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1)
安兴兴被石风凌厉的砍劈弄得节节败退,安兴兴自认为自己不可能持久地扛住对方的攻击,于是本来处于防御位置的安兴兴硬是被自己拉到了弱势位置,吃力的战斗变得更加吃力了。
果然偷偷跑出来做任务不是一件好事,安兴兴这种菜鸟战胜同时拥有几个英魂的嗜血者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要是像之前那样专门作好部署就好打多了。
石风再次砍劈,安兴兴再次躲避。
“你已经躲了我三十刀,你还想要一直这么躲下去吗?”石风面露鄙夷。
安兴兴停住了,她瞬间感到自己的无能。说实话,这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安兴兴从小就缺乏主见,别人的意见是什么她大多就做什么,所以她才会被她爷爷拉去学这学那,以至于她爷爷的模子完全移入了安兴兴骨子里。安兴兴就像走在生产线上的一样,按照设计不断被包装,最后包装成为理想的产品。那时候安兴兴没有太大的感觉,可是经历了之前一系列的事件后,安兴兴才深刻地认识到自己是个拖后腿的。
可是安兴兴现在不想要那种结果了,她也想要负起一些责任来。如果困住她的是命运,那么破羁的渴望会驱使她去打破命运!命运这种东西,生来就是被抵抗的。
安兴兴奋然提刀,结果还没出手就被石风一脚踢翻在铁网上,洞明的声音侧耳可闻,头发卷入铁网的痛感又那么真实。安兴兴体力不支,最后滑倒在地。
石风没有放过机会,他转而拿出了铁棍。铁棍挥舞生风,棍棍落在安兴兴的身体上,总共十棍。安兴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连一声表达疼痛的叫喊都发不出来,脑袋里回荡着可怕的嗡鸣,视界里白红黑交织。
“去你的!一个老娘们儿装什么嫩!”石风破口大骂,“活该最后被我打翻。你说你是窝囊废呢还是窝囊废呢?真窝囊废!”
是啊,真窝囊废。安兴兴本来还想作一个华丽反击,结果到最后连机会的半根毫毛都没有摸到。
安兴兴模糊地看到了石风又把砍刀抓了过来,安兴兴能够猜出他将要做什么。
真的要在这里挂掉了吗?真的什么的不可挽回了吗?安兴兴望着穹顶出了神,她想到了许多,她之前经历了什么,她死后又会发生什么。贯穿其中的疑问没有解决,整个人生都像是被人整蛊过了一样,不知怨恨,也不乐在其中。
“做好死的觉悟了吗?”石风对着败家喝道。
安兴兴吃力地睁着眼睛,她死死地盯着石风,犹如愤怒的神,眼里生出毒咒。
石风嘲笑一番后,他劈下了砍刀。
一道凌厉的人影突然穿越铁网冲刺了过来,只见十几道刀光闪瞬而过,石风就被掀翻在地,他的砍刀飞了好几米远。安兴兴与石风之间就这么多出了一个人。
安兴兴呈现出半昏迷的状态,但她还是想要看清来者何人。
“安静待着,救护车还有十分钟就来。我先去没收容器。”这是杜立和的声音。
又被人救了啊,安兴兴叹息。
杜立和趁石风还没有醒来,往砍刀那里走去。
又一道人影突然闪现出来,等杜立和反应过来时,地上的砍刀已经不见了——到了一个陌生老人的手上。
陌生老人观摩了一下砍刀,啧啧道:“居然把容器铸造成这种东西,这种东西可装不了多少英魂。”
“你是谁?为何搅局?”杜立和问。
“不好意思,年轻人,这东西是我先看上的。”对方回应。
杜立和打量了一下对方,对方生得羸弱,身上罩着一件旧衬衫,衬衫的扣子扣得很严密。杜立和搜肠刮肚了一阵子后,询问般地说出了一个名字:“夏胜铭?”
对方一笑:“居然还有人愿意提起这个名字。”
杜立和面露疑惑。
对方正色道:“我就是夏胜铭。”
杜立和心疑,他怎么这么快就透露出身份了?
夏胜铭没有理会,他扬了扬手中的砍刀,挑衅道:“虽然这东西是我先看上的,但是你可以从我手中抢走。要来抢吗?”
