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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喜讯
发了一夜汗，又加上白桃与绮春的轮流照看，第二天天亮之际阿鸾总算是悠悠的醒了过来，直起身在，张张嘴才发现喉咙像是冒烟一般，四肢也无力，幸亏倚在塌边的白桃听到动静醒了过来，见阿鸾的动作，连忙去桌子旁倒了一杯茶递了过来，阿鸾慢慢饮下，喉咙的不适才缓解过来。
“小姐，你可算是醒了，谢天谢地。”白桃一边为阿鸾擦着嘴一边说道。
阿鸾疲惫的点点头，自己从小到大一直娇生惯养，从没生过这么重的病，哪里受过这份罪，如今身上软绵绵的无力，只觉得去了半条命不禁默默的将高朗诅咒了一遍，若非是因为他，自己也不用遭这份罪！
“昨个老太太，王姨娘，冯姨娘等人都来看望了，老太太急的不行，如今小姐醒了，奴婢这就打发人去告诉一声。”刚刚准备起身忽的想起一桩事，身形一顿转过身来“对了小姐，昨夜蔚芳菱也来了。”
阿鸾揉着眉心的手一顿，舒展开的眉头又重新蹙了起来“你说蔚芳菱？她来干什么？”
“昨个小姐你落水的消息穿了个沸沸扬扬，想来她也是接到了消息才来的，不过她之所以来的那么凑巧想来也是为了王姨娘圆场，二小姐昨天不是没同咱们一起回来吗，老太太很生气，说她不懂爱敬长姐，蔚芳菱就说蔚钰珊已经派人来问过情况了，是她打发走了而已”白桃撇撇嘴“得了吧，蛇鼠一窝，蔚钰珊巴不得小姐你有个万一呢。”
阿鸾笑笑，这蔚芳菱向来看不惯自己，她虽是嫡女却是二房，她的的爹爹也不争气，上面又有自己比着，自然是对自己看不惯的了，同王氏两人互相结成了同盟，经常“互帮互助”。
“罢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阿鸾摆摆手。
“对了，昨个她还送过来了一瓶春苓膏，说是祖传秘方，清热镇静最是有效。”
阿鸾挑眉“春苓膏？你们给我吃了？”
“当然没有！”白桃连连摆手“谁知道那药是什么东西？当着老太太的面奴婢也不敢不从，只能私下里换成了蜂蜜喂给了小姐。”
“你们做得很好。”阿鸾点头称赞道“虽说当着老太太的面量她也她不敢做些什么，但是还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你把那春苓膏收好，说不定以后用得着。”
“奴婢记下了。”白桃领命说着便要退下。
“别的先别管。”阿鸾说着，烦躁的扯扯被子“快给我准备沐浴。”
“小姐，您烧刚退，这会子沐浴？恐怕不妥啊。”白桃说着。
阿鸾默了默，复又嗅了嗅自己的衣服，厌恶的皱起脸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实在受不了这一身的汗臭味。”阿鸾宁愿再发一次烧也必须要洗澡，长这么大自己还从来没这么脏过，昨日落了水，回府就烧的有些糊涂了，一直没有沐浴过，忽的想到涧竹潭那幽深不见底的潭水，那几尾游鱼，谁知道杨府的下人都用那潭水做过些什么，这样一想着，再嗅嗅自己身上的味道，阿鸾险些做呕，忙不迭的挥手招呼白桃去准备，白桃见阿鸾这幅模样也知道拗不过她，只得依言行事了。
泡在温暖的水中又叫下人撒了好些花瓣，阿鸾这才舒心，闭目养神间脑海中忽然掠过了高玄昨日盯着自己像要把自己吃了一样的眼神，忽的一个心惊，睁开眼睛，内心止不住的狂跳。
高玄他昨日到底是怎么了，往常再看自己不顺眼也从来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表现出来过，更何况昨日还是自己救了他，而且昨日他的眼神中分明是透露着愤恨……自己也没有惹到他啊……
“小姐，老爷来了，在外间等着呢。”门外传来绮春的声音打断了阿鸾的思绪。
“我知道了，这就出去。“阿鸾答应着，父亲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来看自己了。
简单的绞干头发，穿上一身湖水蓝的常服阿鸾便赶到了外间，正看到蔚齐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品茶，连忙快步走了两步上前请安“女儿给父亲请安。”
蔚齐是一个年过四旬的男子，身体壮实的很，若是不说还都以为他是武将出身呢，长年位居丞相，自有一番不怒自威的气势，蔚齐宠着王氏，同赵氏并不亲厚，连带着这院子也不经常来，是以阿鸾在他面前从来不敢多言，生怕惹了他不快。
“昨夜不是发烧了吗，怎的这么快就沐浴了，也不怕着凉。”蔚齐放下茶碗示意阿鸾坐下。
