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沈半弦离开（1 / 1）
月底时，几个人拿到毕业证。回去的路上，水善飘看着自己的毕业证笑道：“拿到毕业证才是真正的毕业了。”
第五遇点了点头赞同。水善飘决定为了庆祝真正的毕业，几个人去KTV唱歌。这个倒是没人反对，于是几个人将毕业证拿回家再到水武馆聚集，最后向KTV进军。
到了地点，几个人点了一间包厢，还没进去，就听到周围音乐嘈杂声一片，依稀听见一首没人跟唱的歌：… … … …相逢是首歌 同行是你和我 心儿是年轻的太阳 真诚也活泼… …你曾对我说 相逢是首歌 分别是明天的路 思念是生命的火 相逢是首歌 歌手是你和我 心儿是永远地清醒 坚定也执着… … … …
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谁也没在意的进了包厢。水善飘点了几样水果，叫了几瓶果汁。不一会儿服务员就送了上来。这时第五遇与肖默在一旁抢着点歌，宽大的屏幕上一朵瓶装的花被暂停着，两句歌词唱到一半就没动。
几个人没在意歌词，拥到电脑前点歌。
音乐响起时，水善飘抢过话筒，她点的是一首‘谁与争锋’：天下流派不同 少林武当正宗 乾坤秘法谁懂 天下第一谁敢封 任督二脉打通 南拳北腿皆通 一身热血汹涌 映得长江满江红 坐如钟 站如松 行如风 马步向前本是童子功 昆仑峰 达摩洞 青城宫 普天下 万宗为一宗 来无影 去无踪 剑走偏锋 万水千山一步踏空 一根枯枝千军握手中… …
‘噗’… …肖默一口饮料喷了出来。师父就算练武，唱歌也不用唱这种豪迈云天的歌吧。沈半弦与厉时迁堂目结舌，第五遇吃吃一笑，对水善飘这事早已见怪不怪，只是想不到几个人到现在才发现水善飘只喜欢这种仗剑豪气的歌。
肖默连忙上场换下水善飘，只不过肖默点的一首音乐出来，把第五遇等人笑喷。“… …喝了咱的酒 上下通气不咳嗽 喝了咱的酒 滋阴壮阳嘴不臭 喝了咱的酒 一人敢走青刹口 喝了咱的酒 见了皇帝不磕头 一四七三六九 九九归一跟我走 好酒好酒好酒… …”
“你这是酒鬼唱歌。”水善飘翻了一个白眼。肖默点这首歌也就算了，主要他是五音不全，唱到西伯利亚都震荡。
第五遇捂着肚子接过肖默递来的话筒：“我现在终于知道酒鬼是什么样了。”
肖默不好意思挠头。他只会觉得师父唱歌豪气云天，自己现在是唱歌五音不全。
第五遇抑制住笑到电脑前选歌，简单选了一首。说是简单，却是泰国歌手Sara的一首‘即使知道要见面’：… …peur kum waa ruk laew arai gor yom tum
peur bung kon arai gor yom tum chun tum peur ter tum peur kum waa ruk
nub pen pee mai mi arai keun chun yung ton bpai
jer gub dua eng teung roo teung kao jai
peur kum waa ruk laew arai gor yom tum
peur bung kon arai gor yom tum chun tum peur ter tum peur kum waa ruk
dor hai meur ruk laew mai mi arai di
nub pen pee mai mi arai keun chun yung ton bpai
jer gub dua eng teung kao jai… …
水善飘几个人直翻白眼，知道这首歌旋律很好听，只是歌词是什么意思没人知道。肖默坐到第五遇身边，直说师伯居然会唱泰国歌，马屁拍的叮当想。
第五遇笑道：“其实这首我也不怎么会唱，只是以前听的时候跟唱了几天。”
第五遇将话筒递给厉时迁。厉时迁拿着话筒眉毛拧成一团：“我不会唱歌。”
不会唱歌… …水善飘与第五遇，肖默看着厉时迁，皆是不信：“怎么会，你没听歌？”
“我听的都是轻音乐，伴奏。”厉时迁将话筒递给沈半弦：“所以我不会唱。”
