头，如果不是觉得几天没见你变得有点不一样，我才不多这个话呢。”
“真有这么明显吗，王绒玥也说我有点不一样了。”我的惊讶劲很快过去，再次坐好了伪装端庄的大企贵女。
“你自己感觉不出来？也没有很明显，大概就是芯子里换了一个人的那种感觉吧，没差很多。”她自己都忍不住要笑，眼角稍稍弯了起来：“不过倒是比之前好接触，以前总担心哪句话会不小心戳到你的神经生怕把你刺激傻了，现在看样子再怎么刺激也就是刺激疯了，反正本身疯疯癫癫的再疯一点应该也没什么。”
——靠夭，这小妮子怎么说话的！
如果对面坐的不是长公主而是珊瑚的话，我现在肯定就一个板栗敲在她的头上了。
但是！就算是长公主也不能这么算了，不然我杜栾华的面子要放到哪里去！我阴笑着去挠她的痒，她自然不甘示弱的回击，在闹了一阵子之后我们毫无形象的平躺到了同一条长榻上，估计这场面要是被御史之流的人物看到，幽篁长公主和左丞相得被参到给奏折活埋。
“……诗琴。”心脏还在砰砰直跳，我望着屋顶叫她。
“怎么了？”她侧头过来看我，我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动。
“这两天啊，发生了一点事情，其实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不过因为那些事情，我现在已经想通了。”我轻轻地闭上眼睛，摸索到瞿诗琴的手握住，这些话对着王绒玥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的：“你说的没错，我也是时候应该放弃了，再这么死耗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那你打算怎么办？”她没有挣脱，任由我通过这一点点小小的接触汲取温暖。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虽然让王绒玥联系是个最简单的方法，但介于她和灵谷庵的关系，杜瑜珉也好、外头的人也好，都有可能会觉得或许是她从中作梗才逼得我离府。我过去给她添了这么多麻烦，不能临走再无耻的折腾一回：“我不打算再住在杜府里了。之前想了很久要搬到哪里去，但是太远的地方光靠我一个人也不行，最后还是决定落脚在白云山。”
“白云山？”她压低声音惊呼，不过因为我们两个离得近，在我耳边响起的声音其实还是挺大的，所幸我之前就有了心理准备才没被她吓到：“栾华你打算出家？去灵谷庵出家？”
“是不是王绒玥抓住你的什么把柄用来威胁你了？真这样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马上就下旨让杜瑜珉休妻！”瞿诗琴生气自己坐起来不算，还非得把我一起拉起来。
好吧好吧，我就知道会这样，连瞿诗琴都这么想了，你说其他人要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会不会怀疑到王绒玥头上？
我和她并排坐着，身体对侧握住她的双手，试图展现出最真诚的目光来：“和王绒玥没有关系。你知道我的性子，要真是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哪怕把我逼死了也是没用的，王绒玥哪能做到这一步。”
“倒也是。”她反应极快的撇撇嘴：“别人不撞南墙不回头，你是撞破南墙了还拼命向前走。王绒玥要是用杜瑜珉的事情威胁你可能会奏效，不过她自己宝贝着这人还来不及呢，哪会拿他的安全开玩笑。”
宝贝？这还真说不准。听到瞿诗琴的表述，我心中反对差点嘴巴一快就把王绒玥也打算离开的事情给说了，好险悬崖勒马反应了过来。瞿诗琴知道不就等于瞿远知道，那王绒玥还走个毛线啊，大概就只能想办法快点打胎保命了。
“哈、哈哈，大概就是你说的意思吧。”知道真相却不能说的感觉真难受，我突然对那些情报贩子燃起了无穷的敬佩之心：“去灵谷庵也不是说就直接出家了，可能先在那里借住一段时间带发修行，条件成熟了再正式受持具足戒。如果呆了一段时间之后觉得实在不合心意，我就干脆收拾东西走人呗，有长公主这个靠山在还怕偌大企国找不到个地方住吗。”
看得出来她非常反对我的主意，我只好明里暗里的为自己铺路。
岂料就是这样说她依旧很不情愿：“那我直接帮你找个宅子你搬过去不就是了，何必去什么破劳子灵谷庵受苦。”
