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越歌之谜（1 / 1）
30.越歌之谜
曲族长从祠堂走出，他看着怀中眨巴着黑亮亮大眼睛的婴儿，抿了抿唇。
这个孩子有什么用呢？为什么历代族长都要在今日来祠堂血祭？由于三百年前的那件事情的发生，族里的记载族里的传承都失了大半。当年族长传下来的话也因为那件事情的发生，断了一段，因此，后来的族长只知道要每隔三十年来祠堂血祭一次。
罢了，既然这个孩子已经出现了，那么以后也不必血祭了。曲族长捂着胸口，刚刚血祭完的他有些虚弱，他咳嗽了两声，抱着怀中的婴儿离开了祠堂。
这孩子，跟其他孩子也没有不同的地方啊！曲族长摸了摸孩子的头，并无异常。思索着这孩子莫名其妙的来历，族长决定，顺其自然吧！于是曲族长便让自己的妻子抚养这个小姑娘。
族里除了德高望重的长老外便没人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渐渐的几年过去，大家也都忘记了祠堂传出婴儿哭声的事情。
也亏的这一任的曲族长是个保守的性子，他并不愿意再掺和进这人人妖妖的是是非非，因此空花出世后曲家又安静了下来，空花也就不曾知道这孩子的事情。
一晃十年，再是迟钝的人也发现异常，曲族长看着在床上爬来爬去的小孩子，再看了看自己已经十八岁的儿子，没有说话。
“罢了，好好养大她便是。”曲族长最后这么说。
又是十年，天下才算是真正的太平起来，此时两三岁模样的娃娃已经会走也能说话，族里的元老知道这孩子不同寻常，谁也不敢把她当做普通娃娃看待，更别提起名字了。
曲夫人是个良善的女子，丈夫把孩子带回来后一直是她在抚养，十年二十年也有了深厚的感情，她是的的确确把她当做自己的孩子，在越歌第一次发出越歌两个音节后，曲夫人就把曲越歌这个名字定了下来。
曲族长已经年岁大了，兴许是因为当年的血祭伤了元气的缘故，他老的极快。于是，族长的担子就交给了他的儿子，碰巧儿媳怀了孩子，曲族长眯了眯眼睛，说道。
“你把这孩子带在身边吧，把两个孩子放在一起也算是有个照应。”
曲挽歌的爹爹自然是没有反驳，他渐渐长大，也把这个小娃娃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不多说就让自己妻子承担起了继续抚养越歌的义务。
曲挽歌的爹爹早就做好了打算，就等着孩子出生后对外宣称两个孩子是双生子，用以掩盖越歌的真正身世。
......
“这么听起来的话，你们曲家倒也是颇为宠爱越歌的啊，又怎么会弄丢她呢？”长平长安越歌三个孩子坐在一起，长安瞪着大眼睛问了越歌想问的话。
“我出生那晚，越歌就被我父亲抱着等在门口。”曲挽歌抿了抿唇，“我们一门是曲家最正宗的血脉，因此族内长老都颇为重视，在我出生前就开始占卜我的命相。”
“天孤煞星是么？”庭树砸吧着烟嘴，软成一团赖在茉莉身上。
“恩，所以起了挽歌这个名字。”
“哪儿有你们族里说的那样恐怖，不过是无兄弟姐妹罢了。”蓝缕挑了挑眉毛。“你非凡骨，出生便吸走了你爹娘所有运气，自然是不会再有兄弟姐妹的出生了。”
曲挽歌有些惊讶蓝缕的话，显然她并不知道天孤煞星这个命相仅仅是这样而已。
“不，族里的长老说我只能终身孤寂，最亲近的人不能靠近我，不然只能霉运缠身被我克死。但是爷爷没管那套，拦住了长老的口，将我和越歌一同带走了。”
“吼，你们凡人就是奇怪，学艺不精还总当自己厉害极了。”庭树不客气的嫌弃着。“所以你是被你爷爷奶奶养大的喽？”
“恩。”曲挽歌点点头，“我和越歌只得被放在爷爷奶奶身边养着。”
