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三十五章(1 / 1)
太阳不知何时已落下大半,空气中带着丝丝凉意。
游廊下,浮竹十四郎收起治愈系鬼道,“上野君的腰缠着负重,鬼道透不进去。先卸下吧。”
我腆着脸点头,以一个极其难看的姿势任他扶进屋,慢吞吞坐下,他再非常绅士地离开,从外面关门。
好难,根本使不出力。
掏出衣襟里的金银平脱镜,双手缩进袖子,从前襟伸出,外衣和襦袢立即滑落,这种衣服就是方便。
手肘上的纱布则没那么轻松。
咚——
沉闷的重物落地声,木地板甚至震了震。
“上野君,没事吧?”房外传来浮竹十四郎略微焦急的声音。
我摇头,“没事。”
扭到的只是腰。
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亲手解开,为什么连手肘和手臂上的也一并解了。
咚——
左手肘的。
哐——
左手臂上的和腰上的撞在一起,差点没砸到髋骨。
看来得小心些。
“上野君?”
“我没事。”队长在关心我呢,真好。
砰——
“痛……”
稍微分神就乐极生悲。
下方的髋骨被自由落体的负重划到,痛得我泪眼婆娑。
“上野君!”
“没事。对不起,让队长担心。”
在监狱里,多残忍的酷刑都没吭声,现在却连丁点痛楚也不愿忍耐。
因为知道他会心疼。
我真恶劣。
恶劣……
偶尔,任性一次,就一次,不要紧吧……
或许真的很不应该,但可不可以任性一次,就这次。
犹豫再三,我还是捡起随意散落在侧的坐垫,遮住前胸,缓缓做个深呼吸,“队长,可以帮忙吗?”
“当然。要进去了。”
纸门拉开,大概没料到我竟这般模样,他僵了僵。
上半身的死霸装和襦袢垂在腰带以下,胸前只有一件绣着镂空蕾丝的梅红色胸衣,腰背上缠满塞着钢块的白纱布。
背着光,他的表情不甚清楚,我的手心微微冒汗,恨不得整张脸埋进坐垫里。
“抱歉,是我没考虑好,现在的上野君不方便。”
纸门毫无邪念地往回移,我的身体却莫名发紧。
门合上瞬间,心跳骤停,又砰砰砰地跳如擂鼓。
眼睁睁看他走过来,越走越近,直到坐在我跟前,“刚才是不是伤到了,在哪儿?”
我不敢抬头,只指了指右髋骨。
“失礼。”他垂下眼帘,手指试探着轻轻触压,“有点肿,没伤到筋骨。”
刺痛微痒的感觉从他的指尖扩散,我干涩点头。
他凝聚灵力,在伤处释放,与我的灵子缠合。
牙根不知怎的有点软,我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
拿开遮住我前胸的坐垫,研究片刻,他开始动手为我解肩背上的纱布。
队长……
我不该兴奋。
可欲望就像一扇门,紧闭的时候没感觉,一旦开启,就变成坏了闸的水龙头,一发不可收拾。
他的体温和气息如此之近,温润的手指若有若无地触碰,我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热。
很快纱布褪去,露出白花花的肚皮,平时除了自己,不再有第二个人看的地方。
是不是瘦得可怕?胸是不是太平?皮肤有没有起皱,光泽度和弹性会不会很糟?
毕竟,持续了三个月的酷刑。
我这个样子,一定囧到他吧。
早知如此,应该养胖些再……
“嗯……”
一阵暖洋洋的灵力缓缓融入敏感的腰腹,异样的感觉蔓延全身,我忍不住低吟,忙咬紧牙关,手脚不知该如何摆放。
队长我求你……
“抱歉。”他的声音有些干哑,“我明明在场,却让上野君遇到这样的事。”
我耳朵一竖,立即抬眸,“队长的意思是,我是你的责任?”
假的吧,队长……
“嗯。”他浅浅微笑,“整个十三番队,都是我的责任。”
队长,果真很Man。
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心却不由酸楚。
我以为,自己是特别的。
没想到错得离谱。
这样也好,上野一美曾经爱过一个温润如玉,看起来与世无争,事实上却超极Man的男人。
这样就好。
[鬼宿,]我迅速擦去汩汩而出的泪,[用梦罗华,过滤掉喜欢他的感觉吧。]
否则,迟早做出更难看的事。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鬼宿满地打滚,[我喜欢爸爸,妈妈真舍得那么做我就不认你!]
