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十九章(1 / 1)
江廷蕴见她支吾不肯言语便看向一边的刘愉:“到底怎么了?刘愉,你来说。”
“是。”刘愉心里颤颤,主子这是故意的呢,让皇上知道了又怎样,秦婕妤有一个了不起的哥哥,再说主子现在没有大事,皇上怎么会为了主子责怪秦婕妤?她行了福礼回道,“今日主子到宫后宛游玩,却不想巧遇秦婕妤,秦婕妤说主子礼仪不甚规范,便让贴身宫婢教导主子。主子觉着肚子难受,回来便请了太医……”
“太医怎么说?”江廷蕴抿嘴打量了格桑一圈,牵着她的手进了内室。虽刘愉没直接说秦婕妤是怎么教导然才人的,可是江廷蕴自有就是看着妃嫔争宠长大的,怎会不知这秦氏做了些什么。
“太医只说主子怀有龙裔,别的……别的便没什么。”
江廷蕴看着格桑,格桑坐在榻边,低着头也不说话,侧面看上去眼圈微红,脸色也略显苍白。他沉声道:“你先去床上休息。”一边又吩咐林重端派人去太医院请擅长此道的太医过来再看看。
格桑听话的躺在床上,几个侍候的又大气不敢喘一下,只毕恭毕敬地低头侍立在一旁。床边摆了一张椅子,江廷蕴坐在上面,仔细看了看她的小圆脸:“胖了?”
锦国是以瘦为美,这个胖了就相当于再说你变丑了,今儿个他就问了两次了。格桑本来还苍白的脸慢慢变红,急急道:“妾身,妾身就是开春了吃得多一点罢了,等夏天就瘦下来了。”
“你现在怀孕了,可要多吃一点,不许学别人节食!”宫里宫外的女子为了穿衣裳好看,可没少节食。平日里也罢了,现在怀孕了可就不能任性了。
“是。”格桑闻言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的鼻尖。
“现在还难受?”
“还有点不舒服。”点头委屈状,杏眼含着泪就是不肯掉下来。
江廷蕴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子略微头疼,吩咐一边站着的人:“快给你主子擦擦眼睛,这孕妇不能随便哭的。”
侍候的人还没过来,格桑自己就从被子里伸出手来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泪,嘴里还念道:“妾身不哭。”以前阿娘怀阿弟阿妹时她也没见过阿娘哭,肯定是不好的。
几人暗叫不好,这用衣袖擦脸可不是名门风范,主子这会还当着皇上的面做这种有失礼仪之事,刘愉胆子大一点,偷偷瞄瞄皇上的神情,却不想他还难得一笑:“嗯,这才乖。待会太医肯定要嘱咐一些事情,你就听你管事姑姑的,不可随意胡来。”他顿了顿,“你这里就这几个侍候的?”
格桑点头,刘愉见状道:“回皇上,才人份例侍候的人管事姑姑一名,宫婢内侍各两名。”
江廷蕴点点头,又看向林重端,林重端虽是低着头,却时时注意着皇上这里的动静,他上前两步道:“回皇上,正五品美人管事姑姑一名,宫婢四人,管事公公一人,内侍四人。”
江廷蕴点点头,没有提关于晋位之事,合安阁的奴婢们都提起一口气,又听他道:“你们主子怀孕的事情先不要说出去,太医院那里朕也会嘱咐的,等满了三个月再知晓后宫。”
怀孕三月通知亲朋好友是习俗,这也是怕惊扰了胎儿,刘愉等人福身谢恩:“谢皇上体恤主子。”
格桑后知后觉地撑着双手想起来谢恩。江廷蕴却伸手压住不让她起来;“你就好好躺着。”
晋位与不晋位皆是天恩,都得谢恩。
因着是御前伺候的人亲自去太医院请的人,太医院正便与江太医韩太医一同来了合安阁。两人分别替格桑把脉后均道才人此胎非常健康。
格桑抿抿嘴,半眯着眼睛无力道:“可是我还是觉着不舒服。”
“这种情况是有的。”江太医道,“才人第一次怀孕自然是不习惯的,平日里饮食也要多加注意,待会微臣会告知于姑姑。才人还请放宽心,若是明日还觉着不适,便派人来太医院找微臣过来瞧瞧。”宫中女子怀孕都是担惊受怕的,不过是自个儿想多了罢了。
江廷蕴回去后,当夜就接秦婕妤前去太极宫侍候。
秦婕妤已经听说过皇上去过明秋宫,本来还担心那贱人是找皇上告状,现在却是放下心来,南昭来的人果然胆小,自己就这么一吓,她就跑去向皇上举荐自己了,早知道就该早点儿吓唬吓唬她的。
天气早就不冷了,她让人替她换上做好的夏季新衣,肌肤透过纱衣若隐若现,端的是魅惑无比。又让宫婢盘了灵蛇髻,插上两只发钗,簪上数多开得正娇艳的鲜花。
到了东暖阁时,皇上并不在,有宫婢上前要替她脱衣,她一眼扫过去:“我先等皇上过来,你们就下去吧。”
这就不合规矩了,而且谁知道皇上什么时候过来呢?万司设上前两步行了福礼:“还请秦婕妤先换了亵衣,皇上来了奴婢们自然会提前告诉您的。”万司设在太极宫侍候后宫妃嫔侍寝之事已经三年了,一眼就出秦婕妤不过是为了能多点时间和皇上交流培养感情。上次她来时是怎么着,应是前年带了一条鞭子来吧?也是先来了暖阁,宫婢们例行搜身,却发现她偷偷藏了细鞭进来,告诉皇上后皇上当场勃然大怒,让人将她抬了回去。
当时可真是丢死人了,不过皇上对她也算是纵容了,御前带鞭子,谁知道是不是要行刺?
