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23★(1 / 1)
公元前127年(西汉元朔二年)刘彻采用胡骑东进、汉骑西击的作战,车骑将军卫青、将军李息急速出兵云中,突袭匈奴防守薄弱的河南地。
出征,刘彻并没有来相送,只是在城墙上遥望,卫青离得很远看见了那人的眼,她回首,御马当先,离得京城。队伍中间的马车是公孙敖在假寐,田雨和李息死一样寂静的在卫青身后。
此次一役是突袭,秘密出兵,卫青手下的兵马,一直致力于奔袭训练,此时真真是派上用场了的。卫青在前,却慢下了马,在队伍边向苏建挥了挥马鞭。苏建驾马到了卫青面前,苏建:“将军。”卫青:“我们刚刚出了上京,你且叫上我们心腹,归查好我们队伍中是否有人异样,有没有探子,我们此番所有行动对大家保密,但还是要谨防有人送信。对了那个张次公,我不大放心,是个热血的小子,就是太特么浑了,你注意点他。”苏建拱手“是。”苏建御马要走,卫青:“还有。”马儿踏了几步,卫青小声:“这一切都不要让田大人知道,吩咐下去。”苏建:“是。”苏建刚走,卫青想要接着队尾,可以顺便查视整队。李息却从前面到了来。李息:“卫将军,我们出了塞,到云中后要怎么办?”卫青:“这件事你我二人商议,且不告诉其他人。如果想突袭,且胜,关键是要隐秘,出其不意,我们必须奇袭。”李息点头附和,对于这个青年将军,朝中多有人不服,李息并不佩服这个年轻人,在这个青年将军身上,他还感觉不到稳重。
卫青:“我们向队伍后面走一走。”两人御马而去,田雨眯眼看向卫青,觉得以前在自己怀里的孩子是长大了,变得心思多谋,变得不是那么傻呆呆的了。而防着的人,正是自己。卫青:“此番作战,具体计划你我知道便好,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不要说,李将军可能做到?”李息:“自然。”卫青看着李息带着些玩味的语气,不觉放心不下。卫青:“李将军可能并不看好我,但请李将军记得答应我的这件事。行军打仗,时机,人和,地理优势极为重要,我们此番要么荣宠加身,要么万劫不复,你我同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本将军只希望李将军记得此事。”
李息看的卫青严肃的样子,收敛了自己的痞气。李息:“知道。卫将军且说打算吧!”两人驾马在队伍后面慢走,卫青:“打算倒是好说,但要仔细说我们战术和战力分析,还是要有地图在才好说,这样,我们先行两步,去前方一边等大队,一边我与你细说。”
两人御马前行,卫青路过苏建,喊了一声“苏建,地图。”苏建回身翻行囊,掏出软革的地图,扔给了卫青。卫青一声“驾”身下的枣红马撒开丫子开撩,身后公孙敖掀开马车的帘子,看着尘土飞扬的前方,喊了声“仲卿,干什么去?”卫青回首,阳光照耀着马车上麦芽色皮肤的公孙敖,忽然觉得,其实公孙敖也是个顶绝色的美男子的。卫青挥手,“没事,去前面一下,去去就回。”公孙敖:“小心着点。”卫青:“恩。”卫青觉得忽然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两人到了队伍前,走了半个时辰的路程。李息有些不耐烦,李息:“差不多了,卫将军也该说就说吧!还卖什么关子呢!”卫青:“好,就在前面山坡上吧!”在山坡上卫青放下地图,摘着一边的狗尾巴草,咬在了嘴里,指着自己所在的地方。卫青:“我们出云中,目标必然是河南腹地的匈奴。皇上派你我前来,主要是那帮胡儿在渔阳上谷一带一直骚扰,而韩安国不敌。现在韩安国又出了事,一撒手病死了。李广老将军接了他在右北平,皇上不是那忍气吞声的性子,也不打算像雁门之战那样彼进一步,而我们反击。皇上想的是要痛打敌方一记重拳,要让他们有教训。”李息:“这我知道,我们不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招惹我们的代价吗?”卫青:“那是,你先别急着觉得我说的这是些废话。我出征前就调查过阴山以南黄河以北的地区,那里阴山山势连绵,我们可以由那里向西边迅速进入他们腹地,迂回侧击。借助阴山和破败的秦长城,可以避免胡人侦查,若是有眼线看见了,也一定要做到灭口,以隐蔽我们的行军。而我们东北方向是单于本部,西北方向是右贤王的地盘。我们若是想借助隐蔽地形,直接突袭河套一带,那很怕他们前后夹击,倒是我们可就成了瓮中之鳖了。但我们若是能够借着屏障掩护,去攻打...”
