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1)
1月1日。
元旦这天许多人都是享受假期的,所以街上的人比往常要多许多,嘻闹声不绝,欢乐气氛活跃。
很意外的,只有平安大街空无一人,元旦的气氛因为交通管制而挤不进去一丁半点。居于平安大街正中的酒吧正在待业,正好12:00,一位穿着充满职场味的小姐走进了酒吧。酒吧里的人员都意外地撤走了,她只能坐在吧台前干等着。
安兴兴也出场了,一出场就直接坐到那位小姐旁边,安兴兴搭话道:“你就是石风的姐姐,石欢,对吧?”
石欢说:“什么事?”
“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天,拥有一个讨厌女性的弟弟的姐姐会是什么样的人。”
“我和你交结不大吧?我为什么要和你聊?”
安兴兴额角冒汗:“你难道没有从我刚才的那句话里面意识到什么吗?”
石欢仔细想了想,惊觉道:“你怎么认识我弟弟?!莫非你是个患有女装癖的变态男?!”
“我是女的!”安兴兴差点怒了,心中说怎么和石欢沟通不起来呢?莫非是有代沟?
石欢再次惊觉:“你要对我弟弟做什么?!我告诉你,你敢伤害他我就跟你拼命!”
安兴兴撑开脸皮:“是我把他打进医院的!”
“你们这些人啊……”石欢突然低下了头,长长的额发恰好遮掩住了石欢的表情,石欢全身开始颤抖,“你们这些人啊……”
安兴兴紧张了起来,因为石欢这副想要发飙的样子。
“他有什么对不住你们的可以告诫他,他可以改过来的啊。”石欢微微抬头,她的双眼装满了泪水,“石风出生的时候父母双亡,石风因此被人排挤,被人侮辱成丧门星,所以性子是顽劣了一点。可是他还是个孩子啊,他还不成熟,他做不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他犯的错都是可以改的,你们为什么就是不相信他呢?我才离开了他六年而已,你们就这么对他……”
隐藏好的邹宇杰嘟囔了起来,19岁,非法占据营业机构,制造过三起车祸和五场火灾,有过袭警和拘留的记录。孩子?不伤天害理?会改过?
安兴兴赶紧安慰石欢:“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也觉得石风是个能够改过自新的孩子。”
“是吗?”石欢的情绪稍微好了一点。
“你能够和我说一下石风吗?比如说,他为什么那么讨厌女人?”安兴兴抓住机会。
“那得从我们父辈谈起。我父亲有小三,石风其实是父亲和小三的儿子,所以石风出生不久,父亲和小三就被我母亲杀害了。之后我和石风的生活过得很苦,石风就萌生出了‘小三好贱’、‘如果女人不会生孩子自己就不用受苦’之类的观念,后来我不得不被公司调离本市时,他这种情绪才彻底爆发出来,我们因此有过不少争执。最后我就决定离开这里,希望给他自己的空间后能够变得乐观开朗起来。”
安兴兴感慨道:“在他心中,一直是这个世界欠了他。”
“可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这一个弟弟,无论我距离他多远,我的心都在记挂着他,希望别人能够接受他,也希望他能够融入社会。对我来说,石风就是我活着的意义。”石欢的右手抓在半边脸上,头发无力地垂下来,表情狰狞又悲伤,像是在发狠地讲述一个悲伤的故事:“我也有……活着的意义啊……”
安兴兴沉默了。安兴兴曾经看到有本书上面说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有大有小,但无论如何,人们总是会把其中最大的一块地盘留给自己,那块地盘不允许任何人侵犯。但是对于石欢来说,她应该会把那块地盘留给石风吧,只是她的世界格外狭小,安兴兴等人的侵入已经让那块地盘濒临崩坏了。
每个人都要活着的意义,对于石欢来说就是看到石风变好,那么安兴兴呢?安兴兴是一个善于附和的人,从小到大没有人能够看得出安兴兴的心事。如果是过去的安兴兴是浑浑噩噩的,那么现在的安兴兴就是积极向上的,因为安兴兴为了“证明自己”而踏出了脚步。或许,安兴兴活着的意义就是证明自己吧,虽然掩藏了好久。
安兴兴回过神来,把话题拉正:“虽然你寄予石风很大希望,但是他已经是一个罪孽深重的嗜血者了。”
“嗜血者?”石欢不解。
“难道不是你教的?”安兴兴逼问。
“是……某款游戏里面的称号吗?可是我不会玩游戏,更别说教他了。”石欢坦白。
“你……没有杀过人?”
