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四十六章（1 / 1）
夏寒特意比平时早起了半个小时，换上了昨天辛瑜给她送来的一套OL装扮的套裙。
夏寒的小腿线条流畅，紧紧地裹在肉色丝袜里头。
这是江亦行第一次看到夏寒这样的打扮。
“今天穿这样？”江亦行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看着夏寒不自在地在理衬衫下摆。
“嗯，要去参加一个招标会。”夏寒放弃了整理，衬衫的褶皱不平整地从裙子腰部高高低低地露出来。
江亦行把鸡蛋放到桌上，走到夏寒身边，一手搭上她的腰部，一手摸索着夏寒裙子的拉链，是在左腰处。
他轻轻地拉了下来，发出细小的摩擦声。
夏寒耳后有红晕染起，拉住了江亦行的手，“你干嘛？”
江亦行没回答只是挣开她的手，把衬衫的下摆拢进了她的裙子里头，又拉起了拉链，将衬衫提了一些出来。
“好了。”江亦行一脸坦然。
夏寒倒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一时间不知如何言语。
他总是这样。
两个人沉默地吃着早饭。
江亦行煎的太阳蛋外沿酥酥脆脆的，蘸上酱油十分好吃。
夏寒开口说，“今天工作要是完成的早，我们去外面吃饭。”
她很少主动发出这样的邀请。
江亦行想了想，“我那事情比较多，再说吧。”
“好。”她无异议。
是夏寒先出门，江亦行走到门边，帮她扣上了大衣扣子，又在她的唇角吻了一下。
夏寒心里荡起暖意，勾住他的脖子，探出舌尖细细地描摹他的唇形。
阳光从玻璃窗外洒进来，江亦行揽住她的腰反客为主。
不得不承认，和江亦行接吻是一件值得享受的事。很快的，夏寒就喘不过气来了。
“该迟到了。”江亦行抵着她的额头轻笑着说。
“我走了。”夏寒转身离开。
“嗯，路上小心。”
夏寒到公司的时候，方凯已经到了。
连夏明都出现了。
“爸。”此时的他应该是在医院而不是出现在公司。
“我就来看看。”夏明看了一眼方凯，又对夏寒说，“跟着方凯多学点东西。”
“夏寒很聪明，很多地方都是我要向她学。”
夏明拍拍方凯的肩，“你要多担待点啊。”
夏寒站在一侧一言不发。
“对了，招标会时间快到了吧，你们赶紧准备准备，我就不在这打扰你们了。”
“好的，夏董。”
方凯从来不叫夏明爸爸，连在家里也只是叫夏董。
这里头的深意，夏寒也清楚得很。
“夏寒，你去准备准备，我们十分钟后下楼去盛元。”
“好。”
夏寒拿好了几份材料，又把U盘放进了小西装的口袋里。
地点选择的是在盛元公司总部的一个大型会议室里。
夏寒跟着方凯进场，一同出席的还有方凯的秘书和营销部总监。
方凯说为了表达诚意早点到达会议场地，这场招标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所以容不得半个细节上的疏忽。
这场招标会在放出来的公共消息是一共有五个公司投标，早在前期夏寒已经做好了对其他几个公司的了解。
都是以传统型材料经营为主，相比于明山没有过人的优势，这也反映出来盛元的预算在严格的控制范围之内，照夏寒的计算不会有太大的差池。
所以，方凯的自信完全是建立在实际情况的基础之上。
等在会议桌边上坐了几分钟，几家公司的人员陆续到场。
方凯带着夏寒逐个的打招呼问号紧接着寒暄。
夏寒特意在那十分钟的时间里让方凯的秘书帮她化了一个简单的职业装，此刻的夏寒看起来也算是干练的职场女性。
轻薄的粉底贴在脸上，还有嘴唇上单薄的口红触感。
各自归位之后，却又出现了一行人进入会场。
夏寒的表情是冷淡的，心底却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出现的是陈望和江亦行。
资料上完全没有显示环源也参与了这次的招标案。
主持人宣布本次招标会开始。
到了唱标环节，按照抽签顺序，明山是第一组上场的。
在做决定让夏寒上台做讲解之前，方凯就明确地问过夏寒，“你能克服在人多的场合讲话的恐惧症？”
夏寒不是害怕在人多的场合讲话，只是不擅长于去表现自己。
上台唱标的是夏寒。
PPT也是她自己做的，一整套的讲解方案给方凯还有整个团队的人都看过，经过了好几轮的反复修改最终确定下来的。
夏寒在很多方面的确有天赋。
夏寒脱了外面穿的小西装，上身白衬衫下身及膝短裙，衬衫的下摆早上的时候被江亦行妥帖地收进了裙腰里。
一身的干练。
这样的夏寒，江亦行也是第一次看到。
他原以为，夏寒天生恐惧人群，在一起时候的种种表现，以及她对人的冷漠态度。
可现在看来，不全是这样。
她拿着红外线遥控笔点着大屏幕上的各种注意点，PPT一页一页地往下放。
“为顺应节能减排的时代主题，这次明山所使用的墙材是以粉煤灰、煤矸石、石粉、炉渣等废料为主要原料。”
一串一串的专业知识从她的嘴里吐出，让人难以置信她只是一个职场新手。
夏寒的声音极具辨识度，她的举手投足间都焕发着自信和冷静。
江亦行开始怀疑之前的夏寒面对他的那一面是不是假象。
他的眼光直直地盯着夏寒，陈望在一旁面无表情，时不时地瞥江亦行一眼。
夏寒在台上过于专注，并未注意到江亦行的注视。等到把PPT讲解完了之后，她松了一口气，发现嘴巴干得很，很想喝水。
在转头的同时她也注意到了江亦行的目光。
夏寒把眼神转移的时候，江亦行早就已经不再看她。
