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十八（1 / 1）
江生愣住，却不知如何开口，那么冲动的情况下，他确实没有想到母亲，这样太不对了！江生靠过去，抱住母亲着急了：“妈，以后不会了，无论如何，都不会了！”
母亲伸手，摸了摸江生的脸：“你个傻孩子，受了委屈也不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那个袁明，这么坏！妈妈原本想，你一个人，也没个伴儿，袁明看起来也不错，你们互相有个照应，妈妈也放心一些。可是，居然是应该可以相互帮助的人在你背后捅刀子，那肯定是不行的！听妈妈的，以后不跟他玩了。”
江生看着母亲的眼泪，也跟着淌眼泪：“妈妈…”
母亲擦泪：“江江你乖，你要听妈妈的话啊！妈妈当年就应该不管不顾，什么法律什么规定，什么工作什么开除，妈妈就应该再生一个，省的你一个人孤单，没有陪，还被人家欺负！那么多人都偷偷的生了，要不是爸爸那工作，妈妈一定再给你生个弟弟或者妹妹，绝对不让我的江江一个人…”
江生抬手去擦母亲的眼泪，他把母亲环在怀里：“没有的事儿，妈妈，我好好的，真给我弄个弟弟妹妹，跟我分享你的关心，我才不高兴呢。再说，爸爸现在不是都好了吗！没人能欺负我的。我也不寂寞，不是还有你陪着我呢…妈妈…你这样，我…我难受啊…”
娘儿俩互相擦着眼泪，却又都越擦越多。抱着母亲纤细的身躯，江生一阵心痛，母亲如今只以为是朋友之间闹别扭，闹的比较严重，没有想多，也没有往感情方面去思考。
可是，如果…如果被母亲知道，她的江江喜欢男人，不跟这个叫袁明的男人在一起，以后也会跟另一个是别的名字的男人在一起，瘦弱的母亲能接受吗？和朋友吵架，就怪自己没有多生一个孩子，那么，他和男人谈恋爱，生活在一起，她还要自责到什么地步？
父母，是同性恋者必经的一道坎儿。父母和所有其他人不一样，陌生人的眼光无所谓，朋友可以不继续交往，亲戚也可以舍弃，唯有父母，要怎么面对生养自己的父母呢？这个坎儿，无论高低都会伤，无论如何都是沉痛。
W扭头看着江生问：“江，你…你会告诉阿姨吗？”
江生默了，他站在红绿灯下，望着人行横道那头的红色小人儿，被风吹动的额发轻轻的飘起，外套衣襟也飘起，整个人像是会被吹走一般。
他不知道要往哪儿走了。
W伸手，拉住江生的衣袖，江生扭头，满眼都是哀伤和绝望：“我要怎么告诉她呢…”
眼里含着泪，江生抿住唇角，吸着鼻子：“除非法律准许了，否则，我躲一辈子，藏一辈子，我骗她一辈子，哄她一辈子，也不会告诉她，我永远不会告诉她，就算她发现了蛛丝马迹，我也不会承认。”
这样的决定也是伤。不能公开不被祝福的关系，连至亲也只能隐瞒，那样的相处，幸福都蒙着灰尘，又怎么可能是真的幸福？
江生回头看着变成绿色不停跳动的小人，翻手握住W的手腕，拉着一起走过马路，他捏了捏鼻子：“你知道吗？她不会怪我，她只是会心疼我，很心疼我。她只会觉得我的路会很难走，觉得我不该受这样的苦。然而她会更加怪自己，会觉得都是自己的错，是因为她自己没有把我照顾好，没把我养好，是自己没有足够的关心到我，才让我变成了同性恋。她对自己的责怪，会比她责怪我，更让我难受。”
两人都不再说话，围着县城的主干道又绕好几圈。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那么这个自由又是什么？
以一人为维系，愿因其而生，为其而死，愿因其而呼吸，为其而停滞，愿因其而努力付出，为其而收敛遮掩。这个人给了你生命，这个人告诉你爱情是什么，这个人为你奉献了自由，乃至一生。