“从小我就知道我和越歌不是亲姐妹，但是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不知怎的，我俩在一起越歌仿佛长大的能快一些，我们吃住都在一起，我自己也十分喜欢这种生活。”曲挽歌似乎是陷入了那段时光的回忆里，清冷的脸上带上一丝笑容。“越歌愿意和我说话，叽叽喳喳的，在我修行的时候逗我开心，她就像是没有忧愁一样，永远腻在我身边，叫我一声姐姐。”
“姐...姐姐？”越歌眨巴着眼睛，脑子里闪过零星画面。
“那时大人已经归隐了，天下也太平了下来。因为我娘再没生育，族里的旁支便有些不安分起来。爷爷那辈的长老入土的入土，糊涂的糊涂，剩下两三个还清醒的长老就窜动着我父亲带着曲家重回除妖师一门。”曲挽歌无奈的说着，“曲家的本事的确高于其他几族，长老见其他除妖师都那么风光，自然是不甘心的，由于我的缘故，爹爹被人拿捏住无奈只好允许。”
“所以说你们这些人就是奇怪啊，一句血脉延续就能捏住你们的一切。”长安小声嘟囔着。“庸俗迂腐。”
“我十六岁的时候，爷爷死了，爹爹力排众议带着我和越歌回了本家。因为我的命相，族内便挑选了一个颇有资质的少年出来，打算继承曲家的族长位置。但我又天赋异禀，修行速度远远超过他人，甚至有冲击我爹的趋势，因此那过继的事情便耽搁了下来。”曲挽歌无奈的叹了一声。“就是这一耽搁，害了越歌从我身边丢失。”
“那少年是长老的孙儿，心高气傲，总觉得族长的位置一定是自己的，结果我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实力碾压了他的自尊，他便动起了歪心思。越歌的身世只有当年的长老和我爹爹知道，外人只当是越歌得了病，长不大罢了。可那曲耀光不同，他爷爷提过一嘴越歌的身世，他便记在了心里。越歌自小灵气缠身，他便觉得，我修行快是因为越歌的缘故，加上二长老平时念叨着灵丹妙药，他便动了歪心思。”
曲挽歌的脸色有些不好，“我二十岁时，族里要为我选夫，因为我命相缘故，他们就决定从其他的除妖师一族挑选少年，只求我克死夫君之前留下血脉。”
“我自然是不肯，因为，我发现我爱上了一个人。”曲挽歌的表情有些诡异，“我爱上了越歌，爱上了这个长不大的孩子。”
蓝缕和空花表情倒是没什么改变，倒是茉莉，傻呵呵的看了看曲挽歌，又看了看小小的越歌，这是恋童咩？
“我知道这是错的，但是我克制不住自己的心，我看见越歌的双眼，听见越歌的声音，我就克制不住自己。我想亲吻她，想抚摸她，想做很多很多事情，我一直压抑着自己，努力的修行，希望自己能活到越歌长大。可是，当联姻这件事情一出来，我便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了。”
“你吻了我？”越歌的眼神有些楞，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对曲挽歌说。“你吻了我，你害怕了，你跑开了，再也没有来看我。”
曲挽歌一愣，随后眼泪就流了出来。“你想起来了？你一定是怨恨我吧，你一定觉得我是个变态吧！我克制不住啊，你问我要嫁人么的时候，我看着你的眼睛，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爱你，我不想听见你的嫌弃，我只敢偷偷看着你。”曲挽歌的眼泪滑落在地，“都是我，若不是我不敢面对你，也不会害得你被曲耀光偷走。我找了你很久，我不奢望你原谅我，我只想看看你。”
曲越歌站起身来，走到曲挽歌面前擦了擦她的眼泪。小孩子的身形好像一下子拔高了不少，“可我不恨你。”越歌轻声的说，“那天你跑掉了，我也傻了，以为是我自己惹怒了你。当年的我不懂人情世故，等了你三日你都没来看我，我便跑了出去找你。”
