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又一个国外（1 / 1）
我不知道手握一条命是怎样的概念，更何况打倒那些人救他的不是我，我只是张了张嘴而已。睡不着的我起身下楼去喝水，敲好碰上了刚回来的闫烯哲。
“这么晚才回来吗？”我放下水杯，走向有点疲惫的闫烯哲。
闫烯哲笑着换了鞋，突然把我抱起，放在了沙发上，掏出手机：“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睡不着，就出来喝了口水。”我指了指餐厅那边。
“那为什么睡不着。”闫烯哲坐了下来，深出了一口气。
“你去做什么了，这么累。”我坐在了他身边。
“工作啊，不是你说像我这个年纪，应该去工作的吗？”
看着闫烯哲略带困意的淡笑，我不知该如何回话。一句随意的话，就让一个人这样的放在了心上。
“该你说了，为什么睡不着。”
“你还记得上次你救的那个男生吗？”我把头懒懒的靠在闫烯哲的肩膀上：“今天我碰到他了，他说他欠我一条命，可是我并没有救他，所以感觉好像背上了好重的包袱，压的喘不过气。”我蹭了蹭他的手臂，有微冷的寒气味。
“那不是包袱，是你的善良的回报。”
“可救他的人是你。”
“可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救他。”
我没有再回话，只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小多，你知道你有多善良吗？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可能现在还过着魔鬼一样的生活，我那么的坏，那么的自私，那么的无可救药，却遇见了那么善良，那么美好，那么坚强的你，你让我怎么忍心再恶魔下去，所以我放弃了报复，放下了过去，找了份工作，努力向手握光源的你靠近。
那一晚，我只记得直到我闭上眼的那一刻，我的鼻尖都还围绕着那温热了的冷气味，所以，睡的很熟。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自己的床上了，爬在床边的闫烯哲的一只手还被我紧紧的握着，我一点也不记得昨天晚上我们说完话后还做过些什么，我只记得我的梦里，出现了妈妈。我慢慢的放开了手，把被子轻轻的披在了闫烯哲的身上。初阳配上还在熟睡的他，像一幅价值不菲的油画。他应该很久没有剪过头发了吧，深棕色的刘海遮住了半张脸，长长的睫毛还会微微的抖动，这样的闫烯哲，就是我刚见到时的那个闫烯哲，那个不会报复，那个温柔亲近，那个可以用笑容温暖所有的闫烯哲。
“小多！”门口的苏其妍的一个震天吼，成功的打破了这片宁静。
还来不及对苏其妍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身旁的人就已经起身了。
“你怎么在这儿。”苏其妍愣在了一边。
“苏其妍姐姐，你又不敲门。”我埋怨着。
一旁的闫烯哲伸了伸懒腰，走出了屋。
“这不是快迟到了嘛。”苏其妍走了进来，帮我拿出要换上的衣服：“他怎么在这儿。”
“昨晚我俩谈心不行呀。”我不乐意的回答到。
“谈到很晚吧。”苏其妍帮我叠着被子。
我没理她，穿着衣服。
“宁愿说话说那么晚也不愿意练习钢琴。”苏其妍一副吃醋的样子。
“嘿嘿。”我讨好的笑了笑：“我去洗漱喽。”
“那我在楼下等你。”
“好。”
正吃着早饭，谢泽瑞回来了，旁边还有黄承安。
“你这没良心的丫头，自己在屋里吃早餐，让人家在外面冻着。”谢泽瑞换好鞋走了进来，见后面没动静，又回过头，朝还站在原地的黄承安摆了摆手：“进来啊，那边有拖鞋。”
“这是……”苏其妍还没有见过黄承安。
“这丫头的小情人。”谢泽瑞坏笑着到厨房倒了杯水。
“什么啊。”我红着脸，撇了撇同样红着脸的黄承安。
“我马上就好。”我低头丛丛打扫完战场，抓起书包就逃出了家门。
一路的尴尬气氛，我低着头，不知该怎样开头。
“你有两个姐姐吗？”黄承安试着交谈。
“恩。”我一想到谢泽瑞那副看好戏的样子就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真好，你爸妈有三个女儿呢。”
“我们不是一个妈生的。”我解释到。
“哦。”黄承安只是淡淡的回了一个字，他明白每个家都有不允许别人过问的秘密。因为我们是相似的。
班里，唐梦娇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懒懒的爬在书桌上。
