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46章（1 / 1）
“又御驾亲征？！”
江玄差点没把手中的白瓷茶杯掉在地上。
皇帝吹着茶水上悠悠飘散着的雾气，笑眯眯地道：“正是的，上次那场仗打得不够痛快，歇了这几年，也是时候给燕国迎头痛击了。”
“皇兄，你不是说不会再冲动行事了么？”江玄略有些气急败坏。
皇帝苦笑，“朕也是深思熟虑过的，按照裁雪堂所说，冯连云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多久，正该趁此时进攻，否则等他们反应过来施法补救，我们再动就晚了。”
“进攻燕国我没意见。”江玄断然道，“但不能御驾亲征。”
“一雪前耻的好机会，你竟不让朕亲自去。”皇帝叹了口气，“燕国虽弱小而偏居一隅，但自诩正统，历史悠久，昆朝还没有的时候，燕国已经在了，绝非其余不入流的小国可比。这次朕想一举拿下，只得亲征，派谁去都不能安心。”
江玄仍盯着他。
“朕答应你，不亲自上前线就是了，绝不会再发生意外。”皇帝道，“整日待在宫里也是无趣，你就让朕去北地沙场上转转吧。”
“病好了就知道折腾。”江玄气得一甩袖子走了，连句告辞的话都没有。
皇帝在他身后无奈笑了笑。
上次北伐至今，已经过去近六年，算算日子，冯连云大限将至，皇帝一意孤行，众臣也阻拦不住，不过皇帝并非冲动冒进之人，经过一次生死更是谨慎许多，御驾亲征只为保士气军心，不会再亲身涉险。
江玄没办法，只得跟着他去，连累陆翎舟一起奔波，陆华言依旧留在昆京镇场子、调运粮草，冠薇秋天里染了风寒，未曾跟来，倒是顾铭随军前来了。
裁雪堂弟子也来了大半，黑玉令牌在陆翎舟手里和在江玄手里是一样的，裁雪堂仍旧负责暗卫与军情刺探的任务，令江玄欣慰的是，颜沐没跟来，只有殷雪岭随在军中。
大军驻扎在望霜城以南缓坡之上，准备休整几天再行攻城，燕国这回反应极慢，据探子回报，驻军三日后燕京仍没有什么动静，未见军队调动，如此看来，冯连云大约真出了什么岔子，让他们赶上了个好时候。
这日清晨，天亮后不久，东方朝霞万丈，西方天际却还是一片灰沉之时，昆军之中已经处处是生火煮饭蒸腾起的白雾，按照计划，明日就该进攻望霜城，驻军时虽以养精蓄锐为主，但仍不能荒废训练，吃过早饭还要活动一上午，因此人人都狼吞虎咽。
陆翎舟大清早起来，骑着马在遍布荒草的缓坡上游荡了一圈儿，停在高处望着远方天边的火烧云发了一会儿呆，心里觉得痛快了，这才策马回营。
营中将士早已吃罢早餐，各自成小队在空地上训练，陆翎舟回帐栓了马，刚一掀帐帘，就见江玄站在营帐正中，正在系披风，见她回来略怔了怔，将刚系好的披风扯了下来。
“我醒来你已经不见了。”江玄看着她，“是不是又没吃早饭？”
“回来吃也是一样的。”陆翎舟心虚地笑了笑。
“我要是不在，你恐怕还是不吃。”江玄拉着她转过一道帘幕，这里是专门隔开作饭厅用的，桌上摆着两碗豆腐脑，一碟小笼包，一碟油条，还冒着热气。
陆翎舟有些发怔，“你怎么弄到这些的？”
“我好歹是个王爷。”江玄咳了咳，“在军中想吃到这些还是容易的，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事。”
昆军这一路上午餐晚餐都还算不错，有肉有菜，味道也差强人意，唯独早饭时常是白粥馒头烧饼，偶尔给两个大包子，还是肉馅，腻得让人吃不下去，陆翎舟从昆京到望霜城，喝了一路的粥，啃了一路的白面馒头，终于坚持不下去放弃了，驻军这几天，每当早饭时她就出去放风，回来装死等着吃午饭。
“你这两天起得太早了，我都不知道你没吃早饭。”江玄拉开椅子让她坐下，“我也不爱吃那些烧饼馒头，偷偷让人弄了这些，别告诉别人。”
军中行事不比往常，皇帝与江玄也不敢吃得太好，免得下面的人心里不平衡，陆翎舟夹起一只小笼包笑道：“其实要有咸菜的话，我还能撑几天，这几日怎么连咸菜也没了？”
“吃光了，过两天兴许能送来新的。”江玄也在桌边坐下，很是过意不去，“对不起，委屈你了，以后想吃什么就和我说，我一定尽力弄到。”
酥脆的炸油条，软乎乎的小笼包，热腾腾的咸豆腐脑，京城人民最喜爱的早餐小食，能让人忘记一切忧愁与烦恼，江玄见陆翎舟吃得挺开心，暂时放下心来。
“我整日坐在帐中，不吃早饭也没什么，殿下不用费心。”陆翎舟见他不动筷子，望着他道：“怎么不吃？”
江玄回过神来，连忙舀了一勺豆腐脑送进嘴里，“你起这么早不能不吃早饭，难道想像我一样时常胃痛？”
陆翎舟怔了怔，“你最近胃又疼了？”
“没有，我一直好好吃饭。”江玄笑了笑，“不用担心。”
江玄觉得自己没能照顾好她，总有些歉疚，匆匆吃完一顿早餐，歇了一会儿，陆翎舟掀帘子看看外面天色，回头笑道：“不如我们去骑马，比比谁快？”
明日就要开始攻城，恐怕也没这样的机会了，今天阳光正好，正适合跑马荒原之上，江玄刚要答应，又迟疑了一下道：“骑马当然好，只不过你肯定要赢，本王心中有些委屈。”
“你怎么知道我会赢，我们没比过骑马吧？”
“你武功高。”
“那也不一定比你骑得快呀。”
江玄施施然起身，“好吧，反正本王这两年勤练剑术，体力也比以前长进了，就陪你玩玩。”
陆翎舟无奈盯着他，他一旦开始本王本王的，就一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