石欢摇头如波浪鼓。
“额……开玩笑开玩笑……我是说,你没有用自己的刀或剑砍伤过人……沾血的那种?”
“同学到我家削水果结果被水果刀伤到算不算?”
“好了,别装蒜了。档案上说你是嗜血者就是嗜血者,我是来没收你的容器的,快交出来吧,别不碰软的碰硬的。”安兴兴提升了自己的气势。
“我真没有玩过游戏。”石欢再次坦白。
“那……你可以感觉得到我和你是同一类人吗?”
石欢点头:“我们都是女人。”
“我是说……你有感觉到我的持者血统吗?”
“我真没有玩过游戏。”石欢第三次坦白。
“难道档案出了问题?”安兴兴质疑了起来。
隐藏好的邹宇杰听到外面的状况才发现石欢的持者血统虽然已经变异为嗜血者血统,但是场内察觉不到有别于生云屋众人的英魂的存在。不过,缴不缴容器倒是无所谓,因为他们真正想要的是和夏胜铭大打一场。说起来,如果这时候夏胜铭没有来,那么计划就走不下去了。真的是档案出错了吗?就连邹宇杰也开始质疑。
安兴兴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如果放石欢走,那就等于直接宣告计划失败,可是也没有什么理由不放石欢走。两相矛盾之下带来安兴兴的沉默,安兴兴的沉默带来两人的尴尬。
“这酒吧怎么还没有服务生出来啊?”石欢说。
“我也在等服务生呢。你一定要在这里喝酒吗?要不我们一起等?”安兴兴心中感谢石欢。
石欢却起身要走:“他可能休假了吧。我就不等他了。”
“两位小姐要点什么?”
一个男音传来,安兴兴一看,杜立和穿上服务生的衣服来撑场了。
“你新来的吧?他不在这里,我就先走了。”石欢执意要走。
“别走啊!人都没有引出来啊!”安兴兴执意挽留,可奈何石欢已经踏出了酒吧门口渐渐远去了。
“真是的,居然在这节骨眼上出事了。”邹宇杰抱怨着从隐藏处走了出来,生云屋其他人也跟着走了出来,几十个人一下子涌了出来。
“这石欢会不会是因为喜欢这里的某个服务生才常来这里光顾的?”安兴兴也不满计划失败。
“我们像来时那样分批走吧。”邹宇杰的发话等于肯定了计划的失败。
“不用走了。”夏胜铭的声音传来。
先是几人惊讶,接着是所有人惊讶——门口站立着的就是他们这个计划要引出来的夏胜铭。不过这倒是让他们心生疑问,这一次没有为夏胜铭制造契机以掠夺容器,那么夏胜铭为什么会赴场?
“是否对刚才石欢的表现感到不满?”夏胜铭看向众人,“我告诉你们吧,石欢虽然拥有血统,但是她自己不知道,因为没有老一辈的人告诉她这个新人。至于她为何成为了嗜血者,这纯属意外,比如说,同学到她家削水果不小心被水果刀划到手。”
众人额角冒汗。
夏胜铭说:“多么令人羡慕啊,那么轻松地就掠夺了别人的英魂,只是可惜,她因为不懂得容器的宝贵而丢弃了容器。这么愚蠢的人还不够格成为嗜血者。”
邹宇杰问:“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夏胜铭说:“看猴子耍戏。”
邹宇杰愤怒:“我不管你来干什么,总之你来就对了!看看我身后的人,我们就是来遏止你的行为的!”
