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三十七(1 / 1)
江生直勾勾的看着卜方,心里有点儿小情绪:他这是怪他活该吗?因为太好看?!
卜方咬了咬嘴唇:“我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控制住,就像隔了那么些时间,才不流鼻血了一样,所以,如果下回…可能还是会让你晕过去,你…江江,你别躲我…”
江生勾住卜方的脖子,这个人又说傻话了。他把他往自己身边拉,哑着声音轻轻的说:“傻子,不躲。”
卜方的亮着黑眼睛,靠近江生,舔了舔江生的鼻尖:“江江,你真好,你对我真好!你都晕过去了,我给你洗澡的时候,还是没忍住…你还原谅我了,你真好…”
江生顿住手,僵住了脸上的笑,他原谅的时候可不知道还有这一茬儿!他咬了咬牙,恶狠狠的说:“滚!”然而,无论是语音还是语调都没有恶狠狠的味道,只有娇嗔,说出来更像是欲迎还拒:“滚~”
卜方像是吐着哈达子的圣伯纳,靠近头在江生的肩膀上蹭蹭:“你睡了两天了,今天我们必须走了,明天的火车回去,不走的话赶不上了,一会儿我给你穿衣服,然后就集合,上了大巴再睡。”
江生嗔怒:“九寨…”
他们是来看美的像童话故事一样的九寨的额,可是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就已经睡了两天了!
卜方愣了愣:“不看了,听说是老头老太太们喜欢来的地方,适合年老的,相伴一生了的情侣们来。咱们不看,咱们这才刚刚开始相伴,要去看更加适合的风景!”
江生无语的看着卜方:“那…”
他应该说些什么吧?才刚开始,不适合看九寨,那为什么要来?他觉得自己应该这么斥责一番,否则以后都很难再跟眼前这个人讲道理。
卜方挠头:“咱们老了再来,以后啊,纪念日经常来,一把年纪了也牵着手看最初的风景,多好!”
江生到:“我没看到…”
他确实没看到,这样子,卜方应该会有所自责,也算是扳回一城了吧!
卜方听到这话,想了想站起身,他在背包里翻了翻,拿着一沓纸张走回来,趴在江生旁边:“看,有明信片,一样的,都是九寨…我买了一整套,回去收藏,以后一想到九寨,就…”
江生捂住卜方的嘴:“羞!”
江生已经无话可说了,他要跟日子讲什么道理,跟这个要跟自己过日子的人讲什么城池得失。何况这是他的那个只知他不知羞的傻子,随他好了。
两人依旧坐在最后的角落里,江生爬在卜方腿上睡了一路。下了火车,他们见到了来接火车的人,卜方的同事,那个张哥。
江生站直了身体,依旧疏离的打招呼:“张哥,谢谢你。”
张哥照旧从后视镜盯着江生,带着更明显的放肆:“卜方,你没照顾好你弟啊,怎么看起来精神不好?”
卜方红了脸:“他不太舒服,是我不好…”
江生打断卜方的话,生硬的回答:“张哥多虑了,我只是水土不服,感冒而已。”
“水土不服…”那个张哥玩味的嚼着这两个词:“感冒?…”
江生寒着目光冷笑:“张哥还是好好看路吧,我想多活些日子。”
卜方不解的看着江生,他的抗拒十分明显,这让卜方不明白。张哥人不错,主动提前联系,特意来接他们的,为什么身边的人会这么抗拒?这让他担心。江生拍了拍卜方的手背,示意没事儿。
送的那天他就觉得这个张哥的眼神不对,果然不是错觉。现在更是这么放肆的打量他,说些意有所指的荤话。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直觉。这个张哥,真敢做些什么手脚的话,可别怪他江生不客气!
卜方虽然不明白,江生却是一清二楚。这些年,出现在他身边的这样的人不少,仗着自己年长有些资本,以为江生年幼无知,总想法设法的电话约,短信约,打听过后在学校门口堵着约,W没有少帮他拦阻这样的人。
曾经,江生认为十六十七的年纪有成长经历是很正常的,因为江生身边的朋友都是那样的。
曾经,江生认为喜欢就追追到就抱是正常的,因为,江生身边的朋友们都是这样的。
曾经,江生认为成长这件事,本来就只是一种表达,一种抒发,一种发泄一种释怀,因为江生身边的朋友都是这样的。
可是,江生变了。他身边的朋友也变了。
W说:原本就是弱势群体,被人诟病,还不洁身自好,自珍自爱,又凭什么要求平等,要求认可?自己做了初一,就不要愿别人做十五。
陈皓清说:瓜熟蒂落,自然法则,违背自然,总会被自然惩罚,我舍不得。
张正义说:发泄的途径有很多种,通过性来发泄是侮辱,对自己的侮辱,对爱人的侮辱,对爱情的侮辱。
原本就因为洁癖而迟迟未行成人礼的江生更加不肯轻易接受这样的邀约。洁癖,说白了洁癖其实也只是借口。
洁癖的根本在于,江生的心底,有那么一个执念:我不愿意。
下了车,江生跟着卜方上楼,他想了又想,决定还是要提醒一下身边人。他拉住卜方道:“你以后不要跟他接触了,他看我的眼神儿不对。”
卜方愣住:“张哥吗?他结婚了啊!孩子刚满月呢!”这也是卜方没有往这方面想的原因,张哥有妻有子,怎么会也喜欢男生?
这个消息让江生从鼻子里嗤笑一声,更瞧不起这个张哥。他斥道:“垃圾!不管这些,你听我的就对了。”
卜方点点头,看着江生:“你怎么知道?”
他转身开门进屋,江生站在门口:“文科生的敏锐,男人的第八感,受的直觉!”
卜方笑了:“那是什么东西?”
江生不再管这一茬儿,依然站在门口,看着卜方,他不肯再进一步。
卜方不解的看着江生,也没有动,他不太懂他的意思,还沉浸在先前的问题上。
江生无奈的摇头,伸出双手,微笑的看着卜方。
他的意思很明确,卜方一愣,会心一笑,走回门口,他环住江生,打横抱起他。江生笑着环住卜方的脖子,乐的像是吃到想要的那颗糖的孩子,在卜方转身的瞬间他踢脚关上门。
卜方转了两圈,把江生放在沙发上:“礼成!”
听到礼成两个字,江生本能的打了个哆嗦:“不行!”
卜方顿住,看着江生,江生红着脸,也顿住了,然后一起笑了。
江生住进卜方家里,像江生想象过的那样,整个暑假,他都像新婚的小媳妇儿,换着花样儿给卜方做好吃的,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整整齐齐的,一起靠着看书……不,这个还没能成,因为靠在一起不一会儿,就开始了新婚的运动模式。家里偶尔乱了,卜方偶尔没有吃上热饭,都是江生又晕了的结果。
再开学,因为家里的缘故,W休学了。江生打过几次电话,哭着说了好几次,却没能留住W。
W说:这是我的选择,是我认为最不会后悔的选择。
W说:你要好好的,别折腾卜方,你们好好过日子,要互相体谅。
W说:我会想你的,我的朋友。
W说:再见了,另一个我。
没有了W,江生很少回学校,除了上课。他的班级职务也做了交接。九月过半,卜方又出差了,江生背着书包,一个人走在校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