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束发描眉(1 / 1)
70.束发描眉
“今天一如既往的好呢。”蓝缕一边把手套戴好,一边笑意盈盈的站起身要为空花挽发。
“戴手套做什么?”空花握住了蓝缕的手腕,黑发披散着,一低头就有一缕发丝从耳后滑落到脸侧。
“看那红斑不顺眼,索性遮上,眼不见心不烦。”蓝缕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桌子上的木簪子,“来,先坐下,我给你梳头。”
空花拗不过她,被按在椅子上老老实实的看着镜子。
“昨日怎么说了一半就不继续了?”蓝缕小心的用指尖把空花的碎发挽到耳后,不用木梳,而是自己用纤细的手指穿过了空花的黑发轻轻的梳理。
“我还想知道白莲后来怎么样了呢。”蓝缕将空花的黑发拢了拢,喜欢的不行,弯着身就亲了亲手中那缕青丝的发尾。
空花被她闹了个大红脸,一下子白嫩的耳根红了个通透。
虽然是爱人,但是这动作也,亲密的太过分了。
“别闹。”空花抿着唇侧过脸嗔怪了一句。
“哈哈哈。”蓝缕笑个不停,手上的簪子她转了个圈又放回了桌子上。“今日我给你编辫子。”
“好。”空花应了一声,重新坐直了身体。二人在镜中眼神相汇,闭口不提千年前的旧过往,安静的享受平和温馨的早晨。
“呐,看看我编的如何?”蓝缕拿着蓝色的发带在空花的头发后面打了一个漂亮的结,随后沾沾自喜的把头凑到空花颈窝,一副快夸我的模样。
“恩,很好看。”空花素来是盘着长发的,如今一放下编成松散的长辫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呐,束发描眉,该你了。”蓝缕随手扯了个小凳子坐了下来,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扬起,说着是画眉却又眯住了眼睛,纤长的睫毛轻轻抖动,“夫人,该你了。”
空花看她那小模样扑哧的笑出了声,手指轻轻覆上蓝缕的额角,食指轻戳然后顺着轮廓轻轻滑动。
“嘿嘿,好痒。”蓝缕呵呵的笑,把脸贴近了空花悬着的手,乌黑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怎么,被我的美色眯了眼睛?”
“不老实。”空花捏了捏蓝缕的鼻子也不反驳,抬起手又滑过了蓝缕的眉眼,将她两鬓的长发撩到耳后,右手拿起笔开始为蓝缕描眉。
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不知是不是错觉,空花总觉得蓝缕似乎是消瘦了几分没什么血色。
蓝缕眉毛本就英气浓密,空花也只是轻轻的为她整理一下眉形。虽说描眉完毕,但是空花也舍不得就这么松开这张小脸。
偏过头空花就看见了头几天庭树送来的那一管口红,色泽鲜艳,一看就是庭树那闷骚的人的爱好。
空花拿起那一管口红,对着镜子轻轻的擦在自己的唇瓣上。蓝缕还闭着眼,睫毛根根卷翘,看起来就像个孩子。
空花弯下身,呐,描眉不够活色,不如点绛唇。
镜子里反射出纠缠在一起的二人,何止是活色。
......
街头巷尾一如既往的热闹,小商小贩守着自己的摊子,抓了把瓜子跟身边的人唠着家常。
蓝缕走在空花的左侧,用没戴手套的右手拉着空花的左手,二人手指相扣,幼稚的动作让蓝缕心情大好。
空花侧着脸去看那人傻笑的模样,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今日蓝缕的妆容好看的紧,尤其是那饱满的嘴唇。
空花的耳根有些热,想起来前些日子的那次‘点绛唇’,一下羞得抿起唇来,用手去挽额角的碎发,企图掩饰自己那点儿小心思。
“嘿嘿,你看,路边有一只会害羞的兔子呢。”蓝缕意有所指,空花羞得松了手狠狠的捏了她腰间细肉一把。
“哎,疼,疼。”蓝缕可怜兮兮的呼痛,空花收了手,笑意盈盈的看着蓝缕问道:“你说的兔子呢?”
蓝缕小声嘟囔,“刚才变成蝴蝶飞走了。”
说完,蓝缕揉了揉自己的下巴,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呐,我请你吃糖葫芦。”说完,就跑到一旁的小摊了。
这转移注意力的手法还真是拙劣。
“呐,草莓和山楂的你要哪个?”蓝缕一手拿着一串,糖葫芦上裹着厚厚的糖浆,一看就知道一定很甜。
“呐,尝尝草莓的。”蓝缕说着,就将糖葫芦递了过去,刚动一下,左臂就仿佛是不受使唤一般抖动起来,左手自动的伸展开,草莓的糖葫芦还没入口就掉落在了地上。
“快让开。”蓝缕压低了声音说完,一把也扔掉了右手的糖葫芦。街上人多,蓝缕强压着神经生怕闹出事情,右手扼住了左手的手腕,似乎是在进行十分激烈的争斗。
空花见状,急忙伸出手去按住蓝缕的左臂,两人快步的往回走。这里离魅拔二人的医馆较近,空花捏了个缩地成寸的手决,穿了四五条小巷才从后墙翻入。
那遮蔽住左手的白手套已经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空花这才看见,蓝缕的左手上的红斑已经彻底覆盖在了蓝缕整只左手上。
这才几日?
