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1 / 1）
善桃把视线投向自己胸部，若是自己真得了乳腺癌，是不是要把乳/房切除？自己快要死了吧？
还记得自己乳/房初发育时胀痛，她整日提心吊胆，还好学了生理知识后，知道属于正常现象，也就不那么惶恐不安了。善桃的胸部发育良好，双乳形状优美，半球型的一对丰盈挺翘又匀称，多少次沐浴后她在浴室的镜子前揽镜自照，欣赏发育后的裸体。善桃初时还为自己的胸部害羞苦恼过，觉得自己胸部丰满得有点过度了，比同班大部分女生的都要“宏伟”。她气恼自己为什么不是平胸，这样运动时都会方便轻松一点。她穿宽松衣服，含腰驼背，不肯昂首挺胸地走路，就为了隐藏掩饰自己的胸部。后来渐渐接受□□也是女性正常的一部分，是形体美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才没那么耿耿于怀。可现在，自己却有可能要失去这一对宝贝了，没有□□的女人，还是完整的女人吗？怎么给未来孩子哺乳？
善桃想早点知道诊断结果，又怕知道诊断结果。最等待的结果让善桃失望了，医生指着她拍的钼靶X片告知她得了早期乳腺癌。尽管医生宽慰她说是早期，治愈的概率很大，善桃苦笑，哪有这么容易治好？又不是感冒发烧，自己的病情很可能恶化，病入膏肓，药石无灵。就算治好了，癌症的复发率也不低。自己真的要打一场持久战了，漫长的病痛折磨在等着她。一人得病，全家受累。自己就像个不定时/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爆炸了，灰飞烟灭，还会波及身边的人。为什么这么多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善桃六神无主，失魂落魄地踱出了医院。
快到家了，现在善桃最想做的，就是回去洗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睡一觉，然后最好醒来发现这一切只是一个噩梦。
一个时髦女郎站在善桃租屋的楼下，精致的妆容，华美的着装，美轮美奂的高跟鞋，闪亮的手提包，烫过的大波浪长卷发微微挑染成金黄色，从头到脚无懈可击，像是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都是用人民币堆出来的呀，善桃暗想。
芭比娃娃朝善桃走过来，像是在专门等她。
“我等你很久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见过面的，我想找你谈谈。”
这个女孩善桃是认识的，名字记不太清了，好像叫沈思涵，是费钦父亲一个世交的女儿。一次碰面的时候，这个女孩用毫不掩饰的爱慕眼神凝视着费钦。费钦为了让善桃宽心，还跟善桃解释过，思涵可能对他有点想法，但那是小女孩的崇拜心理，以后可能就会明白醒悟了。善桃可不认为沈思涵是在用无知少女心恋慕一个兄长式的人物，但费钦对思涵完全没想法，构不成威胁，她也不去深究。
沈思涵找到善桃，她开门见山地向善桃摊牌，“我找你是为了费钦哥哥的事。我和费钦哥哥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小时候两家的长辈还开过玩笑为我们定娃娃亲，从小到大我从未想过嫁给别人，一直想要当费钦哥哥幸福的新娘。可他的目光却从未为我停留，只把我当小妹妹。我以为只要他一天没结婚，自己总有一线希望，直到你出现，我没见过他如此认真过。或许费钦伯母心慈手软，不那么计较，但费伯伯一定不会同意你们的婚事，为了你自己不要越陷越深，你还是尽早抽身的好。他们家有难，多耽搁一天情况就糟糕一天。现在只有我们家能帮他，希望你退出，只要费钦和我在一起，我们家自然会不遗余力地去帮助费家。”
