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十（1 / 1）

袁明歪着脸，抬手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痕迹，江生看他被打，赶紧扶着袁明：“哎呀，怎么就动手了！！！没事儿吧！”

朋友气急败坏的指着袁明：“小姜丝儿，你知道他是谁吗？”

江生不高兴了，他沉着脸：“他是袁明，我对象，还能是谁，打人你还有理了！你该不会还是在吃醋，那个什么就不是你表哥，根本就是你自己吧！”

朋友指着袁明的手指抽动着收回，他指指自己的鼻子，气急败坏的结巴半天，不知从何说起。最后他指向江生，嚎骂出声：“江生你有病啊，他就是那个撬我墙角，被咱们围着用钢镚儿猛砸的那个，你仔细看看清楚！你脑子没坏吧，跟这种人在一起？！”

江生有点儿惊讶，回头看着袁明，袁明捂着嘴的手放下，清楚的解释：“我没有撬你墙角，那女的自己来找我的，我开始根本不知道她有男朋友。”

朋友好笑道：“她自己去找你的，你凭什么啊？去找你？鬼才信，就你这穷酸样儿，会有女人找你，还主动送上门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里孩子多，根本不打算让你上高中了，你…”

袁明轻笑打断：“你信或者不信，这是事实，我没有主动招惹过那个女的。”

朋友道：“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跑来招惹小姜丝儿？你能跟女的在一起，为什么还要来找小姜丝儿？你该不会以为我跟小姜丝儿一对儿，所以才来报复的吧？你混蛋！”说着他再一次轮圆手臂，一拳打下去。

袁明躲开这一拳，不急不躁的反问：“我有什么好报复的，我不知道那女的有对象，我也是受害者！我们两个男的，被一个女的耍，你还要在这儿跟我打打闹闹，让那女的看笑话，这样你很得意是吗？”

这话让江生的朋友信了三分，他收回拳头：“我总会查出来的，要是让我知道你计划着对小姜丝儿图谋不轨，我照样拿钱砸死你！”

江生止住争斗的两个人：“好了好了，一场误会，一场误会，不打不相识，都别气了！”

朋友看了看江生护短的模样，显然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他在说什么。他生气的摇了摇头，恋爱中的人是傻子，是聋子，是瞎子，除了那个以为是爱情的人以外，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想不明白。

江生是这样，家里那个念叨着江生的表哥也是这样。都是中了爱情的毒，魔障梦魇的傻子。

他准备离开，脑子里却出现表哥在厨房削生姜皮儿的痴呆模样。他不甘心，走了几步又转身回来，歪着嘴坏笑着看了袁明一眼，小声在江生的耳边说到：“小姜丝儿，你确定要他？他可睡过女人，还不止一个了！”

朋友转身，背对着江生，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有什么用，可这是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算是破坏他们的感情，不得善终，他也要做。

他略微提高了声音：“你可考虑清楚了！最起码，他跟我睡过同一个，你不会觉得恶心吗？！”

看着朋友的背影，江生收回手，他知道朋友在说什么，也知道朋友这么做的原因和目的，但是他不由自主的就被朋友牵着走了。

他恶心。

之前没有想，也没有人提醒，他也不知道袁明就是那个人。可是现在他知道了，开始想了。

他会觉得恶心。

连牵手都让他觉得恶心。

袁明没有来得及抓住，看着空空的手心，他紧张了，着急了，他担心的抬起头，懊悔不已：“我…那天那个女的说生日，让我陪她吃饭，我们多喝了点儿酒…”

江生没有回答。

袁明低下头：“而且那是过去的事儿，你不能就这么判我死刑，更重要的是，我也是受害者！”

江生背对着袁明，他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是他自己的问题，和袁明无关。无论对方是谁，是男是女，他总会遇上这个问题，妥协接受，或者继续坚持自己的原则。

他看着江面，风平浪静，连涟漪的水波都没有一圈，暗流究竟涌向哪里，只看表面的人，又怎么能够洞悉？

许久以后，江生回头：“袁明，你今年多大？”

