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1)
安兴兴拐上了一条高速公路。
已经是下午了,恬静的山风拨弄着安兴兴的长发。安兴兴闻到了茶香。
安兴兴仿佛回到了她小时候。安爷爷为安兴兴泡了一杯茶,安兴兴也为爷爷泡了一杯茶。安爷爷笑着对安兴兴说:“喝多些茶,将来才能胜任重要的角色。”
赛摩后面追来一辆轿车,把安兴兴拉回了现实世界。
安兴兴提高警惕,她从一个弯道拐入了另一条高速公路,后面的轿车紧追不舍。看来那辆轿车就是害人金主的了。
安兴兴开足马力,赛摩的速度飙过了高速公路的限制速度。安兴兴吃力地抓着车头,两眼同时顾着前方和后视镜。那辆轿车完全没有想要放弃的样子,它也加速追了上来,与安兴兴的距离由数十米逐渐缩小。
安兴兴突然侧过车身,子弹擦着安兴兴呼啸前去。
安兴兴把车身调整回来,她把车钥匙直接往后一掷,车钥匙加持着150公里时的相对速度不偏不倚地砸到了轿车的前玻璃上,远低于子弹的力量在玻璃上砸出了一朵雪花。
安兴兴趁此机会转弯冲开路障驶入了一条支道。
路面有些破烂,看起来年久失修,可安兴兴不想减速,一减速就极有可能被追上。安兴兴看了看后视镜,那辆轿车还没有那么快跟上来。
支道两旁的山脉绵延着,前方是一个大转弯——山脉在前方中断了!
可是安兴兴已经开过了弯道,再怎么转弯都来不及了。
果然如安兴兴所料,这条支道在前方江河处断掉了,安兴兴即使把赛摩加速到尽也无法飞跃过去。
那么就只能跳车了!安兴兴把身子一侧,蹬脚跳离了车身,可是安兴兴跳晚了,惯性使得安兴兴跳离了桥面,她的眼前是深不见底的江水。安兴兴的手一机灵,抓住了桥面断口。安兴兴往后面看,那辆赛摩已经坠入了水中。
安兴兴看到了什么,于是眼中放出精光来。
轿车的声音渐渐驶近,最后停在了断口前。从车里走下了一个老人,那个老人看到了正在抓住桥面断口的一直手。
打手走了下来,老人示意他去看一看。
突然,那只手滑了下去!
打手赶紧跑过去,他蹲在断口往下看,他没有看到水花,甚至连击水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打手站起来并转身面对老人,等待着老人的旨意。
“先回去吧。”老人说。
两人坐进轿车里面,很快,私家车就驶离了这里。
山脉不动,江水平缓,如无人无事一般。
当地时间12月7日15点20分,位于东郊的一家废弃工厂发生火灾,消防部队接到报警后赶到现场发现火势已经蔓延到附近的山林。
消防部队灭火后,在火灾现场发现了三具尸体,目前无法得知三名死者的身份。
有关工厂火灾的原因仍在调查中。
第二天,人民医院。
邹宇杰走进了杜立和的病房。杜立和病床旁边摆着警局慰送的花束,杜立和却放眼窗外,那眼神很郁闷,仿佛想要看清云层后面的东西,最后却又无可奈何。
邹宇杰说:“弄清楚了,徐代鹏的储存英魂的容器被劫走了,他的死亡必然与这个有关。可以这么说,徐代鹏这条靠吃虾米长大的小鱼后面还跟着一条饥饿的鲨鱼。”
“这种事情真的很少见,不过如果我是嗜血者的话,我也会觉得直接掠夺其他嗜血者的容器要比自己一个一个地找持者来得好。”
“李明纪他们应该就隶属于这类组织里面,他们的行动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在我们取缔徐代鹏的容器之前把容器劫走。不过我们联系不上他,毕竟脱离生云屋已经很久了。”
杜立和还是没有把目光收回来。
邹宇杰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把花束的水换了。
“我知道你想不明白李明纪的事情。我就告诉你吧,为这件事想破脑袋的不只是你一个人,还有我的老师。李明纪曾经是我老师的学生,他入世要比你早。”邹宇杰把花束重新插好,又说,“我老师都想不明白了,你又何苦去催黑发变白发呢?别去想了,出院了就待在家好好养伤。”
邹宇杰说完就走了,走后顺便把门带上。
杜立和把头转了过来,简洁的病房里面,那花束开得格外美丽,仿佛阳光就在这里打转。
杜立和躺了下来。
十年前。
大学的社团招新开始了,杜立和作为文史社的社长出席了这次招新活动。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文史社在上一次招新活动中根本招不到新人,跟着到来的就是社团预算被裁,最后拨给文史社的资费根本办不起活动。现在,文史社不仅在外面没有什么人气,也在内部失去了人心,这不,已经有不少社员怀有“这次招新无人就退社”的心思了。杜立和不想辜负前几任社长的心血,所以他必须在这次招新活动中下一番苦功。
“请问,这里是文史社吗?”
杜立和提起神来,眼前是一个文弱的学弟。
“是是是!”杜立和立即回应。
“我可以申请加入吗?”
