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小窗纱纸初挑破(1 / 1)
果然,他见我一副漠然以对的摸样便动了怒,只是面上也不大显,只将一双似挑微挑的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浑然一副上好的美人图,此间美景,尽然毕露。恐怕就是早些年阿影从南楚费尽心思换来的《鸾发梳妆仕女图》也比不得半分。仔细想来那图上还有半句艳词,虽说不上多么风雅,但也不是上不了台面,此刻配来刚好——花开八分,人艳十分。
只是不知他的三千青丝可有那鸾发女般光彩茂密?我这么一想,也不禁心神摇晃,孰不自禁了。
就那么失神想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他越来越近,而他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清冷香气也越发进了,一缕缕,一寸寸,丝丝入扣,寸寸销魂,可谓是摄人魂魄,而那一举一动更是牵人心神,实在是羞杀蕊珠宫女,更叫我等女子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想他如今花名在外,便也就完全释然了。毕竟当日秦皇笑骂他是:“花中狂魔,色中老手。”可全不是虚的。若不然,又怎么有那么多痴情女子,苦苦痴求?只是无论怎样,他今日都把玩笑开过了。
“舅舅,你说人与畜生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他一愣,似是不清楚我为何与他说这些,但随即便揉了揉我的发梢,道:“你这毛丫头,从小就是鬼机灵的一个人,我还想今日怎么这么听话,原来在这里给我挖了一个坑呢!罢了罢了,今日是你回门之喜,舅舅也不与你计较,只是今后这说话爱拐弯的坏习惯切不可在用我身上。要知道,你我是实打实的血脉亲戚,就算是打断骨头也还连着筋的,若你对我都是这样,那他日对别人还不知怎样!知道了吗?”
我见他说话一连串接着一连串,害我连打断的机会都没有,心里早已乏累,居然还要在应付这么个活宝,已经后悔不跌了。好不容易等他把这通大道理说完,自以为万事大吉,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想早日回了王府,就算那里并不是我的家,但总比在凤府面对这个油头滑脑,滑不溜秋的家伙好。
人与畜生最大的区别在于:人知礼讲礼,而畜生不知。其中伦理亦是其中之一,无论如何,他是我嫡亲的舅舅,而我如今更早已过了总角年华,但他举止还是这么轻浮,究竟不好。我为人做事素来讲究滴水不漏,虽相信今日在凤府断没有敢说一个字,但为了防患于未然,更为了他日不酿成大祸,落人手柄,也不得不为自己考虑上那么一二分。
这世间人,哪儿有活得全然快活的。有的,也仅仅只有那么一层金玉的皮罢了,而内里的,也只剩下一层又一层的败絮。无论外面装的多好,其实里面早就已经腐烂败坏了。所以对韩回此人,我素来是又恨又羡的。恨他举止轻浮,玩弄人心。却又羡他随心所欲,不为人所拘束。真可谓:一筹输,一筹胜。这世上永远不会有人一帆风顺,就像不会有人永远坎坷多难。此谓之: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