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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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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初冬的一天上午,李森带来一个让袁久有些不安的消息。

住进这座气派的府邸已经快两个月了,袁久和李森这才知道原来一墙之隔的邻居竟然是灵巫祖子师辅仁,更不可思议的是这座宅子原本是子师长老的,整个宅子被这道新砌的院墙一分为二,气派的大门和正厅主房都归了袁久,而西侧下院偏房成了子师辅仁的宅院。

住在同个屋檐下而且还同为廷议的长老,两个月的时间竟然没有前去拜访,在这个充满了礼教廉耻的文明之邦是否失了礼仪?袁久心中不停的嘀咕着,不知如何是好。在现实生活中邻里间鸡犬相闻却老死不相往来者并不奇怪,但作为同事特别是位高权重的同僚却这般生疏不免会让对方产生反感。更糟糕的是所有人都认为袁久依仗着魔王专横跋扈、目中无人,更是费尽心思强占了子师长老的府邸,本性老实淳朴的袁久怎会做出这些。

对于官场中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费尽心思的明争暗斗袁久是有了解的,无论是影视作品还是现实生活中,这类现象比比皆是,但是袁久可不想这些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不然怎么死的自己都不知道!于是,袁久和李森决定前去拜访子师辅仁。

子师辅仁见到来访的袁久和李森,并没有感到很意外,而是很热情的将二位让到客厅。大家刚落座,子师夫人便端着茶水和点心进来。

看到子师夫人,袁久和李森同时一愣。她太像雉鸠的家眷衣姬了,简直就如一人!

子师夫人为大家斟满茶水后,很优雅的坐在子师身旁,微笑的看着大家。

子师早就发现了袁久和李森的异常表情,于是很随意的说道:“二位曾见过贱妾?”

“哦!不……不,尊夫人很像我认识的一个叫做衣姬的人。”袁久老实诚恳,想到什么就说了出来。

当听到衣姬的名字,子师辅仁端茶的手轻微的抖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然后很柔和的说道:“衣姬是何许人也?袁长老可否相告?”

袁久不知道该不该说,于是侧头看了看李森,而李森正低头品着点心,没有什么回应。于是袁久只能如实说道:“我们在去往鹏城的路上认识的衣姬,她是雉鸠大人的家眷。雉鸠死后,她便和其他家眷一起被奴贩卖到了鹏城的一户大商贾家中。”

“哈哈”子师辅仁轻声笑了笑,然后说道:“衣姓乃贵族姓氏,且人数不多,贱内便是衣姓,故多问几句,袁长老不要见怪。”

袁久也很客气的说道:“哪里,哪里……”

虽然子师说出了自己的理由,但是子师刚听到衣姬名字时的反应,李森和袁久都看在了眼里。

子师很健谈,宾主天南海北的聊了很多,气氛一直很融洽,而子师夫人则一直坐在一旁,微笑的看着大家在闲聊,当她发现谁的茶将要见底时,便会马上上前续满,她举止得体,动作温柔清雅。

又闲聊了一会,子师辅仁突然起身,很歉意的对袁久和李森说道:“我有些内急,小去片刻!”然后转身对夫人说道:“夫人,不要慢待了贵客!”便欠了欠身,走进后堂。

子师走后,袁久和李森略有感到尴尬,于是想先告辞,不想子师夫人却先开口说话:“二位先生,可知为何我与衣姬这般相像?”

袁李二人一同摇头,说道:“不知道!”

夫人浅浅一笑,略有苦涩的说道:“夫君本和衣姬是同门师兄妹,而且二人互有情义,夫君的老师也有意撮合玉成这件美事。但天有不测风云……”说到这里,子师夫人垂下了眼帘,似乎想起了伤心事。

袁久被弄的极其尴尬,想劝慰几句话,但又不知说什么好。

而李森却突然冒出一句:“所以夫人便戴着衣姬的面具?”

袁久疑惑的看着李森,埋怨他怎么这般冒失。

子师夫人却很优雅的看着二位,浅笑着说道:“正如先生所言,妾身戴着衣姬的面具!”

