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 例银风波（下）（1 / 1）
第二十一章例银风波（下）
冯氏的事情给了阿鸾好大的打击，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抬不起头来，这几日的得意也被这一件事浇了个通透，第一次开始认真的审视起了自己的处境，活了这十五年，阿鸾从来没有吃过亏，在阿鸾心中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可是通过这件事阿鸾懂了，自己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涉世未深，仗着有些小聪明以为可以横行的娇小姐而已，若不是自己当日太过逞一时之气也不会打草惊蛇牵连了冯氏，赵氏说的不错，自己的心太燥，日子的顺风顺水让自己太过目下无尘，张氏等人不是好对付的，吃过的米比自己吃过的盐都多，若想对付她们光靠些小聪明是不行的，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最后吃亏的一定会是自己！
想明白这一点，阿鸾虽然不甘心，但是依旧是接受了，无论怎样笑到最后才是笑的最美的，毕竟如今看来占上峰的还是母亲这一边，只要自己想对付她们，再提早防范，最后的结果还不一定是怎么样呢。
冯氏最后的结果是被禁足在后院的一出闲置院子，那是一处相当于冷宫一样的存在，荒草丛生，房屋破旧，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一日三餐也没个定数，吃的连奴才都不如。
但是就这还是赵氏努力争取之后的结果，本来依着老太太的性子是要将她逐出府的，冯氏一个女流之辈，也没有母家，逐出府定是死路一条，赵氏就同老太太说家丑不可外扬，毕竟家中内斗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还是留下冯氏在府中的好，也好看管，不会传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传闻，老太太本是十分不情愿，但是仔细想来也是这么一个理，最终只能决定将冯氏安置在那处院子，只是叮嘱赵氏别再让冯氏出现在自己面前惹自己不痛快！
赵氏领了命，将那个冯氏安置好，这件事情才算是告了一段落。
再次见到蔚月婵实在晌午时分，阿鸾来到赵氏的院子请安的时候，刚刚进门就见蔚月婵立在赵氏身边，阿鸾忽的感觉脸颊一热，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当初拉拢蔚月婵的时候明明是自己信誓旦旦的保证会担保她们二人的安全，如今却变成了如今这幅场面，这是阿鸾出生到现在的第一次失败，让人有何颜面面对“江东父老”。
相对于阿鸾的踌躇，蔚月婵倒是显得很大方，轻松的多，主动拉起阿鸾说笑，阿鸾尴尬的回应着，狠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也好过这样丢人。
“如今冯姨娘糟了难，听雨阁就剩下你月婵妹妹一个人了，也怪孤单的，我秉了老太太，让月婵搬过来和咱们一起住你说好不好？”赵氏笑着问阿鸾的意思。
阿鸾眼睛一亮，匆忙点头，能和主母、嫡女在一起住可是对她一个庶女极大的抬举，就冲这一点，就连蔚钰珊也比不上，或多或少的算是对蔚月婵的一个补偿吧。
赵氏打量了一下二人，起了身“你们再坐一坐吧，我去前厅看看账目处理好了没有。”
阿鸾明白这是赵氏给她与蔚月婵留下的私人空间，也没有阻拦。
赵氏一走，气氛再次陷入尴尬，平日里舌灿莲花阿鸾此刻也没了声息，一句抱歉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谁让阿鸾打从出生就从来没有认过错呢，这项技术工作实在不适合她。
“姐姐不必如此拘谨。”蔚月婵抢先来了口，叹了一口气“姨娘的个性我比谁都清楚当日的情形我听下人都说了，姨娘根本就没有为自己辩护什么只是一味的哭，自己不上心又能指望别人什么，虽是无辜但是也无可奈何，毕竟王姨娘同二夫人已经将一切都计划好了，打定主意要栽赃，连自己这么多年挣下的宅子都能舍弃，咱们再怎么样也是无力回天了。”
阿鸾这才抬起头，正视起了蔚月婵，蔚月婵的神色如常看不出丝毫破绽，默了良久，注视了良久，阿鸾这才移开视线，恢复了平日里那个从容不迫，端庄大方的自己。
