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我却可以（1 / 1）
71.我却可以
终于，在那红色覆盖了蓝缕半边脸的时候，画大人出现了。
她穿着一般书生穿的中山装，敲门的时候还学着别人的模样弓起手指，面色平淡，似乎就是一个敲错门的女书生。
开门的是空花，她看着门口的人，默默的侧过身将这个女人迎了进来。
蓝缕躺在床上，整个人都被绑的紧紧的，左边的脸孔狰狞，右边脸色平静。
“今日是谁呢？”蓝缕顺着声音来源看去，那张脸面生的很，她怎么也不记得自己见过此人。
“这是？”画大人看着床上的蓝缕，显然是没有料到是这个场面。
“求大人援助。”空花恭恭敬敬的弯了腰，庭树给的丹药都被她想方设法给蓝缕喂了进去，但是毫无用处。
画大人没有立刻给出回复，她走到床边去摸蓝缕的左手。因为长期的捆绑，蓝缕的左手已经淤血青紫，但是仍然不受控制的想要毁坏东西，一感受到热源靠近，这条左臂又活跃了起来，扭动着似乎是要挣脱束缚。
“是谁做的？”画大人捏住了蓝缕的手腕，食指就像是戳入豆腐一般戳入了蓝缕手掌，鲜红的血从中流了出来。画大人面色不改，一道符咒被她顺着指尖打入了蓝缕的血脉中，整条左臂总算是安分了下来。
那脸上的红，也停止了蔓延。
“是个外族的家伙，人已经死了。”蓝缕抿了抿唇，感受到微妙的变化。
“那药呢？”坐在床边的女子又问道，黑亮亮的眸子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意思。
“收拾在一起处理掉了。”
“是么。”女子不再问了，食指从蓝缕的掌心抽了出来，一个血洞明晃晃的，碍了空花的眼。
女子的手上还沾着血，但是她并不在意，随手甩了甩，然后从腰间抽出一根漂亮的毛笔。也不知是何时润了墨。看起来似乎是要滴落的模样。
“把捆仙绳和你的法器收回来吧！”画大人偏着头看了看空花，“我能救她，你不必皱眉了，女娲族人不适合愁苦。”
一看蓝缕有救了，空花整个人都活泛了起来，眉眼温柔又恢复到了以前那副温柔和煦的模样。“谢谢大人。”
因为之前画大人下了咒法，即使空花收回了束缚蓝缕的那些东西蓝缕也没有蹦起来开始搞破坏。
蓝缕左手的血洞已经开始长肉了，不一会就填满只留下一个粉白的圆洞痕迹。
“别这么早谢我。”画大人在空中甩动毛笔写了一个大大的字符，墨汁都落在了蓝缕的身上脸上。“救她，还得看你。”
“你真的不计一切代价么？”画大人十分认真，那眼神似乎要看进空花的心里去。
空花笑了起来，眨巴着眼从容的说，“不然呢？”
画大人有些晃神，突然想起来千年前的那人。
自己是同样的问话，那人也是眨巴着眼看着自己。
“不然呢？”
所以，这就是因果么？当年你为她舍弃一切，如今她来为你。
......
“你来找我，为了什么呢？”画大人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子，她穿着一身银白铠甲，虽然沾了血污也是闪闪发亮的模样。
这里是喧嚣吵闹的人世间，修罗族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缘分碰见了啊。”女子一身血污，和这青山绿水一点都不相配。画大人皱了皱眉，收了毛笔。
可惜了这好山好水无法入景。
“咳咳，你这人真是和传说中的一般冷淡。”女子咳嗽着拄着自己的两把长刀坐在了草地上，“上界乱了，倒是没能妨碍你纵情山水的好心情。”
上界乱了？
画大人摆摆手，她并不在意上界的事情。只不过，修罗族不是一向不耻上界不愿与之公事么？怎么现在这个修罗族的也来掺和呢。
“引乱的是女娲大神。”那身负重伤的女子咳嗽着又这么说道。
女娲大神？
这四个字可算是挑动了画大人的神经，她低着头看着那盘着腿坐在地上的女子，动了动鼻子总算是在浓重的血腥味里嗅到了一丝女娲族的气息。
“她不在上界。”画大人这么说着。女娲不在上界，她哪儿也不在，自己四处找她，但是是找不到的，自己已经找了很多年了。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画大人索性也坐了下来，跟那女子面对面看着，望着她。
“女娲大人给我的，你不知道她在哪儿，可是她还是知道你在哪儿的。”穿着铠甲的女子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了手里的长刀去脱自己的铠甲。“真是惨啊，这么多年了，我受伤次数屈指可数，可这几天加在一起都要比以前还多了。”
画大人清晰的看见女子肩膀上的伤口，笼罩着黑气，难以愈合。
