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十一（1 / 1）
每次袁明提及成长一事，未果时，为了弥补，江生总会从别的地方对袁明更加包容，更好以补偿他对袁明的伤害。从钢笔本子参考书到袜子裤子衣服书包，从早餐饭票香烟到磁带Walkman和mp3，江生有的，都给袁明备一套，江生没有，袁明想要的，他就想办法让人办到，给袁明。
袁明成绩不太好，分数不够上高中，江生求了父亲，求来了自己同一所高中的名额；袁明家孩子多，家庭困难，交不起高中学费，江生求了母亲，预支了自己的压岁钱，从袁明到住宿费，到生活费，每一项都有江生的参与，江生的协助，江生的帮忙。
可是江生过不了自己那个坎儿，无论是心里的，还是生理的。他们是情侣，他却做不到和他亲密接触，江生纠结而且自责，越是自责，就越是放低自己，供出更多的物质。这是一个怪圈儿，而他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沉沦。
江生以为像很多次的不欢而散一样，这一次也不过是那些个很多次中的一次，一切都会照旧。
然而所有的一切却偷偷的发生着改变。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江生不记得了，怎么开始的，江生也不知道了，怎么变成后来这样的习惯的，江生更是无从忆起，意识到时，江生已经进入怪圈成为其中的一部分，发现的时候，江生入魔障已深，无法自拔。
江生背着书包，怀里抱着给袁明带的早餐。袁明最近饭量翻倍，江生有些苦恼，早餐的费用，家里是固定给的，已经比一般家庭多了不少，可依然不够两个正在长身体的男生的分量。
袁明增加饭量，他就只能减少，还好牛奶什么的都是从家里拿的，不用花钱买，可是…江生看着自己怀里的三盒牛奶，出门前母亲才说：“牛奶是很好。那也不能被你当水喝，会上火的！一天两盒！”江生叹了口气，如果这样的话，以后就只能自己买了…
在楼道口，他远远的看到袁明，立刻抬起头，不由自主的脸上带着笑，他左右看看，又低下头。他最近又长高了，衣服短了一截，书包也显得不大一点，像是小女生可爱的小背包一样在他的背上扒着，然而袁明不开心：“你吃太多了！”“能不能别长了，跟你说话我还得抬头，脖子很疼的！”“你多大了，还在长个子！”“离我远一点儿，不舒服！”…
江生稍稍收着背，略微弓着腰，小跑到袁明身边，小心翼翼的递上早餐：“喏，赶紧趁热吃吧，别饿着，也别放凉了，小心凉着胃！我回班里去。”
袁明拿起早餐看了看：“怎么这么少，根本不够我吃！江生你存心的吧！”
江生扭头，袁明生气了，不耐烦了。于是他只留下手中的牛奶，把其他食物都放进袁明手中：“我真的得走了，老师来了。”
袁明理所应当的拿着两个人的早餐转身：“没人留你。”
江生愣了愣，自动忽略了这句，他假装没有听到，转身跑下楼。
进入高二，分了文理科，袁明选了理科，教室在五楼，江生选择文科，教室在二楼。这样一来，江生只有在袁明需要自己的时候，以及送早餐的时候才能看到袁明，而这些短暂的见面，远没有什么甜蜜温馨可言。
江生有些无奈，他很疲倦，也有些不知所措，这样的关系，这样的情景，对吗？江生不知道，也没有办法回答。只是，说好了交往的，说好了要对对方好的，说好了那是老汉，自己是婆姨的，不是吗？
喝完牛奶，江生揉着空空的胃，疼，江生趴在桌子上，熬着第一节课。不过，袁明吃饱了，不就很好了吗？江生对自己满意的笑了，他好，比什么都重要。
江生捂着偷笑的嘴，手臂撑着桌子，他试图慢慢的坐起身子，失败，只能再次趴下，英语老师的课，他总是可以放肆一些。江生瞟了瞟腕上的手表，要不要上去看看，或许，有多一个包子可以垫垫，江生抿住嘴，关键是，这似乎是一个可以去见袁明的理由！江生偷偷的给自己鼓掌。
挨到下课钟响，江生迫不及待的撑着肚子小跑上楼，远远的听到袁明的声音：“哈哈，谁知道，我靠，傻逼吧！”
江生笑了，太好了，他在。
站在教室门口，江生喘息着尚未出声，就听到里面的对话：“还是袁明厉害，早餐都这么丰盛，不知道是哪个佳人啊？”
“看到没，牛奶上还有大头像，哈哈哈，好白痴啊！”
“傻，有免费的早餐吃就够了，还管他白痴不白痴的！”
“就是，对吧袁明，咱们可都没有你这福气呢！哪个女孩儿啊？”
江生变了变脸，他不是女孩儿！他没有说话。对对面的男生指了指袁明，示意找他。
袁明正在得意的大笑：“你们都别想了，那可是初恋，初恋懂不？！哈哈哈哈哈哈…”
袁明看到对面的手势，顿住笑声，猛然扭头，看到江生，他小跑出来：“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过，在学校别来找我的吗？别人看到不好！”
江生沉浸在初恋的美好中，初恋，是在说自己吧！这让江生很高兴，他弯着眼睛甜蜜蜜的笑了：“还有包子吗？给我一个。”
袁明看着对方的笑脸，愣住了。
然后他扭头不看江生，不耐烦道：“你怎么这么能吃，没有了，我这边都吃完了！你再去买吧！快去，别老上来，你成绩好，盯着的人多，被别人发现了，影响不好，会耽误你的前程的。”说着他掰着江生的肩膀，帮手中的人转了个身，直接推了出去。
江生带着笑，他完全忘记自己胃痛，欢快的走到楼梯口，他停住脚步，恋恋不舍的回头看袁明。
袁明还站在教室门口看着他，见他回头摆手道：“去吧，去吧，别吃太多，你最近又胖了！”
江生开心的点头，胖了吗？那可真的不能再吃了。他欢快的转身下楼，没有看路，直接碰到上楼的女孩。女孩“啊”的一声叫出来，手上的牛奶掉地上，把江生吓了一跳，他还没来得及收回脸上的笑，赶紧先道歉：“不好意思，我没看到你…”
女孩儿白了江生一眼，没好气的打断他的道歉：“算了算了，拿去扔了，文科生，跑上来干嘛，有病啊！”
江生弯下腰捡掉在地上的牛奶盒子，听到女孩儿的话，他愣住了，脸色僵了僵，全没了笑意。又听到“有病”一词，他顿了顿，慢慢直起后背。
江生站直了身体转身直面女孩儿：“你怎么说话呢，文科生就不能上来理科教室了？哪条儿规定的？你那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女生已经上到最后的台阶，站在楼梯口了，听到江生的问话，她转头，垂眼看着两阶下的江生。她双手环胸耸了耸肩讥讽道：“还不承认有病，打听这么清楚？”
女生就地转了个圈，完美的展示了自己的身材，对上江生的眼睛后，她摇头，自顾自的否认江生：“好土的搭讪方法！切，想追我直说，还要拐着弯儿打听！”
江生还没有说话，女生已经伸出一只手，食指摇了摇：“不过，我不喜欢你这样的，而且，我有男朋友！”女生靠近台阶边儿上，和江生隔着一层台阶，女生弯了弯腰，在江生耳边轻声说：“我男朋友叫袁明！你是不是也认识，啊？”女生轻笑一声嘲道：“缠着个男人，你不觉得自己恶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