“昨晚照顾人照顾太晚了？”我抬了下她的背，坐在座位上，她默契的转过身，很大的黑眼圈。
“不是，是练习来着。”
“吉他？”
“恩。”
“那也不用这么拼命吧，周末可以练的嘛。”
“我要比赛的，来不及了。”我把书包放在桌兜里，唐梦娇顺势趴了下来。
“比赛？比什么赛？”
“就是吉他比赛，赢了话可以出国。”
这是我在回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他足以让我想起妈妈，还有那片未知的国土。
“你要陪我一起练习吗？”唐梦娇猛的一抬头。
“不要，我还要学习。”我回过了神，习惯性的拒绝。
“可是如果我真的赢了，你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我看着唐梦娇严肃的神情，就像第一次和她打架一样，眼神犀利的像是要把我吃掉：“国外很远吗？”
“好像……很远。”唐梦娇丝毫没有要转移眼神的意思。
“那就在国外等着我，反正我家也不穷。”我说的像是秋天落叶一般不紧不慢。
“也是……”唐梦娇一个挑眉，转过了身上。可身后的我却心里一紧，为什么站在原地的人总是我。
下课铃一响，唐梦娇就像撒了欢的兔子，连头都不回的和我说了‘拜拜’，就冲了出去，看来国外的确是一个好地方，不然为什么你们都愿意往国外跑？就在我背起书包的时候，黄承安也过来打招呼说已经有人接了，我点了点头，甚至没看他一眼。
“没事吧。”黄承安看出了我的不对劲。
“没有。”我打下了他放在我肩膀的手，走出了校门。
今晚回家的路上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到了家我就把自己反锁到了屋里，一个生我爱我的母亲，一个我第一个用心去交的知己，就这样都被‘国外’夺走了，我不明白现在的这种感觉，像是一个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这样理所当然的被别人抢走了，临了还不忘补上一个欠揍的表情。我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不去理会苏其妍的敲门声与叫喊声，这个世界太嘈杂了，让我失去了原本最清晰的听力。
第二天我早早的出了门，距离上课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漫无目的的我被一阵冷风吹的我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已经初春了，可风还是凉的。
“今天这么早？”
转头对上了黄承安上扬的嘴角。
“为什么你总是对我笑？”这句话几乎是从大脑里溜出来的，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什么？”黄承安不懂。
“没什么。”我红着脸，挠了挠头，快步的走开。我在想什么啊。
“唐梦娇要比赛了？”黄承安追了上来。
“恩。”说到了心里的低落点。
“所以不开心了？”
“有点。”
“可那是她的选择啊。”
“那她有想过我吗？”我停下了脚步，本以为这件事一直藏在心底，就会在某一天随着时间淡化，就像没有听过这件事一样，可它还是见光了，闪的我睁不开眼睛。
“正是因为想过你，她才选择在还没有比赛之前就告诉你这件事。”黄承安看出了我的微怒，所以陪着我严肃了起来。
我没有再说话，是我太自私了吗？
“你还没吃早饭吧。”黄承安温柔了下来：“我请你吃早饭，包子好吗？”
我哭着摇了摇头。
“怎么又哭了。”黄承安皱着眉头递过了纸巾。
“我不想让她参加比赛。”我抽泣着拒绝了纸巾。
“就算参加了她也不一定会赢的，我看到了那个比赛，是加拿大的一所很出名的音乐学校用这个比赛在招生，强手多的是，而且只有第一名才可以去读书，唐梦娇才八岁，怎么能比的过那些人。”黄承安帮我擦着眼泪。
“她一定会赢，只要她参加就一定会。”我挡开了黄承安的手，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算了，就这样吧。不是说吃包子吗？往哪走。”
“这边。”黄承安有点无奈的看着我，这好的也太快了。
好像在赌气的我居然吃了一屉的包子，旁边的黄承安一直保持着一副看到水怪的表情，我就不爽了：“你不吃啊。”
“吃吃吃。”黄承安连忙埋下头啃起了手里的包子。