袁明看着江生：“17，我上学晚。”

江生了然，点着头叹了一气：“哦，比他们几个大一岁呢，那就正常了，他们也睡过女人的。”

袁明道：“那…”

江生笑了一下：“我上学早，才15。他们说过了16就可以了。你以后别跟别人搅和了，我…”

袁明过了这一关，高兴的拉着江生的手：“不搅和，有你了，哪里还看得到别人！”他凑近江生的耳朵，小声嘀咕：“15也可以的，别让我等太久了！”

江生红了脸，抽回手斥：“不正经！”

袁明对江生很好，他很温顺，什么都听江生的，带饭写作业做笔记送礼物，两人甜甜蜜蜜的到了高一的元旦。

江生家长又出门在外，袁明又来作陪，江生又下厨做饭给袁明吃，江生洗碗袁明躺在床上，眯着眼睛砸吧着嘴，江生收拾好一切回到书桌边，袁明起身靠近，从背后环住江生，抱了个满怀，家里的暖气很足，江生只穿了一套内衣，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袁明的体温，袁明的下巴蹭着江生的后颈，若有似无的胡须蹭的江生痒痒的，江生伸手推袁明：“别闹，我得赶紧把作业写了。”

袁明拉住江生推自己的双手，他收紧了胳膊上的力度，把人圈在自己的怀里，嘴唇靠近江生的耳朵：“元旦了…过年了…你16了…这回不能拒绝我了…”

说着他轻轻的亲吻着江生的脖子，移动到脸颊，江生僵硬了身体，他微微别过头抗拒：“我还没过生日呢，不到…你再等等…”

袁明抱紧江生僵硬的身体，透过衣领舔舐江生的锁骨：“婆姨，你身上好香…皮肤好光滑…怎么保养的？我好喜欢…”

江生咬着唇，仰起脖子。

袁明的手抚上江生的身体，贴上他的肌肤，呓语道：“牛奶喝得多，所以这么嫩这么香吗？摸着好舒服，比摸女人还舒服，我都舍不得停手了…”

江生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他一把推开痴迷的袁明。被突然打断进度的人一脸惊讶而茫然的看着江生。

江生咬着唇，别过脸拒绝：“我…抱歉…再等等吧…”

袁明自嘲的笑了，他转身下床，径直进了洗手间。

江生看着没有关门的洗手间，他还是拒绝了他。他的耳朵里充斥着这半年来时常听到的声音，江生知道袁明在里面干什么，也知道他之所以从来不关门，从来不避讳，是因为他在期待他自己走进去。

可是他迈不出那一步。原以为理解了他，也妥协面对了，却终究过不了原则那一关。

江生也自嘲的笑了。他伸手抽出纸巾，擦着湿润的后颈和胸膛，可那湿润的感觉像是被软体动物爬行过后留下的湿影，怎么都擦不干净。他继续使劲儿擦，还是不够，他抽出湿纸巾，接着擦，一寸一寸的用了擦蹭自己的皮肤。

一想到那双手摸过别人，那张嘴对别人说过一样的话，做过一样的事情，那个地方进过另一个的花园，江生又开始反胃干呕。而他却说摸着他像摸女人一样舒服。

江生没有摸过女人，并不知道那样的舒服是什么感觉。江生只知道，他不是女人，他是男人。袁明有的他都有，可袁明摸着他，脑子里想的是女人。这更让他恶心。

天暖的时候他还能说是太热，出汗了，要重新洗澡。可是天冷了，他连再洗个澡的借口都没有了。他只能不停地擦，把皮肤从白色擦的通红，擦出血痕，擦的生疼，他依旧觉得不干净，还是觉得脏。

洁癖，这就是洁癖，很多人都有着不同范围不同程度上的洁癖，有的人在视觉上，有的人在嗅觉上，有的人在物质上，有的人在心理上，有的人在精神上，有的人在生理上……

江生的洁癖在性上，他保守而老套，坚持从一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