秦婕妤看她穿着打扮不比寻常宫婢,想着应该也是太极宫的女官,便伸手扶起万司设笑道:“我也有段时间未来太极宫了,不知道这里摆设有什么变化,你陪我逛逛。”
还逛逛呢,你当这太极宫是你的后花园?这是皇上的寝宫,她们平时里当差都不能随意走动,更别说你只是到暖阁侍寝罢了:“皇上随时都可能过来,秦婕妤还是不要随意走动。”
秦婕妤看人家不愿搭理她,也不再说什么。自顾自地坐在床榻上,也不让人侍候她就寝。不过是看她位份底欺负她罢了,若今日是淑妃贤妃等人,这小小的奴婢焉敢如此?
万司设也不强求,只是带着宫婢躬身退到了内室门外。
秦婕妤瞧着她们出去了,便把下裙往下拉了拉,上儒略略松开,里面的紫色抹胸若隐若现。
真真快赶上那花楼姑娘了。
不多时皇上就从正殿过来了,到暖阁外殿时,众人齐声请安,秦婕妤听见动静飞快地站起来小跑至内室门帘处。有人打开门,江廷蕴踏步走了进来,秦婕妤倾斜上半身蹲下行礼:“妾身给皇上请安。”声调娇柔妩媚,让人闻之酥软。
江廷蕴只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皇上可是要沐浴了,让妾身伺候您吧。”
“不用了。”
“那妾身伺候您安歇吧。”
江廷蕴点点头走向屏风后,秦嫔微微低头替他解开衣衫,胸脯也尽量往前倾斜,不时做娇羞状两眼泛光羞答答地看看他。
待两人都坐到床榻边,秦婕妤脸颊晕红欲语还休地看着江廷蕴,暗示意味太明显了。
“爱妃自己更衣吧。”
秦婕妤惊讶地看着江廷蕴,又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她羞答答道:“皇上真坏。”皇上以往召她侍寝,都是熄灯办事离开,那有今天这种情况,皇上必定是开窍了,果然男人都是离不开女人的,尤其是她这种娇艳动人的女子。
“大胆!”江廷蕴抬脚一踢,秦婕妤毫无防备地滑落床沿跌倒于地。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秦婕妤顺势俯身跪倒在地上,她今夜没做什么惹恼皇上的事啊,难道是刚刚说的那句话?可是男女之间说这些话不是正常的吗,话本子不也时常有这些对话啊?
林重端急着小跑进来,这秦婕妤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谋害皇嗣可是大事(虽然秦婕妤并不知道然才人怀孕的事)!他看着跪地的秦婕妤,躬身问道:“皇上息怒,这可是怎么了?”
“秦婕妤冒犯于朕,即刻降位于正八品小嫒,幽闭一年。”江廷蕴懒得看她一眼,起身自个儿从梨花木施上取下外袍往身上一搭便要往外走。
“皇上,皇上,妾身何罪之有?”秦小嫒看着皇上的鞋子从面前经过,双膝跪行过去,抬起双手抱着皇上的小腿,抬起小脸哭丧道,“皇上您说,妾身一定改,您不能给妾身盖这么大一个罪名啊!”冒犯圣上,她连想都不敢想!八品小嫒,连降四级,这不是宣告众人她遭到皇上的厌弃了吗?!
林重端都想抚额叹气了,这秦氏可真是蠢,皇上不能给她定罪?这是说皇上决断失误,再严重一点可不就是说皇上昏......连兰淑妃都不敢直接对皇上说这样儿的话。再说皇上既有心责罚她,她眨一下眼都能是错。
江廷蕴低头看了她一眼,整张脸都被泪水淹没了,耳侧的发丝都胡乱地贴在了脸颊上。儒裙本就被她自己拉的松散一些,此时一跪一爬行的,更是不堪入目了。他瞄了林重端一眼,后者领会,上前拉开秦小嫒的双手,苦口婆心道:“秦小嫒,现在可别再惹怒了皇上,自个儿好生收拾一番,奴婢这就派人送您回去。”
“皇上!”秦小嫒道此刻还是不能置信,皇上今夜不是要宠爱她了吗,怎会这样怎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