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Chapter twenty-six(1 / 1)
你的皇冠之上布满荆棘。
“那边的年轻人,有没有兴趣再玩一局?”
季夏随即对上一双钴蓝的眼,就像通往深海的隧道深不见底,他觉得一种可怕的熟悉感叫嚣着让他瞬间就被那样的深邃吞没了。
尤娜同样看了过去,那位刚刚输给季夏的老者不知不觉站到了他们身前,他脸上的褶皱宛如沟壑,铂金的发丝混着灰白,排除挡住脸的面罩应该是一位资历深厚的老绅士。
“您意下如何?”翟鹤笑问
尤娜也将视线投向季夏,他的眼凝视着老者的眼,旋即轻笑出声
“我们迎战。”
“呐,季夏君,刚才你那样的气势,是不用我出手了吗”
翟鹤凑近在季夏身边耳语,季夏微偏着的脑袋垂下眼帘正了正腕上的表,余光却瞥向说话的人
“不,自然还是拜托你了,这种事应该交给行家不是吗?”
“……啊,你说的也是。”
“怎么了?听上去你不太愿意?”
“你的错觉吧?我自然十分乐意为您效劳。”
皱着眉头看着两人嘀咕的尤娜站在桌台前,她的心情无比复杂,她讨厌这种被排除在圈外的感觉,但又觉得自己参与也不一定能帮上他们的忙,默默攥起衣角,他们似乎聊完终于踱步而来。
“久等了,十分抱歉。”
两人都这么说着,施礼表示歉意。
“嘿,年轻人。你们应该向那位小姐道歉,让淑女久等可不是一位绅士的作为。”
老者的发言在任意一位女性听来都是极为享受的,尤娜并不例外。她对这位神秘老人的印象又好了不少。
“抱歉,尤娜。”
“嗯…我不要紧…你们…”欲言又止的尤娜上前几步凑近了问道“你们商量好对策了吗?有几成把握赢?”
“放心,翟鹤在的话,至少我们不会输得太难看。”
只是不会输得太难看?那位老人家真的那么厉害吗?尤娜心中很疑惑,坐到自己坐席上,偷偷看向老人,却正好和老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尤娜有些惊慌的掩饰,老人却报以毫不介意的微笑,尤娜是这么觉得的,如果没有那个面罩,老人一定是和善的微笑着的。纵容他温柔和善的笑着,身上却无疑散发着强者的气息。
接下来无疑是场恶战。
……
“呼——好险……”
“啧……”
“……”
“看来我是该服老了……战场应该让给年轻人了。”
“恭喜,季夏先生,是您赢了。”
天知道尤娜他们多紧张,饶是在赌场混迹多年的翟鹤也全程悬着心,老人邀请他们的赌局,赌注都是以百万为单位的。纯金打造的标有数字100的筹码很轻,尤娜却觉得自己握起它已经花光了所有的力气。她与翟鹤相互配合争取让季夏获胜,而老人却孤身作战。这场三比一的赌局看上去尤娜他们应该会赢得很轻松,然而就如季夏所言,他们能争取的只是输的不那么难看。
赢,却并没有什么赢的实感,他们在座的每个人都感到,老人并没有认真,就像与晚辈的一次打发时间的娱乐游戏罢了。
不知实情的观众们发出欢呼,老人却丝毫不显慌张。他走下坐席来到庄家身边,将那几枚百万的金色筹码放进季夏的手里。他的动作非常优美,即使年老也依然足以吸引无数异性侧目的风度说明的他出身不凡。
老人招呼来侍从清场,偌大的赌桌前只剩下他们四人。
“恕我一直以来的无礼,季夏少爷。”摘下那面罩的老人躬身行礼。“老朽利昂那多费恩科斯,恭迎您莅临蒙地卡罗赌场。”
“言重了,利昂那多,你怎么也是我父亲的左右手,行礼就免了吧。”
“那么,我们也不客套了,直入主题吧。”
“首领大人,需要让小尤娜回避吗?”
