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世间至宝不如你(1 / 1)
大哥走后,我在魔宫里过上了与世隔绝的日子,每日呆在魔君大人的寝宫里,等着他晚上的时候揽着我入梦。白日里起了床,望着他渐去的背影数着时辰等他回来。
我这样的性子,过这样的日子,实在是有些憋闷。于是,便三不五时地向碧尤打听夜姬的去处。碧尤开始的时候总但笑不语,说他并没有派她什么差事,大概,是会情郎去了。这我倒不明白了,夜姬的情郎不是天上的那位神仙吗,早就负了她了,难不成回心转意了?
问的次数多了,碧尤便吃起醋来。说我对夜姬比对他好。哎,真没见过像这位这样,连女子的醋都吃的神仙。好吧,我总忘了他是魔头,但这样的魔头也是旷古皆无吧。
我只好告诉他,我呆得实在有些受不住了。他这儿一共就两个母的,那个什么“毒娘子”的,一看便不是什么好鸟儿,颇不得我的欢心,所以想等夜姬回来跟她出去溜溜。
碧尤更加不悦地问我:“难道这么大个活人摆在你面前,你没瞅见?我是个摆设吗?”
我此时才惊讶地发现,原来魔君大人竟然也是能抽出空来陪我去外面转转的,我一直以为早出晚归的这位大魔头一定是没空的。
第二日,他便将我带去了一处凡间的酒楼,那是我到了凡间之后看到的仅有的没有疾病灾难的地方,凡间的达官贵人们相互周旋着,美酒美食不绝,歌女们弹着琴唱着客人们喜欢的歌,人世间再没有了的快乐,在那里都能找到。
我们的酒意都已经有了六七分,逸兴瑞飞之际,碧尤和我在二楼的雅间里相互依靠着,看着下面玩乐正酣的人群。碧尤搂着我的肩膀,感叹说:“在我们眼中,凡人已经是最低等的等级,可他们却也分了好多层品格,那些辛辛苦苦朝不保夕的人,如今已是水深火热,这里的人却如此奢侈,依然沉醉在美酒佳肴中,只知道享乐。”
我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叹了口气:“什么时候,受伤的总是那些被蒙在鼓里,不明世事的人们。”
我正想说还是回去算了,楼下大厅内的丝竹之声却戛然而止。一阵轻缓到骤急的鼓声想起,整座喧嚣的酒楼瞬间安静了下来。
一位美艳的少妇走到正厅当中,倾身施了个礼,款款道:“诸位,今日赏脸来凤凰楼,大抵上为的都是我们楼主新得的至宝‘云水心’而来。那么,接下来,就请诸位尽情欣赏至宝,自然,价高者得,这历来是我们凤凰楼的规矩。”
我挑眉看向碧尤,原以为是来吃酒的,没想到这酒楼里还有这么一出儿。他笑着对我点点头,没说什么。
不多时,周围的烛火尽熄,大厅中间的空地上却刷刷刷亮起了几盏夜明珠,照出了一片空地,那空地上空无一物,却由于光芒交织,让人很期待接下来,那里会有什么。
恩鬼说的可真对,这凡人们,由于存活的日子有限,便尽变着法儿想招儿,总能弄些新奇手段夺人眼球。
那美妇的声音又想起:“大家请随意观赏,却不能上前碰触,因为这多少能让它的光彩失色。”
接着,她轻轻击了几下掌,一阵叮当作响的似是敲击瓷器的悦耳而清凉的音乐响起,几个全身肌肉盘虬、□□着上身的壮汉推门而入,抬上了一个覆着华美丝绒的架子,将其放在了光线汇聚的地方,便在四周背着双手站定。我睁大了眼睛等着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双大手却将我的眼睛遮上了,我用力去掰碧尤搁在我眼睛上的手,说:“干嘛呀,干嘛呀?最最出挑的地方一会儿看不见了。”
碧尤嘴里却嘟囔着:“什么破地方,展块石头也弄得神神秘秘的,放那儿看便是了,还弄些个不穿衣服的男人出来做什么?又不是倌馆!”
我将他的手扒拉下来,仔细打量他说的男人们,嘿嘿,还真是养眼,这些壮汉一看就是精心挑选出来的,个个身材魁梧,身量极高,站在那里如松柏磐石,不动不笑,威风凛凛,好看之极。多亏了他的提醒,不然我还没看到。
碧尤在我身边儿捅着我的腰眼儿,撇着嘴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我儿子还在你肚子里呢,你莫要太放荡啊。你都一千多岁了,这些都二十岁左右,老不正经!”
这下我彻底翻儿了:“就你不老,你这十来万岁的整日里缠着我这才一千多岁就正经?!”
他听了我的话,扑哧笑了,说:“好了好了,娘子,我们不算岁数便是。”
我还要同他辩驳上几句,这时,刚才的少妇又款步柳腰地走上前来,站在了架子的旁边,这么走上来不打紧,几颗明晃晃的夜明珠将她照得容颜胜雪,极其明艳。而她头上身上戴的头钗珠链,在光的照射下,都争相发出夺目的光芒,交织成流光溢彩的一张淡淡的网,甚是好看。她的整个人就笼罩在这珠宝的光中,看起来分外美丽。
我不禁感叹起来:“呀,好美呀!”
