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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目里》
第一章
雨在淅淅沥沥的下,雨丝落在地上,夹着细风。空气里弥漫着一片黯淡的灰色,路上有零星几个支伞的行人,俱是行色匆匆。
一名身着黑衣和服的男人停在万事屋的楼下,缓缓合了伞,跨步走上楼梯。
——叮咚。
——叮咚。
男人将伞靠在万事屋门旁,伸手按下门铃。有细雨随着风的方向斜飞进门栏,沾湿了男人的后背,但他浑然不在意,按下门铃后便安静的站在原地等候。
没多久,门开了,一个半大的男孩站在门内,探出头来。是志村新八。
新八问:“先生,有委托吗?”
男孩剪着普通的碎发,细白的镜框架在鼻梁上,白衣,蓝裤。
男人打量了男孩半晌,才开口说:“是的,我有委托。”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在字尾带着一点暗哑,让人听着难受。
新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困扰的看了看门后,最后还是侧过身请男人进门,“先生里面来说吧。”
男人跨进门,跟在新八的身后进了万事屋的厅堂。
这厅堂不大,一眼望去格局便尽收眼底:厅堂正北一扇拉起窗帘的大窗,窗前一台黝黑办公桌;一个廊道,其后应该是卧室之类的私人地方;而厅堂正中央则只有两条相对的红色软沙发,沙发之间有一张木桌。
而两条沙发上,都躺着一个人。
男人有些明白男孩迟疑的原因了,他看着被新八轻轻叫醒的一大一小,感到了些微的尴尬。
“我、我来得不是时候吗?”
他有些慌乱,手指微颤,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不不不,没有这回事先生!”
新八将神乐赶到银时坐着的沙发上,连忙请男人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又端上茶来,搁在男人面前。
银时睡眼朦胧的看着新八忙里忙外,直到男人接过茶水,这才稍微清醒了一点,他打了个哈欠,懒懒的说:“先生?这种阴雨绵绵的天气还有精神来阿银这里,真是精神可嘉啊……”
“喂!阿银!”
新八连忙招呼他正经一点,他可不想再没有工作做了。
银时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将微闭的双眼睁开一点,说:“好吧好吧,那么请问先生有什么委托要交给我们呢?”
男人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热茶,从怀里拿出一张白底黑字的名片,说:“老板,我叫坂口一,是太田家宅的管事,此次给你们的委托,是太田家主的委托。”
“唔,知道了,继续。”
银时接过名片,看了一眼便轻轻放在了木桌上。
“一个月之前,太田宅出现了一些变化,家禽突然暴毙,死状凄惨,七窍流血,主堂内高挂的避祸铃响个不停,尤其在午夜之时,声如洪钟一般。这些事情委实过于蹊跷,当时宅内以为是谁的恶作剧,便未曾理会,但是就在半个月前,却有一名佣人突然失踪了。”
“是他干了这些事害怕暴露而逃走了吗?”
新八双手搁在膝上,较为平静的询问。而神乐则微微睁大眼,看着坂口,银时则坐在一边,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坂口定了定神,若有若无的观察着银时的神色,半晌,才又开口说:“不,并不是。请听我说,志村先生。”
“本来宅里一个佣人有时不见了也没有什么,也许只是觉得生活苦了,逃匿了。不过宅内这时不对劲的事层出不穷,而且门卫也说这人没有出过宅院,这便让人奇怪了,于是宅内便派了人手搜查,一天之内,找遍整个宅子也没发现这人。结果,第二天,我们在内院的大树下发现了他……”男人咽了咽口水,看了看低头不语的银时,有些难以启齿,或者说,带着一丝恐惧的继续说:“他……血肉都不在了,只剩下一层皮包裹着骨头……”
“哇啊啊啊!!!”
神乐难以自抑地叫了一声,难掩兴奋。
银时仍旧垂着头,额发遮住脸庞,看不清表情。
新八的脸有些泛青,张口欲言,又被坂口接下来的话打断。
“此后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一个人消失,第二天又在同一个地方发现一具皮包骨……一次、两次……没有停歇过。宅内有人说是有恶鬼索命来了……太田宅陷入了人心恐慌,好多佣人都急着辞职,严重影响了太田宅正常的生活秩序……”
“家主以为是有人作怪,便派了人手加紧巡逻,在那树下也安插了不少队伍守夜,势要拿出作怪之人。可就这样找了几日,不但没找出人来,守夜的人反而折了许多在里面,家主这才无法,相信了一点神鬼之说,请了人来做法,可这些庸人做了之后也丝毫没有用处。”
他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哀切的表情,站起身,对着银时深深鞠躬,言辞诚恳的说:“拜托了,请你们帮助太田宅度过难关吧!太田宅势必感激不尽!”
神乐听了他的故事,兴致勃勃的转身,对着银时道:“小银!我们接……”
“这个委托万事屋不接。”银时生生的打断了她的话。
“啊咧?”
新八和神乐怔住了,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银时这么决绝的拒绝一个委托。
坂口也怔住了,他直起身,怔怔的看着银时,动了动嘴唇,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出一句话来:“如、如果老板、是担心报酬的话……太田宅可以支付之后三年万事屋的一切开销……”
银时突然探出右手搭上木桌,食指与中指微微用力按压,他暗红的瞳直直的看着坂口的眼睛,又重复了一句:“这个委托,万事屋不接。”
坂口兀的脸色一变,缓了缓,才难堪的扯出一个微笑,“我知道了,老板,打扰你了。”说完,他便缓步走出了万事屋。
神乐与新八莫名其妙的看着坂口离开的背影,最后转回目光,奇怪的问:“阿银……?”
银时叹口气,收回按在桌上的右手,站起身来慢慢往卧室走去。
他说:“这委托啊……没那么好接的。我去睡一会儿,你们玩自己的去吧。”
一阵阵火烧般的灼痛在银时的左小臂上蜿蜒开,他抿紧唇不再开口,一步一步地走回卧室,直到反手关了门,隔挡住了神乐和新八的视线时才松了一口气,接着,他便靠着门板软软的滑坐在了地上,却是痛苦极了的表现。
卧室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却衬托出了银时左臂上暗沉的蓝光,他撩起衣袖,散发出蓝光的图案便露了出来。
那是一副鬼门锁的图案:交相缠绕的锁链纹图缠满了整个手臂,自肩头到指尖,没有一处遗漏;小臂处又绕出一扇雕着青面獠牙的鬼头青铜大门,所有的锁链都是从鬼头张开的血盆大口里探出的,死死的、紧紧的束缚着他的左臂。
银时喘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看着手臂上浮显出来的这幅鬼门图,灼烧在灵魂上的痛感越来越强烈,这让他有些神志发昏。
【麻烦了啊麻烦了,快点停止啊,痛这么久干什么啊……阿银不过是稍稍动用了一丢丢灵力而已嘛……】
他挣扎着站起来,铺好床,换了衣服,将自己埋在了床铺里。
【希望不要被'它'发现啊,不然就真麻烦了。】
他昏昏沉沉的想着,放任自己慢慢的被灼痛拉进昏黑的梦境。
而一个人影,在银时昏睡过去后不久,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的卧室里。
静静地看着他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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