“吃完我们去找唐梦娇吧。”我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粥。
“好。”黄承安居然没有拒绝，也没有问为什么。我想这就是他的优点所在，你不说，我不问，然后试着懂你。
到唐梦娇家门口时离上课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她是孤儿。”我解释到。
“恩。”黄承安点了点头，没有太多的惊讶。
“你们怎么在这儿。”这时，唐梦娇出了门。
“等你啊。”满脸笑容的我，只有黄承安懂我现在心里到底留了多少泪。
“不是吧你们……”唐梦娇一副看好戏的指着我们。
“你瞎说什么。”我打掉她的手指：“对你好就受不了是吧。”
唐梦娇提了提书包带：“受得了受得了，走吧，要迟到了。”
“恩。”我拉起了唐梦娇的手，这时第一次我们拉手，好朋友应该是常拉手的吧。
一天的时间，我都没有再摆臭脸，就唐梦娇从没提过要出国的事一样，我们还是像原来那样的好，好的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分开。只是事实还是事实，可这次，我决定先说出口：“什么时候比赛。”
背起书包的唐梦娇一愣，故作淡定：“下个月1号。”
“哦。”我装作没事人一样收拾着书包，没敢抬头看她的表情：“那练的怎么样。”
“还好。”
“需要我陪练吗？”我没有唐梦娇那么勇敢，我不知道她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跟我说出了‘比赛’这回事，可我却把这句话在心里重复了千万遍，它的语气、语调，甚至是停顿，我都要练习上千遍才可以安心的说出口，因为我好怕，怕她就这样拒绝我，然后在我们的友情之间划伤一道口子，然后结成疤，就再也不能逾越。
“当然。”
我抬头，遇上唐梦娇淡淡的笑，我扬了扬嘴角，却觉得此刻的我一定难看的可以，于是还是低下了头，假装在整理书包。
“我周末去你家吧。”我突然想做些什么。
“都好。”唐梦娇笑的更开了：“那我先走喽。”
“拜拜。”
唐梦娇前脚迈出班门，我后脚就追了出去：“唐梦娇！”
“什么。”唐梦娇转过身。
“一定要拿第一啊。”
“我尽力。”唐梦娇笑着，我也笑了，我想，这样的我们尽管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没有陪在彼此身边那么多的时间，只有我们对笑，就一定还是熟悉的。那时的我，一直都这样坚信着。
晚上回到家里，我就跑到苏其妍的屋里，她还没回来，于是我努力的回忆着上次学过的音阶和指法，一遍一遍的尝试。唐梦娇，是不是我为你做些什么，你才会在那么远的地方，有过那么多的朋友之后，还不会忘了我呢？
“小多？”
“苏其妍姐姐，你快来，这个我忘记了，要怎样弹来着。”我着急的要哭出来了。
苏其妍见势也没顾得上问‘怎么了’，就坐在我旁边耐心的指导着，直到李嫂叫我们下去吃饭。
“我们先去吃饭吧，吃完饭再学。”
“我不饿。”我随便应付了一句，然后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钢琴里。
“小多。”苏其妍摆正了我的身体：“吃饭要紧，你现在在长身体。”
“可是我没有时间了，我这个周末就要去陪练了。”我挣脱了苏其妍的手，又自顾自的弹了起来。
“陪练？”
我没有回答，可苏其妍也没有要松口的意思，我停了下来：“唐梦娇要去参加吉他比赛，我想用钢琴给她伴奏，这样她胜的几率会大一些。”
“然后呢。”
“如果得了第一名，她就可以出国了。”我低下头，手指随意的按着钢琴键。
“所以今天早上连早餐都没吃？”
我没有回话。
“小多。”苏其妍抱住了我，我的头埋在她的肩窝，鼻尖围绕着洗发水的清香。
“小多，以后一定要吃早餐，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万一营养不良可怎么办。”苏其妍把我抱的更紧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除了这个我还能说什么。
“所以啊。”苏其妍放开了我：“我们现在先下去吃饭，然后再来练习，好吗？”
“恩。”我点了点头。和苏其妍下了楼。
是我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乎我，爱着我，可我却总是最先看到了我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