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十五话 初次展露锋芒（1 / 1）

日子似乎过得很快，没多久就到了周末，选手们按部就班的训练着，实力逐渐上涨，每个人的脸上没有了最初的沮丧，大家都学会了调整自己的情绪，都带着满足却又不满足的笑意。本以为日子会这样一天天过去，直到下周的考试。然而栗生看到的，湖边的少年似乎情绪有些消沉，栗生收回前脚，立在原地，正犹豫间，“你来啦……”轻柔的仿佛带着叹息。

栗生一惊，不知如何安抚，“你……还好吗？”只是日常用语比较流利，以她有限的语言水平，在这样的时候只想到这样一句合适的话。“怎么这样说呢？”不二周助微笑着侧过脸，渐渐西下的日光，洋洋洒洒的落在身旁的人上，这一刻，他竟觉得这张掩在镜框下的脸，份外妖娆，按下心底的情绪，不二细细的看着面前不知所措的人，真心的笑着。“我的网球很久都没有进展了，最近忽然有了某种感觉，可是没有合适的人练习。”他的样子很是苦恼，仿佛方才微笑的那个人不是他。

本以为不会得到答案的栗生莫名的一喜，他的自尊没有把她隔离在外呢。只见她抬头的眼神里带着轻松的疑惑，“想找人对练吗？你们队上的人不行吗？”栗生本想这样问，可又一想，或许其中的原因并不适合说给她听。她看了看地上放置好的网球背袋，想了想，“不介意的话……我和你打。”虽然她的球技还并不让人满意，栗生径直拎着他的背袋先行走了一步，将不二周助的惊愕甩到了身后：教了她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接近网球呢。

“……那就有劳你了。”还没开始不二就已经感觉到对面的小源和平日的她不一样了，这是在白天，或许是光线的关系，不二看到的小源有种与生俱来的气息，远远的，他竟能看到她镜片后面那双眼，不再是轻轻浅浅，在站定位置的那一瞬间，从握拍的手开始蔓延全身的凌厉的气韵，直达眼底，慢慢沉淀。明明那样平凡的乔装，丝毫掩饰不住她浑然天成的独特气质，沉着内敛，不矜不伐的气度。

开局一上来，不二就没有留情，快速发球，消失的发球，哪刁钻往哪打，栗生拿起网球拍只有短短几天，只熟悉了基本动作和技术，在她看来任何事物大多是融会贯通的，对于运动她毫不陌生，几个来回间，转身，移动，举拍……

是的，面对迎面而来的问题，不骄不躁，要么直接打回去，要么在自己的手上过一圈，做些加工，让对手有所顾忌。这是栗生的哲学。

黄色的球旋转在空中，几乎辨不清它的颜色，只清晰的察觉它带动的气流迅速的迎面而来，这是她不曾见过的不二周助，她感觉到了他的气势，看不出有什么攻击性，但其中的凌风袭来，也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清楚的感觉到，栗生仿佛看到了一个自由的世界，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人，或是順势一击，或是反手一挑，自在飞扬，无拘无束——她，感觉到了她自己，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嘭……嘭——”简洁有力的搏动。

栗生快速奔了过去，把角落里的球一挑，手臂瞬间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身体渐渐在发热，可是她的血液更加的滚烫如岩浆即将迸发，这已是第六局，最后一球二人却僵持了四十分钟，最终球还是落在了栗生的场内。

“呵呵，小源很厉害呢。真是没有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就学到了这样的程度呢？”是的，小源的球技是他教的，平时她的进步已让他惊叹，没想到一到场上她的实力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或许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赶上他，或许，她是和越前一样的天才型球员呢。不二低眸暗忖。

栗生知道他在想什么，“你想多了，并不是我有逆天的天赋，而是以前有做过类似的运动，所以入门就没什么难的了。”立在球网边她淡淡的解释，转身走向后场，双手举拍，弯腰，做好应战的准备。

“这样啊，”不二单手托着精致的下巴，笑眯眯的说，“那你的实力一定不是如此而已，所以，我要认真了哦，小源，不要输的太容易哦。”对面的人镜片蒙上一片光亮，用没拿球拍的手向不二做了个邀式，翘了翘唇角，并不说话。

