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阴谋(1 / 1)
次日,夏河醒来,看到秦淮还在睡,刚想轻轻起身离开,不想他一动,秦淮就立刻睁开了双眼!
夏河一惊,忙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秦淮看着他,眸子里还有些未完全清醒的迷茫,反应了两秒,才道:“无事。”
夏河觉得有些奇怪——秦淮的反应,对于一个常年征战,警觉性应该很高的将领来说好像有些慢了罢?
不过门外传来的声音让他的很快抛开了这个小小的疑惑。
“老爷,您起了吗?绿儿进来为您洗漱?”
“糟,现在不能让人发现!”夏河紧张起来,要是被丫鬟发现他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就难解释了。
想到这里,夏河迅速转头对秦淮轻声道:“我先从后面绕出去,回家换身衣服,假装出来你家拜访的模样,记得昨晚商量好的!”语毕,他迅速套上外衣,利落地翻窗出了秦淮的卧房,迅速消失在秦淮的视线内。
秦淮看着他出去了,才对在外头等候的丫鬟道:“进来罢。”
在丫鬟替秦淮洗漱的时候,他有些走神。夏河的疑惑其实不无道理,秦淮平日只要醒来就会立刻清醒,这也是常年身居将位,在沙场上不仅要面对正面的战争,也要防备暗中的刺杀养成的习惯。
而今日之所以反应了那么长的时间......是因为秦淮没想到他竟然在那件事以后在身边有人的情况下睡着了!为什么?为什么夏河是例外?
秦淮想着,眼神突然暗了一下,他想到了一个不妙的问题——如果夏河在他身边反而让他的警觉性下降了,那夏河来到底是在保护他还是在害他?
而另一边逃出去的夏河,已经成功地溜进了家中。
夏河来到屋后,左右看看,静心细听。确认四周无人后,他抽出一把小刀,在看似无任何缝隙的墙上轻划,细看来,刀尖运行的轨迹正是一扇门的轮廓!刀尖微微地抖动着,细听能听见细小的机括开启的声音,在划过“门”的三边后,那“门”就悄无声息地滑开了。
夏河闪身进入房内,随着他的后脚一落地,那“门”便又自动关上了,细小的机括声响成一片。
夏河在房内唤了一声丫鬟的名字:“兰香,替我打一桶水来,我要沐浴。”
“是。”
这兰香是朱钰在夏河出宫回到这里时求先后从宫里朱钰自己身边的宫女里拨给夏河带回的。用的理由是——“他没得力人伺候我不放心,他宫里原本那些经验不够足,用我的。”——实际上是朱钰特地给他的心腹,协助他办事的。
直到现在夏河想起都有些毛骨悚然,朱钰到底看了多远,城府有多深,他至今都没有看透。
这些念头过了一遭后,兰香送的水也到了。夏河脱了衣裤,跳进去快速洗了一下就起来换上了新的衣物。
新换上的是一身白色长衫和白色暗云纹外袍,外罩一件黑色貂毛披风。夏河临走前经过铜镜时看了一眼——自己脸上竟然有种,莫名的雀跃。
夏河做出刚起来,要出门的模样走出了自己的院子,一路上遇见的家仆们都毫无所觉的向他问好。经过母亲院前他突然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跟母亲讲话——听起来不太像父亲,反而像大舅......
夏河当机立断地悄悄绕到母亲的房后,靠在窗边,偷听母亲和大舅的谈话。
大舅也是手上有些兵力的,虽然不熟,但想必武功也不见得差——想到这里,夏河不禁收敛了气息。
“大哥,妹妹我刚被夫君他骂了一顿,可不敢再帮你了。”
“这怎么能说是帮我呢?妹夫他所做下的事妹妹你不是不知道啊!到时一查出来就是抄家斩首的大罪!你不会还以为那小皇帝会看在二侄儿的面上放过你们吧?呸,他可没那么仁慈,你不看看,上一朝的老臣被他找借口除掉多少个了?皇家自古无情,为了皇位,连亲兄弟都杀!更何况是你儿子这个寄养的“兄弟”!”
“那,那怎么办啊?”
“你听我的,去你夫君房了把他那些不干净的账本都给哥拿出来。哥最近有笔“大生意”,说不定能给你们把那账本给洗白了!”
“什么大生意啊。”
“和那些草原蛮子有关的,你不用知道太多,相信哥,哥对你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吗?”
“好,好吧。我相信你,哥。”
“这才是我的好妹妹,去吧,三天后哥联系你,记得把他最常用的那几本抄几本一模一样的放回去。”
话音落下,屋内传出木椅划过地面的声音,夏河忙离开了母亲的院子。
走在去左都督府的路上,夏河回忆起刚才的那番话,脸色不禁略微阴沉。
夏河的大舅林勖常驻辽东镇,领广宁卫,隐有拥兵自重之嫌,已受朱钰忌惮。因此夏河在听到林勖同母亲的对话时就已感觉不妙。
大舅说的那些鬼话也只有他母亲会信,但是他要父亲的账本做什么?告发?不可能,那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朱钰不会因为他的“立功”而放弃收回他兵权的想法,这点他不会不明白。那么他就是要用这个账目来威胁夏清了。他缺钱?为什么?
不惜撕破亲戚脸皮也要弄来的钱......夏河已经有了一个让他不寒而栗的猜想。他隐隐有些明白当时朱钰在交代他保护秦淮的任务时的那份意味深长了。
夏河在出门前,先去了父亲的书房一趟——父亲每天早晨这个时候都会在书房。
抬手,叩门。
“父亲,是我,夏河。”
“进来罢。”夏清威严的声音响起。
夏河轻轻推开书房的门,向父亲问了个好。
“父亲,我要离家几日,特来向您报备。”
“你已及冠,只是离家几日,何必来向我报备?”
“这不是怕父亲母亲寻不着我担心吗?”
夏清沉吟了一会,问道:“去哪?”
“中军左都督府,儿同左都督一见如故,故去府中与左都督玩乐一阵。”
夏清看了他一眼,神色中有些怀疑的意味。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只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与左都督好好相处。”临出门前,夏清意味深长地叮嘱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