袁久惊讶的瞪大了并不是很大的眼睛,李森虽已经料到了,但也同样凝视着子师夫人。

子师夫人继续说道:“夫君曾救过妾身的性命,又不嫌弃妾身卑微的身世,给妾身了这么贵重的名分。但妾身发现夫君总是抑郁寡欢,心中埋藏着一份刻骨的感情,妾身多处打听,终于知道了夫君的往事。女为悦己者容,妾身曾授父辈所传,略通制作面具之技,故为取悦夫君私下制作了……”

李森又突然很冒失的问道:“夫人见过衣姬么?为何做的如此……如此逼真?”

子师夫人很坦然的回答道:“衣姬是雉鸠大人的妻妾,妾身怎能有幸见其真容,但见过衣姬的商贾却不在少数。通过他们的描述,妾身拙技糙工做此面具,真是羞于见人……”

袁久感觉李森问的有点咄咄逼人,于是打圆场的说道:“夫人这份苦心,子师大人见到一定欢喜的不得了。”

子师夫人却轻轻的摇摇头,很歉意的说道:“妾身当时真是糊涂,这么做只不过徒增夫君的相思之情,就算妾身容貌与衣姬别无二样,但怎会替代衣姬在夫君心中的位置呢?妾身知道弄巧成拙后,本想摘掉,但夫君却说‘还是戴着吧!见到这幅容貌,能激发我内省自身!’所以,妾身就一直没有摘掉它……”

在子师府的内堂后院中,子师辅仁站在一块比较空旷的空地上,静静的等待着什么。很快一阵疾风吹来,子师很厌烦的说道:“每次都这么匆忙!告诉你多少次,要小心,不要被人发觉!”

果然,风一下停了。

子师继续说道:“他们都说什么了?提到面具了吗?”

四周安安静静的,但子师却好似在静静的聆听,听了好一会,子师才继续说道:“很好,你去吧,注意隐藏行踪!”

突然,一阵疾风吹起。子师辅仁大声咳嗽一下后,疾风立刻变小,变小的轻风沿着环廊飘向了客厅方向。

子师辅仁也踱着缓慢的步伐,沿着环廊走向客厅,还没到客厅便听到了欢笑声,笑声中子师夫人轻快的说着:“……夫君回答了悄然殿下所有奇怪的问题,为了为难夫君悄然殿下召集雪都所有人进献最难的问题,但没有一个问题能难道夫君,即使有些夫君当时回答不上,但第二日夫君一定会给提问者一个满意的答案。所以悄然殿下当着所有人的面大赞夫君是雪都的‘问题先生’,夫君却……”

“夫人又在背后取笑我了!”子师辅仁走进客厅,打断了夫人的话。

袁久看到子师辅仁回来,便忙起身对子师说道:“子师长老,我们就不打扰了,改天我们再来拜访!”

子师略有惊奇的看着袁久,然后很诚恳的说道:“袁长老能来寒舍,令寒舍蓬荜生辉,若我与夫人不留下袁长老吃顿便饭,那可是万万不可呀!”不等袁久回话,子师继续说道:“我已备好茶饭,请这位先生与夫人同去,将府上诸人请来小聚,我正好也有好多问题要请教袁长老,还请袁长老赏老夫个薄面!”

还没等袁久回答,李森又一次抢先说道:“不用麻烦夫人,我这就去把代锋他们一同叫来!”

李森经过袁久的身边,轻声的说道:“陈老伯!问题先生!”然后,对子师及夫人鞠躬,退出客厅。

袁久自心里赞叹李森心思缜密,反映迅速,适应能力强。但没有李森在身边又感到有些孤立无援,他很僵硬的坐下,然后很小心的问道:“子师长老,我有件事情想请教!”

子师见袁久又坐下了,也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后很坦然的说道:“袁长老请问,刚刚夫人还说我是问题先生,若回答不上长老的问题,岂不是浪得虚名了,哈哈……”

袁久性格比较直接,不太会拐弯抹角,于是直接问道:“子师长老认识一位住在宫殿姓陈的老伯吗?他也来自九州……”

子师对袁久的问题并不感到意外,他很平淡的说:“认识,也不认识!”