夏寒觉得刚刚那是自己的错觉。
很快就是环源的唱标时间。
江亦行在众人的目光中站起身来，扣上西装扣子。
他每讲一句，夏寒的心都凉一寸。
方凯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连着一旁的营销部总经理都有些坐不住了。
“新型A级不燃无机活性墙体隔热保温材料是具有保温、隔热、防火、轻质、隔音、抗水、抗开裂、抗空鼓、抗脱落等各种性能融为一体的环保节能型墙体保温隔热相变节能主品，冬季可提高室内温度6-10℃，夏季可降低室内温度6-8℃。并且满足国家50%--65%的节能要求。”
环源的材料不仅比明山的更加环保无污染，连价格都要底上两个百分点。细节上太多巧合，夏寒的眉头开始皱起。
赢面一下子缩小，到后来几乎已经没有赢的可能。
除非评标委员会的人脑子都被门夹了。
江亦行的做法让夏寒有些看不透。
尽管如此，夏寒的目光还是离不开江亦行。
他是优秀的、耀眼的。
他曾经漫不经心地在酒吧坐着喝酒调戏她，曾经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在丽江大大小小的古街中穿梭，也曾经说要带她去西藏看最美丽的星空。
他对谁都笑，对谁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温柔，他细心又妥帖。
他是她最爱的人。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环源的条件每一项条件都在打压明山，数据被精确地控制。在保留所得利润的范围之内，狠狠地把明山踩在了脚底下，毫无转圜的余地。
□□裸地暴露在众人的眼底下。
在别人看来，这是一场好戏。
夏寒的身体和目光一寸一寸地冷下来，她无声地在质问江亦行这一切他是为了什么。
为了利益？不可能，明山的盈利已经很低，江亦行又把数据再压下去，这不是一桩赚钱的买卖。环源根本没必要非要借助盛元来开拓市场，要知道盛元成立的时间还不过四年。
夏寒想不透。
她在家办公的时候从来没有刻意回避过江亦行，她从来没有把这件事和他联系在一起。
她没有意料到环源和明山会是敌人。
她太疏忽了。
等招标会结束。
从会场出来的时候，方凯让秘书马上联系几家银行，要在招标结果出来之前，尽快拉到贷款。
盛元这单生意是做不成了，能不能打着这旗号拿到投资，实在叫人头疼得很。
方凯看了夏寒一眼，“你之前知不知道？”方凯的话里太多深意，夏寒不怕他的错怪，她心胸坦荡。
“我不知道。”夏寒冷冷地回答。
外面寒风呼啸，夏寒只穿着单薄的套装，西装外套还挂在手臂上。
风吹得人好像已经感觉不到寒冷。
江亦行出来的时候，夏寒站到了他面前。
“你是早就计划好的？”夏寒冷得整个人都要蜷缩起来，但是她挺直着背，冷着一张脸看着江亦行。
江亦行的西装外面套了一件大衣，和夏寒的单薄装扮形成鲜明对比。
“是。”他没有过多的言语。
陈望看了江亦行一眼，又拍了拍他的肩，示意自己先离开。
夏寒没看陈望一眼，她的眼神钉在了江亦行的脸上，有愤怒，更多的是被背叛之后的心寒。
她嘴唇已经被冻得发白，多问不出一个字来。
江亦行绕过她离开了。
夏寒没再回公司，去医院看了爸爸。
还没动手术，只是在进行简单的一些物理治疗，夏明的精神状态还算好。
“上午的招标会怎么样？”
“还可以。”夏寒敷衍地带过。
夏明以为夏寒是对这样不感兴趣，不太愿意提起，也就没再问下去，具体的，方凯会向他汇报。
旁边的柜子上放了一些水果。
夏寒剥了一个橘子给夏明。
医院里的中央空调吹在身上有些燥热。
夏寒的情绪动荡不安，她真想冲到环源站到江亦行的面前问一个为什么。
可是她问不出口。
一切直白的做法到了江亦行面前都成了空，一切的人生信条在他面前都是空洞的理论，毫无实践意义。
“夏寒啊，今年二十七了，可以考虑找个男朋友了。”两父女这二十多年来难有的几次不剑拔弩张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说话的时刻。
夏明吃了一瓣橘肉，酸酸甜甜的，“要你妈在，也希望你早点成家的。”
夏寒此刻的心情略微复杂，只得应了一声。
“身边没有合适的，我让你方阿姨帮你张罗张罗。”
“不用了。”
“你方阿姨心是好的，她也没做错什么。”夏明指的是当年的事，也正是因为那件事，夏寒和方月梅水火不容。
两个人没办法走到一起，分开是自然的，可这其中多插一个人进来，情况就会变得不一样。
夏寒无法在自己的父亲面前替一个死去的女人辩解，更何况那方月梅是全心全意爱着夏明的，就这一点，她就胜过自己的母亲千千万万倍。
夏寒沉默着。
“既然你不愿意，就顺其自然，时候到了，自然就会有的。”
夏明一身病号服宽松地套在身上，这几年，也苍老了不少，公司的发展不断地走下坡路，都是愁出来的。
告别了夏明，夏寒出了病房门，她这才发现自己没地方可以去。
医院大厅里人来人往的，多数都是有伴的人。
夏寒一个人站在空处，旁边是咨询台，几个护士坐在那里正在讲着医院的八卦。
她把手□□西装口袋里，摸到一张纸，是方凯之前写给她的手机号。
夏寒拿了出来又叠好放进口袋里，走出医院大门，拦了一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