这个女孩才是费钦父亲理想中的儿媳人心吧，她有资格和资本让费钦选她而不顾他的家庭吗？沈思涵气势汹汹地上门宣战了，好似一个任性霸道的小女孩要求善桃出让一个玩具一样轻松随意。善桃悲凉的发现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个女孩这么肆无忌惮地要求自己将男友拱手让人呢？因为自己没什么支持的力量，她所仰仗的，不过是费钦对她的爱罢了。
沈思涵看出了善桃内心的挣扎，她实在对这个夺走费钦哥哥的人难以抱有好感，如果不是这个程咬金，说不定费钦哥哥早和她在一起了。她乘胜追击：“费家现在可只有一个儿子了，你要他背叛家族，不管不顾他的父母，当个不孝子？”
善桃冷冷地打断她，“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可以走了。”
善桃对着沈思涵的背影问了句：“费钦不喜欢你，你为什么非要嫁给他？”
沈思涵没有回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然有办法让他爱上我。”
善桃深一脚浅一脚地上了楼，机械地掏出钥匙开门。生活和她开了个大大的玩笑，打击接二连三的接踵而来，善桃应顾不暇。她就像一个航行在大海的人，在轮船甲板上一个巨浪袭来，惊魂甫定，又一个惊涛骇浪劈头盖脸地朝她打过来，风浪要将她席卷吞噬到深海。
天扬集团岌岌可危，费家倾家荡产兴许只是一瞬间的事。费钦若是坚持和她在一起，放弃一切，以后过平凡人的生活，籍籍无名，为五斗米折腰，还要背负沉重的心灵枷锁，自责自己置家庭与父母不顾。她忍心吗？就算她以后和费钦举案齐眉，过得幸福，她能心安理得吗？霸占他，她能做到吗？她能这么自私吗？善桃不断自问。
心不在焉地给弟弟做了晚餐，善李吃过饭后主动去洗碗。弟弟生活自理能力好了许多，家务活也做的不错。善桃还教善李做菜，几次下来炒出来的菜还像那么回事。善桃相信，弟弟一个人也能很好地照顾自己了。
等姐弟俩准备熄灯就寝时，费钦风尘仆仆地过来了，他已经连续几天每晚只睡三四个小时了，忙着四处救火行动。
“你怎么来了？”善桃知道他现在是走不开的。
“五天没见你了，想你了。今天晚上我不走了，打个地铺凑合睡一下，明天早上我还得赶回去。”
“你和善李挤一下吧，打地铺你睡不惯。”
费钦太累了，洗漱整理了一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善桃留恋地看着他沉寂的睡颜，怎么也看不够。费钦讲究生活品质，对生活细节要求高，对生活用品挑剔，洗发水毛巾纸巾他只用某些特定品牌，咖啡只喝手磨的……可好好的舒适大床不睡，他要来挤这个简陋的床，缩减自己不多的睡眠时间，只为见她一面。
真是个傻子。
善桃眼泪无声无息留下，对不起，我不能成为你的羁绊。
善桃擦擦眼泪，俯下身温柔地亲在费钦嘴唇上，她细细地吻着。有了他，整个房子变得不一样了，哪怕他只是睡在那里，她能听到他的呼吸，闻到他的气息，感知到他的体温。
善桃想离开，离的远远的，这样对大家都好吧，她的离开是最好的办法。
如果她能这样潇洒就好了。为什么心里那么痛，只希望时光能让他将自己慢慢淡忘，不是说时光是治愈一切伤口的良药吗？
她把妈妈召过来了，很快就会到这边来，接替着照顾弟弟。她在电话里说的很含糊，交待了个大概。善桃把只给自己留了点路费，把自己所有的钱都留给了妈妈和弟弟。
她悄悄地收拾了一个行李包，藏在床底下，不让弟弟发现。这一切都要秘密进行，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安排好一切，她该走了，明天就是她要离开的日子。
明明该养精蓄锐的，可善桃怎么也睡不着。她想了许多许多，想的最多的还是费钦，想着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幕幕。她听见自己哭泣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响，她捂住嘴巴，不敢发出声响。还好弟弟一向睡得沉，轻易不会被吵醒，不会听到她的哭泣声。善桃用被子盖住头，在被窝里静静地流泪。