夏胜铭倒是很镇定:“你以为我是一个人来的?还没有吸取教训?我哪一次是只身露面的?”只见夏胜铭身子一侧,就从他身后涌出几十个人,原本寥无几人的酒吧倾刻间满场了。
邹宇杰申明道:“正是因为我们预料到你不会只身露面,所以我们出动了这么多的人来。”
夏胜铭佯装没听见般环顾四周,然后说:“姓杜的小子没来?也好,这样的话就不必为那种场面费心了。”
邹宇杰再次愤怒:“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夏胜铭一笑:“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你们已经中计了。”
被这么一说,生云屋众人背后生汗。
夏胜铭引导道:“刚才你们不是有疑问吗——为什么没有嗜血者容器我也会露面?我告诉你们,这是我故意的。你们想一想,这座城市里嗜血者的英魂都被掠夺走了,那么接下来怎么做呢?答案当然是掠夺持者的英魂啦。可是一个一个地去找你们很麻烦,所以我就想办法让你们集结到一起。杜姓小子应该没有和你们详谈吧?他调查我们一事,我们是知道的,而且利用了这一事。我知道他一定会回去告诉你们这一件事,并且让你们制定一个专门针对我们的计划,而且一定是一个能让你们集结到一起的计划。所以我一直等着这一刻的来临!”
邹宇杰紧握拳头,他很不甘心,这样的话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就调换了位置,从而达不到计划的出其不意、先发制人的效果,想来接下来必定是一场恶战。
夏胜铭犹如一代鬼将般大手一挥,他的人微微上前,手中的刀剑反射出瘆人寒光:“让他们知道什么是鲜血的味道吧!”
酒吧里的人乱斗了起来,场面一片混乱。
安兴兴被晾在了一边,因为敌方没有人愿意跟一个女人做对手。不过安兴兴还是察觉到了有邪恶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安兴兴仔细一看,发现只有夏胜铭那诡异的眼神穿越人隙投射过来。安兴兴的心一阵恶颤。
“想要掠夺洞明,就先过我这一关!”周慕勇挡在了安兴兴身前,他手里的阔刃剑指着夏胜铭。
夏胜铭轻蔑一笑,不以为意。
周慕勇问:“你就是那时候的人吗?”
夏胜铭回道:“什么时候?你挖坟的时候吗?”
“果然是你。原来你一早就觊觎着洞明了。”
“你们谁不是?如果你们不想要洞明这股力量,你们会这么急着把安兴兴揽入生云屋?可笑。”
安兴兴诧异地看着两人,心生疑惑。难道洞明只是一个“谁拿到谁就是王者”的工具?两方都是用这种眼光看待洞明的?
周慕勇向安兴兴解释:“我们仅仅只是从安先生那里得知洞明的特殊性而已,但是得知这个之后我们就决定要把洞明揽入生云屋。一开始没有顾及你的感受,这很抱歉。”
“可是,你一开始不也说了只要好好保护洞明不就可以了吗?”安兴兴不解,如果他们不执意把洞明揽入生云屋的话,她就不会经历过那么多悲惨的事情。
夏胜铭一笑:“起内讧了吗?”
安兴兴一惊,原来这也是计,而且差点就彻底中计了。
周慕勇举剑上前:“速速来战!”
夏胜铭说:“对付你还不需要我亲自出手。”夏胜铭说完,就有四个打手把周慕勇给围住了。
“老师!”邹宇杰紧张了起来,可是他被对手缠住了,无法脱离战斗,只能干着眼看老师陷入困境。
安兴兴横刀上前企图帮助解围,却被其他人推出战圈并缠住了,这下安兴兴终于有的打了,虽然安兴兴的处境并不乐观。
周慕勇屈身格挡,化解来自前方的攻击时又躲避了来自后方的攻击。周慕勇转身,腿顺势一扫,四人尽皆倒地。周慕勇眼疾手快,趁此机会把四人的容器没收。
可就在这时突然袭来的第五个打手从周慕勇背后袭击,周慕勇被打翻在地,阔刃剑恰巧在周慕勇的小腿上划出了一道伤口——遭了!周慕勇的剑沾到了自己的血!