“曲耀光站在外面，他说你把我嫁给他了，我不懂什么叫嫁，他便叫我跟他离开。”越歌的身体的确是在长大，她这几句话的功夫，整个人已经长大到十二三岁的模样。“我想着，跟着他就能见到你了，于是我就跟着他走了，他把我放在家里用咒符封了我的气息。”
“封了你的气息？怪不得我派出的傀儡都没找到你。”曲挽歌看着面前已经长大到十六七岁模样的越歌，“后来呢？你是怎么跑掉的？”
“开始他还好生的伺候我，每日来看我，编些谎话说你很忙。后来他想摸我，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我懂得排斥，我跑出屋子一回，被他爷爷看见了。”越歌面无表情，“你们的二长老怕事情败露，把我抓了回去，用链子锁了起来。曲耀光被他一顿训斥，后来，他们就开始放我的血。”
“我派出了很多傀儡，全然没有你的踪迹，爹爹被长老们缠着没空找你，我心里猜出是曲耀光干的但是毫无证据。”曲挽歌握紧了拳头，“他该死。”
“我被绑了三日，二长老每日给我喂药。他早就想研究我的构造和血脉，但是碍于族内的人言并不敢动手，如今他孙儿绑了我，他也算是骑虎难下，于是便大刀阔斧的研究我起来。他总觉得，我是除妖师突破的关键，他翻了各种存留的文献，在我身上取血配药。”越歌成长的身形停了下来，衣服都撑的破破烂烂。
“我喊着你的名字，曲耀光说，你不要我了，我是个没用的累赘。他奸笑，摸我的脸扯我的衣服，他说他还没碰过这么小的孩子。”越歌说着，身形又有了变化，整个人不稳定了起来。“我的四肢被铁链拴着，挣扎不动，他亲我，我就想起了你。”
“别说了。”曲挽歌捂着嘴，“别说了。”
“然后我就觉醒了，化作了原型杀了那畜生。动静闹得太大，引来了二长老，我魂灵不稳被他偷袭成功。我胸口一疼，一切就都忘了，再醒来的时候，我就在一条马路上，来往的车辆很多，我趴在路边看着来往的车，有个男人站在我面前，叫我宁七。”
化作原型的越歌眨巴着自己金黄色的眼睛看着曲挽歌。
“一切都有结论了。”蓝缕收拾了桌上的杯子。空花走过去轻轻抚摸越歌的头，兽形的越歌像个豹子大小，赫然是白泽神兽的模样。‘安静，放松。’
“那日的动静很大，我赶到的时候二长老断了一臂，曲耀光死无全尸。曲家大部分的人手都在几位长老手上，我没有罪证，也不是他们养大的。他们不信任我，偏听偏信二长老的话。二长老说是大妖突袭，他们就说是大妖突袭。我明明在他家中感受到了你的气息，我说的他们都不信。父亲没什么实权，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偷偷去找二长老辩论，他说你死在他的手上，被他吃了，可是我知道你还活着。”
“许是你的血的缘故，二长老功力大增，整个人年轻了二十岁。也许是因为这个，一下子曲家分成了两派，二长老和我爹面上还好，背地里撕扯的不可开交。我脱不开身，只能加紧修炼。所有人都告诉我你死了，我怎么能信，我没日没夜的修行，十年前我的实力终于碾压过了二长老，并且翻出了二长老的罪证，在祠堂前杀了他。曲家渐渐安稳下来，可是我却不敢找你了。”
越歌看着这个女人，伸出厚重的舌头舔了舔她的脸。
“罢了。”越歌叹了口气，“这是应有的劫，一切都过去了。”
“越歌。”曲挽歌抱着毛茸茸的越歌，“用我的下半辈子补偿你好么，我已经摸到了天道，我也可以长生不老了，我可以等你长大再爱你。”
越歌眨巴着眼睛，似乎是想说什么，默了半晌。
曲挽歌瞪大了眼睛，看着怀中缩到八岁大小的越歌，弯着嘴笑了起来。
庭树她们早就回屋去了，空花站在窗边看着变回小孩子的越歌，满意的点了点头。
自己这当妈的瘾还没过完，孩子就长大了，太没成就感，不过现在又变回来了，还真是蛮开心的。
蓝缕揉了揉胳膊看着被曲挽歌抱着的越歌。
呵，这家伙，又得跟我抢夫人的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