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多事之秋(一)(1 / 1)
林萧?关林萧什么事?我疑惑的望定他,他眼瞳一片深谙,似平静无波又像暗藏漩涡,蓄势要将进入的一切都卷入水底。被他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有些心慌起来,一定是角度问题!我站起身说“微臣不明白。”他欺进一步说“你知道林萧是太师的人。……但是你没有告诉我。”他说到一半时,我已无言以对,待他说完,想必我脸色也不是太好。他的声音骤然一沉,冷声道“连解释都不屑了吗?”我急忙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他一路对我照顾很多,而且我本以为他无关大局……”说到最后自己也觉得强辩无理,林萧是司徒,正一品,怎会无足轻重。
我满含哀求的看着皇上,急切的说“自从确定了立场不同也就没有再来往,我只是不能做那种出卖,背叛的事情,我不是存心隐瞒你的。”他叹口气道“不能背叛?如果你不能背叛他就等于背叛了我,在两个对立的阵营中没可能站在中间保持中立,区别只在于是你主动选择还是被动选择。”他见我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缓和了语气说“你太天真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更别说是司徒这么大的官。知道的事情越少,不可预计的事件就越多,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你这样纠缠于小节无视大是大非……”说到这儿叹了口气,我知道他想说我鼠目寸光,妇人之仁。
我见他语气和缓,显然是消气了,嬉笑道“皇上英明,即使我什么都不说也早晚会知道。”他拍了我头一下,笑嗔道“再晚些知道,要去阴曹地府找你算账了。”我挽住他的胳膊说“皇上天命所归,自然是逢凶化吉的。”他笑意渐深,揽住我的肩拖到另一边说“真是越来越贫了。听说你今天和耶律齐在一起?”我边搬开他沉重的胳膊边说“恩,本来是睿王,我们三个一起闲逛,后来在茶楼遇到了林萧和越长风。”想到林萧今天的冷淡态度,是不是以为是我把他的身份告诉皇上的?虽然不是,也没机会辩解了……倒弄得里外不是人了。
他胳膊落下后改揽住我的腰,我倚在他胸前听见他瓮声瓮气的声音说“嗯?越长风?他说什么了?”我抛开心事强笑道“他说的话可就多了,简直是滔滔不绝。不过这人似乎对睿王有意思,一直粘着他。”说着转回头来看他,他低垂了眼打量我“越长风是个好喜新厌旧的,越是求之不得越喜欢,他曾和徐然在一起过。”我大惊挣开他嚷道“什么?……还有谁?”说到后来完全没底气,徐然这烂人,亏得我原本一守身如玉的大姑娘跑来给他顶这堆烂桃花。皇上对我的反应感到好笑“这么说他没有和你叙旧?恩,别的人嘛,朕也不是太清楚,应该也有林萧吧。”说完一脸审视的盯着我,我坦然的面对他说“不可能,林萧很瞧不起徐然的为人,而且他是直的。”皇上一脸疑惑的问道“什么直的?”我嬉笑道“喜欢女人的男人是直的,喜欢男的呢就是弯的。”
他笑道“男女都喜欢呢?”我一呆卡住“呃,这个……叫双性恋。”他指着我哈哈大笑起来。我拍开他的手气到“有什么好笑的,你就是。”不知不觉语气中冒出了酸气,我掩饰般转身向窗口走去,已经过了午时,说起来还没吃过饭呢。回头笑道“我饿了,什么时候开饭?”他站在原地微笑着说“随时都可以。”语声轻缓,表情柔和。罢了,拈酸吃醋本不是我性格,只要有这样的时光何必管曾经或以后。我走到他面前,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胸膛上,语声闷闷的说“现在就传膳吧,我很饿。”他的低笑声在头顶响起“好,现在就传。”揉了揉我的头发,揽着我向书榻走去。
吃过饭我斜倚在榻上随手拿了本书翻看,抬眼看到他坐在案前批折,阳光照进室内,一片暖融温馨,只愿时光就此停留,抛开纷攘世事,闲杂人等,只剩我们二人和这一室静谧融合……大概是想得太出神,过了段时间才意识到皇上在和我说话。我坐起身笑道“什么?对不起,没听清。”他走过来坐到我身边,仔细打量着我“小傻瓜,想什么呢,笑得一脸呆相?”我只顾着满腔的欣喜向往,完全没有注意他的用词,脱口而出“真希望我们能永远停留在这个午后,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打扰。”他抚我头发的手顿了一顿,低语道“会的,以后会有更美好的……”