“这……”
利昂那多看过来,打断了季夏的话
“恕我无礼,季夏少爷。请您记住一点,永远不要轻视女性,如果您当她们只是装饰用的花瓶,那么就大错特错了。”
“老仆可真是严厉啊,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利昂那多。”跟着利昂那多来到休息区,季夏拿起茶杯笑着,眼中涌起不知是怀念还是何种情绪,这样的季夏让尤娜很担心。
“我倒是觉得您身边的那位小姐像极了年轻时的夫人。”
“诶?!!!”
“确实有些相仿。”季夏的语气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略略看了一眼便转了视线,向利昂那多淡淡一笑
“那么尤娜小姐是……”
“是我的远房表妹。”翟鹤补充道
“我可不觉得格林家有谁生的出这样出色的小姐。”
被这样傲慢的羞辱翟鹤丝毫不生气的样子迅速回道。
“真是瞒不过您,既然您这么说想必也早就调查过小尤娜了,无须我们多言了呢。”
“老朽怎能放任来历不明的人跟随在少爷身边。”
“咳咳,回到主题来。”季夏注意到尤娜的脸色不太好看,敲了敲茶几示意终止关于尤娜的话题。“利昂那多,刚刚承让了。”
“不,是您的谋略更胜一筹,我无意相让。”利昂那多说着这样恭敬的话却让人丝毫不觉得他对季夏有任何谦卑之心,他作为长辈亦是属下,不曾真正承认季夏。
“稍微令我吃惊的是,原本是猜测您该带着领袖风范漂亮的独自迎战啊,没想到还是让格林阁下和尤娜小姐助阵了吗?”
“或许三年前的我会这么做。”若无其事的喝着茶季夏说如是“不过那是三年前了,利昂那多说来惭愧,这三年我对赌技这方面丝毫没有长进,所以我觉得还是交给行家来更为英明。”
“这样事事都交给部下……我并不是说您作为领袖毫无策略上的贡献,只是您这样很容易让属下觉得自己侍奉的主无能吧?”
何等咄咄逼人。
“那只是下仆们的想法罢了。他们若是觉得自己可以将【王】取而代之大可一试。我以为,身为【王】自身并不需要十全十美,最要紧的是知道知人善用,牢牢的控制手下的棋子就好。举个例子来说,如果一个国家需要让【王】尽善尽美,甚至亲自领兵迎敌,那么这个国家差不多也该覆灭了。”
无意识的抚摸上系在颈脖上的银链末端系着的那枚象征身份的蓝戒,冰冷的触感和切割完美的棱面刺碰拇指的轻微痛感竟让季夏心中升腾出几分愉悦。
“被臣民属下逼迫的完美的【王】确实可怜,但您就有把握自己是能驾驭千里良驹的明主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对吧,翟鹤?”
突然被指名的翟鹤讪讪的放下茶杯,回望着笑的一脸温和的季夏滞了零点几秒后复而也笑道
“是啊,什么事总要试试才知道。”
……
尤娜静静听着他们的谈话,睡意渐渐涌起,她知道自己不能在利昂那多面前失礼,修剪的漂亮的指甲成了她最后的武器,利昂那多他们视区的盲点,尤娜裙子下的大腿上好几处被生生掐出血来。这样强撑着又过了十多分钟,她看着自己手边空了的茶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惊恐的想要出声提醒季夏他们,却终于输给了再次强袭而来的药效。
“我大概知道您为什么会钟意这位小姐了,虽然貌不惊人不过确实有不输于当年夫人的风采。”
“那么会谈就到这吧,再会,利昂那多。”
起身走到尤娜身边看着沉沉睡去的她透明的指甲上点点的猩红,心中泛起无限的怜意。
“利昂那多,先在你这处理好伤口我再带她回去。”季夏触碰到尤娜裙边的手神了回去“去叫女仆来吧,我和翟鹤去那边等着。”
“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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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夏君放心把小尤娜交给没有驯服的狮子吗?虽然已经英雄迟暮,但那个老怪物依然是只狮子哦。”
“他不敢。”
季夏那股无形的威压让翟鹤瞬间有种自己产生错觉的念头,不过对方的那股迫人的气势似乎真的只是翟鹤的错觉,下一秒季夏又换上了人畜无害的温和笑脸。
“等待就好。”
有的时候,面对将来的风暴,我们需要做的,只是等待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