袁久不明白子师的话,于是接着问道:“这,这怎么讲呢?”

子师笑着说道:“袁长老知道我是灵巫吧?和死去灵魂打交道便是我的职业!”

“陈老伯死……死……,他……是……是灵魂?”袁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结结巴巴的说道。

“是的,陈姓老者本为九尾狐狸的谋士。但数年前九尾去执行一项长期任务,不能把所有谋士都带在身边,所以九尾就把他们都杀了!”子师辅仁很平静的说着。

“啊?”袁久此时所有的心情也只能用这个字来表达。

子师辅仁继续说道:“但很多谋士还很有用,所以授九尾之托,我用一点小技巧做出诸多个结界,把这些谋士的灵魂封印其中。这样,能继续发挥他们的才智,而又不会被他人所利用,岂不妙哉!”

袁久一时还消化不掉这么难以理解的概念,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

子师辅仁轻呡了一口茶,然后身子略倾向袁久,半开玩笑的说道:“袁长老不会也是灵巫吧,不然怎么会认识陈姓老者呢?”

“我……我……”袁久支吾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子师夫人笑着给袁久斟满茶,说道:“袁长老可有家室,不知是否也将嫂夫人带到了魔之域?”

有人打圆场,袁久忙说道:“我是一个人来的,当时也不知道是要到这里来,唉……”

子师和夫人好似很好奇,凝视着轻声叹息的袁久。

袁久看看二位,于是将便自己怎么进入魔域的经过讲给他们听。袁久的故事刚开始讲,子师的家侍便把李森、代锋、林雨轩等人迎进客厅内,接着便是又一番的寒暄。

袁久等人在子师家吃了午饭,虽然子师口口声声称袁久等人是贵客,但从饭菜的数量和品味上都不及当下普通人家的家宴。但在对物质需求极少的魔域中,人们本就不是很在乎饭菜质量,吃饱即可。

饭后,子师又拉着袁久,让讲述他进入魔域前前后后的经过,并不时问几句无关痛痒的问题。而另一边,子师夫人和林雨轩好似一见如故,也又说又笑的聊着家常。李森坐在袁久身旁,好似心不在焉的品茶或是吃点心,并不插话。而已经略显发福的代锋,依旧只是低头不断吃着东西,呆傻的表情在脸上显现的愈加明显。

袁久简略的将自己的故事讲完,随即将缠绕在心中好久的另一个问题抛给了子师,他问子师道:“子师长老,为何咱们魔域的夜晚不见月亮,但巫者却用月亮来代表身份?”说着,袁久在自己和子师的肩上比划了一下,袁久和子师等长老的左肩都绣有一轮满月,而其他巫者也在同样的位置绣有月亮。从月牙到满月,代表着一个巫者不断成长壮大的过程和他所处的等级,上下玄月也有不同的表示,其中具体的情况,袁久并不十分了解。

子师眼睛一亮,很神秘的说道:“这个问题,袁长老不可再问别人!”

“为……为什么?”袁久不解。

子师依旧很神秘,用很低的声音说道:“这是月之殇!”

袁久也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月、之、殇?”

子师说道:“每一块大陆都有自己的图腾,魔域是月亮,神域是太阳,九州是龙!作为魔域里的子民,月即是至高无上的圣灵,而只有巫者才配把这圣灵放在高于自己心脏的位置上。”

袁久点点头,明白了巫者为何以月为标志来代表身份。

子师继续说道:“圣洁的月光一直保佑着虔诚的子民每一个夜晚,但是自远古那次魔神之战,月光连同魔王受到了最恶毒的诅咒。”

“诅咒?月光还能被诅咒?”袁久疑惑的问道。

子师点点头,继续说:“诅咒后的月光充满了恶毒的力量,每当满月当空,魔王便会变的异常虚弱,即便是最柔弱的孩童也可轻松将魔王打败。魔王和他八十一位兄弟就是在月圆之夜被《经》封印于魔圣堂!魔王被封印前施全力掩住了月光,使得月光不得再毒害他的继位者。”

袁久感到很神奇,但这也是很满意的答案,点点头说道:“从此魔域里就没有了月光!”