碧尤攥着我的手,捧臭脚地说了句:“你若去,比她美上几百倍!”我虽明知这是他典型的自大心理作祟,心里却还是因他的这么一句而甜滋滋的。
美妇走到架子前,用十分曼妙的姿势拈起丝绒向上一斗——我想这个姿势她定是练习了无数次了才这么一气呵成、优美异常——那天我回去之后曾经模仿了无数次,很失败,不是丝绒不飘扬起来,便是太急太匆忙,要不然就是由于劲头儿用小了,丝绒还半盖在架子上,我都怀疑她是神仙而我不是了。
整个架子上,蜷缩着一个肌肤剔透的周身只蒙薄纱的极其年轻的女子,看不清楚面孔,只看到一头瀑发倾泻在肩头,每个毛孔在光的照耀下都闪着淡淡的光。
这下不乐意的换我了,看宝贝就看宝贝呗,弄个半裸的母的摆在那儿算怎么回事儿啊?着实气人!
可是,我是谁呀?我能笨拙拙地上前遮挡碧尤的眼睛吗?自是不能啊。
我轻抚肚皮,极轻极轻地叫了声“哎呦”,碧尤的眼光马上从下面调转到了我身上。
“怎么了?”他紧张兮兮的神情很和我的胃口。
“他踢我!”我撅着嘴。
“这才多大呀,就会踢人?”碧尤将手放在我的肚皮上,嘴快咧到了耳根。
我怕他看那个勾人的母的——酒楼里的公的们的眼睛都冒着火地往下瞧呢,便“哎呦”个不停,他半蹲在我的身前,说:“是不是酒吃多了呀?叫你不许吃酒,你又不听。你看看,不舒服了吧?快,我带你回去!”
回去?那哪儿行啊,热闹还没看呢。我便挠挠头,说:“咦?又不疼了。怎么搞的?哎,既是不疼了,就接着看吧。”然后没事儿人一样向下看去。
碧尤的比我们狐狸还像狐狸的眼睛眯着打量我:“咦,你该不会是装的吧?吃醋了?”
哼,眯眼谁不会?我,也眯!正要顶上几句痛快痛快嘴儿,那楼下的半裸少女却有了动静,她将一只手随着叮咚的音乐声徐徐抬起,举直了手臂之后,将手指慢慢摊开,手指刚略略松开,就有三股强光从她的指缝中流泻开来。
我清晰地听到在场的人们发出了倒吸冷气的声音。无他,那从少女手中泻出的光,太美了,真正的彩辉,色彩流转变幻,绚丽夺目。
真是奇怪,我也知道,那要展卖的,是一块宝石。可,宝石不是夜明珠,本身是不会发光的,所以他们弄出那么多的灯去照我也不诧异,因为是想通过反射来加大那宝石的光彩。可是,这,光彩,也太美丽的些吧!
我正诧异的时候,那少女一下子将手指大张开来,刹那,一蓬宝光,一下子射了出来,让人人为之目眩,夺人心魄。很多人因为一下子适应不了,将手挡在了眼前,那宝石,让人根本看不到宝石本身,而更像是一团色彩美丽至极的光团,流转通透,令人震慑。
我不禁惊叹:“啊,没想到凡界竟然有这样的宝贝!就是天庭,怕也没有这样光彩夺目的宝石吧!”
碧尤拉着我的手,轻声说:“那本就不是凡间的东西!”
“嗯?难道你知道它的由来?”我转头去看他。
他盯着那宝石,眼睛闪着温润的光泽:“这块“云水心”是我母后在世的时候,为帮被魔界所伤的我父王疗伤所炼,是植入了她的一缕精魂所炼,由于我母亲本就是百花之仙,这宝石便精纯无比,呈现出这样斑斓的色彩。我一直以为,它在父亲的体内,随着父亲羽化陨殁了,没想到,竟会流落在了人间。”
这块宝石,原来承载着他对亲人的思念呢。我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说:“莫伤心,你还有我和宝宝啊。”
他看着我,笑了:“我早已不伤心了。今日得知它的下落,特来寻它,只为替你那没见过面的婆婆送你和孩儿一份见面礼。”
他最终以六十万两黄金换回了“云水心”,将它交在了我手上——这个家伙真真是不会过日子,动一动法力就能达成的事儿,非花些真金白银不可,以后有工夫这过日子的事儿还是需要教诲他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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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我的眼睛说:“在我看来,这时间再没什么至宝比得上我的赤烛了,我将它交给你,是想作为一个念想给你,记住哦,这是你婆婆给你的,将来,有了儿媳,你是要传下去的。切莫弄丢了,或是拿去换了吃的。”
嘿嘿,碧尤这个老家伙,还真是有几分了解我,我捶着他说:“好吧,即便我想吃什么,也不拿它去换……大不了将儿子押在那里便是,你总会赎回来的吧。”
他追我的当口,我已经跑出很远了,手心里牢牢握着他给我的那颗“云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