空花沉住了脸,怪不得这几日蓝缕死活不肯让自己看她的左手,罢了,等着事情过去了再好好的收拾她。
蓝缕的右手仍旧死死的扣着自己的左手手腕,因为太过用力,左手已经被掐出一道血痕。
今日医馆人少,魅拔就坐在后院,一见空花二人从后墙翻入便知是有事,也不废话什么,站在一旁等着空花吩咐。
“去请维多利亚过来。”空花说完,回首便一掌劈晕了蓝缕。人是晕了,可那左手仍旧不老实,右手一松了力气,左手便蹦跶起来,牵连着整条左臂都向上挺动。
空花皱起了眉毛,想了一下便将蓝缕束缚了起来,压着她的左手将她移到屋子里去。
魅拔还是第一次见这情况,转个身就去了前头的医馆,在维多利亚的耳边耳语了几句,随后散了来看病的几人关紧了门。
维多利亚是个魔女,从小就是在药剂和咒语中长大,即使如此,她对这个也毫无办法。
蓝缕的左手现在就像是脱离了她的身体一般,有着自己的意识和无穷的力量,能触摸到的东西都恨不得毁个彻底。
那红色还在蔓延,速度愈发的快了,头些日子还是一点点的扩散,如今,刚刚还只是盖住了整只手,现在却已经到了腕骨了。
“这是一种十分古老的术法,用以诅咒他人,我也只是在一本书籍中看过一些。只是,这术法不是我族范围内的,我也无能为力,非常抱歉。”
“挑断手筋会有用处么,斩了左臂呢?”空花十分认真的看着维多利亚,天知道她心里的苦楚。
维多利亚摇了摇头,“这个咒法恶毒的地方就在于是下在这个人的生命里的,斩断了又会从其他地方冒出来。”
“那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魅拔忍不住问了一句。
维多利亚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那书是本残卷,顺着海浪飘来的,这诅咒配合着药剂使用,而这药剂的药材已经绝迹了。”
空花不想知道这药剂是怎么来的,她只想知道蓝缕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也许你可以找一些年代久远的人来求助。”维多利亚想了一下这么说道。“这药剂一定是当年的那些老家伙剩下来的,也许会有办法。”
空花坐在床边看着紧闭双眼的蓝缕,她还没醒,闭着眼睛额上有些汗。
意识清晰但是无法控制自己一定很难过吧!
“这红色还有几天会覆盖全身?”空花是真的拿这些外族的东西没办法,蓝缕的左手被她用咒印封着,但是看那情形一定维持不久。
“红色覆盖并不是最终结果。”维多利亚摇摇头,“你看她左手的指甲,已经开始发黑变长,然后会从皮肤上生出一层鳞甲,刀枪不入咒法不容。”
“等到蔓延全身,她就会不死不灭。”维多利亚仔细的回想着书上的内容,因为中文不好的缘故,她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只能外语汉语参杂在一起。
“她会有感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去毁灭去杀戮,感受着东西在自己手下毁灭,但是她已经无法再死去了。”
空花压抑不住情绪,到底是一滴眼泪滑落,摔开融入衣襟。
......
蓝缕的左臂上用捆仙绳绑了一把伞,那伞是当初空花从棺材里带出来的法器,实力强悍,蓝缕破坏不得也奈何不得。
庭树靠在门边,她是见多识广,可是维多利亚也说了,这药剂好几千年前就绝迹了,谁知道那家伙是从哪儿得到手的。
蓝缕目前就像个独臂大侠一样,右手动来动去,左手却像斩断了一般。
“你也没有办法么。”空花叹了一口气。
“别灰心,藏良那家伙怎么说的?”庭树握着自己的烟枪,“那家伙岁数小了些,但是懂得多的很。”
“她也没有办法。”蓝缕摇了摇头,然后看了看自己的左手,“不过至少让我知道了多久以后我的身体会彻底不属于我自己。”她说的轻巧,摆摆手像是不在乎。
“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呢,觉得有些可惜呢。”蓝缕耸了耸肩,别过身不看空花的脸。
庭树再傻也看出来二人之间的小缝隙,她没什么话说,只是掏出了一个袋子,里面叮叮当当装了一大堆瓷瓶。“这是我这么多年收集的好丹药,你没事儿就当糖吃吧,说不定有些效果。”
“别啊,这东西给我就是暴遣天物。”蓝缕不去接庭树也不恼,转个身就放到了空花的手上。“画大人不是说要来找你们么,多撑一阵是一阵,那老家伙一定会有办法的。”
“希望如此吧。”空花接过了袋子,“我相信女娲娘娘既然把她还给我是一定不会就这么再让她离开的。”
庭树不说话,眨巴了一下眼睛。
空花的神情有些飘忽,蓝缕这次一定不会有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