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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的感恩节有肉吃......作者菌的感恩节只有自己炖肉吃......论冷cp的存在感TAT7.
我从柜子里翻出那瓶伏特加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虽然冬天的天黑的早,但我也觉得今天太阳落的也太快了些,屋子里朦朦胧胧的光甚至不足以慰藉我心中对即将要办的事的忐忑。我指使靠在门口看我翻东西的小刚把灯打开,然后朝他晃了晃瓶子:“看,一会儿犒劳你俩的。”
他撇了撇嘴:“才怪。”
我说:“其实我听说国外有自家酿的伏特加能达到八十度,只可惜没弄到。”
他说:“算了吧,哥哥,八十度,就是座雕像那也一杯倒了,你怎么不直接喝酒精呢?你要是真想和优子把生米煮成熟饭,我建议还是趁他清醒的时候来,别弄得像你趁人之危似的,不清不楚,优子脸皮薄再不敢见你——你是想要就这一晚上啊还是以后的每个晚上啊?”
小刚是个好兄弟,我因为优子这段时间对他和张娣那边的情况几乎是不管不问,他还能这么尽心尽力的帮我“算计”优子,兄弟没白当,吾心甚慰。正说话的时候优子拎着菜进门了,肩上落了薄薄的一层雪,我把酒放下替他去拍打:“下雪了啊?”
他说:“嗯。”我搓了搓他冻得发红的耳垂,柔软的触感让我放不开手:“早知道就让你再多穿点儿了。”
他说:“没事儿,下雪的时候才不冷呢。”说着把外套脱下来,去厨房找小苏打做等会儿兑酒喝的苏打水,找到一半又抬头问我:“你和小刚是喝纯的还是兑点儿东西?”
我站在厨房门口替他拿着外套:“我不喝,小刚喝纯的。”
我不喝,那就只有他陪着小刚喝了,小刚喝纯的,以他的性格一定不好意思喝掺了东西的。优子洗手准备做饭,我帮不上什么忙,被他撵到客厅和小刚大眼瞪小眼的坐着。沉寂了一会儿小刚大概是觉得这个气氛太尴尬,清咳一声准备开口:“我说老道啊......”
我说:“你别说话,让我冷静一会儿。”
他就很吃惊,望了望在厨房里忙活的优子的身影,压低了声音问我:“不会吧,你?紧张?”
我怎么就不能紧张了,生米煮成熟饭,我等这一天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可真就是这么一只兔子蹦到我面前,我倒是不知道该怎么下嘴了。我期望着小刚能把他灌醉,起码半醉,要不然我对着清醒时候的他会对自己的龌龊心思有一种负罪感。可小刚那人,比谁都不靠谱,喝到最后倒是他自己先醉了,抱着优子在那儿哭:“我想离婚啊我想离婚......”
我被他哭的更心烦,扒了一颗花生米一粒扔到嘴里一粒丢过去砸他:“大过年嚎什么嚎?!离!过不下去咱就离!多大个事儿。”
优子给小刚抽纸巾的时候还要偷偷瞪我,一瓶伏特加他没喝两杯,大多是进了小刚的肚子,但此时他的脸上还是慢慢的浮上一层薄红,一直红到脖子,再红到我看不见的锁骨里,这层红让他连瞪我都是没有什么威胁性的,责备我的话也带了点绵软的尾音:“哎这叫什么话?”然后又低头去劝慰小刚:“你想好了,真离婚?你真喜欢徐帆?那你当初娶张娣的时候,不也是喜欢她的么?”
但凡喜欢一个人就都有一个毛病,那人说什么,我就不由自主的往自己身上套。我想说我没喜欢过杜宪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所有的情感都给你了,没别人。可我没喝酒,还很清醒,所以我把这话在嘴边转了三圈之后又咽回去了,只得说:“你这又叫什么话——事儿都到了这份儿上咱就得向着小刚,节骨眼上怎么还倒戈帮着别人呢?”