李息听得入神,没想到这个青年将军原来已经做了如此多的打算,且已经做过一些调查。李息:“攻打哪里?”卫青看着李息的那热血被调动起来的样子,不由得唇角带笑。卫青伸手指着地图某处:“这里...高阙。我们定要迅速渡过北河,然后,奇袭高阙。”仿佛蓝图入卷,李息不由得热血沸腾,伸出大手,一拍卫青。李息:“你小子也不是纯靠运气的啊!还是有点能耐的哈。”卫青觉得塌了一边的膀子,赔笑道那是那是。卫青:“李将军,我们渡过黄河以北,迅速攻下高阙,这之后,就切断了河南守军与右贤王的联系,这其中,我们必然不能放走一个守军,也不能让我军中任何一个探子得到传递消息的机会,不然,必然功亏一篑。”李息这次是郑重的点头、卫青:“攻下高阙之后,我带着我的人马南下,沿着贺兰山迅速前往灵州方向以致陇西,而你留在高阙,慢速缩进。至此,对于河南地区守军就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李将军觉得如何?”李息不得拍着大腿叫好:“好,你这个小将军,靠谱。”
卫青:“李将军,还有一件事,我不妨直说了。田雨田大人,这人是内朝的人,虽说我也是内朝的,但这毕竟不一样,内朝,什么人都有,底细你我都摸不清,此时却又深的圣心。我们无权,也没有能力掌控陛下的心。但这人必定是要防的,若是吃亏了,出事的必然是你我二人。田大人和主父偃也是有些关系,主父偃,李将军也知道,我虽然欣赏主父偃此人,却也总觉得摸不透他。所以...”李息:“有道理,我总是觉得这个田雨那里说不上来的不太对。但主父偃不是你当时推荐给皇上的,怎么?他这人不可信?”卫青:“是个才华满腹的人,但此人心性,还是有些阴戾。”李息点头:“防人之心不可无这道理我懂,那这一切计划一点都不和田大人提?”卫青:“自然不能告诉他。”李息:“懂了,小将军,你这个人有趣得很,总之我李息是要交下你这个忘年交了。”
星辰闪烁,卫青下令休息,不许生火,身上的干粮都硬噎,卫青和大家吃的一样,只是怎么觉的有点肚肚不舒服呢!这中彩不会如此的准吧!自己的日子那是相当不准,且偶尔那亲戚还不来看自己,真真是一年来两次,一次小半年的节奏啊!这强烈的不好预感算是什么啊!以这故事的尿性下去,怎么觉得,自己就要中彩了呢!田雨就坐在卫青身边,虽然已是夜色,但借着暮光,看着卫青肚子上的手,和微微扭曲的脸。
田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卫青摇头,又咬了一口眼前的干粮。真有嚼头,就是有点噎。公孙敖自己推着轮椅出现在卫青面前,将水囊递给卫青。卫青接过去,刚要咕咚咕咚,一仰脖,刚刚喝了一小口,水囊就被田雨抢了去,遂的,解开衣襟,放到自己怀中。田雨是督军,还未到战场,他没穿得战甲,衣襟倒是解得顺溜。卫青:“干嘛!我就刚喝了一小口。”田雨:“自己什么样子,还随便吃喝。”这话声音说的小,也就卫青和公孙敖听到了。卫青被问得发蒙,自己嘟囔“什么啊!”只是公孙敖用着别样的目光看着田雨。
虽是冬已入春,却还是有些凉人,那水囊中的水自是凉的,田雨暗自腹诽,不知道照顾自己,什么日子里能喝这么凉的吗?公孙敖收回目光“仲卿,你脸色不太对,怎么了?”卫青:“有什么不太对的,这大黑天的,你们眼神倒是好用了。”公孙敖:“你去马车上睡!我在外面给你守夜。”卫青:“你还是个病号,别逞强了,我这小伙子火力旺,不睡炕头睡凉炕都没事儿的。”说着还是咬着自己个儿的干粮吃的来劲。田雨不觉笑出了声,卫青忽然想起了,这是雷被,总是对着一个面具,还是会有时候遗忘了那个人是谁的。忽然觉得在一个深知自己底细的人面前撒谎,脸红的很。田雨:“你还是去马车里睡吧!你身子还没你自己以为的那么好。”说着将那水囊拿了出来,递给卫青,喝了那水,觉得,是有温意的。原来他只是想着不能生火,没有热水,而用身子热水给自己喝。卫青觉得,他还是那个雷被吧!还是有很温柔的时候的。
大家都休息了,只留了一部分放哨的卫兵,卫青推着公孙敖回了马车,忘恩负义的自己爬上了马车,将公孙敖自己扔在了车下和马儿做伴了。公孙敖:“喂,你也太过河拆桥了吧!”
卫青:“你不是说,你帮我守夜,我上车睡觉?”公孙敖:“成,算你狠心,你等我腿好了的。我不让你天天给我守夜。”卫青坏笑,下车抱起公孙敖,想将他送上马车。公孙敖挣脱,“算了,我就在车下。你去睡吧!”卫青:“好了,好了,不闹了,你去车榻上睡,我在车地上睡。
两个人,在一个有些小的空间里,卫青:“北河你不能渡,水太凉。你在北河以北等我们成吗?”公孙敖:“不行。”卫青:“你没法渡过去。”公孙敖:“我在这边待不下去,我很担心,仲卿。”卫青:“你过去了是让我担心。我还想看你以后骑马而来。”良久的沉默,公孙敖:“好。”卫青觉得一只大手拍到自己肩膀上,很轻柔,似是安慰。
四周都安静下来,卫青只是躺在毯子上睡不着。不时,便是一层细汗,觉得身上的轻甲都变得腻腻的。卫青伸手将肩膀上那双手放回在榻上,起身,下了马车,换了那困乏潦倒的哨位。站着,觉得腰酸得很,小腹也坠坠的疼。果然,这故事的尿性也就这样。站了不过几刻钟,身旁的哨位也被换了下去,转头看见的是田雨。田雨:“你非出来跟着凑什么热闹,身子不舒服就好生歇一歇。”卫青不理。田雨:“你是气我当时抓到你,那么对你吗?”卫青低头,摇着。卫青:“你我不同阵营,我何必怨你。”田雨:“我的眼,谢谢你。我也试过很多方法,都没有你那一剂药来的受用。”卫青:“可惜你当时并不信我,你怎么想的,我心里知道。”田雨:“仲卿...”卫青:“算了,你守着吧!我回去了。”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身回首,他到现在依然不信她,不就是这样吗。他知道他是卫青,他也知道当日皇宴之上,找她商议这件事的不应该是平阳,而应该是他。田雨可以将什么话都和她说明白,而不是这样,他和她打哑谜,只是在她眼里,是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