水善飘三人不信，硬逼着厉时迁点了一首。厉时迁搜寻着自己听过的歌，才慢悠悠点了一首‘像宋词般慢慢变老’。水善飘几个人等着厉时迁唱，可是这首歌从头到尾放完的时候厉时迁也没唱一句，倒是几个人听着这首旋律有七多分钟。
水善飘等人晕倒，终于放弃让厉时迁唱歌的事。几个人将目光又转移沈半弦，沈半弦悠悠然拿过话筒，屏幕里正好切换苏有朋的‘珍惜’：… …经过你快乐时少烦恼多 经过我情深意浓缘分薄 谁说青春不能错 情愿热泪不低头 珍惜曾经拥有曾经牵过手 珍惜青春梦一场珍惜相聚的时光 谁能年少不痴狂独自闯荡 就算月有阴和缺 就算人有悲和欢 谁能够不扬梦想这张帆 珍惜为我流的泪珍惜为你的岁月 谁能无动又无衷这段珍贵 明天还有云要飞 留着天空陪我追 无怨无悔也是人生一种美… …
这首歌出来的时候几个人均是一愣，沈半弦的声音温和空灵，唱着这首歌竟有种低转的沙哑，淡淡的哀伤。包厢内因为这首歌气氛沉重，沈半弦好好的怎么点了这首歌？害得几个人心里作祟，忽然觉得心情悲伤。
水善飘咬着吸管喝饮料，看着屏幕上的歌词，听着沈半弦的声音竟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厉时迁坐在一旁看着几个人，心里清楚沈半弦是决意离开，这首歌算是送给他们，也告诉他们。厉时迁剥着桔子没任何表态，静静听着沈半弦唱完。
等一首歌完时，肖默抢过话筒说假半仙怎么突然唱出这首歌。沈半弦淡淡一笑，接过厉时迁递过来的桔子。
几个人在包厢内玩到晚上七点多，百多首歌连删带唱一半就跳过全部唱完时，几个人终于回去了。
夏日的夜晚也是闷热的很，几个人先送第五遇与水善飘回去，再送厉时迁回去，肖默与沈半弦这才回家。
当沈半弦回去洗漱完，正收拾画笔颜料时，肖默从阳台翻墙过来。见到沈半弦将画板，颜料，画笔收拾起来时微微一愣。
“怎么在收这些？”肖默走到沈半弦背后看着他放在一旁的颜料。这些东西沈半弦从来就没收过，现在他接受的画多了，也就懒得把东西拿来拿去，就干脆放在一边。
沈半弦将画笔装进一个笔袋：“收拾收拾，很久没整理这些东西了，放在这边看起来也乱。”
乱？肖默看了看周围，沈半弦家里一直被他收拾很干净，就算画笔扔在一旁也不会觉得突兀。肖默拿起一支画笔，画笔上沾有白色的颜料，颜料凝结，显然放了许久：“你这边再怎么乱也乱过我家吗？”
“那是你从来不收拾。”沈半弦抢过画笔装进笔袋。肖默撇撇嘴，坐到一旁看着他收拾东西：“假半仙，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没说？”
“什么话？”沈半弦问道，眼皮不抬一下看他。“你这人说话从来都是说一半留一半吊人胃口。”肖默叹息：“我毕竟和你生活五年多了，怎么会不知道你这个人。”
沈半弦这时抬眼看着他，淡淡一笑：“知道我什么？”
肖默摊手：“我知道你这个人，但是不知道你什么。”顿了顿，他道：“其实跟你久了就知道你什么时候不一样。”
“我现在有什么不一样吗？”沈半弦干脆放下画笔问道。肖默缓缓道：“有，你现在就不一样，收拾什么画笔，虽然和平时收拾东西没太多变化，但是我就是觉得你现在，很怪。”沈半弦浅笑，补了一句：“说不出来的奇怪。”
“对。”肖默瞪眼：“你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们。”肖默笃定说道。
沈半弦摊手，转身继续收拾画笔：“我没有想过瞒你们，我想明天说清楚的。”
“那就是有事和我们说了。”肖默说道。沈半弦颔首：“要说清楚的。”
肖默疑窦重重看着沈半弦。沈半弦将画纸夹在画板里，合上画板装到背包里。再转身拿抹布擦桌子。种种动作其实并不奇怪，但肖默仍是奇怪的沈半弦一举一动。
“我要离开。”沈半弦拉上扣的那一刻缓缓吐出一句：“我想了很久，我要离开。”
离开… …肖默一愣，‘嚯’的站起来问道：“你不会做这么多事就是为了说这一句话？”
沈半弦没有说话，静静站在一旁看着颜料盒。肖默不置信看着他，这话是假的吧？都毕业了，大家会在一起了，怎么会突然说出了这一句话，他到底想做什么？
“愚人节都还没到，你怎么会开这玩笑。”肖默始终不信，刚才大家还热热闹闹在包厢又唱又闹，怎么不到半天沈半弦就说了这话。这件事来的太突然，不是他能承受的范围。沈半弦淡淡一笑：“我没开玩笑，我已经决定了。”