“这是恶念？”画大人伸手去碰，笼罩在伤口上的黑气居然蛰了她一下，她看着自己的发红的手指，感受着里面细密的疼痛。“是女娲的？”
“恩。”女子呲了呲牙，仅仅是触碰就有这般疼痛，那萦绕在伤口上可得是疼到什么地步啊。
“忍着点。”画大人拿起了毛笔，一顺笔尖，便是一滴金色的墨汁滴落在女子的肩头。
“你缘何来此呢？”画大人看着面前的人，疼痛让她咬紧了嘴唇，眉头中间都起了纹路。
“女娲大人让你护住女娲一族。”女子咬着牙，紧接着又说。“而我的私心，只是护住一个人罢了。”
“护住一个人？”画大人不说话，翻手拿出一根卷轴，一展开一片空白，“女娲本人呢？”
“她去追逐恶念的源头了，就是另一个女娲。”女子实在是抵不住疼痛，侧躺在草地上。“但是女娲大神是不可与她同归于尽的，你也不可以，她也不可以，你们都是不可以的，我却是可以的。”
“你？”卷轴上已经显露出上界的画面，恶念莹绕乱七八糟的。
“你想求我护住谁呢？”画大人收了卷轴，“你真的不计一切代价么？”
对面的女子身边放着骨刀和铠甲，头发被汗濡湿粘在额头，但是眼神却明亮好看。
她说：“不然呢？”
画大人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啊？”女子眯着眼笑起来了，似乎是思考了一下，随后有些害羞的说，“叫我白莲吧！”
......
蓝缕睁开眼睛望着木质的房顶，也许是睡的时间有些长，她还是有些发愣的。
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起来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空花。”蓝缕缓了几秒，动了动左手发觉真的好了，才满心欢喜的喊出这个名字。
‘恩，我在。’
蓝缕愣住了，扭头看着床边坐着的女人，眉目浅浅，温柔的看着自己。
可是蓝缕分明是清楚的，刚才空花可没有说话。
‘别傻了。’空花的嘴唇动了动，凑到蓝缕身边捏了捏她的小脸。
“这是心灵相通么？”蓝缕的脑子还是转不过弯，“空花你刚才没有说话对吧。”
‘画大人可没说治病的副作用是变成个呆子。’空花的眼神流转，长长的睫毛颤动着，仿佛在说话一般。
蓝缕被她扶着坐起了身子，视线转到了自己的左臂，大片的红色已经彻底去除了。蓝缕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握了握拳，一股奇妙的感觉。
“这是？”蓝缕傻兮兮的拿着空花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大地之力？”
“好奇妙。”蓝缕笑眯眯的。
‘恩，很奇妙呢。’空花点点头，手指按了按蓝缕的额头，‘蓝缕现在也变得很厉害了呢。’
“嘿嘿。”蓝缕总算是彻底回神了，坐在床上动了动胳膊腿，又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是谁救了我呢？我记得那个穿着中山装的女人，她是谁啊。”
‘是画大人。’空花纵着蓝缕，不过还是捏住了她的左手手腕把了把脉。
“画大人？”蓝缕津了津鼻子，“呐，她还在么？”
‘昨日已经走了。’空花把早就准备好的衣服拿了过来，‘你先把衣服穿上再想着往外跑。’
“哦。”蓝缕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她仰着头坐在床上看着床边的空花为自己穿衣服。还是那温柔婉转的模样，目光和煦，整张脸上挂着浅浅笑意。
蓝缕眨巴了两下眼睛，按住了空花为自己穿衣的手。一个用力就拉着面前的女人压在床上，蓝缕安静的伏在空花胸前，不一会就湿了一片衣襟。
‘哭什么呀。’
蓝缕像个孩子一样抽泣着，“把她找回来，求求你，把她找回来，用我来换你的声音。”
‘真傻，声音又不是什么必不可缺的东西。’空花摸着蓝缕的黑发轻轻的按着她的后脑。‘多大人，也不害臊。你能听见我说话不就够了么！’
蓝缕不说话了，安静的伏在空花的胸口。
‘画大人还送了你几样小玩意呢，我拿来给你看啊。’空花推了推蓝缕的头，‘你一定会喜欢的。’
蓝缕安静了几秒，手拄着床撑起了身子定定的看着身下的空花。
眼泪还没擦干净，可是她又笑了起来，又哭又笑的空花都担心这孩子傻了。
“呐，你是我的人。”
说完不等空花反应，自己空出一只手擦了擦眼泪俯下身吻在了空花的额头。
温润的触感从额头向下，眼皮，鼻尖，然后是嘴唇。
空花轻轻张开了嘴，顺着蓝缕的意褪去了外衣。
‘呐，是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