“非也!”子师轻摇着头说道:“每隔十二个春秋,月依旧会圆一次!每次月从缺到圆,再由圆变缺,会持续二十九个夜晚,当然只有一夜是月满之夜!”

“那一夜,魔王就会变的非常虚弱?”袁久知道答案,但是禁不住还要一问。

子师正色回答道:“只有真正的魔王才会受到诅咒,才会被毒害!”

“其他魔族的人都没事?”袁久比较纠结这个问题。

“是的,诅咒只针对魔王,真正的魔王!”子师看着满脸难以置信表情的袁久,轻声说道:“作为巫者,你和我都有义务还圣灵一片洁净,保护我魔王不受伤害,并找到解除诅咒的方法,这也是你我肩上的责任!”

说到这里,子师学着袁久的样子,在自己和袁久左肩的满月上比划了一下。

袁久看着自己肩头大大圆圆的满月,会意的点了点头。

而后大家又聊了很多关于其他长老和雪都的轶事,袁久也讲了很多现实世界中有趣的故事。

茶续过几次后,袁久发现来子师府的时间已经不短,便带着李森等人起身告辞。子师也不作挽留,双方很客气的约好了下次在袁久府上小聚,袁久一行便回到了一墙之隔的家中。

袁久回到家中,刚换上一件衣服,李森就闪进门内。

袁久说道:“我正要去找你!”

李森很小心的向门外望了望,然后将门关好,对袁久说道:“你不觉得子师府处处透着古怪?子师夫妇也很奇怪吗?”

袁久给李森倒了杯水,然后坐到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心不在焉的说道:“子师长老是有点过于热情,帮我解答了好多想不通的问题,相比其他那些穿丧服的老家伙客气多了!那帮老家伙,见到我跟没有见到一样,眼睛都长到头顶上了,怎么说我也是廷议的一员,也是长老……”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子师家中总是阴风阵阵,无论你在做什么总好像有好多眼睛在盯着你看!子师夫妇说话也总是话中有话,好像在试探我们什么?你就没有感到古怪?”李森打断袁久的话。

“没感觉!他家和咱们家本就是一家,建筑风格一模一样,只是被这道墙给隔开了,一进去还真感觉很熟悉。”袁久懒洋洋的半躺在椅子上,看着一脸疑惑的李森,他继续说道:“老李,你想多了吧?我想过两天请子师两口子过来时,给弄几道硬菜!你厨艺怎样?要不要露一手?”

李森站起来,缓缓的踱着脚步,想了一会说道:“请他们过来也好,我还要多观察一下他们,说不定会有什么新发现!”

“别神神秘秘的了!你有没有什么拿手菜?我的厨艺可烂到家了,这里又没有好厨子!”袁久还在计划着宴请子师夫妇的事。

“我也不会做菜!”李森先回答了袁久的问题,然后又说道:“子师府上的家侍怎么这么少呢?这个子师夫人也奇怪的很……”

“老李呀,你怎么草木皆兵,看着谁都可疑?”袁久闭上眼睛,轻轻晃动脑袋,又说道:“老李,你查的那个大阴谋有线索了吗?还有,那个穿花衣服的女孩找到没?”

正在踱步的李森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向袁久,然后说道:“谢天赐的阴谋埋藏的很深,一直没有什么线索,但我有强烈的感觉,我们已经很接近了,只是还差那么一点儿!还有这个雪都,表面上很安静祥和,暗地里却波涛汹涌,北方的鹏鸟驿站,每天都人流如潮,总会见到很多充满好奇眼光四处观望的人,这说明这些人是第一次来到雪都。但在城里却看不到人口数量增加,这些人都去哪儿了?南方雪怪基地屯有重兵,但是作为长老,你都不知道兵权在谁手里,这些兵是要用在哪里?赤燧偶尔你还可以见到,但瞑弈呢?他在忙什么呢?他真的不想当魔王,不觊觎这个魔域?而那么多的士兵又怎么解释呢?”