送弟弟出门上学，半个钟头后，善桃拎着行李包离开了家。希望晚上弟弟发现她不见了的时候不会哭，不会难过。到晚上的时候，她已经在遥远的另一个城市了。她留了封信给弟弟，告诉他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她会好好的，不要太过挂念。
临走时她把钥匙留在了饭桌上。她回望了一下刚合上的门，也许，她是永远也不可能再打开这扇门了吧。
她走了。
许善桃做不到悄悄地我走了，正如我悄悄地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这里有太多的爱与牵挂，善桃在出租车上放声大哭，眼泪肆无忌惮地流淌。
出租车司机被她吓到了，手足无措，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带行李的女孩泪如泉涌，哭得这么伤心。
到了长途汽车客运站，善桃买票进站。买汽车票不需要身份证，不会透露自己的行踪，为了保险起见，她打算转两三次车。
汽车渐行渐远，她离这座城越来越远，她的眼泪又涌出来了。她知道为什么婴儿刚生下来为什么要哭了，离开了母亲温暖又熟悉的子宫，那个安全的使其眷恋的十月安居之所，他们会舍不得，他们会不适应。
车上有一对带小孩的年轻夫妇，小孩子才几个月大，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世界。小夫妻抱着拍着哄着逗着小宝宝，笑得春光灿烂。
善桃想起费钦曾对她说，他们以后生的第一个小孩要叫费澜，男孩女孩都能用这个名字，女孩小名叫兰兰，男孩的话小名就叫壮壮。她一下子泪如泉涌，心里全是酸痛。
费钦，对不起，我罹患绝症，能感觉到生命在衰竭，一点点走向死亡，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这个世界消失。你就提前习惯没有我的生活吧，当我从来没有出现过。
善桃没有给费钦写告别信，只留了张明信片，写了徐志摩的一首小诗。
《偶然》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惊讶,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向东从新西兰留学归国后，创业开了一家软件科技公司，公司成立几个月就开始盈利，业务蒸蒸日上。一些父亲相识的叔叔伯伯对他赞不绝口，甚至把他作为标杆教训激励自家的子女，弄得向东哭笑不得。
相貌堂堂，事业有成，谦和有礼的绅士风度，向东无疑是很讨女性喜欢和追捧的，可他就像不开窍似的，对她们的示好一概不回应。
好友雷鸣远说：“向东，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是性取向不寻常？没关系，大胆说出来，我不会歧视你的。”
雷鸣远是胡说八道惯了的，不搭理他就是了。不是他想这么单着，而是那个人还没有出现。那个她该是怎样的呢？他没有标准，只是一个隐约模糊的概念。他相信生命会有一个人，一见到就知道，就是她了，要等的就是她。
为了配合公司的宣传计划，向东参加了电视台财经频道的一个访谈节目。主持人介绍他是目前参加该节目的最年轻最帅的的海归CEO，观众立刻沸腾了，热情空前高涨，气氛尤其活跃。在观众提问环节，他妙语连珠，反应敏捷，应答机智，赢得在场观众乃至电视台工作人员的热恋掌声。
节目录制得很顺畅，经过后期剪辑就等待播出了，编导甚至建议这期节目排在其他已经预备好的几期节目前播出，觉得收视率一定好。
雷鸣远一脸坏笑贼兮兮地凑过来，“我看刚才的那女主持人看你的眼神都不对了，你们配合的挺好的嘛，有默契。有没有火花擦出来啊？”
向东面无表情地答：“没有。”
“切，不解风情。”
向东不置可否。
雷鸣远继续发表自己当忠实观众的感受，“台下的女观众眼冒星星一群狼一样地盯着你，靠，我看她们根本没听你说什么，光看你的脸了。你一发言她们的掌声尤其热烈，一直拍一直拍，也不怕把手给拍肿了。我在台下看得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