杜立和更加不明白这是为何了。救护车还有八分钟就赶到,这时候夏胜铭应该赶紧带着容器跑走才是,怎么会做出这种举动。不仅是从嗜血者的角度考虑,从持者的角度考虑,持者也应该尽力守住这个秘密才是,更何况这里暴力到可以叫警察来。所以杜立和犹豫了,他不知道到底是抢走容器还是任其撤离。
“这样吧,我们来玩个游戏。等一下我会把容器尽力往上抛,在它落地之前,谁先抢到就归谁。”夏胜铭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可是没等杜立和有任何的动作,他已经把容器往上抛了。
杜立和不得不快步移动,眼睛盯着刀光看——刀光穿过梁架撞到穹顶,然后在梁架间几经弹跳——最后容器没有落下,而是横在了一条横梁上。
杜立和往周围一看,迅速定位了一根有爬梯的支柱。杜立和立马冲了过去,企图爬上梁架。
夏胜铭看穿了杜立和的想法,他快步跟了上去,接近杜立和后抓住杜立和的手臂就反身过肩摔——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居然可以爆发出比杜立和还要强的力量!
杜立和也不是孬种,他顺势叉着夏胜铭的背翻转跳离了这里。是的,跳离了这里,现在夏胜铭比杜立和更接近支柱。
夏胜铭抓住时机跳上爬梯。
杜立和迅速反应过来,他跟在夏胜铭后面跳上爬梯。
两人爬着爬梯,仿佛和生死赛跑。夏胜铭中途往下看了看,接着一脚狠狠蹬了下去。杜立和顺势抓住了夏胜铭的脚,一把把夏胜铭拉了下来。这次轮到杜立和领先。
夏胜铭再次跳上爬梯,他快速接近杜立和,接着如同杜立和那样伸手抓住了杜立和的右脚,企图把杜立和拉下来。杜立和死死地抓住爬梯,他的左脚把夏胜铭的手踢开了,整个身子只有手还在支力点上。
夏胜铭一次不成功,于是再次伸出手来。杜立和迅速把脚缩了上去,双脚挂在手下一级的地方,接着双脚一发力,直接跳高了两米,杜立和一伸手,整个人就挂在了横梁上。梁架发生震动,容器往外滑了一厘米,但还是没有掉下去。
杜立和翻身跃上梁架,梁架再次发生震动,容器滑回了原位。杜立和揉了揉发酸的手臂,他的伤还没有彻底痊愈,不能多做那种剧烈动作。
夏胜铭趁这空档也上了横梁,他就在杜立和身后。
容器就在眼前,杜立和快步过去。可下一秒杜立和一个趔趄仰滑在横梁上,容器被杜立和踢到了更远处——夏胜铭从后面向下踢了杜立和一脚。
杜立和站了起来,夏胜铭迎面送拳。
杜立和挡住了一拳,夏胜铭又送来一拳。杜立和现在的状态只能让他暂屈于防守地位,救护车还有五分钟到,只要杜立和这样拖延时间,不用杜立和出手,夏胜铭自会龟缩。于是杜立和在防卫中一点点后退,夏胜铭在进攻中一点点前进,梁架颤动着,容器随之左右滑动。
杜立和的脚后跟碰到了容器,他突然一弓身躲拳,接着手拿到了容器。
夏胜铭继续送拳,杜立和仰身躲拳,同时往后侧方翻跳,硬是跳到了另一条横梁上。杜立和趁着夏胜铭还没有追过来,赶紧往横梁尽头跑去,他打算从另一根支柱爬下去。
夏胜铭真的没有追过去,他回头直接跳到了横梁尽头,在爬下爬梯之前,他狠狠地锤击梁架,梁架震动得更加厉害,在横梁上奔跑的杜立和一个趔趄滑出横梁!生死关头,杜立和两手还是抓住了横梁,杜立和就此被吊在半空中——是的,两手抓住横梁,于是手中的容器掉了下去。
杜立和不忘往下看去,下面又多出了一个人,这个人接住了往下掉的容器。夏胜铭也回到了地面上,他从那个人手中拿回了容器。
夏胜铭对着杜立和喊道:“我今天不是一个人来,我的人拿到了容器,那么这场游戏就算我赢了。”
杜立和叹了口气,接着两手不断交叉前进,带着杜立和一点一点地接近横梁尽头。救护车还有三分钟就到。
夏胜铭又喊道:“其实我今天带来的人不止一个,我们是来拿容器,但我们的最终目的是要解决你。一开始我还以为李明纪那小子说不动你,但是到最后你还是来了。”
杜立和心惊,原来李明纪和自己对话是别有用心的。
夏胜铭哈哈大笑:“怎么样?你是不是对李明纪很失望啊?”