你的自由又真的会比这个人更加重要吗？
宁可不要这爱情，不要这自由，也想要父母身体健康，安泰一世。
两人回到酒店，远远的就看到房间门口站着个人，江生停住脚步。
袁明的脖子上缠着绷带，手上也有，他曲着腿靠在门口，没有绑绷带的手上夹着半支香烟，他的身边散落着一层薄薄的烟灰，证明他在这儿等的时间不短了。他低着头，轻吐烟雾，他被烟呛到，抬手捂嘴轻咳，突然的动作牵带着动到脖子，白色的绷带出现红渍。
江生加快脚步：“你不好好休息，到这儿来干什么？”说着他伸手顺袁明的后背：“折腾，你就使劲儿折腾吧！”
袁明抬手，推开江生，他为自己顺了气，缓缓的抬起头，一双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盯着江生：“江生，就到这儿吧，我们分手。”
江生没有回答他，转身打开房间门。
W还在走廊，没有跟进，袁明看了W一眼，转身对江生说：“我就是来跟你说这的，咱们就到这儿了，我好累。”
江生伸手拉袁明：“你先进来再说。”
再不明白就不是她了。W停住脚：“你们聊，别打架，完了给我打电话，我去逛逛。”
虽然她认为袁明不好，也告诉江生袁明不好，可做决定的人是江生，和袁明相处的人不是她，是江生。她不能继续干涉。无论两个人谈判的结果是什么，那都不是她能够介入的二人世界。
江生把袁明推进房间，关上门，反锁。
袁明一个踉跄坐到床边：“江生，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你很暴躁你知道吗？你下手永远都是没轻没重的，我们俩一起这些年，第四年了，你数数，我受了多少次伤了？”
“你给我买这个买那个，给我这给我那，是的，我吃你的喝你的用你的抽你的穿你的花你的，没错！可你自己好好想想，我真的舍得动你一根手指了吗？你呢？轻则甩耳光，重则不分场合不分物件，拿起什么都往我身上，往我头上招呼，我还够给你打几回？我还不想死，我想多活几年，你放过我吧！”
江生咬着嘴：“可你如果不骗我，我不会动手打你！”
袁明笑了：“你永远都在怀疑我，你永远都认为你看到的就是事实，你从来不相信我，也不给我解释的机会，直接就上手，发泄你的怒火。可你的怒火，跟我有什么关系？江生，我当年说喜欢你，说试试，是真的喜欢你，也是真的试试。现在那点儿喜欢耗光了，试试的结果也很明显，咱俩，不可能，你放过我吧。”
江生开始抽鼻子，袁明打断他：“你别哭。我最讨厌你哭，像是我怎么着你了一样。而事实上，我们连好好的接吻都没有过，算什么交往第四年！真的很可笑！”
江生靠近他：“说到底，你就是要我的身体嘛，来呀！我给你！”
说着江生伸手，扯掉自己的外套，他甩开围巾，脱掉毛衣，露出深蓝色的内衣，他又抬手去解裤子，被袁明伸手拦住：“够了，你根本就不愿意，别勉强自己！”
江生哼着笑一声：“来嘛，我18了，已经过了生日了。我已经18岁了，还没有过性经历，被人知道也会被鄙视的。”
他推开袁明的手，自己抽掉皮带，踢掉牛仔裤，踩掉袜子，他抬手抓住内衣领子，抽掉内衣，露出光滑白净的肌肤。
干净的少年，只着一条内裤，他站在袁明面前，怎么都是鲜嫩可口，秀色可餐的模样。
江生看着袁明，后者一动不动，他笑：“好呀，我帮你脱！”他伸手去扯袁明的外套，袁明抱住手，不肯松。
江生继续扯，袁明却反向使劲儿。
江生淌着眼泪：“来呀，脱啊，你不是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