“妹妹理解姐姐的难处就好。”阿鸾笑笑，看向蔚月婵的目光变得温和了起来，这一次冯氏落了难说白了还是同自己有些关系，若是蔚月婵因此而嫉恨自己的话自己是说什么也不会将她留在身边的，必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是她有了二心自己日后还怎么敢将手中的事情交给她去做。
最主要的是……
阿鸾笑，在蔚月婵的眼里，虽然有伤心，又失落，但是更多的是解脱，是安心，大概在蔚月婵的心中冯氏对于她也算是一个拖累吧，冯氏胆小怕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三言两语威逼着投了诚，这对阿鸾可是要不得的，于蔚月婵也无益，若是有冯氏在，日子长了阿鸾同蔚月婵必生嫌隙，而如今冯氏被禁足，同外界接触不到，除了日子苦了一些，但是性命却无忧，也算是比较好的结果，而且一旦赵氏摆平了张氏等人，救她出来是迟早的事，这对于冯氏母女非但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而蔚月婵也到底是因祸得福，可以养在赵氏身边了，这身份一下子就抬上来了不止一层。
不过，阿鸾眯眯眼睛，由此也可以看出蔚月婵绝对不是个好相与的，即便事实如此，但是冯氏毕竟是因为自己才遭了难，蔚月婵如今的态度却是要多和顺有多和顺，说好听了是顾全大局，有远见，说难听了就是心狠，连自己的母亲都可以暂时放在一边不管……这样的人恐怕心思大着呢，自己同她还是合作关系的好，什么叫做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自己还是懂一些的！
说起来阿鸾也不是那等无情无义之人，哪能眼看着冯氏在那破屋漏瓦的地方自生自灭，正好借着偷偷去探望三房病情的时候“不经意”的将这件事情告知了蔚森荣，当然着重的还是对张氏等人态度的添油加醋。
蔚森荣早就知道自己这房的月钱是张氏克扣的，如今又听闻冯氏背了黑锅自然是气的不行，当下就揽下了照看冯氏的活计，反正冯氏的屋子同三房的季暑斋离的紧，走动起来也方便，阿鸾连忙又借着这个机会拿出了一千两银子给了三房让他们手收下，说是三房本就清苦，断没有让他们出钱贴补冯氏的理，冯氏是大房的人这钱合该自己出，以后每月都会让人多送过来五百两银子。
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谁人心里都清楚，那院子就冯氏一个人，能花多少银钱，不过就是阿鸾看三房的日子过的紧巴，变着法的贴补他们而已，蔚森荣的母亲孙氏从小就是庶女出身，是个实在人，见惯了人情冷暖，自然明白阿鸾的苦心，当下哭了起来对着阿鸾千恩万谢“大小姐的大恩大德，真叫妾身无以为报啊！”
阿鸾亲自扶起孙氏，为他拂去身上的灰尘“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您可是我的婶婶，平日里不能同您多走动也就罢了，若是连这点忙都帮不上可就当真是不孝了，荣哥哥也要参加武状元的考试了，可不是什么地方都要钱，侄女的孝心您就收着吧。”
看了看四周又压低声音嘱咐道“不过这件事可别叫荣哥哥知道，他是个爽快人，又重意气，怕会不好意思。”
孙氏本就迷蒙的泪眼又湿了几分，对着阿鸾一个劲的道谢，直把人送到门口才算了事。
阿鸾扶着白桃出了院门，站定后转身对着门口依旧落泪不止的孙氏挥挥手示意她回去，唇角噙了一丝笑，一孙氏对自己感恩戴德又那样实在的心思怎么可能不告诉蔚森荣，总归说到底，蔚森荣又欠了以及一个人情就是了……
直到这里冯氏的事情才算暂时告了一段落。
接下来没过几日就到了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了，这可是每个寒窗苦读人的梦想，考完试后一个个翘首期盼着发榜，毕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反观蔚府这边倒是平静的很，蔚锦文的名声可不是吹出来的，只是等着皇上安排一个好职位就好了。
而事实上，结果却是让所有人都大跌眼睛！
放榜了，蔚锦文是中了状元不假！道贺之人络绎不绝踏破门槛也不假！金殿之上同皇上讨论国情句句精彩深得圣心不假！皇上亲笔题字“自古英雄出少年”也不假！这是什么？这是要重用的节奏啊！唯一一点出乎意料的是蔚锦文的态度。
启宣三十六年，九月二十三日，蔚锦文上书慧成帝称自己年纪轻轻恐怕不能委以重用，有负皇恩，自请入通政司领了一个五品闲职，美其名曰历练一番，实则……将自己发配了。
消息一出，满朝文武可真是脸色各异啊，其中不乏庆幸的，但是居多的还是惊异与不理解的：明明大好前途！荒废了啊！荒废了！是受了什么刺激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