是啊,怎么舍得。
即使灵魂已污秽不堪,也舍不得不喜欢他。
可总不能说,队长,我喜欢你,十年间陪在你身边的不是我,现在我回来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哪来的立场?
不如趁此绝了念想。
“怎么又哭了。”做完治愈系鬼道,他缓缓将我揽入怀里,再温柔地为我拭泪,“说过的吧,这种事,应该由男方主动。”
诶?
修长的手指怜惜地在我瘦如柴禾的胳膊上游移,“一直以来,上野君吃了太多的苦。”
不不,前一句,是什么意思?!
他凝视我的眼,“上野君不仅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义务。我们重新开始吧。”
重、重新开始……
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抱住他的脖子,泪水不听话地哗哗掉落,噼里啪啦语速飞快,“我不停告诫自己一定要舍弃对队长喜欢的心情,可舍不得,哪怕有一分一秒不喜欢也舍不得。想活得像正常人,但办不到!一想到再也无法喜欢队长,心就痛。很可笑对不对?如果狠得下心给自己做催眠多好……”
一对温润的东西堵住我的滔滔不绝。
唇舌交缠。
和平时的队长不一样。
平时的他和煦如春风,现在却带着明显的侵略性,恨不得两个人揉成一团。
我也喜欢这样的队长。
是队长,是他……
分开的间隙,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他怀里,没来得及提气唇又被堵住。
不!不要用咬的!
每咬一次身体就通电般紧绷一次,脚趾头兴奋得微微卷起,眼冒金星,我拼命拍打,却被搂得更紧。
队长,快窒息了……
好不容易松开,我整个人软成一滩泥,窝在他怀里失控喘气。
“上野君,”待呼吸稍微平复,他不轻不重地捏我后颈,“这是谁教你的?”
记得可真久!舌头丝丝发麻,舌根发痛,我说话有些漏风,“看书。”
他一顿,另一只手捏额头,“上野君不需要看那种书。”
阿咧,队长也有大男子主义的一面!我低笑,“好,队长教我。”
脸瞬间涨得滚烫,好了不得的话……
他愣了愣,敛起表情,稍微带着力度,抚摸我的头,一遍又一遍,再缓缓贴上双唇。
月光澄明。
天地似被浅浅的白烟笼罩,被夜露打湿的庭院,泛起清凉的水汽。
目送客人经过拐角,正要进屋,野酱好奇地问:“主人,为什么刚才还的羽织,没有队长的灵压,只有你的?”
我一僵,恨不得搓她脑袋。
客人还没走远,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高山美香往回探出脑袋,意味深长地打量我的脖子,“嘛,要是冬天就好了。”
什么冬天夏天?!美香,干嘛总对我的脖子纠结,队长才不做引人诟病的事!
·
残阳如血。
瀞灵廷被烧得一片血红。
绮月爱带着礼包登门,兴冲冲叫我拆。
一套浅青色浴衣?为什么一个两个都送我这个,莫非万年不变的死霸装引起了大家严重的视觉疲劳?
她微微笑,“一直想看上野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样子。还有那个发型,叫什么来着?”
“汉代坠马髻。”
“汉代坠马髻。”她点头,“换好让我看看吧,记得梳那个发型。”
绮月爱,今天有点反常啊。
等我收拾停当回客厅,她不由赞笑,“好美!就知道上野桑不止平时的水平。真好,一直以来受了你不少照顾,现在,终于能为你做点事了。”
如血的阳光打在她释然而笑的娇俏脸庞上,造成整张脸都在发光的错觉。
猛然间意识到什么,我的笑容渐渐撑不住。
“干嘛严肃!”她不轻不重地捶我一拳,开始天南地北地聊家常。前段时间去了现世,所见所闻极大地超出她的认知,一打开话匣子就关不住,我只嗯嗯啊啊地附和。最终她得出结论,“人果然应该善待自己,体验不同的生活。”
真是,为什么突然说这种类似于总结人生的话。
我笑笑点头,“嗯。说出这番话的爱桑,非常了不起。”
她笑得更开怀,正要开口,敲门声响起,忙道:“啊,是摘星楼送来的中国料理。我专程订的,务必想和上野桑一起享用。”
“是吗。爱桑真有心。”
果然下了决心。
爱桑,非要用那种极端的方式不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