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牢中求救(1 / 1)
哈,真是新鲜!素来一刻钟都坐不住的我狐小七,竟是乖乖坐在房中一上午,还成了天帝爷的解语花,这局面忒稀奇了些!
哎,真是想不到,这个飘渺俊逸的天帝爷,肚子里却破破糟糟,塞得全没些好东西。可怜了我那位嫁入天家的天后姨娘,以往我们狐族少女多少人羡慕这样的姻缘和这样的归宿啊,如今我却很是同情她,竟是和这样一个斯文败类过了几万年的日子。
天帝贴着我的耳朵边边儿说完话,脸没有撤走,却将手又伸了上来,捏着我的下巴尖尖儿,轻轻将我的脸往上一抬。
我的脑子里一道天雷轰隆隆打下来,心想:完了完了,这位神君不会是想顺便对我劫个色吧?
他捏着我的下巴颏儿嘿嘿一笑,道:“上次我倒没细瞅,七公主倒也是个难得的清丽佳人啊,实不负你们青丘狐族的美名。”说着说着,他手上稍一用力,我的下巴很是酸疼,他脸色一沉,狠呆呆说到:“只是你腹中怀了碧尤那破落户的孩子,很是败兴!何况,我捡祈映的破烂货已捡得有些烦了!放心,我碰都懒得碰你!”
他很是恹恹地放开我,再不看我一眼,抽身离开时,头也没回,很是洋洋自得地说:“七公主,这里机关重重,结界套着结界,莫要试图挑战我的耐性,你走不出去!故而也不要轻易拿你的小命儿去试!我虽留你有用,却也不是非你不可!老实在这儿呆着,你我相安无事最好!”
他走了,我这才松了口气。
这里,是天庭?看来他是将我藏了起来,囚禁我的事,恐怕也没人知道。他将我扣住,一定是在危难之时给自己留得一手好牌,好要挟一把碧尤。
我,当怎么办才好呢?我爹娘不知如今知道我不见了没有,是不是正四下找我呢?盼只盼祈映发现我没了,能想到他哥,再顺藤摸瓜找到我吧。哎,其实我也知道,这希望不大。
我试图在心底里召唤阿水,却发现,阿水感知不到。哎,想来,那天帝老浑球早就知道我和阿水的关系了吧?怎能不设法提防。
以我的经验,倘若像我这样道行的小仙,被玉帝那样的上神动用了如此隆重的法术,最好的办法就是乖乖呆着,莫要轻举妄动。于是,玉帝跟我说的那一刻,我已经打定了主意,绝不挑战天帝的权威,就乖乖呆在这囚禁我的地方,吃好喝好,睡好玩好——虽然玩儿的可能性不太大。
天帝自那日直截了当地向我撂了底牌之后,再未来过。这倒让我觉得很自在。只我初来乍到那日来的那位小仙娥,每日里出出进进,料理我的起居饮食,为我洗洗涮涮,铺床换衣,倒也没苦了我,只是一句话也不与我讲。每日里,我若跟她说些什么,只是对着我笑上一笑,从来不做声。若不是我第一日亲耳听过她讲话,定会因为这位仙娥有些残障呢。
这哪行?日子长了我不是要憋死?还好我每日里能跟腹中的宝贝说说话、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我什么都与宝贝说,从我与他爹相遇相知到历劫转世到终成眷侣,自然,说的都是上得了台面的,自动滤去了那些少儿不宜的部分——滤去的,着实不少呢。
最糟的是,他们竟觉得我既是仙家女儿,自是不用吃东西,这怎么对得起我家的宝贝……和我的舌头呢?
于是,我很谄媚很无耻地央求那小仙娥跟天帝去说,关我在这里可以,不给吃的却不行。我家宝贝一顿需两荤一素,少了一样也不行!不给我我就自绝于这屋子里,闹个鱼死网破大家都不得利。
其实,提这样的要求,我心下很是不托底。因为我的盛名全青丘经久不衰,有名的贪吃爱睡、贪生怕死,谁不知道?玉石俱焚的事儿天底下谁做的出,我青丘小赤烛也是绝对不会做的。只盼望我的盛名仅限于青丘一地,没有传入天庭才好。
还好还好,看来天帝还真不了解我,不日便真的将吃食给我端来了,而且,碟碟碗碗,很像样子。
我呀,就这么带着我肚子里的小狐狸崽子悠悠闲闲吃吃喝喝上了——可千万莫随了他爹去,是条龙啊!我最怕长长软软的动物了。我小时候有一日去青丘后山游玩,正赶上住在后山的蛇仙源首脱皮,它那扭扭转转、翻翻腾腾的样子很是吓了我一跳。从此之后,我一看见长长软软的东西,心里就有七分打怵。这我若是生出条小龙来,我是看他,还是不看他呢?
