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三十七章（1 / 1）
大家族里的年本就热闹，更何况，章嘉翊更为特殊一点，章宋两家两不误，在章家守了岁，跪了祠堂拜了祖先，年初二便到了宋家，接着跪。
苏然跟着跪了两天，到年初三才终于让自己的膝盖休息了一番，然而，膝盖休息了，这两家大大小小的宴便接连地举办了起来。
都说现在越来越没有年味，苏然穿梭于两家的祠堂和饭桌，听着半屋子的人讨论、孩子穿梭，即便没有烟火爆竹也胜似烟火爆竹好不好，真是热闹地让人头痛。
当一大家子的正统旁支从各地奔赴回来是一个什么景象，苏然看着半室的人，笑，持续微笑。直到真的想要呵呵。
如果在宋家只是看着宋家未来长媳楚宁在各处被调侃接着反调侃聊得挺high的话，在章家作为孙子辈的嫡长媳妇，苏然真的只能呵呵了。
这种可以将一个上两百平方的场基本占据的人数，苏然在穿梭其中除了笑外，只有笑。被一个个“长辈”如此关切地盯着肚子，让她很有怀揣着金蛋的感觉，这种自嫁给章嘉翊后每年都会经历一次的场面，苏然从最初的想要认真严肃地告诉他们：“你们盯着的部位除了小肠大肠外就只剩下脂肪了，大家都一样真不会因为你们盯着多个蛋。”到现在，她已经可以很淡定地扯，“这个看缘分，看缘分。”
这种被X射线透视腹部的非正常医疗行为往年会一直持续到元宵，今天苏然也很淡定地准备自己将把自己的腹部贡献出来继续被扫视。
元宵刚过，苏然瞅着看着节来放的假期终于舒了口气，从来没有感觉开学会是这么愉快的一个事情。
开学两周，除了刚开始那一段偶然因为一个假期的慵懒养了起来会有种度课如年的感觉外，其他一切都好。只是，除了自己课程时间的更改和调整，加了课，调了时间，自己往返学校与章嘉翊家次数缩减到只有周六日。
结婚三年，课表的排序基本都会空出一两个早上，而自己更是借着这一两个早上在前一天晚上赶回自己的婚房。往常早上一二节没课的时候自己往两人的家跑，然后有课时住自己狗窝，这几乎都成了不成文的规定。
然而，这种两头赶的节奏，似乎在这一学期终结了。当自己课程调改到只有星期五早上没有课，这个时候，星期四赶回去，星期五再赶回去，这样的节奏，苏然果断决定只在周六日往二人家里赶。
然而，这种单方面的决定，在章嘉翊发现自己夫人夜不归宿的第二天便成了两人间的决定。
章嘉翊在上学期末每个星期有那么一两个晚上回到自己的狗窝里过一段，这没什么，然而，当一个人一周里有五天的时间跟到自己的窝里时，苏然在最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些不适应。
每周一两天，那可是催眠说体验一下生活，度个假，然而每个工作天呆在一起便是一种过日子的即视感了。
过日子，在她的脑海中总是老夫老妻，岁月静好的片段。岁月，婚姻，这两个词组织起来的不过就是过日子三个字。
今天章嘉翊没有过来接送，苏然盯着早上章嘉翊送自己回来后便一直异常安静的手机笑了笑。章嘉翊前两天没有过来，昨天却突然回来了。在自己以为他终于忍不住的时候他又出现了。这样的感觉，总是甜中带着涩。
电话铃响，停了持续胡思乱想的心。
“苏老师，你现在在不在学校？”电话那头，凌凌的声音急迫而带着慌张。
凌凌，自从那次将她从梁东手里救出来后，她倒真像是跟定了自己一般。明明可以跟更好的导师，却偏偏选择了第一年有资格带研究生的自己，这样的人，如果生活在古代也许就是一个典型的愚忠代表。
凌凌很优秀，这个苏然从不否认，人文学院一年推免生十来人，而她以超越第二名十几分的姿态稳稳地占据了第一名，放弃了直接到B大的机会，苏然不知道这是不是她为了陈宇而做出的决定。
陈宇与凌凌，高中的早恋典型，却并不是让老师头痛的对象。然而这两年，原本富裕的两家却相继出事，苏然不知道这两年来两人之间究竟是怎样熬过的，更不清楚陈宇家出事后，她与陈宇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凌凌也许是她见过的最傻的女生也是最勇敢的，为了爱情这样的义无反顾，苏然自问自己做不到。
凌凌与陈宇的事情，苏然不曾细问，只是知道，这个女生似乎早已经做出了决定，早在陈宇家出事的时候便已经决定了。拿出了自己全部家当，不问未来，就这样一往无前。
“苏老师，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我只知道如果我也离开了，他可能就只剩下一个人了。我知道一个人的感觉，苏老师，我不想他一个人。”
我不想他一个人，到底是因为自己曾经一个人所以不想他一个人还是因为爱他而不愿意他一个人，这些，苏然不知道，她也不清楚凌凌有没有分清。
只是，莫名地为了那一份年轻的勇气而感动，继而更照顾这个勇敢的女孩子一些。
“怎么了？”从那次在会所后，苏然没有听过凌凌这样的声调，想要打车的手放下，苏然退了几步，直接退到了门口位置。
“苏老师，我们宿舍的龙雨雨已经将自己关在洗手间一个多小时了，前一段她爸妈离婚，她妈妈出事了，我怕她会想不开，苏老师，她以前跟她爸吵得很厉害的，可是，她妈妈出事后她就一直安安静静地，最近她老是待在阳台上看，我怕她真的出事啊。”
