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成步堂的最后一次出庭（终）（1 / 1）
“大外行，别让我觉得我在用跑车载被告好吗？”
他吸吸鼻子：“对……对不起……对不起……”
响也该是理清了前因后果，从刚才开始就忽然很乖，一句话也没说，一直低着头。
御剑叹了一口气：“怎么从刚才开始你也不说话了？”
响也的手捏的更紧了：“对……对不起……”
“别连你也说对不起。没搞清证据来源是这大外行自己的问题，你只是用再正当不过的方式在法庭上举出了罢了。”
显然这句话并没有什么效果。响也“嗯”了一声后又没了言语，先前活泼俏皮摇滚歌星的样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又过了一会，车子终于停了下来。他们到目的地了。
“祝你好运，成步堂。这一年你还是好好反省反省吧。”
他点点头：“御剑，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该好好反省反省。这次幸好是载在你手上，如果是栽在别人手上我恐怕再也没机会反省了。不论如何还是谢谢你。”
“还有，待会上去你就会见到的，牙琉检事的哥哥，牙琉雾人。律师审查委员会委员长。通知他回家吃饭。”
“啊。我会转达的，如果和他说的上话的话。”
御剑目送他走进电梯，转身刚想拉着响也回家却看见他坐在了凳子上。
“怎么了？”
“老师……我们能不能……等到出结果。”
他的身体在不由自主的颤抖，御剑摇摇头，坐在了他旁边：“检举这一点，你并没有做错。你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要么相信我会在老师面前帮你，先将实情告诉你，我会最大限度的帮你说情。当然你如果怕说出实情我就会抛弃你的话你也可以选择什么都不说，回到家后我只会报告法庭上看到的事，其他一切周旋由你自己搞定。”
他抿了好几下嘴，最终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瞒也瞒不过去吧？对不起，是我违反了规定，将那本有问题的日记借给了哥哥。”
“果然是借出去了。”
“检事的规章制度我不是不知道。”
御剑打断了他的话：“因为是牙琉律师，是你哥哥，所以你明知故犯，是这么回事吗？”
他点了点头：“您说的没错。我并没打算逃避责任，一旦不行就拿出日记扭转乾坤这也是哥哥昨天提醒的，说有伪证也是哥哥提醒的，也是各个告诉我有线人告诉他的。”
御剑笑笑：“所谓的线人就是身为始作俑者的牙琉律师自己。而你不知不觉中竟成了帮凶。”
“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处分也好责罚也好我无话可说。”
御剑耸耸肩：“这事那大外行自己也有责任，以前提醒过他不要相信太甜的证物他一直当耳旁风。现在栽了才知道后悔。这一年的空白正好让他的大脑好好重构造一次，让他冷静一下，对他的长足发展有好处。总之老师这里我会尽量帮你说情的。责备肯定少不了，但至少不会被逐出师门变的无法挽回。”
他点了点头：“谢谢老师。”
“这种傻事我也做过，而且做的比你更傻，直接选择败诉。虽然没触检事的高压线但触了老师的高压线，真是够惨。”
响也笑笑：“您那叫自作自受吧？虽然我这也是。”
一瞬间他的脸色又暗了下来：“真是……没想到……”
“的确没想到呢。兄弟情也好，检事和律师的信任也好，都被他以最恶劣的方式背叛了。检事和律师成为朋友什么的，虽说根本不可能，但现在看来哪怕是亲兄弟只要选择分站法庭两边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哥哥他……除了这次……真的对我一直都不错……”
“有些事……哪怕只有一次……哪怕只有一瞬间……一辈子都会改变。”
当然后半句“就好像DL-6”他并没有说出来。半晌的沉默后，御剑仿佛受不了这种空气似的缓缓开口：“后悔吗？”
他点点头：“当然。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我还是会这么做。就算是如现在这样被狠狠背叛了，我还是想去相信哥哥，甚至想去相信这只是阴错阳差的恶作剧，相信背后一定还有黑幕，相信一切就如他告诉我的那样，他也许只是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了这个伪证罢了，想去相信伪证不知他做的。就算无数次的重来，就算被他背叛再多次，我还是想去相信他。”
“也许事实真的如你所想呢。要知道办案过程中闪现出来的直觉也是很重要的。而且听说了吗？王泥喜下个学期就能回去上课了。虽然我想一定又是道叶老师做了可爱的多余的事，但一定背后还有什么势力在推动。”
“一柳万才……”