优子还想和我犟,这时候小刚抬起头,眼泪汪汪的望着我:“我原来以为自己是喜欢张娣的,可是碰到徐帆之后——哥你能明白么,那种碰见了一个人,就觉得自己是完整的,想往更好的那一面活——”
——觉得自己是完整的。我突然就能明白小刚的那种心情了,无法形容的,但就是很奇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让你看一眼便觉得,那就是命中所定,冥冥之中,不可更改。可我想既然我们的人生里都已经提早写过一个人的名字了,我们为什么还会在遇见他之前有一段现在看起来是错误的婚姻?这也是天意吗?可是如果天意如此要这么折磨我,那你能不能也告诉我,我这双拥抱过别人的手,还是否能坦然的再去拥抱我爱的人?
我不知道,也没有谁会告诉我这个答案是什么,于是我索然无味的下了逐客令:“你醉了。优子,扶他去你家睡觉,然后回来,我有礼物送你。”
这个是我俩一早商量好的,他帮我灌醉优子,然后剩下就没他的事儿了,可谁成想先喝多的是他。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现在还要给我捣乱:“为什么只有他有我没有?”
如果我不给他一个回复,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他会抓着我不停的反复问这句话,到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优子忙着照顾这个醉鬼,不会搭理我了。于是我忍无可忍干净利落的从冰箱里拿出一个碗重重放到他面前:“有,我中午吃剩下的蛋炒饭,陈道明亲手制作,多大的荣幸,谢恩吧。”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半碗剩饭,一只胳膊架在优子身上继续哭,我用眼神制止了优子那副“这不太好吧”的表情,挥挥手示意他可以把小刚带走了。门轻轻地带上,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深吸一口气,去屋里换了身很正式的白西装,想了想又用湖蓝的丝带在自己的手臂上打了个结,然后站在镜子前仔细端详——作为即将送出去的礼物,我为自己挑的这个包装还是挺满意的。优子回来的时候一见我就乐了:“吃完饭还穿这么正式?干什么啊?你早说我在楼上就也换身衣服了。”
我眯起眼打量着他身上的运动衫,已经脑补出我把手从下面伸进去撩拨他的场景了:“不用,你现在就挺好。”
其实我当初想了两套方案,第一套就是让小刚把他灌醉,然后什么事儿都水到渠成了,可无奈小刚这人关键时刻实在太掉链子,那我只能即兴启动第二套方案了。我想的挺好,衣冠楚楚的把优子带到卧室里,为他弹一首钢琴,《致爱丽丝》就好——太难的他也听不懂,弄巧成拙就不好了,然后告诉他,这是贝多芬给他最爱的人写的礼物,现在我把我自己当做礼物送给你,你就是我最爱的人。多好,多完美多煽情,可真坐在钢琴前我发现我笨拙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因为他就靠在钢琴旁,还是那样安静温柔的对我笑,运动衫使他的这个动作变得看起来懒散随意,随意的让我不知道他这个笑容是因为这首曲子,还是弹这首曲子的人。于是我也只能同样的对他笑回去:“知道这是什么曲子吧?”
他犹豫一下,但正确答案对他来说还不算太难:“......《致爱丽丝》吧,贝多芬那个。”
我看着我的身影在他的眼睛里随着月光流动,神情是我从未有过的温柔:“对,我教你啊?”
我其实早就答应他教他弹钢琴了,他的手特别好看,白皙修长,骨节均匀,让我想一根一根的吻上去,再一路向下轻吻到手肘。这个想法让我不受控制的心猿意马,原本准备好的台词也忘了个一干二净,就在这时我听见优子对我说:“你说爱丽丝喜欢贝多芬么?”
是时候了,我想,是时候了,这可能是我在这个晚上表露心迹最好的时机了,于是我停下弹琴的动作,慢慢弯曲手指把他的十指扣住:“这种事,不亲自问问爱丽丝怎么知道呢?”
他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就是知道,他紧张了,比我还紧张,我试探着把脸贴在他的脖颈上,那里的皮肤就“腾”的一下,火烧火燎的烫。就这样他还要给我装糊涂:“你说要送我东西,不会是要教会我把钢琴送给我吧?”