离婚，出事，苏然愣了一下，心微微疼了疼。深呼吸一口气，才慢慢出声，“你现在跟她说话，她回应吗？”
“半个小时之前回应了，后来叫她一直没有说话。”
“一直叫，再不回应你就撞门进去。你们宿舍现在几个人？”
“就我一个。”那头凌凌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隔壁寝室呢？”
“我们班今天有活动，都出去了，就我看着她。”
“你别挂断，先叫她，你在哪个寝室，我过去。”
“司德613。”
“嗯。”
“苏老师，你快点。”
“好。”
“雨雨，雨雨，你说句话好不好……”
电话那头，凌凌的声音持续地传过来，苏然压下自己的情绪，稳了稳。最终还是没有过去找辅导员而是自己一个人快速地奔了过去。
遇到这种事情，如果心里不是特别强大，也许哭闹比安静更让人放心，一如龙雨雨，这样的状态肯定是心理已经承受到了一定的程度。
苏然快步地往凌凌所在寝室走，连她都疑惑，自己竟然还会有这样快的速度。
紧赶慢赶地赶到寝室，透过洞开的窗户，只看见凌凌已经满脸泪水地按住尚在挣扎的龙雨雨将她压坐在地上，两人似乎经过了一场争斗，各自都气喘吁吁地，而凌凌更是半跪着，手臂上的衣服疑似被刮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
“凌凌。”在窗户边上叫着，里面满脸泪水的凌凌猛地抬头，释然的笑容瞬间布满了面孔，继而手一松，人便准备过来开门。
苏然看着松开了的手，心一沉，却见那头原还在挣扎的龙雨雨看着自己倒有些疑惑，苏然心中定了一下。
门才开，原本还愣住了的龙雨雨却猛地站了起来准备往阳台方向冲过去，苏然一惊，猛地推开尚在状况外的凝凝，直接箭步向前，一把拉住了准备往前冲的人。
“啪”的一声脆响，清脆、响亮，回荡在寝室中。
尚未反应过来的凌凌直接蒙了，而龙雨雨被打了一巴掌后人愣愣的，完全忘记了动作。
“有勇气去死，怎么没有勇气活着？”冷冷地笑着，苏然的话说出来，气势惊人的盛大。
话一出来，蒙了的凌凌直接惊醒，一脸震惊地看着已经从那一巴掌中醒过来的龙雨雨。
已经被牵制住的龙雨雨看着直接将她的企图点破的苏然终于暴怒，“你他妈的，谁要你管，你是谁啊，你知道什么啊。”
“我不想管你，我只想说，想死就死远点，别吓坏了你的同学，这里是学校，不是你家。”依然冷的语气，同样的气势逼人，也同样的无情。
“苏……苏老师。”凌凌直接蒙了。
而苏然在龙雨雨想要反驳之际，直接将人扯到了阳台上。
凌凌惊恐地跟了出去，只见苏然单脚将龙雨雨的双脚顶到栏杆上，双手反拧着她的双手，直接将她的头压到栏杆上。
“看看，你看看下面的人。”苏然压制着身体强烈反抗着的人，直到龙雨雨的扭动尖叫最后停止，她都没有放手，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
而阳台下，两栋宿舍楼之间的空地上因刚才龙雨雨的尖叫已经使得聚集了不少路过的人。人群一直指指点点的，凌凌觉得不妥，而苏然依旧没有松开手。
“你这个疯女人，你放开我，你放开。”似乎终于承受不住了下面的指指点点，龙雨雨终于吼叫了出来，只是，声音相较于方才小了不少。
还懂得害羞啊，苏然冷然的心有些崩塌，嘴角勾起了一抹嘲笑的笑容，“不是想跳吗？还怕别人指指点点。”
“你知道什么？”厉声质问，人却哭了出来，汹涌的泪水涌出，直接滴到了栏杆上，一滴滴，清脆异常。
将人直接拉了回来，直接按到了地上，将她背靠着衣柜，苏然冷冷地对凌凌说了句，“看着她。”然后人直接回到了阳台上。
往地上看了一眼，苏然还是忍不住有些恐惧，忍住那一阵怯意，苏然直接对上了地上的人群。
“苏老师，你们在干嘛？”
前后两栋都是人文学院的地盘，不少围观的人认识苏然，只是方才苏然一直没有露脸，这才没有被认出来，苏然看着人群中一群群疑惑的脸，如果方才真的出事了，这群稚嫩的面孔上有的便不是疑惑而是惊恐。
压下那一阵冷意，苏然将自己的嘴角勾起来，终于感觉恰当了才笑着开口，“你们毕业班的师姐们在排练院里毕业晚会的节目，逼真了一点点。”说完露出了平常常见的笑容。
“哦。”场下声起一片，方才那个问话的小女孩直接笑开了脸，“那苏老师，你让师姐们加油啊，我们支持她们。”
“好。”回头看了一眼嚎啕大哭得有些崩溃的龙雨雨，苏然皱了皱眉，对着下面却依旧笑开了脸，“你的师姐入戏太深，我怕她现在哭完了到那天就哭不出来了，你们听听，太敬业了。”
六层的距离，大冬天的窗户都是紧闭的，其实声音传出去的并不算特别大，而且还是六楼的距离，能听清的不多。
况且，凌凌所在班级集体搞活动，上下两层的班级人员基本走空，宿舍区不远处，因为新年刚回而且还是星期五，舞台上已经音乐炸天了。因而，嚎啕大哭得人除了一部分尚在宿舍的人外，基本听清楚的不算多。
笑笑地与楼下围观的人挥了挥手，苏然慢慢地走回了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