“当然可以!”杜立和闻言立即把申请表和钢笔塞进学弟手中。
学弟很快就把申请表填完了。
“李明纪……”杜立和念着表中的信息,目光一点点向下移动,最后停在了申请表的下方。
“喂!学弟!入社原因没有填!”杜立和突然大喊起来,可是当他向外探看的时候,李明纪的身影已经不见了。杜立和只得收下这张没有被填写完整的申请表。
一天下来文史社只是招到了李明纪一个人,想必是其它社团说了“文史社没有发展前途”之类的闲话,使得新生连文史社这块地儿都懒得走一遭。无所谓了,在这种竞争之下只招到一个总比没有招到要好,杜立和这么想。
面试那天,李明纪顺利通过。
杜立和曾经问过李明纪入社的原因,而李明纪说没有什么,杜立和也就没有再问过了。
之后,文史社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元旦晚会上,希望能够借助在元旦晚会上的短剧表演获得更多的人气,也希望能够借此以聚合社团内部的人心。可怜的是,社团里面的其他社员表现得很不积极,到了验收日期前一周都没有什么动作。杜立和也沉下脸来,想着“文史社的往日繁荣一去不复返”之类的东西。
可就在这时,李明纪把自己写好的剧本呈了上来,还承诺如果剧本不好可以再换其它的。杜立和欣喜起来,他在这个新社员的身上看到了希望,于是两人操办起节目来,一直到验收后都很顺利。杜立和注意到李明纪是一个勤干的人,从此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甚至给人一种社长让位的错觉。这些都被其他社员看在眼里。
距离晚会还有三天时间。那天杜立和从图书馆回宿舍,在一个转角处听到了殴打的声音。杜立和冲上前去,发现出手的是自己社团里面的两个社员,而被打的正是李明纪。打人的见到杜立和就立马跑开了。
杜立和把被掀在地上的李明纪扶起来,查看着李明纪的伤口。
“被打得这么严重,晚会就不去了吧,要不要这个名头都无所谓。”杜立和心疼地说。
“不,学长。这些伤我养养就好了,晚会我们一定要去。”李明纪坚持心意。
“他们为什么打你?”
李明纪摇摇头,杜立和从他眼中看出了不愿,杜立和也就不再理会原委了。
三天后,元旦晚会如期举办。
文史社带来的短剧讲的是大学校园里面的故事。甲依照家族的意思在学校里面贩毒,在某次贩毒过程中被乙发现了。满腔正义感的乙想要告发甲,结果被甲给谋杀了。
杜立和突然想明白所有的一切了,包括李明纪入社的原委和李明纪被打的原委。
元旦晚会过后,文史社还是不可避免地被解散了,杜立和也很少再看到过李明纪的身影。
直至昨天。
杜立和真的看不透。他把被子拉过被子,睡觉去了。
生云屋。
邹宇杰依旧坐到了墙角靠窗的位置。一个女子走上前来,把一碗茶端到邹宇杰面前,并且坐在了他对面的位置。
“谢谢老板娘。”邹宇杰转手握着茶碗。
“你派过去暗中看护安兴兴的人已经永世躺着了,安兴兴也不知道逃到了哪里,你就没有什么动作?”老板娘问。
“我已经叫邻市的持者注意了,有消息的话他们会通知过来的。”
“我觉得这两个事件可以联系到一起。”
“哪两个?”
“徐代鹏遇害与安兴兴遇害两事。安兴兴被抓后,你们的警队就拿着搜查令去往徐代鹏的公司。徐代鹏在那里遇害后,安兴兴那边的进度继续开展。你不觉得,这像是被他们精细算好了的么?”
邹宇杰皱紧了眉头,按时间轴比划,事情的确是这么发展。不过,徐代鹏那边是以组织形式安排了的行动,而安兴兴这边还没有任何有关迹象的消息。所以,想要印证这个猜测的正确性,就必须找个幕后的人拷问信息。邹宇杰说:“我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是寻找安兴兴的下落,如果这两件事是由同一个人或者同一个组织策划的,只要我们手握安兴兴,幕后黑手自然会浮水而出。”
“你听说过‘狼牙山五壮士’的故事吧?”
“突然说起这么老的梗干什么?”
“我常听老一辈的人讲,我们市和邻市隔着一条江水,98年发的大洪水冲垮了某座桥梁,从那时起那条道路被弃用至今。连接南郊与邻市的高速公路刚好跨过那条江水,你说,她逃命的时候会不会慌不择路而陷入绝境,最后像五壮士一样一跳就义?”
邹宇杰沉默了,他看着老板娘的脸,她的表情写着戏谑二字。
“你当我不知道那个事故啊?那条道路已经被封住了,一个人再怎么慌不择路也不会去挑被封住的路。”
老板娘的表情依旧写着戏谑二字:“但愿如此。”
“莫名其妙。”邹宇杰嘟囔了一句。
看着老板娘回到里间后,邹宇杰喝了一口茶——“唔!味道好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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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两个错误的地方:
第一章:洞明所说“传者”,实际应是“持者”;
第二章:邹宇杰所穿的是夹克,并非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