“这里又不是梁丘，一个女子独立门户谈何容易，你当人人都是和君主一起长大血缘亲近的幽篁长公主啊。”我努力劝着她，甚至不惜为此承认自己就是能力不行：“你也知道我什么都不会，真让我管一府人那肯定用不了多久就得被下人爬到头上来。再说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这么麻烦你，万一暴露了对你的名声也有影响。”
帮助女子出家算一件有功德的事情，但是偷运未婚女分家单过在企可是惊世骇俗的丑闻，幽篁长公主的名头非得被搞臭了不可。
“栾华你真是……”瞿诗琴没话说了，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我：“你就这么放不下那个男人？不是说想通了吗，离得远点又怎么样了。表面上嚷嚷着分开住分开住，实际不还是不愿意走啊，搞了一大堆话来搪塞我，我说了我不傻！”
“咳咳！”一急之下我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诗琴，我错了还不行吗，算是彻底服了你了。真不是放不下，放下了。但是感情这东西不好控制是不是，我现在还觉得他是个人渣呢，但是这么多年的心意不是说消失就能消失的啊，我和你不一样。”
“人渣？”瞿诗琴不解。
“啊。”我又说漏嘴了：“没什么，别放在心上。”
她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还好没有深究的意思。
“你既然不打算直接剃度受戒，那我也就不拦着你了。”我唯一一个勉强称得上在平等关系中结识的朋友叹了口气：“拦着也没用，你要是个能听得进劝的正常人，大概我们一开始就不会发展成这样的关系吧。”
“……”原来在你心里我就不是个正常人啊。还有这什么奇怪的说辞，好像我们两个现在的关系很不对劲似的。
瞿诗琴没有注意到我异样的眼光，忧郁的打量着我：“跟着皇兄都比待在那灵谷庵里要好啊，你要真的非他不可，要不我想个办法把你换了身份再塞回左丞相府里去吧，就是你之后不能再出府了。”
靠夭，这是让我和王绒玥两女共侍一夫的意思？你现在就是让我一心一意的跟杜瑜珉在一起我都要慎重考虑一下了，什么三人行简直就是笑话么！
我拼了命的摇头，免得她有万分之一的概率以为我赞同这个日了狗的提议：“绝对不要！你千万别误会，我只是一时不习惯和他离得太远而已，就像让你远嫁的话你也会不愿意吧。”
“不愿意是不愿意，但是和皇兄没什么关系啊。”她天真烂漫的歪头，这个动作一时之间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兼具人畜无害和毒蝎心肠为一体的明清锦①。
……赶紧把无关紧要的人从脑海中清空，她们俩是有相似点没错，不过就本质而言完全是两回事。我还没这么健忘，之前过敏的差点死掉的事情才没过几天呢。
“反正你只要知道我是这样的就可以了。不过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可能过一段时间我就觉得白云山还是太近了也说不定呢，诗琴你别这么快认定我将来非得成为尼姑不可啊，不然到时候一准让你失望。”不过她松口既是答应我帮忙了，我总算放下心来。
“唔，这么说来你出家了也挺好，至少比起其他隐姓埋名的选择来要好。”她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频频点头。
“什么意思？”我觉得她肯定不会是又琢磨了一遍之前的理由，估计接下来听到的内容很有可能得让人吐血。
“要是你跑到大缅以外的地方去，或者在左丞相府金屋藏娇不能出来的话，我以后岂不是就见不到你了？”瞿诗琴说这话的时候格外认真：“但是灵谷庵的比丘尼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召见啊，或者干脆留你在这里住上个把月也是没问题的，那我们见面的机会反而比现在还要多了嘛！”
“……”
“……？”
“……诗琴，你是不是也只有我一个朋友？”我木着脸问。
“……你现在才知道啊。”她木着脸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