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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番外:云霄一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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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台原本不叫西台,而是望乡台。

羽族在战乱中背井离乡,企图翻越忘归迁往下界,却在风雪中失散了大半,最后剩下的残部只得退下来,远避东北,在荒无人烟的东岭里驻扎下来。

那时他们建起抵御猛兽的村落如今已渐渐壮大成城市,当初远眺西南故土的望乡台这渐渐被遗忘,成了人们口中的西台。

虽然组织过几次修缮,西台依旧露出几分破败,初冬的雪在阳光下稍有些融化,从台上眺望,西南尽是盖满白雪的草甸和松林。兰夕刚一落脚,就见父亲背着手独立台上,只一个萧索的背影。

“爹?”

城主大人点了点头,“这是移行术里最后一步了,以后的东西,你就自己学吧。”

兰夕心里莫名升起一丝不祥。

父亲照例是给出示范,只见他前行几步,闲庭信步般蹋向台外的空中,最后竟在空中“走”了数步,悬停在高台之外。

兰夕:“摔死了怎么办?”

“……不会。”

“真的不会?”

“……真的。”

兰夕颤颤巍巍地挪到了高台边缘,光是往下看看已觉得头晕目眩。移行法术虽然可以形随意至,但“悬停”空中无异于始终保持移行的一瞬间,好比翻跟头容易,翻到一半停住就难了。

兰夕思索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办法,终于鼓起勇气在他爹发火前迈出了第一步,然后……

“啊啊啊啊啊啊!!救……”突如起来的坠落感打断了他计划中的第二部,连法诀都来不及使便朝台下坠下了去。

“……命……”求救的话还没说完,兰夕已觉身体一轻,被父亲伸手托起,悬在半空。

兰夕略有点恐高,下意识就像紧紧抱住托着自己的人,却在父亲刀光剑影的眼神里退却了,默默地扒住托着自己的手臂一动也不敢动。

城主大人横了他一眼,却没有出口冷嘲热讽,而是高深莫测地迎风慨叹:“感觉到了么?”

“感、感觉,什、什么……?”

“规则……无处不在的规则,与天地、与风的沟通……”

兰夕默默地觉得父亲御风而行凌空而立还是挺霸气的,这神秘莫测的感叹也似乎别有深意……如果没有自己在这里煞风景的话。

“……那个,我……”

不等他支吾出什么,城主大人只是示意他噤声,而后随着风缓缓“飘”至高处:“不要怕,你怕什么,什么就会是永远过不去的坎。天地只是如此,人也是如此,万事万物都不过如此,唯有一种规则贯穿其中,你能摸到到,能看到,能听到,都是这种规则,你只需顺着它,便与万物和光同尘,没什么能伤害你。”

兰夕:“……”

“神族各有各的方法,我在凤凰那个时代曾见过其他神族,有些依仗生气,有些依仗愿力,也有些依仗魂体……而我羽族自古便只凭借规则,能把握这种规则,自然就能掌握一切。”

兰夕:“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城主不等他问完便打断道:“只有人才会问为什么,神族不该这样问。你只需知道它是怎样的,你只需体会,它思考你便思考,它无言你便无言,你永远不需要理解它,你只要成为它。”

“可是……”

“它让你活,你便可以活,它让你死,你便可以死,你见到这规则,便如河流流过山谷,它在何处汇合,在何处入海,在何处湍急,在何处平缓,这都是它的定数,你成为它的一部分,就如一滴水藏于波涛。”

兰夕缓缓挺直身体,双脚踩在风中,却仿佛那风如有实质,足以经得住他的重量。不,似乎不是因为风变得粘稠了,而是自己的身体轻盈得如同幻影……

“如同一片轻羽,匿于狂风……”

兰夕不记得自己何时睡去,已经睡了多久,只是醒来时天色已晚,自己正躺在自己的房间里。

“……爹?”兰夕愣了一会儿,忽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开门去唤外面伺候的丫鬟:“我爹爹呢?”

“城主大人已经出城了,留了这封信给公子,说等您醒来再……”

兰夕一把拉过信来,顿了顿,转身回房关上门。

“……它让你活,你便可以活,它让你死,你便可以死……”

“……没有为什么……”

兰夕背靠着门,泪水忽溢出眼眶。

信里只有这么一行字:“昔日神族,凤族有其七,白族有其三,如今俱无音讯,独我羽族一息尚存。珍重,珍重。”

日子又仿佛回到了从前,除了偶尔想起时去背一背咒语和玄文,兰夕重又变得无所事事,也许身体总与心灵相关的缘故,岁月没有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什么痕迹,光阴也仿佛不足以侵入他的心灵,千篇一律的日子只是一转眼,转眼,一起吃喝玩乐的朋友都忙碌起来,有些开始着手学习祖传的技艺,有些开始忙着赚些营生,有些已经娶了亲,生了儿子,忙的不可开交。起先还不时聚在一起诉苦,后来,似乎无论怎样的生活都会成为习惯,渐渐连苦也没什么可诉的了。木匠的儿子已经能用松木斫成坐具送给邻居,将军的儿子也开始频频离开城池,到兰夕从未去过的广袤平原去巡视……恍惚间,一家一家的喜事丧事,一年年熟悉又陌生。