“我也这么想。你想想，如果被告不忽然换律师，会怎么样？这份伪证本来是用来做什么？”
“换律师的是被告而不是法庭吗？哥哥告诉我是法庭……”
激动的站了起来，说到一半又坐了下去，眼神飘忽不定，御剑并没明确回答：“被委托人解任这种话……自尊心极强的他对弟弟说不出口吧……和被老师逐出师门前的我简直一模一样，我能理解。”
“如果今天站在对面的是哥哥，他是想胜诉吧……自尊心极强的哥哥。不惜使用伪证。”
“0分。”
响也“诶”了一下：“难道……不是吗？”
“站在一柳万才的角度想想……然后……这张伪证最后到底会真正影响到谁……”
“是狩魔检事！”
他忽然跳起来差点撞到了御剑，虽然后者依旧强装镇定。
“你别如此激动。”
“老师，是不是这样？他做伪证并不是为了胜诉，而且也的确会通过某种渠道让我们知道这是伪证。到时候作为弟子上台的给人贵族印象的哥哥出现这种丑闻律师也好检事也好一定会怀疑狩魔检事。而我们这边就会直接变成将矛头指向他，无辜的老师一定会勃然大怒。”
御剑点了点头：“然后呢？勃然大怒的老师会做出什么事呢？一定不是摔门走出法庭那么便宜的事吧？”
“狩魔检事一定……一定会认为是我们三人联合起来整他。说不定会将我们三人都抛弃。狩魔流瞬间土崩瓦解，只留下无论能力也好还是对案件的熟悉度也好都无法威胁到他的冥检事。而且SS-5的调查也一定会再度搁浅。一切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没错。虽然我并没低估你能力的意思，但我相信你能想到的事牙琉律师也能想到。到底是什么促使他赌上自己的前途，亲情和最尊敬的老师，赌上一切也要去听那一柳的命令呢？至少他被抓住的把柄一定不是一般的大。也许……他是想保护王泥喜。”
“我直接去问大脑门或者去问哥哥。”
御剑摇了摇头：“没用。王泥喜是个天线宝宝，恐怕还什么都没察觉到。而牙琉律师，光是你的问的话他恐怕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所以您要他晚上回家吃晚饭？”
“没错。老师狠狠施压的话不怕他不说。既然一柳也能察觉，老师认真查的话一定也能查出蛛丝马迹。不论能不能，只要老师说出来要彻查就会成为一句恐吓，至少对他来说是。”
“逼他说出把柄然后选择和我们合作吗？”
“对他来说这是拉他会正途的最好方法。但是，还有个疑点……”
响也也觉得可疑：“既然是用来害狩魔检事的伪证，应该在律师被换的那一刻就失去意义了。为什么要用来害成步堂呢？两人甚至都不认识。难道是无差别的陷害？但这不像哥哥做事的风格。”
“怎么不像了？”御剑觉得好笑，“本来答应好和弟弟对战的，结果却被搅局了，搞得他如此难堪。牙琉律师自尊心如此强，凭什么肯定不是因为怒气而无差别陷害？”
“哥哥他……会做这种事？”
“我想不出不可能的原因。”
“可您这么说的话岂不是就成了……成了这次陷害就是哥哥自己使坏，并没有人指使？”
“难道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坏就唯独牙琉律师不可以吗？”
响也摇了摇头：“这样的哥哥……好陌生。”
“老师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如此老练的检事不可能推断不出连我们都能推断的出的结论。牙琉律师这下可把自己害惨了，站在他对面的直接是老师。偏偏还是这种那个人赃俱获就连辩解也很难奏效情况，真期待他不会被永久逐出师门。第二次的话，基本就无望了。”
“真期待哥哥不会……上次他失落了好几次。再发生一次的话，他会受不了的。”
两人没注意时间已经流逝了不少，成步堂走了出来，眼睛似乎比进去的时候更红了。
“这一年，你可以好好休息休息反省反省了。”
御剑适时刹住了话题又变回了嘲笑律师的那副面孔。
“结论……下来了。”
“好好回去反省吧。”
他欲言又止，过了一会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是永久吊销。”
“什……什么……”
御剑虽说也吃了一惊但却一瞬间强制自己清醒过来去看身后响也的表情。可爱的弟子脸色煞白，简直没半点血色，已经说不出半句话。
“那就此别过，我们先回家了。过几天我再去事务所帮你大扫除吧。”
没等成步堂说出任何话他就用最大力气拉着响也往车这边走，脚步很快。
“老……老师……”
“进去。”
他几乎是被扔进车里的，还没坐稳身边的车门就“啪”的一声被关上了。等他坐稳御剑已经坐在了驾驶座上踩下油门发动了车子。
“老师！”
“再留在那里你会露馅！”
成步堂目送两人从他勉强逃走。没错，他知道，不是回家，而是逃跑。他“呵呵”笑笑：“果然最出名的狩魔流不想和伪证律师出现在同一场合所以落荒而逃了吗？就算不逃我也……不会再主动来找你了啊……哪还有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