“为什么？”肖默不信，他不信沈半弦会离开。大家在一起五年多，是最好的朋友，哥们，和水善飘几个人也在一起三年多，怎么可以说分开就分开，说走就走。
沈半弦没有看他，只是说道：“这里呆的太久，我想出去走一走。”
肖默一愣，终于理解他话中的意思：“你想到各地去看看？”
沈半弦颔首：“我想出去看看。”
怎么会突然想到各地去看？肖默上上下下打量着沈半弦，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想。“不是。”肖默看着沈半弦背影：“假半仙你这个人说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这一次没这么简单，肯定有什么事。”
“哦。”沈半弦淡淡一笑，有意无意，竟看不出他笑里的含意。肖默微微一怔，对，沈半弦常笑，但没人看出他究竟在笑什么？也没有那么多好笑的事，为什么会有意无意那么笑？他还没反应过来，沈半弦又道：“我们是朋友，我决定好才告诉你们，不是希望你们阻止我。”
“只是太突然了。”肖默愣愣看着沈半弦，还是不信。怎么这么突然，另人没有任何的准备就要接受他的话。
沈半弦倒了杯水放在肖默的面前：“我又不是死了。”
又不是死了，但是不一样。肖默握着手中的玻璃杯，好一会儿才问：“你就是今天要说的？”沈半弦点头。肖默看着玻璃杯中的水，叹息一声：“他们会舍不得。”
“我已经打算好了。”沈半弦淡笑，话声温和。
肖默却不知该说什么好。毕竟人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他也不能阻止沈半弦离开。只不过五年的朋友突然分开，总令他会不舍。而且，他们不是约好了要永远在一起，要一起在水武馆内住在一起，可是有人就要这么离开了。
其实沈半弦话中有所保留，肖默与他多年的朋友怎么会不清楚。只是沈半弦为何不说清楚已经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他决定了离开，去各地看看。肖默忽然想起在包厢内沈半弦唱的歌。原来他早就决定了，所以，他才会那么决意的唱了那首歌，原来那个时候就是道别了。
第二日，两个人在去水武馆的路上，肖默问道：“你要什么时候离开？”
“后天。”沈半弦说道。肖默又问：“要先去哪里？”“A市。”沈半弦笑道：“然后去B市。”
肖默一愣，苦笑：“你连这个都想好，看来是决定离开，任何人都改不了。”
沈半弦看着肖默苦笑的模样，依旧淡淡浅笑：“每个人都有决定的路要走，你们已经选好，我也做了决定了。”他说的很缓慢，但话里带着温和的笑意：“其实人不能永远在一起，总有谁会离开谁，不管发生什么原因，总是要去选择自己的未来。”
“这就是你的选择。”肖默轻微叹息。沈半弦听见那一声叹息，拍了拍肖默的肩膀：“这是我的决定。”他看了一眼肖默：“你不明白，这是我做的第一次选择。”
他不明白，的确。他除了知道沈半弦从前的事，现在的事，但他究竟想的是什么，他不清楚，也不明白。沈半弦究竟是什么人，没有人清楚。
两个人到了水武馆，水善飘等人早在水武馆内，见到肖默与沈半弦进来，开始计划等下去做什么。
肖默没精打彩坐到一旁，第五遇疑惑看着他，肖默从来是精神百倍，怎么会突然没精打彩？她将目光转向沈半弦，沈半弦悠悠然坐在一旁喝茶，倒是看不出发生了什么事。
“你怎么了？”第五遇问道。肖默叹息，没有说一声。
一旁的水善飘也注意到肖默精神萎顿，担忧看着他：“徒弟，有什么事可别瞒着师父，是不是昨晚玩的太过火，吃不消了？”
肖默瞧了一眼沈半弦。几个人又把目光转向沈半弦，但沈半弦依旧悠闲喝着茶。水善飘与第五遇对望一眼，忽然觉得气氛有些怪异。
“说吧，你不是打算好了。”厉时迁说道。
水善飘与第五遇又狐疑望着厉时迁，想来肖默与厉时迁是清楚了，只有她们两个被蒙在鼓里。
沈半弦放下茶看着四个人：“我决定离开。”
离开？水善飘与第五遇不置信望着沈半弦。沈半弦点了点头。
“为什么离开？”第五遇当先回神，看一旁的水善飘已经愣在当场，神色苍白，显然打击最大。
“这是我选择，我要到各地去看看。”沈半弦将回答肖默的话再回答这两个人。