“你们知道我会找到李明纪?”杜立和问。
“知道。我一开始就把这条线放了出去,于是就有了你和他在青龙梅公司的对打。我清楚你一定会被这条线钩上来,所以我们故意让你调查我们。就像镜面反射一样,你能够调查都我们,我们能够知道你在调查我们。到了最后你就掉入了我们的局中,我先告诉你,这个局是有来无回的。”
原来这一开始就是个局啊,杜立和想,怪不得夏胜铭一开始就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在夏胜铭看来,杜立和已经没有机会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了。
“要怪也就怪你找了份公安局的工作,而且偏偏还坐到了高位。没办法,对我以后的行动造成威胁的人,我都要尽力铲除。”夏胜铭转而对着他的打手说,“动手吧。”
总共六个打手盯着杜立和这块肥肉,杜立和留在横梁上不是,下来也不是,这真的是进退维谷了。
夏胜铭背过身去了,他悠哉游哉地把玩着手中的容器,清敌之事完全交给了手下。可是他突然停住了,因为这里出现了夏胜铭没有见过的第十一个人,那个人坐着自动轮椅,看起来刚进场不久。夏胜铭提起心来,他并没有觉察到对方的到来,说明对方很会隐藏自己,况且每个人都必须对局中变数抱有警惕之心。
“老师!”杜立和叫了出来。
夏胜铭心惊,原来来人是陈老——陈原宗。这样的话就不好对付了,夏胜铭以为被引来的只有安兴兴和杜立和两人,殊不知后面还跟着一个这样大家伙!要知道陈原宗以前可是本市持者第二,现在他已经是本市持者第一了,在夏胜铭他们变强之前,这个局中变数绝不是夏胜铭他们能够摆平的。夏胜铭一直想不明白,一个威名四扬的人怎么会乱收徒弟?
夏胜铭丢下容器后立刻转身,他知道网球馆有个后门,如果时间来得及,他还可以从后面逃走。当下保命要紧,至于杜立和之事,夏胜铭可以以后再制定计划。
就这样,夏胜铭七人被“陈原宗”这三个字给吓跑了。
杜立和安全地从横梁上下来了,他揉着发酸的手臂,向陈老先生问道:“老师,你怎么会来这里?”
“刚好经过这里。”陈老先生不想作出过多的解释。
杜立和也不过多追究,他立即开始收拾现场,他把所有利器都藏入了安兴兴的网球包里面,包括石风的容器。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几个医护人员赶了进来,杜立和以“打球打着打着就晕倒了”的理由把安兴兴和石风都送上了救护车。但是陈原宗和安兴兴没有跟着去,陈原宗行事不受拘束,杜立和则另有原因。
杜立和开着那辆从李明纪手里借来的那辆车,一直从球馆开到汽修店旁边的车库。杜立和提车时,这辆车剩余的油量只够他从汽修店开往球馆,所以上路前杜立和花费了十分钟绕道去加油站后再绕回来。想来从那个时候起李明纪就觉得杜立和不会再来汽修店了。
杜立和停了车,挎好网球包,手里拿着车钥匙,接着走进了汽修店。杜立和左看右看,没有看到李明纪的身影,于是杜立和问道:“李明纪在吗?”
一个脸上写着“老板”二字的人向杜立和走来。老板搓着手心,一脸笑盈盈地说:“你就是李明纪接待的客人吗?李明纪刚刚辞职走了,你的车明天才好。李明纪说,如果你来了,就拜托你把车钥匙交给我好了,李明纪答应我要把他的车送给我儿子作婚车用。”老板伸出手来,呈索要状。
客人么?杜立和心想,原来李明纪是用这样的视角来和他对话的。
最终杜立和把车钥匙交了出去,反正杜立和已经可以追踪那伙人的行踪了,这一条线索交出去也无所谓了,而且这样也能圆了别人的一个期望,何乐而不为呢?
果真一开始只是个局么?杜立和这样想着,离开了汽修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