袁久睁开眼睛,坐好,然后说道:“这些我都没注意到!不过我可确实按你所说的打听过很多人,没有人知道兵权到底在谁手中。不过我出入南方基地,可没有人敢拦我!等明天我再去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找到点有用的线索!”

李森双手抱在胸前,一只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南方和北方的基地,你可以自由出入,我也差不多,但是东方和西方的呢?”

“东西方是魔族的禁地!谁都不让进!”袁久一本正经的说道。

李森依旧好似自言自语的说着:“禁地?为何是禁地呢?禁着什么东西呢?”略有停顿后,李森继续说道:“还有,你真的就不觉得子师夫人奇怪?”

袁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重复了一句李森的话:“子师夫人奇怪?”

李森慢慢解释道:“子师夫人为何要戴面具?她自己的理由好似很充分,但有没有可能是她怕被人认出来?她说面具是她自己做的,我仔细观察过,面具没有一点瑕疵,她本人不说,谁会知道她戴着面具?如果面具真的是她做的,她有这么高超的技巧,那么她就更加不简单了!还有,她否认见过衣姬,但是仅凭着别人的描述就能把衣姬的模样刻画的这么惟妙惟肖?我怎么都不觉得可信。”

“这里本来就稀奇古怪!”袁久好似想到了什么,继续说:“比如说陈老伯,原来只是个鬼魂,但是我却真真实实的见到他,还和他聊了一个下午,他拿给我的东西也确实是真实存在的,物质的!物质的!但是他……他如果真的在什么结界中的话,我又是怎么进去的?怎么出来的?奇怪的东西太多了……”

李森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送走了袁久等人后,子师又要开始诵读诗文,所以他快步走进书房内。子师的书房在宅院的一个偏角处,因子师长老读书不喜被人打扰,所以家侍从来不敢靠近半步,只有夫人每日傍晚为子师长老送些点心和茶水,除此以外整个书房及环廊几乎成了禁地。

此时,子师辅仁正站在书房内,书房的门窗大开,几阵轻风吹来,书房的门窗都被轻风关上。子师目光如炬,环视四周,厉声问道:“都来了么?”四下一片寂静。

“少一人!”子师的声音依旧严厉。

话音刚落,窗子“吱噶”开了个小缝,随即又关上了。

子师对着空旷的书房说道:“任务略有变动,除盯着季长老外的人外,其余的都减少一人。减下来的人,加上看护书房的人,只留下一人听我差遣,其余的人给我十二时辰全天盯着袁久、李森、代锋和林雨轩!”

子师的声音停下后,空旷的书房内,就没有任何声响。子师闪亮的眼睛再次环顾四周,而后语调平和的说道:“一定要加倍小心,千万不可暴露行踪,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来见我,做事去吧!”

书房的门窗又被风吹开,子师站在书房的正中凝视着回廊的拐角,他清了清喉咙然后大声问道:“是夫人吗?”

一阵细碎的脚步由远及近,果然是子师的夫人。夫人端着点心和茶水,远远的说道:“天都这么冷了,还敞着窗子!快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子师笑了笑,快步走去迎接夫人。

日子一天一天过,袁久说话的官腔越来越浓,半文言的话也越来越上口,他渐渐习惯了被恭维、被簇拥、被敬仰的生活,他突然觉得这身黑色长袍很耐看,他甚至有时候会开始厌烦李森对自己说话的语气。

而李森坚持着每日长时间的在外闲逛,在坊间听着各种传闻和流言,他更加有意的渐渐接近东西方向魔族的禁区。每次他得到有用的线索都会和袁久分享,并对袁久了解到的情况加以分析,当然他对袁久的变化也有所察觉,但他并没有太在意。

隆冬腊月的一天,鹅毛大雪簌簌的下了一夜,天亮后还没有停。吃过早点,袁久穿着厚厚的裘袄站在屋檐下看着正在忙碌扫雪的家侍。李森依旧早出晚归,再大的风雪也无法阻挡他的脚步。