我见他若有所思,声音也越发的低了,一笑道“是我傻了,别说时间不会停留,人更应该向前看,只要活着,总会有更美好的事情。”他喃喃低语“只要活着……”我想他大概还是在忧心太师谋反的事情吧?想了又想还是说道“太师曾让我打探密道的事情,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你要小心啊。”他眉一扬问道“他什么时候吩咐你的?怎么从未听你说起?”我直视着他的眼睛说“我被陈妃陷害的那次刚回府中,太师就来了。他叫我打探密道,破坏和使者的和谈,但是那时我一无所知,只想逃走,所以什么都没问,也不晓得是要破坏和哪国的和谈,后来也就慢慢忘记了……”
他扶住我的肩注视着我的眼睛,缓缓的说“只是忘记了吗?你对我不够信任,什么事情都不和我说……听我说完!其实你不相信我是信任你的吧?你把自己放在外围,什么都不参与,什么都不打探,以为这样就是为我好?你未免把我们的关系看得太轻了!”开始我还想争辩说哪有不信任他,我把自己身家性命毫不设防的交到他手中还不够信任吗?待他说完,我已无言以对,我确实担心他没有像我信任他那样信任我,但是我可以理解并接受,因为他肩负天下,因为他从小受到的帝王教育。与其在事中受怀疑,不如在事前就避开。这种想法看似明朗,实则自私,完全剥夺了对方付出信任的机会。
我虽自知理亏,还是不甘的垂死挣扎,小声嘟囔道“我是不想自作多情嘛。给你增加负累。”他闻言要笑不笑的一挑眉“你不想自作多情,这么说是朕自作多情了?”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我顿感压力大增,肩膀被他握住,只能将头向后倾去,一边还语无伦次的解释“不是的……我错了……”直到退无可退,手已拄得发麻,只听他一声低笑,双唇覆上来,握肩的手改托住后脑,辗转反复,他身上的檀香气息整个弥漫住我的口鼻,头脑一片晕眩。
他抬起身时,我才发觉不知何时已被他压倒在榻上。他抚着我的脸笑道“你很容易脸红,反应也总是慢半拍。”我几乎一时口快,问了徐然是怎样的,话到嘴边却没有说。他笑着说“怎么了?想问什么?”我摇了摇头,逝者已逝,何必还要知道那些,知道了又能怎样。他慢慢坐起身漫不经心的说“你觉得耶律齐这人怎样?”我奇到“他不就是个使臣吗?为什么你和睿王都问这个问题?”他一改刚刚的漫不经心,双目炯炯的盯着我说“噢?睿王也问过你?怎么说?”
我也坐起身,盘起双腿,看着他道“也是问我对他印象如何。这人看起来豪爽不羁,功夫也不错,其他的倒不了解。有什么问题吗?”他摇摇头沉吟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耶律是齐国的国姓,所以他的真实身份可能不止是一名武官,但是齐国皇室中又没有这样一个人,所以有些拿不准他的身份和目的。”我哦了一声,想了想问到“没有埋伏在齐国的内应吗?问到这些问题应该不难吧?”“有一些暗探,但很难接触到高层□□。”这些东西我也不懂,想提供建议也无从着手,看着他微皱眉头的样子脱口而出“让我去接近耶律齐吧,也许可以问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他眼睛一亮,又迟疑道“你身为王爷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况且你这么单纯,这种事情怕是做不来。”我刚要辩解,就被他打断,“你没有受过相关训练,还是不要参与这类事情,就和他平常接触即可。只要你不触及机密,他应该不会对你怎样。”我看着他坚决的表情,心想,我暗中打探你也没办法。面上仍是故作沮丧的答是。他揉揉我的头发,像安抚小动物一样轻拍,在我一脸不忿的推开后大笑出声,好像恶作剧得逞般开心。终于他笑够了,揽过我的肩说“别生气了,乖,我带你去看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