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话 不二的心（1 / 1）
“小源，”练习结束后，不二叫住了栗生，“你不饿吗？可是我很饿了呢。”言下之意，我都陪你打了这么久的球，你该陪我吃顿饭。
栗生竟然从他的表情了读懂了这句话，“你想怎样？”让她和他一起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她脑袋坏掉了才会给自己找麻烦，就算没接触过感情，柳生爱对不二的不同她还是知道的，何况还有那么多崇拜他的女生，这个时候谁和他走的近都会被炮轰得体无完肤，尤其是她这种貌不惊人的虾米就更会招人恨了，他该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吧。
不二周助内心细致，思虑周到，怎么会想不到这些呢，他只是突然之间很想看看小源纠结的表情。
呃，这是什么情况？让她做饭？栗生看着这个洁净的厨房，一尘不染，像从没用过的一样，“我来？”她的手指头指着自己，从那次之后栗生和不二一起练习的时候，再没有隐藏脸的意思，虽然没有说，但是她知道不二还是会情绪低落，何况晚上的光线并不好，带着个厚重的平光镜也影响视线，反倒是把头发全部绑起来，运动的时候更流畅些。
此时她的表情就像只惊疑不定的小松鼠，漂亮的大眼睛，一闪一闪，闪烁着无邪的目光，十分精致可爱，不二的情绪莫名的高了起来，原本打算为难一番的他挽起了自己的衣袖，从墙上取下围裙，利落的动作让栗生忍不住问，“不二的志向是做家庭煮夫？”即便不知道他的手艺怎么样，光看这架势倒是比她还像模像样，可是日本的男子很少热衷于下厨的吧，如果不是志向在此，怎么会练就得这样的驾轻成熟呢。
呃？表情一僵，不二呵呵的笑着，“听起来似乎也不错呢，乾就是家政社的社员，跟着他学了点东西，没想到今天能用上，很像样吧。”意思是，他是第一次下厨，不论做的怎么样都不会太好吃，是这个意思——吧？
虽然对食物没有特别的喜好，但她的概念里初学者的手艺几乎和生吃肉一样有挑战性，带着当年的阴影，栗生战战兢兢的夹了一筷子，那速度像是慢镜头，她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微笑少年，似乎要把人定出一个洞来，嗯，笑的没什么不一样，应该是可以入口的。
“呵呵，怎么样，小源。”不知是不是错觉，栗生觉得他淡淡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正想说声好的时候，突然想起他不喜欢被骗的那种自尊心，忙嚼了两口，咽下去后放下了筷子，“很抱歉，不二，我只对很难下咽的菜有感觉，所以我猜，不二做的菜应该很好吃。”这样说应该不会完全打击他的心情吧。栗生暗忖。
空气一滞，不二举筷子的动作僵在半空中，原本爽朗的微笑隐隐透着几分悲伤，释放在空气里，气氛僵持着，栗生正打算强调他的手艺不坏，却见那人轻笑了一声，“这样啊，如果小源都觉得我做的菜不难吃，那就是真的还不错的意思呢。”这样明媚的笑颜，让人完全看不出方才悲凉的意味。
不二的心里恍然想起那个煎饼，其实他有好几次都有看到栗生手里的煎饼，寒冷的冬天里，明明冷的发硬的饼，她却恍如不觉一口一口的嚼着，他竟然觉得有意思，所以误导菊丸跳了出来和她交换午饭，希望她可以吃到美味的食物，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因为穷苦的缘故吧，那时候他是这样想的。差一点他就要让她难堪了，在那么多人面前。
栗生却是不知不二的想法，其实她知道除了皮肤太过脆弱，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别的问题，她的味觉是在心里上，在经历那么多的死亡带来的血肉之后，嗅到了那么漫长的腐蚀气息，她失去了味觉。只是她隐藏的很好，并没有人发现这一点。但愿不二不要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再一次对她失望才好。这个想法从脑海中闪过，栗生灵光一闪，浑身僵住。