很急促的敲门声令袁久感到意外,平日里只有子师的夫人会偶尔送些点心或是找林雨轩聊天,但也不会来的这么早。

一名家侍去开门,没多久便带进两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位身穿土灰色长袍,肩上绣着一轮上玄月,气宇轩昂的年轻巫者。在巫者身后是一名衣衫褴褛戴着小丑面具的乞丐,乞丐蓬乱的头发说不清多久没有洗过,身上本就单薄的衣服又露了许多大洞,赤着的脚上满是冻疮,打着寒颤紧跟在巫者身后。

年轻巫者见到袁久,只是微微躬了一下身,便郎朗说道:“袁长老好,小巫名叫季司合,奉家师祝巫祖季长老之命给您带来一人。”说完,对身后的小丑面具乞丐说道:“快上前来!”

乞丐本就紧紧跟着年轻巫者,听巫者叫他上前,便假装小跑几步,站在巫者面前。

袁久不明白总是和自己过不去的季长老又在耍什么阴谋,这个乞丐又是谁呢?但袁久还是不动声色的问道:“这是何人?”

年轻巫者依旧郎朗的说道:“此人名曰丑男,来自九州,自称善做九州之中各类美食。家师曾听袁长老抱怨雪都之食皆无味,想此人或者解袁长老口舌之需,故派小巫带此人前来,不知袁长老是否愿留此人?”

袁久虽然看着这个趾高气昂的年轻巫者很来气,但雪都里食物确实太不合口味,是老天眷顾送来一个厨师,岂不妙哉!袁久假装沉思了一会,然后说道:“既然是季长老的美意,我恭敬不如从命!请这位小师兄回去代我谢过季长老!”然后,袁久大喊道:“财哥,拿些零钱来打赏一下这位小哥!”

老来财放下扫帚,应声过来。

年轻巫者很生气的说道:“不必!我还有要事,先告退了!”说完,转身大踏步的离开了。

袁久发自内心的好笑,终于还是杀了一下年轻人的威风。他看着乞丐,然后对来财说:“财哥,带他去洗个澡,理理发,换身衣服!”

老来财应和着,带着乞丐走向内堂。袁久望着乞丐的身影,感觉有一点点熟悉,但随即又不感觉熟悉,他摇摇头,叫旺财牵来最喜爱的枣红大马出去遛马了。

静心湖面结了坚实的冰,又铺上了厚厚一层雪,远远望去白茫茫一片,看得袁久心旷神怡,枣红马今天也倍儿精神,撒了欢的拼命跑。渐渐雪停了,天依旧灰蒙蒙的,袁久感觉到很饿,枣红马也有些乏了,四只马蹄缓慢而有节奏的踏着白雪。突然,天空中传来一声尖锐的轰鸣声,袁久抬头望去,一只大鹏鸟正缓慢的降落到北方的驿站。袁久心想:这么冷的天,谁还会坐鹏鸟到处走呢?

鹏鸟平稳的降落到驿站中,很快就有人牵着马跑到近前,鹏鸟上抛下软梯,旅客们一个接着一个自软梯上下来。鹏鸟上的旅客只有寥寥几人,毕竟这么冷天还在万里高空飞行是一项很考验意志力的事情,虽然鹏鸟上搭有简易帐篷,但出行的人依旧很少。一位白发白须老者牵着一个女孩最后从软梯上爬下来,这一老一少特别吸引目光,老者白发白须,一脸刚毅正气,身穿干净的粗布素衣,但是在肩上却绣着代表巫祖的满月。而女孩则清秀靓丽,但是全身上下被花花绿绿的衣服裹了一层又一层,奇怪的是也在肩头绣着一个大大的夸张的黑色月牙,远看整个人好像只染了色的虫蛹。