“卑鄙小人!”安兴兴破口大骂,她向后跃上了吧台,从吧台上向下出击,把他的对手撞击进入周慕勇的战圈并把第五个打手撞到一边,这样周慕勇就有反应的时间了。
邹宇杰躲过了对手的攻击后直接跑向周慕勇那边,他把周慕勇的阔刃剑牢牢抱在怀里:“老师,不要紧吧?”
就在这时,第六个打手从邹宇杰的背后袭击,邹宇杰的后背被拉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邹宇杰忍痛回击。
越来越多的打手涌了进来,越来越多的持者也涌了进来,可是里面的战况不利于生云屋,生云屋不断有人受伤,被刀剑划出的伤口一道接着一道出现,血腥味盖过了酒吧的酒精味。
“老师,要不我们撤了吧,这样的状态我们快要无法战斗了。”邹宇杰对周慕勇说。
只见周慕勇从身上撕下布条把小腿的伤口包扎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这么笨拙。”
邹宇杰有些害怕地看着周慕勇:“老师……”
“说什么废话!我来掩护你们撤离!”周慕勇站了起来,他重新拿起阔刃剑,剑尖带着怒意指向夏胜铭,“我老了,但我还没有老到行将入朽的地步!只要我还可以挥剑,即使是爬,我也要爬向战场,对着敌人挥出致命一击!我干了一辈子的血腥事,死也要死在血腥的战场上!”
听到“死”这个字,邹宇杰突然明白了,于是大喊:“老师!”
周慕勇已经听不见邹宇杰的呼喊了,他进入了冥神状态,手中的阔刃剑发出灼热的光芒。
“这是……”安兴兴看着正在冥神的周慕勇,想要知道周慕勇与阔刃剑共鸣之后会得到什么能力。
“走吧……大家……”面对场内的惨状,邹宇杰只得发出回去的命令,这同时也是忌畏周慕勇共鸣后发出的招式发出的回避的命令。
于是生云屋能撤的都撤了,邹宇杰留在最后,他需要确认生云屋成员的撤离人数是否与参与计划的人数一致。这时,邹宇杰忽然发现安兴兴不见了,于是往酒吧里大喊:“安兴兴,你在哪?”邹宇杰仔细看看酒吧里,又忽然发现夏胜铭也不在了!邹宇杰心生恐惧,不顾敌方几十把利器,冲回酒吧一边喊着“安兴兴”一边找安兴兴的身影。
偏偏就在这时,周慕勇睁开了眼睛,阔刃剑的光芒暴涨:“让你们见识一下现任本市持者第二的能力!”周慕勇举剑对虚空砍劈,炽热的气流从阔刃剑迸发出来进而席卷全场,一些人被气流烫伤,一些人被气流掀翻晕倒。气流瞬间暴增,只闻一声巨响,酒吧化身为一枚巨大炸弹爆炸了!
当晚报导:平安大街某酒吧发生爆炸,爆炸原因正在调查中。虽然平安大街当时正处于交通管制之中,但是仍然有人员伤亡,其中重伤者32人,轻伤者11人,死者8人。目前伤者仍在医院抢救中,死者人数随时可能增加。
杜立和关掉了电视,他庆幸公安局持者没有参加计划,不然的话这个事件就不好解释了。不过还是有坏消息的,比如说,周慕勇牺牲,邹宇杰重伤入院,安兴兴失踪,生云屋损失了3人,还有许多细小到能够堆积成悲剧的细节。杜立和现在只能期望生云屋能够迅速恢复元气,不然谁都可以轻易地摧毁一个脆弱的生云屋。
可以说,这次行动是生云屋历史上的大事,这也证明着夏胜铭绝对不是一般的对手,想要对付他不只是要下一番苦心,还要懂得如何下一番苦心。
看来杜立和手中的资料是无法帮助生云屋战胜敌人了,现在杜立和需要一个既能深入调查夏胜铭又能不被夏胜铭发现的办法。这是杜立和唯一能够前进的道路,如果这条道路走得通的话,那么两方的局势将被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