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25☆(1 / 1)
走过面前的山头,克中:“师叔,他就这么放了我们了?”雷被脚下踉跄,一行人停了下来,克中才发现,雷被的身子有些抖的,明明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这是怎么了呢?克中:“师叔,你怎么了?”雷被:“我们今后都不可能了,我们之间的最后一丝情意,今日我用掉了。她要杀我,刀已经起了。可死在她刀下,我还不甘,我的大业还未完。呵呵,她要杀我,那么,她背叛了我,对吗?”他这样疑问的问克中,他人给不了他答案,正如他自己也无法给自己答案一样
。
雷被觉得胸口一阵温热,口中涌上腥甜的液体,他看见克中匆忙的脸,和扶过来的手,也听见克中在自己耳边喊“师叔,师叔!!”然后,眼前一片黑暗,就像刚刚离开长安,离开仲卿身边的那个长夜,漫无边际的夜色,笼罩上自己的眼,笼罩了,自己的心。
单于王庭的救兵已到,克中背着雷被,将他放在马车之上,迅速让人拟了通缉令,贴于市井。
手下的人大多疑惑,不明所以,但都是训练有素的兵士,且是卫青的心腹,明面上,怎样都不会忤逆。更何况刚刚都是外人在场,而现在有两个已经按耐不住,都是热血的男儿郎,谁能放任踏入自己家国铁骑的恶霸归山?其中一个队率:“帅爷,他是匈奴王爷。”卫青只是轻声“我知道。”旁边的人:“帅爷,是否你们认识?所以就要放过这个胡儿?”卫青:“走吧。”卫青觉得头晕,是刚刚打了一场硬仗?觉得身子乏力的不像话。那队率:“帅爷,我爹,弟弟都是匈奴所杀。”卫青回头对所有人道:“是我对你们不起,此人确是旧识。回京你们若想禀报圣上,你们便如实说,有什么处分,我担着,绝不找你们后帐。毕竟我也没法负了他,自古忠义不能两全。”
朱安世一幅看笑话的样,不忘纠正她“那是忠孝不能两全。”卫青看向他,“都一样。”却看到了朱安世身后坐在轮椅上的,依旧苍白的脸着公孙敖,卫青用眼神问着朱安世公孙敖如何,朱安世回了一个,你可把心放在肚子里面吧,稳妥着呢!连根毛都没掉的眼神。卫青看着公孙敖思绪乱飞的样,卫青觉得自己非常苦逼,怎么说这么远,赶了一晚上外加一小天儿的路,就为了那人的安危,但一点都看不粗来那人的欣慰啊,也一点看不出来,他也担心仲卿,心疼仲卿的样子啊。卫青上马,却登空了脚,眼前的影像出了幻影,卫青摇头,怎么打了一仗打得眼前的人都重影了,看准马镫,一跃上马。安坐在马上,再想想刚才就那么放走了雷被,想想就觉得肉疼。
此刻的卫青心里是这样腹诽滴:本帅爷刚刚放弃了那么大的一个升官发财的机会吧,一个左谷蠡王,这么大一块肉,怎么说也能封个大将军什么的那种了吧!哎呀呀,白花花的银子啊,肉疼,肉疼,胳膊也疼。
一行人上马,身后的人们,却不似初来时的决绝。两个队率将公孙敖向马车上抬,公孙敖却忽然发话,公孙敖:“他为何叫你娘子?”平地一声雷,这个问题都在所有人脑海里,却都是不敢深问。卫青尴尬,卫青:“啊,那个......”朱安世:“那厮好男色,小时候就见过仲卿,缠着她要她做娘子!”卫青:“对,对。”众人收了视线,帅爷自幼和他们光着膀子玩过来的,其实没什么人怀疑的,当然,除了心里已经埋了一颗疑惑种子的公孙敖。
沿着来时的路南下,却发现延边的城镇已经贴了一行人的告示。朱安世没好气的在卫青耳边唠叨“哎呀,你放了人家,人家可不一定记得你的好啊!这前脚刚跑走,后脚人家告示都贴出来了。”卫青没有反驳,只是在思考出路,她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下令兵分两路,以减少自己暴露的几率,而公孙敖的脚还未好,若是继续这样缓慢的走,卫青怕拖累了那些热血的男儿郎。最后其他人都从近路抄到云中,虽然近路翻山越岭,却是捷径,也能为自己搬得救兵。师父,公孙敖和自己则原路返回,目的地都是刚刚打下的河南腹地,那是现在所有人的希翼,那边的胜利,使得这些还在匈奴手边的人,得留有一个期望。