不二猛地睁开了双眼，蓝色的眸光严阵以待，她的技术和最初的生疏不同，他有预感，这场比赛不仅会成为他绝招进化的练习赛，还会是小源第一次展现自我风采的球赛。

果然，不二的球风更为凌厉，接下来的比赛她再没有赢过一局，栗生恍惚，这样痛快淋漓的感觉，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当年的她抱着侥幸私下去了几次俱乐部，不过他们都是因为她的实力而敬佩，而此时的不二却在毫不知底的情况下以一个正式选手的姿态对待她，栗生心情莫名。

自国际网球组织联合发表声明后，各校的网球部都不同程度的排斥女选手，这样的情况，从全国大赛后显得尤为严重。虽然不二周助对待任何人都是温和可亲，可是以她的了解他对女生虽然没有那么排斥但也不是欢迎的，而今天却能肯定她作为对手，不能不说，她除了略微的惊讶，更多的是想着最大限度回报他的情谊。

寂静的球场上只听见“嗙嗙”的击球声和各种摩擦的声音，不知过了过久，比赛结束。两鬓沁出了点点汗水，不二周助眼睛一亮，从刚才他使出的绝招开始，虽然球技没有被小源破解，然而她朴实无华的打法却把球落地的时间一次比一次的拉长了，每一次的反击只是简单的基础动作，简单，利落，虽然他以六比四的分数取胜，然而这场比赛下来，意犹未尽，如果不是知道小源是初学者，她的技艺也是在和他对练的时候才成熟起来，他几乎要以为她的实力不止如此。不二为自己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摇头。

比赛结束，两人全身冒汗立在原地缓了缓呼吸，不二周助浅浅笑看着眼前那个在整理球拍线的少女，此时已是霞光漫天，红晕晕的染着大地，也渲染了那个安静如菊的少女，迤逦，神秘。

“呐，不二，你要保密哟。”

呃？被彩霞少女少有的撒娇惊艳了的不二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呢，你会打网球，这不是件高兴的事吗？”其实不二并不理解她，明明学习能力很好，但是考试却考的一般，明明是个明媚秀智的少女，却表现的平凡普通，明明网球可以打的那么好，却要隐藏起来不让人知道，就连……他的眸光闪了闪，最后还是低声答道，“好。”带着不辨情绪的苦涩。

栗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他，动了动嘴唇，却不知该如何表达，一直以来她就是这么过的，是习惯，也是本性，天生对危机的感知让她太清楚太过耀眼的人会承受多少天意的或是人为的灾祸，即便这里的生活看似纷争很少，然而被她撞见的阴谋不是没有，前生她没办法选择简单安静的生活，今生她早就为自己做了选择。

看着不二晦涩不明的神情，栗生隐隐难受，是不是在潜意识里她就觉得和不二的关系会给她带来灾祸，所以为了自己的宁静选择伤害这个少年……

她，果然不是善良的人啊，依然这样的自私。

“不二……”“没关系，这是小源的秘密，只有我和你知道的秘密，以后也要这样哟，小源的事情我想第一个知道呢。”如果不能带给她十足的信赖，他希望可以走进她的世界，以后换他来信赖她就好。不二带着笑意的目光注视着她，清澈的眼神里没有失落，也再没有哀伤。

被打断的话，没有说完，栗生被不二体贴的话语感染，仿佛春风拂过遍地的灰尘，心底某个角落里明亮了起来。他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勉强，这让她松了口气，不然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前世，即便那也是她，却是和他，和这个世界毫无关系的黑暗。想不到她竟是这样慌张呢，栗生将紧握的手悄悄松开。

“那么，多谢指教。”少年立身站好，认真的向她掬着礼，栗生被他温润如玉的光辉所惊滞。“……是，谢谢指教。”风过无痕，将少年心事吹得私下纷飞，不见了踪迹，他看见了她松开的小手，她，也是在意他的吧。霎时不二心底那几丝情绪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场比赛从开始到结束都只有两个人参与，如林间的夜里一般，隐秘，不露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