第五遇平伏心情，问道：“为什么？这里不好？”
“不关这里的事，只是决定。”沈半弦缓缓道。第五遇还想问什么，水善飘已经紧箍住第五遇的手：“你什么时候做的决定？”
“七天前。”沈半弦拈着飘落的一朵桃花：“七天前突然决定。”
七天前。水善飘看着沈半弦手中的桃花，心里一阵翻涌心酸——七天前那是毕业的第二天，那时候大家都走了，就只有她和肖默在练功。那时候沈半弦和现在一样，手拈桃花瓣… …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重要的不是这一句的意思，而是‘桃花流水窅然去’这一句。只是为什么会这么突然？为什么会这么决定？太奇怪了。
“这是你要选择的路。”厉时迁缓缓到，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感情：“每个人到最后都会选择，你只不过选择离开，我明白，只是我们这三年的朋友始终无法接受一个人突然决定离去。”他这话是要告诉沈半弦，也是告诉水善飘几人。不管他怎么突然决定，这是他的选择。就像每个人最终都要出去闯荡，都必须离开，没有人会永远在一起，只是有人无法接受而已。
可是不是说好了在一起的？水善飘不能接受这件事，明明说好在一起，一起住在水武馆内，大家一起不分开，为什么先要离开，说走就走这么决绝的没有给人反驳的余地。她还喜欢他没有表白，只要这么在一起就好，可是那个人也要离开。怎么会是这样？
水善飘愣愣坐在肖默的身边始终是无法相信沈半弦这么突然就要离开。她伤心，想哭，可是没有哭的理由。难道说我喜欢你，你就留下。不可能的，他是比厉时迁还麻木不仁的人，任何不爱，又如何能让他留下。他说走就走，说的那么温和却又那么绝决，没有反悔的余地。她又凭什么说留下。他们昨天才拿了毕业证，玩得那么高兴，为什么就突然要分开了？
水善飘脑袋一片混乱，怔怔的靠着肖默。
这一日，水武馆内一片寂静… …沈半弦依旧喝着茶，面上没有任何的情感流露。厉时迁坐在一旁看着第五遇安慰水善飘与肖默。其实沈半弦离去，最伤心的人该是肖默，毕竟肖默与沈半弦是五年多的朋友，两个人五年来常混在一起，任是任何人也无法断开两个人的友谊。
水武馆内桃花纷纷，转眼日落西沉，夜去昼来。水善飘与肖默还是收拾好心情与厉时迁，第五遇，秦飞濯送沈半弦到车站。
也不知道车站哪里有音像店，正传出小虎队的‘再见’：… …当离别拉开窗帘当回忆睡在胸前 要说再见真的很伤感只有梦依旧香甜 当蜻蜓不再飞翔当蝴蝶不再流浪 我的心已告别青苹果只有爱依旧灿烂 请相信我们明天一定会再见 就像白云离不开蓝天 请相信欢笑泪水所有的约定 都是忘不掉的日记 请相信我会再次回到你面前 唱起我们无悔的青春 请相信虽然此刻就要说ByeBye 明天我们会再见… …
真是适合离别的歌，几个人心下涌上悲伤。几个人在一起有三年多，从本来的不熟悉到最后相识相知，一起读书，一起去山里练功，一起捡了石头回来养，一起相扶没有秘密，一起成长，一起毕业，一起说着要在水武馆内，要永远在一起不分开。可是现在这么突然，说走就走，虽然清楚总是有人会离开，但是太早了，太早了，早得他们没有任何的准备。
车站内大家挥手别离，送走自己的朋友，亲人。水善飘与肖默几个人却站在那看着沈半弦没有说任何的话。
这时人群突然拥挤，话声嘈杂，无非说的是分别的话。肖默突然觉得该说些什么，缓缓道：“还是那句话，每个人都有该走的路，你离开不过是你选择了你觉得你该走的路… …”
“人总会有离别，你只是下决心出去闯荡… …”秦飞濯接了下去。第五遇笑得苦涩：：“不管去哪里，我们都是好朋友，永远的好朋友… …”水善飘哽咽着想哭的冲动，说：“水武馆会一直在，回来的话一定要去水武馆。”
厉时迁淡淡一笑：“我们还会在一起玩的，你的石头我们帮你养着。”
沈半弦浅笑，朝几个人挥手，搭上了去远方的车。
这只是他的决定，离开而已。因为谁都会去选择，谁都会有自己的路走，谁都会离开… …他只不过选择了这一条路而已！只是这条路对肖默，水善飘与第五遇，秦飞濯来说，太突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