卫青三人行的慢,都蒙了面,打扮的有些像波斯人。朱安世骑着马,卫青坐在车厢前赶着车,车上的公孙敖一直瞪着溜圆的眼,却已经小半天没说过话,卫青不知道公孙敖在闹什么别扭,却还是不忍心看着他血红的眼,无论怎么黑的眼圈,就是不休息的样子。连夜赶来的卫青,现在也谈不上有什么生气,虽是困得不行了,却还是担心道“公孙大哥,你怎么了?”公孙敖的声音在卫青身后的车厢里淡淡的传出:“没事。”卫青觉得脑袋越发的沉了,她控制不了的向后倒去:“哦,你没事...我可...”话未说完就没了声音,噗通一声倒进车里。公孙敖“钟情仲卿”的叫着,摸着卫青滚热的额头,心里却慌了。
朱安世在半山腰找了个没人的破庙,把卫青抱到长桌上,那长桌上的破旧稻草勉强让卫青躺的安稳些,公孙敖在轮椅上就傻傻的看着面前的卫青,朱安世安顿好马匹,才过来给卫青把脉,刚搭上手,就觉得那手腕就烫得慌。公孙敖:“怎么样?他有没有事?”朱安世把了脉,只道“她来找你之前肯定就已经有伤,现下应该是发炎了,她自己也不曾注意过,哎,这孩子。先不说那么多了,我去弄点草药回来,你守着她些。”朱安世不知道她具体伤在哪里,公孙敖在身边,没办法仔细查看。
而失神公孙敖木偶似的点头,朱安世看着那样子,摇了摇头,出了门。公孙敖牵起面前人的手,那虎口的老茧膈的公孙敖的手有些生疼。她为了自己一路操劳,就因为他这条腿,什么也做不了,现在她已经倒下了,是被他拖累的。公孙敖烦躁,自责化成泪水,从心里留到眼底“仲卿,都是我不好,我腿这样帮不上你忙,我就不应该出现,我就不配跟着你。”他拿着她的手砸自己的脑袋。卫青昏迷着都觉得有人在折磨她,谁这时候扯着她的伤口在那撒欢呢?卫青吃痛,不自觉的轻吟出声。公孙敖听见她的声音,赶紧抹了眼泪紧张的看着她。公孙敖:“仲卿?仲卿?”他看着她疼痛的表情,不由得心里紧了紧。他看到她身下留了些许暗红的颜色,是血色...蔓延着下半身。公孙敖紧张了,他想帮她止血,却不知道伤口是哪,他坐在轮椅上够不到她。
他努力的站起,他的腿恢复得很好,只是站立不敢吃力。他担心她,顾不得腿伤,勉强站起,帮她接了盔甲的缓带,一层层衣物褪下,他却看呆了眼。公孙敖只觉得视觉冲击忒大,想着她儿时,大家一起光着膀子训练,驭马。她什么时候不与大家如此放肆的?没人注意到,她伪装的如此好,竟没有人发现。
公孙敖不由得向后退,不知道是一件该哭还是该笑的事。哭,是因为他心疼,她那么难,甚至来了月事,还在征伐。他笑,她是女儿家,他不是病态的,他不是断袖,他是可以娶她的。
公孙敖踉跄的走出庙甚至没借助任何拐棍,他跪在夕阳下,他谢谢老天爷让公孙家有后。他却在这么高兴的时候,看见了个很是煞风景的场面,山下的一行十余个胡兵要上山。他们的行踪暴露了?朱安世还没回来,他被抓了?不会,那是仲卿的师父,武功好得很。那是有村民看见他们可疑?举报了?公孙敖实在没什么机会继续想,就那腿脚还几乎是奔到屋里。腿用不上力,他使了吃奶的劲儿把卫青抱到了自己怀里,扔上马车,顾不上轮椅,直接赶着马车,顺着另一边的山路下山。后面的追兵却是越追越紧,公孙敖深知他们两人继续这么跑要不了多久一定会被抓。只是一时没想到对策而已,马车跑过一个小陡坡,公孙敖看到了山坡后的小山洞,他停了马车,慌乱的想抱下卫青,只可惜自己体力有限,最后只是把卫青拖了下来,抽出卫青腰中佩剑,用力拍了马儿,马儿吃痛猛跑。公孙敖将卫青拖进了山洞,自己的腿却抽痛着。
抱着自己腿还没来得及呼痛,便听见卫青似是梦里的呓语“我不想杀人的。”公孙敖回头看着眉头紧锁的卫青,卫青:“你是敌军,我...我只能杀你。”公孙敖想,他知道她梦到的是什么了,他也曾经梦到他杀的第一个蛮子的脸,杀过很多人,只有第一个人的脸,会深深的刻在你的脑海里的。公孙敖侧躺在她身旁,手抚上她的脸。卫青:“我没狡辩,我不想杀人...不,不....”公孙敖环住她的身,趴在她耳边轻柔:“是,我知道,我原谅你了。我只是来找你,告诉你,我要转世了,别再记得我了。”公孙敖的手在她后背轻轻安抚,她不再说着胡话,安静且放松了下来。公孙敖轻笑出声,“仲卿呆呆,你居然在梦里和一个厉鬼讲理?”后半夜,公孙敖见卫青真的安静了下来,撒开手,去找水,或者有没有什么人家,甚至医者?他豁出命,也要救她。卫青的高热并未得到缓解,她依旧那么烫手,他很怕刚刚知道她是女子而已,她就死了,那他要怎么办?
他折了树枝,撑着自己走下山,去寻找,她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