一起偷鸡摸狗长大的孩子,渐渐露出老态,昔日无话不谈的朋友,渐渐变得无话可说。兰夕也缓缓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有什么不同,大概只是因为没有事可做吧。

“要去打猎吗?我可以帮你们啊。”

“不用不用,这些事我们做就好了,怎么能麻烦您。”

兰夕一天天孤魂般飘在西台上,远远看着人们骑着巨犬或角牛出城去,又在傍晚带着猎物归来,又有商人赶着牛拉来整车整车的木材,抑或盐和布匹。农民们在靠近城门的荒地上种植耐寒的薯类,女人们会呼朋引伴地在林间采野菜,或者在秋天的烈日下晒干新缝的兽皮。

他们说,这样低贱的事怎么能劳烦您呢?

那么,我该做点什么呢?

您是要成为族长的人,那时,整个城市都要依仗您的庇佑啊。

兰夕只有默然,仿佛自己的存在才是最卑微的、最无趣的,每个人都有所追求,都拼命成为他们自己,而唯有自己不过是为了这一切而准备的献祭,如果说,统治着城市的父亲是一面旗帜,那么自己只不过是那旗下的影子罢了。

等到比自己还小两岁的玩伴第二个儿子都长到自己胸口高了,兰夕忽然决定做点什么改变,他在街上转了一圈又一圈,然后拍了拍正教学徒辩识木材的木匠的肩膀:“要不我也娶个媳妇吧?”

木匠:“啊?”

“人家孩子都这么大了……”兰夕比了比自己胸口:“是不是有个小孩养着玩儿,就会忙起来了?”

木匠:“……”

“好,这个就教给你了,有合适的让人问问我娘就行。”兰夕觉得这个决定还不错,冲小学徒们做了个鬼脸便消失在风里,留下木匠目瞪口呆:“不愧是神族啊,这种决定都这么……洒脱,嗯……”

嫁过来的“小夫人”只有十六岁,规规矩矩地坐在席前,眼睛却骨碌碌地转着四处打量。

兰夕坐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是自己的妻子,还是自己主动要求的。

“你……叫什么?”

“姓查。”小姑娘眨眨眼睛:“叫木子。”

兰夕睁大眼睛,想了一会儿:“你爹爹是不是查台?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吧?”

查台就是那个自己从小玩到大的木匠,兰夕感觉他也是不能再靠谱点了。

“嗯。”小姑娘笑眯眯地点点头。

“……哦。”兰夕想说我去你家喝满月酒的时候你才那么小一点,白白软软的一个小球……话在舌尖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相对无言的局面过于尴尬,兰夕不得不没话找话:“那你……会做木工吗?”

“不会呀。”小姑娘很配合:“你会?”

兰夕:“……”

“其实,那个,虽然我也不会木工也不会女红还不会做菜种地酿酒蜡染锻造……但我也不是什么都不会,我可以……嗯,给你捉只金卢玩好不好……”

小姑娘:“……嗯。”

兰夕陷入了关于“如何优雅地捕捉一只并不常见的凶猛野禽并表现其难度”的沉思。

次日,两个人站到了西台上,极目远眺,看着郁郁葱葱的山林。

“金卢这个季节还是挺多的,虽然成年的金卢养不活,不过羽色鲜艳,光是尾羽就可以拿来做壁画。只不过……只不过它们一般不飞太高,藏在林子里很难看见……”

“嗯。”

“所以,我们就在这儿看看,你要是看见了我就去给你捉。”

“嗯。”

于是两个人并肩坐在高台上,开始了美其名曰“等着捉鸟”的闲聊。

一直到下午,才看到一只金卢的影子。

兰夕自信这种事还是十拿九稳的,一次移形加上一点药粉就稳稳控制住了,继而为了炫技,又故意在空中绕了几圈才落回台上。把手里已经鸟事不醒了的金卢讨好地递给小姑娘。

小姑娘非但没有惊喜,却是脸色苍白,抱着金卢微微有些颤抖,低头把脸埋在华丽的翠色羽毛中。兰夕等了半天才发现她是哭了。

“哎??怎么了?你是心疼鸟么?并没有死啊很快会醒过来的还能飞……要么你不喜欢那就炖了喝汤也行啊……”

小姑娘抽抽噎噎地摇摇头,只是问道:“他们都说,你们神族可以活很久很久,永远也不会老,是么?”

兰夕:“……是吧?”

“那是不是以后我老了,死了,你还会一直这么年轻?”

兰夕“……有可能……”

“那是不是,就算我的一生,这只是你的一眨眼,可能是将来都会想不起的一小段而已?”

兰夕:“那个,我记性很好的……”

小姑娘:“嘤……”

兰夕:“诶??????”

很久以后兰夕也没有想通她为什么要哭,直到对方已经白发苍苍,兰夕又偶然问起此事。

“因为很感动吧。”老人微笑着回忆:“也因为很短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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