这小子,故意难为我呢不是?我一咬牙,索性把话说的更直白些:“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犹豫了,屋子里也因为他的犹豫变得静悄悄的,我只能听见我俩的呼吸,在这样静谧的环境中像两条交尾的鱼。我不敢催,只能默默的在一分一秒的煎熬中等待,我很害怕他说你为什么这样说,我对你可没有半点非分之想,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可时间似乎是过去了很久了,我也没听见他说这样的话,于是我想,我笃定的还是对的,他也是像我喜欢他一样的喜欢我的。他的手指在我的手下动了动,不像是挣扎,倒像是试图转过来,抚摸我:“......我觉得这不好。”
这不好,哪样不好?我有些惊讶,也有些按耐不住的心急,扳住他的肩膀强行让他面对着我,急切的想要说服他:“有什么不好的?你是觉得因为我们都有家庭,所以才不好?还是我们都是公众人物?可是我们在一起,你和我,只是我们两个人,关他们什么事——”
他看着我,眼里是最温存的无奈,这个眼神倒是让我的态度一下子软了下来,算了,我不逼你了,我只是能告诉你,我喜欢你,就应该满足了。于是我小心的,安慰般的吻了吻他,告诉他别怕,他没躲,这让我又重新有了信心,牵着他的手指,引导他结开我手臂上的缎带:“我早就想送给你了,可是我怕你不要。”
我不知道是我哪个动作使他安心,但我说别怕,他就真的在眼中找不到一点刚才的犹疑了。我听见他对我说:“只要是你给的,我就什么都要。”
世界突然一下都静止了,静止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等整个世界再次运转的时候,我已经把优子压在钢琴上,做我一直想做不敢做的事,亲吻他,拥抱他,用力的恨不得把我俩真正的融为一体,在唇齿相依中找到天崩地裂的快感。优子轻轻偏头逃离了我这种无度的索取,问我:“你不会到床上去啊?”
我现在大脑眩晕的缺氧,所有的血液好像都集中在了某个隐秘的地方,这让我无法思考,更让我怀疑我能不能坚持着走完从钢琴到床上这么短的距离,而不是在半路上就把他压在地板上要了他。但我还是听从他的建议了,毕竟钢琴上不是一个舒服的所在,我不想在必要的疼痛之外再给他添加额外的不适。但我还是舍不得放开他,一会儿都不成,还是保持着亲吻的状态扶着他一步步后退,再顺便把两个人身上碍事的东西都处理掉。优子看着被我揉成一团扔在地上的西装和领带嘟囔:“都皱了......”
我说:“不管它。”然后把他扑倒在床上,在他全身都烙下属于我的痕迹。说不百感交集那是假的,我喜欢他,喜欢了那么多年,甚至借赵德芳之口说过,我想娶你,我娶你吧,可那都是虚的,一切都比不上现在躺在我身下的人实在。我和他额头抵着额头,看着他被情、欲撩拨的格外晶亮的眼睛说:“这次是真的要把戏做成真了——”
我知道进入的那一刻优子会疼,可我没想到他会那么疼,前一刻他还在调笑着对我说“你真是不靠谱”,可真当我顶进去的时候,只是一半儿,他就整个人痉挛般一抖,后面下意识狠狠绞紧,我抽了口气,自己都感到疼。他受不了的试图把自己蜷起来来缓解疼痛,被我伸出手按住:“不许逃。”
优子脸上血色尽褪,咬着牙,连惨叫都发不出来,掐着我胳膊的手也是绵软无力的:“你轻点!”
