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烛影重重照别离(1 / 1)
打开门首先看到的是一台青铜烛台,上面燃烧着一柄金丝红烛,掉落着几滴殷红的蜡泪,仿佛十五娉婷少女少年时身上穿着的大红色凤冠霞帔,艳色迫人,只叫人无法逼视;又好似绝色佳人年老色衰后,失去一切的血泪划过胭脂,只留下一个个疑问,刺穿了人的心。在这一刻,我对过往的幻想与我在现实时间里的发生的一切重合起来,使我分不清这究竟是什么,又究竟算什么?是曾经的诅咒降临到我这个无辜者的身上,还是,我冲滔覆辙了他人的过往?被抛弃,同时也决定抛弃别人?我不明白,也估计永远不会明白了。就想着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人善与恶该如何一一区分,而我,又该分为哪一类?善?恶?还是,二者皆不是?
就像我眼前的老者,他自己又算什么?
灯光昏暗却也足够照亮老者垂垂老矣的身躯;枯瘦的面颊;满头的苍苍白发:以及他额头上若有若无的一点;伛偻的躯干……
时光是这世上最锋利无比的刀,无论你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诸侯还是平凡普通的布衣百姓,在他面前的不堪一击的可怜,即便是当年不可一世的凤家家主在它面前也不过是螳螂挡臂,自取其辱。
在这一刻我的心思是别样的,我知道,此刻,他在我面前不再是少年时代步步为营处处喋血的探花郎;也不再是青年时代为保权势与自己自幼年定了情的未婚妻退婚,另娶了当时第一大族长房嫡长女的凤家家主;也不是中年时代外家倒下,杀妻弑子,并把外嫁西凉的次生女儿赶出族谱的新皇宠臣;也不是老年时代必杀幼子,算计亲孙,放弃所有人也同样被所有人放弃,四顾空空的眼前老者。
如今他对我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仅仅只是,陌生人。
所以他生他死,他悲他喜,又与我何干?
夜太凉,而这灯光,也太过辉煌,使我腕上的这两串墨玉镯透出浓重深绿色,排列整齐的絮状物流露出无法遮挡的凄寒透骨。
我跪在冰冷的地面狠狠磕了三个响头,每一下用力都几乎叫我怀疑是不是将自己磕坏了,知道滑腻湿热的液体带着淡淡腥气蜿蜒滑下我的额头,差点儿害我看不清前方的路,眼前一片模糊。
“今日时辰已晚,孙儿不料祖父已经睡着,误了给祖父请安,实乃今生大憾。自今日起,一家人恐再难如此相聚,实乃孙儿之过,乃天寒夜久,不便前行,时有宵禁,为不惹祸事,孙儿只得先行一步,特此请罪。”
言毕,我便;理了理衣装,提起衣裙款款行了一礼,再轻步缓移,离开了。
“回芜!”一道苍老嘶哑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声如雷震,几将把屋顶上彩绘梁柱上的灰尘震下来,刺穿我的耳膜。泪水充斥我的眼眶,模糊我的视线,我却不敢,也不能回头一顾。
究竟有多少年没有人换我回芜?那些人只会在我身后喊我王妃、公主亦或是将军,而从今以后。恐怕再也没有人唤我回芜了吧。因为当锦州之战后凤家小女回芜便已战死沙场,而被韩回救下来的,仅仅只有伶仃一人的凤寒江。
凤家是什么?凤回芜是谁?当那一切落下帷幕的时候,剩下的不过是一场离别。曲终人散,烛影重重照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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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不知出了什么邪,一章的字数打了三回,没了三回,一次两千字,一次三千字,一次六百字,如果这回还丢,我干脆以后去专心写《倚梦》好了,这文太诡异,不停地没。以后还是一千为准的好。拜拜,抱怨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