我们娘俩在天帝给我安排的软牢里,一住就是两个月。我虽是很安稳,倒也好好观察了一番,这软牢,真跟铁桶一样牢固。小仙娥的一直尤其坚定,我一个字儿都没探寻出来,一个漏洞都没找到!到如今,我还不知道我住的是哪里。
我只能通过窗子里打来的光线和小仙娥往来的次数判断一日的流逝和另一日的到来。
这两个月里,外面发生了什么,我一无所知。也好,不知道就不烦恼,我就这么个缩脖子乐天的性子。
这日,我正坐在房中一点点嚼着小仙娥给我送来的烹蒸软筋牛肉。在这儿呆的日子久了,我也学了凡事放慢,慢慢地做每件小事儿,一天就不至于那么漫长了。
我正嚼得起劲,突然,我的窗格子上扑棱棱一阵响。从影子上看,大概是个什么飞禽,无意中闯入了天帝设的结界。我往深处一想,便恍然大悟。仙家仙法,多半防的都是仙僚魔众,倒不会将没有仙阶品味的飞禽走畜灵兽灵鸟放在眼里,所以这鸟才能无意中闯进来。
我很想将这鸟抓进来玩玩儿。这儿的时光虚闲,我除了每日里见那个施施然来又施施然走的小仙娥,连个活物儿都未见到过。弄来个活物“嘎嘎”对着我应叫两声也好啊。
虽是这么想着,我却不怎么敢去碰触那窗棂。我只怕若是逾越半分,被玉帝的法术伤及了,伤了我腹中的孩儿,我怎生对得起碧尤呢?——好吧,即便没有孩儿,我也不敢,我就是这么个贪生怕死的主儿,遭天谴时候的痛楚历历在目,我可不想重蹈覆辙,再来那么一遭!
我正痛惜着要与这唯一的一次机会擦肩而过了。那鸟却在窗子外面“吱嘎吱嘎”叫了两声。这两声让我的双眼瞬间一直,因为这叫声我太熟悉了!因为这鸟不是别人,哦不,是别鸟,正是秋狄的爱宠金刚大鹦鹉是也!
我乐得有些忘乎所以,扯起嗓子喊起来:“金刚,金刚!我是赤烛啊!”
我眼看着窗子上的鸟影明显地一哆嗦,之后又很明显地一转身,拍拍翅膀要走人,不,是要走鸟!
这可急坏了我!这鸟素日里被我整得怕了,对我很有成见,一听见我的声音自然是想跑啊。这可如何是好?
我的心怦怦直跳,柔声哄骗着:“金刚,金刚!你快回来!我小赤烛如今落了难了,你行行好,大鸟不记小仙过,好鸟肚子里能撑船,快回来救救我。我青丘后山有一处满是蕃草,你也知道,蕃草最招虫子,那虫子真是海海的,待你救我出去,我带你去可好?”
那大鹦鹉没听见一样,一时半刻也没有停留的意思。
我一时着急,再不装模作样,原形毕露地跺着脚叉着腰喊起来:“死鸟儿,你快给我回来!你要是敢不回来,别让老娘出去,出去后定是将你剁成一块一块分散着抛到蛮荒之地,去喂那些恶魂灵!”
鹦鹉的影子又是一哆嗦,停住了。
我看着这吃硬不吃软的主儿……的影子,心情复杂地对它下着指令:“你!用爪子把窗子给我推开!”
它愣在那儿半晌没动。我也知道,这个动作对鸟儿来说,难度高了些。可我若能去碰那窗子还用它?它磨磨蹭蹭了一会儿后,头和爪子并用,很是费了番气力,却也没能将那窗子帮我打开半分。我很是有些心灰意冷。
低头时却发现,窗纸在鹦鹉刚才那一番扑扑楞楞之后,捅出个鹅蛋大的窟窿。一下子,我便计上心头。我探头兴致勃勃一瞧,说:“快快快!快将你的爪子伸进来给我!”
它依照我的指点将爪子老老实实伸了进来,一时情急,我将白色的里衣撕下寸长个布条子,咬了几咬,却也没有狠心将自己的指头尖儿咬出血来。哎,我就是这么个孬种又有什么办法!
好在我在屋子里翻翻找找后,从梳妆盒子里找到一块黛条。我在布条子上写到:“天帝囚我,救我!赤烛。”
再将布条栓到鹦鹉脚上,拍了拍它:“快走,莫让人看见你!”
看着鹦鹉跌跌撞撞一路飞走,我很是感慨万千,心想:硬的果然比软的好使啊!
鹦鹉走后,我很是好好归置了一番。还好,天帝设的结界不妨碍我用仙法将窗户纸修复好,这个是个大事儿,不然待会儿小仙娥来了一看不是什么都漏了。
再将我找笔的时候翻乱的屋子归置成原来的样子。最后,我将凳子磨呀磨,磨出些毛茬子,让我的里衣重新在毛茬儿上又刮了一番,嗯,圆满了,至少屋内再没什么漏洞了,只盼着那只笨鹦鹉在窗户外面没留下爪印之类的。我只能在屋子里坐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