“怎么了，小源？”察觉她的异样，不二紧张了起来，面上却是不显，“是不是……”饭菜有问题？话说到一半，他就被她的目光惊住，那是他从没有见过的变化，从疑惑，恍然，到怀疑，最后却是坚定，放佛透支了一生的执着。
“小……小源……”不明状况的不二周助忐忑起来，“不二，你听我说些话，好吗？”疑虑着很久，做出了决定后，栗生的心情反而平复了下来，看到对面的人点了点头，她语气舒缓却带着决绝，“我听说喜欢一个人会不经意的照顾对方的感受，会不自觉的想和对方相处在一起，在一起的时候会觉得很充实？是这样吧？”
每一个问题都让不让不二莫名的感觉到压抑，小源很少会问道这些问题，他们两个相处这么久从来都是按照约定练习，结束后不会再有其他的交流，离得再近，她似乎都能分的清两人的关系，从不进一步，这样楚汉分明的风格让他小心翼翼的走着每一步，生怕被她察觉什么，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只有经历过才会有疑惑吧。不二隐藏的心默默的一抽，嘴角的笑容依然灿烂，“是呢，看来小源有心上人了呢。”
“嗯，我想是的。”原本带着试探的玩笑让不二温柔的面具一僵，瞬间碎裂了一地，还没来得及疏离自己的情绪，却在下一秒惊得睁开了双眼，怔怔望着她。她说——
“不二，我喜欢你。”
喜欢，他么？气氛安静的出奇，谁也没想到在这个简单的厨厅里，那个甘于平淡的静静的少女会这样直接的表达自己的想法，这让有着一系列周密计划的天才不二周助也愣了神，夜晚漆黑一片，人们都开始睡去，这样狭小的空间里仿佛空旷了起来，轻轻浅浅的带着少女清亮的回应，始终在他的耳边回响，一遍又一遍……
很久过后，“……小源，”不二回过神来看着那个理直气壮的表情，没有娇羞，没有紧张，却始终注意着他，仿佛他一旦做出的否定，就会决绝的离开，他的心里叹息着，颇为无奈的，“这话应该我先说才对，你抢了我的台词。”
他的冰蓝的眼眸里带着深深浅浅的笑意，和平时的笑大不相同，如一口深潭，潭底暗涌急流，表面上却带着微微的波澜，这是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温暖，从少年身体的每一处流露，满满的，随时都会溢了出来。
骄傲如栗生被他的笑容迷惑，一瞬间迷了心神，这才反应过来，他，似乎是在接受她的心意呢。强装镇定的少女，松了一口气，望着温暖如日光的他，眉眼一弯，晶莹如玉的面容也笑了起来。
这个夜晚的黑暗里，两个精致秀美的人儿意外的心意相契着，满世界都保持着沉寂，在为他们纯粹的情谊祝福着。后来有人采访他，他暖暖的笑着，回忆般的说了一句话，我从不憧憬爱情，她早已是我全部的憧憬。
关系改变的两人并没有表现的平日里有什么不同，只是有人在开玩笑的调侃不二和柳生或者别的女生时，不二会笑眯眯的温柔的表达，“我有喜欢的人呢。”让人辨不清真假，也没人放在心上。
只有越前知道，不二学长是认真的，好奇使然，私底下他问过答案，得到只是不二浅浅的轻笑，笑得让人心生温暖。从此后，越前再没有问过。
这天晚上，两个人打完球，栗生靠着不二的肩膀听着他讲古时候的传说，一身的疲惫仿佛找到了宁静的避风港，不经意间，她就安安稳稳的打起了瞌睡。肩膀上的重量加深，不二说话的声音一顿，渐渐放低了声音，单手扶住她的头，最后终于没有了声音。
面如盈玉，清秀的柳叶眉，睫毛弯弯，秀气的鼻梁隐隐挡着娇小的菱唇，在月光的照射下，越发显得晶莹透亮，不二静静的看着她的脸，平静的心底涌起莫名的幸福，嘴角不自觉的弯成了一个漂亮的弧度，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仿佛在调皮的和他眨着眼睛，隐隐间也有着她的影子，混着泥土和花叶的香气，空气还没凉透，他小心的拿起身旁的外套盖在了她身上，生怕惊扰了她的睡眠，风微微拂过，让人昏昏沉醉，不舍离开。
“耶？不二，你这么早？”菊丸眨眨眼，看着沐着晨光走来的不二，秀美绝伦的面容上沾着微微的润意，“不二现在好勤奋呢。”正晃神的菊丸一眼瞄到他身后的网球袋，理所当然的以为他是刚训练回来，心里嘀咕着，自己的训练是不是也要加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