我手足无措,说实话我根本不知道和男人做这种事会是这样,可现在卡在中间进不得退不得,我一狠心,伸手抹了把他脸上的冷汗,把他的两条腿又分了分,一点点艰难的向里面开拓。他发出呜咽般细碎的呻、吟,然后骂我:“陈道明,你个王八蛋,你有本事就弄死我。”
我被他这副模样逗乐了,大力的向里面捅了一下,看着他几乎忍耐不住的痛呼又硬生生憋回去的样子:“行。”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如果不是真正的吵翻了的话,我挺喜欢欺负优子的,然后看他那委委屈屈的样子,心里就会特别柔软。就像现在,他因为我这一下疼的手指抓扯床单的力度都加大了,紧闭着眼睛喘气的样子让我有点心疼,伸手帮他揉了揉小腹让他放松,他就是这时候颤巍巍把眼睛睁开看我,犹犹豫豫的,还带着点儿不好意思的对我说:“我想抱你。”
我说:“好。”然后俯下身子,任凭他两条胳膊环在我的脖子上,疼的没着没落又舍不得抓我,只好死死的拧着自己的手指,让疼痛的注意力分散点。我看着他皱成一团的眉毛,情不自禁的吻了吻,低声对他说:“别忍着了。”
他愣愣的看着我,我又吻了他一下,他就“刷”的一下,流了满脸的泪。我在他身体里小心的抽动,正琢磨着他这是疼的狠了还是怎么样,就听见他哑着嗓子问我:“我会不会流血啊?”
原来哭了半天,就是为了这个?我几乎要大笑出声,但想想他脸皮那么薄,我如果真敢笑出来,只怕他就要把我推开,说什么都不会再让我碰了。于是我收敛了一下,但还是想笑笑他:“你要是能流血,就能再给我生个阿哥。”
他似乎是没听出来我话里有那么一丝调戏他的意味,哭的一抽一抽的:“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天啊,我叹气,懵懵懂懂的优子让我有一种把他揽到怀里好好安慰他一番的欲望,也顾不得嘲笑他生物知识学的真差了,低头一点点吻上他沾满泪水的脸颊:“完了,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我喜欢他,从很久很久之前开始就是。那天的月光很好,就像我和他在围城剧组的时候,在那个小旅馆中畅谈了一夜的月光,我大概是那个时候就对这个唯一肯亲近我的人,喜欢的无可救药。那天晚上我一遍一遍吻他,一遍一遍告诉他,我喜欢他,想把这句话刻在他心里一辈子都抹不掉的地方。直到这场欢好的最后,他搂着我,小声但坚定的在我耳边说:“陈道明,我也是,我也一样。”
我默默的听着他这句话,紧紧把他拥在怀里,就想这么一生一世都不放开手。
第二天优子醒来已经很晚了,我那时在弹钢琴,看见他醒来,把弹了一半的曲子扔下去照顾他。我以为我俩第二天醒来会尴尬,但是没有,于是我就越发的得寸进尺起来,照顾着他喝了水,然后揽着他的腰让他靠在我身上,在他肩头已经暗红的吻痕上又添了些新鲜颜色:“我煮了些粥,还算能吃......”说到这我有点小羞赫,由此决定煮了三次才煮出一锅像样的粥的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他了:“你要不要少吃点?”
他摇摇头:“现在吃不下,一会儿再说吧,我想先洗澡。”
我说:“好。”然后一只手伸到他的膝弯下,一只手托着他背,双手用力就把他从床上抱了起来。他瘦,这么多年都没变,我抱着他完全不费力,他在我怀里挣了两下,便靠在我肩上,低低的笑着:“我自己走就行,你这么抱着我,窝的慌。”
我说:“不行,那哪成,你摔了怎么办。”我把他轻轻放在浴缸里,看着他又迷迷糊糊想睡,就把他摆成了一个不会滑下去的姿势,又试了试水温,觉得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凉,然后回卧室换昨天被我俩弄脏了一次又一次的床单。这时我扭头看见杜宪的梳妆台上放着一个相框,那还是她有一年过生日的时候,我亲自为她照的,被她一直摆在那儿。我与照片中的她对视了一会儿,狠了狠心,说了声对不起,便把它收到了抽屉里。
我对不起杜宪,我知道,不用任何人责备我,我自己就在心里认定了这是我对她的亏欠。可是我没有退路,不是从昨天晚上开始才没有的,而是在我固执的要喜欢上优子的那个时候,就已经下定决心不要回头了。
无论是劫是缘,都是命,这是我今生唯一一次,无论如何,咬着牙都要认的一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