这一老一少,驿站中所有人都认识,老者是鼎鼎大名的巫医祖素衣老人,而女孩则是素衣老人的孙女素馨儿。

袁久骑着疲惫的马儿回到家中的时候,感觉已经饿的前胸贴到了后背。他还没到餐厅,便闻到了阵阵香气,袁久几乎是奔跑着冲进的餐厅,只见桌上已经摆好了六菜一汤,三荤三素搭配的极其巧妙。袁久感觉到自己是含着眼泪在吃菜,真是难以形容的美味呀!荤菜香而不腻,极其爽滑,素菜清脆爽口,咸淡适宜。

吃着吃着,袁久才发现,原来桌边一直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老来财,他一直笑眯眯的看着狼吞虎咽的袁久。另一个人带着一副马戏团的小丑面具,瘦高的身材看不清面具后的表情。袁久这才想起,这菜是早上收留的小丑的杰作,于是袁久向小丑竖起了大拇指,嘴里嚼着菜口齿不清的说道:“好手艺!不错,不错!”

水足饭饱后,袁久又睡了个午觉。醒来后,身上懒洋洋的舒服极了,他踱步来到书房,书房内很暖和。袁久让旺财叫来小丑,他想多了解一下小丑。

小丑进屋后很拘谨,身体一直微微颤抖,两只手紧紧的攥着拳头。袁久看小丑紧张成这样,便柔和的说道:“别紧张!告诉我,你来自哪里?”

小丑深吸了好几口气,平复了一阵后,才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回大爷,我来自北京!”

袁久感觉好亲切,声音更加柔和的说道:“我来自东北,你知道吗?”

小丑看样子心情已经平复,他那嘶哑的嗓音让人听着不舒服,但还是清楚的说道:“回大爷,我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爷也是从那边过来的。”

袁久很随意的伸个懒腰,半躺在椅子上,问道:“你是怎么过来的?”

“回爷,我也不知道,我在饭店炒着菜,炒着炒着就炒到这了。”小丑的嗓音听不出京腔,但是北京人说话的语气倒是很地道。

袁久心不在焉的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把面具摘了吧!”

小丑恭敬的说道:“回爷,您就叫我丑男吧,我自己个儿的大名还没这儿俩字儿好听呢!爷,您说这面具呀,已经摘不下来啦!”

“摘不下来了?”袁久突然来了点兴趣。

“爷,您看这儿!”丑男扬起了脖子,只见丑男的脖子上满是烧伤的疤痕,不用说脸也一定被烧的面目全非。丑男继续说道:“刚到这儿,我正好掉到了火坑里。还好有位好心的大爷会做面具,因为我从小就喜欢看马戏表演,所以就请那位爷帮我做了这么面具,也算圆了咱一个儿时的梦想不是!”

袁久仔细看着乐观的丑男,绘着笑脸的小丑面具上明显印出一滴泪痕,但仔细一看,泪痕是面具上自带的,可能是铸模具时产生的瑕疵,但不经意一看,却好似一滴泪水。

袁久有很多话想说,但是看着小丑的面具,话到嘴边又不想说了。他微微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丑男呀,在我这儿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过几天,我想请隔壁的子师长老一家过来吃饭,你帮我掂量一桌上档次的菜!”

“好叻,爷!您就瞧好吧!”丑男应和着慢慢退出了书房。

丑男离开书房径直回到了自己位于厨房旁的柴房内,其实老来财早上为他安排了一间干净整洁的下房,但他推脱说闻不到木柴的味道就睡不着觉。老来财拗不过他,就将一张床和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搬到了柴房,将柴房的一个角落收拾干净,作为丑男的卧房。

丑男看着床上铺上了厚厚的棉被,心想:老来财心地还真善良,但他给这么恶毒之人当奴才,将来也不会有好报应的!

丑男没有坐到床上,而是蜷缩着身体偎依在木柴堆中。他小心的自怀中取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相片,用手轻抚着,喃喃的说道:“小颖,我终于见到他了,他还没死,活的很好,变胖了,我终于可以亲手为你报仇了……”

丑男手中拿的是一张标准的结婚照,照片内一对青年男女紧靠在一起微笑的注视着,注视着现在带着泪痕的小丑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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