阿鸾福了福，移步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了，心中却是“咯噔”一声，父亲可从来不会主动过问后院的事情，上次蔚霖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扭了脚，也不见父亲有什么特殊的表示，自己这次不过是着了凉怎的能让他亲自前来问候？
“是女儿考虑不周。”
蔚齐重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放了下来，这才开了口“昨日同皇上在御书房议事，听人来禀报说是五皇子在杨府落了水，皇上大惊，连政事都放下了就去探望，最后确认无事才放下心来……听说是你救了五皇子？”
阿鸾心中一定，确认了蔚齐的来意，原来是这件事情惊动了皇上，怪不得……
“女儿只不过是做了应该做的而已。”模样镇定，宠辱不惊。
蔚齐眯眯眼睛，看了看阿鸾，默了半响忽的一笑“不错！……”顿了顿有补充了一句“像你母亲。”
阿鸾面色不变，心中却是打鼓，父亲这是夸赞？可是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再说…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等阿鸾想完蔚齐便起了身理理衣裳准备离开“这些日子好生养着吧，皇上不日应该就会召见你，身为蔚家嫡女，可不能给咱们蔚家丢脸。”
“女儿记下了。”阿鸾连忙起身行礼恭送，整个过程客气而疏离，蔚齐转过身来看着阿鸾，抬起手似是想要理一理阿鸾的鬓角，手到了鬓边却颓然的放下，叹了一口气，摇摇头离开了。
阿鸾看着蔚齐背影满心疑惑，这到底是怎么了？……
用过午膳后，阿鸾有了些精神，带着白桃、绮春去了老太太的院子请安，昨夜可将老太太吓坏了。
到了老太太处才发现这人倒是全，王氏母女、冯氏母女连带着二房的人都聚在一处围着老太太说话解闷，见了阿鸾来了，连忙围了上来嘘寒问暖阿鸾一一答了，坐到了老太太的身边“是阿鸾不孝，倒叫老太太担心了。”
“人没事就好。”老太太慈眉善目的一笑，拉着阿鸾的手怎么看都看不够。
“大小姐这一病可让老太太甚是挂心，昨夜整整一夜都没睡好，今早得知小姐醒过来了才放下心，奴婢都说是急症了，老太太就是不信。”珠儿一边给老太太揉肩一边笑道。
“姐姐可是老太太的心头肉，这是自然的，总归哪天若是芳菱生了病老太太可不许不理。”蔚芳菱笑着玩笑道。
“呸呸呸！我巴不得你们一个个的都无灾无难呢，还敢说什么生病！”老太太佯怒道。
蔚芳菱笑着打了打自己的嘴“是是是，是芳菱的不是，咱们呀都长命百岁，长长久久的陪着老太太。”
老太太扑哧一笑“这小嘴甜的，还长长久久的陪着，我要是活到你们老了，还不成了妖精了。”
“什么妖精，老太太是神仙，就该寿比南山。”蔚钰珊连忙接口道，哄的老太太不住的乐。
阿鸾陪着笑，又说了一个笑话，一时间屋内的气氛火热。
“对了，昨儿我送去的药，鸾姐可曾吃了？”张氏问了起来。
阿鸾忙起身福了福“当然用了，还没谢过婶婶呢。”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谢来谢去的反倒生分了。”王氏截住了话头，堆起一脸的笑“说起来还有一件喜事，听说鸾姐救五皇子的事已经被皇上知道了，改日就要宣见呢！”
在场人具是一惊，老太太拉着阿鸾瞪大双眼“可当真？”
阿鸾看了看场中人各异的脸色，笑笑“皇上日理万机哪有时间见我这小女子，不过是一时戏言罢了，当不得真，倒是王姨娘的消息还真是灵通，父亲早上才同我说起这件事，中午姨娘你就得了消息。”
王姨娘讪讪一笑“我也是听说，听说而已。”
“话不能这么说，既然大叔叔说了便是皇上有这个心思，若是皇上有了赏赐可是极大的荣光，姐姐也算没有白遭这一番罪，白受这一番苦。”蔚芳菱话里有话的说，听起来就好像阿鸾是因为这赏赐才救人一般。
阿鸾笑笑“妹妹这话错了，父亲身为丞相理应忠君，我虽是女儿身但也是丞相府的嫡出小姐，既然吃穿用度都是仰仗父亲的俸禄，那么自然也要忠君，五皇子身为皇子，眼见他落了难，救人就是最好的忠君不是吗。”
蔚芳菱脸色一白，阿鸾这话说的理直气壮，听的人钦佩不已，但是以蔚芳菱的身份，最最能注意到的还是阿鸾说的“嫡出小姐”四个字，没错即便是蔚芳菱的父亲都是仰仗着蔚齐才有一碗饭吃，她蔚芳菱虽是嫡出又能算得了什么呢？有什么资格和阿鸾叫板呢？
“没错，阿鸾说得好！不愧是我们蔚家的女儿！”老太太一阵叫好，众人互看一眼，连声附和，王氏左右瞧了瞧，只得鼓掌。
蔚月婵笑而不语，暗自赞叹，不愧是阿鸾，总能找到由头将人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