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十五章 岩洞(上)(1 / 1)
斯内普跟在邓布利多的身后有一点点——不,是非常的郁卒。
安静的没有小鬼打扰的圣诞节假期……
美妙的还在冒着银白色烟雾的坩埚……
变成了危险的没有加班费的冒险……
和无赖的近来一直以逗他为乐子的校长一起。
“走之前要来点热可可吗?”在经过厨房时,邓布利多看着他铁青的脸色关心的问,“对于改善心情很有帮助。”
斯内普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不用,谢谢。”
“哦,我也只是说一说,”邓布利多不在意的摆摆手,“不用谢。”
斯内普牙龈一酸,瞬间麻了半边脸。
他被这个小小的意外弄得愣了一会,然后张开嘴,吐出了半颗牙。
他不小心咬断了半颗牙齿。
邓布利多看着他白皙的半颗小牙和越发难看的脸色顽皮的呵呵笑了起来,漂亮的银白色长胡子在紫红色的袍子上一抖一抖的欢快跳跃着昭示主人愉悦的心情。
“下牙,”他笑着说,“西弗勒斯,回去之后你应该把它扔到床底下面,牙仙会在晚上来用它换自己的宝藏——或许你会得到一直想要的非洲梦根呢。”
“邓布利多!”斯内普低低的怒吼了一声。
“好吧。”邓布利多打量了一下他藏在头发下面变得微红的耳朵,得意洋洋的转过身,“我们要热爱生活,每日一笑,西弗勒斯。”
斯内普觉得上辈子不是他杀了邓布利多就是邓布利多不小心被他杀了,所以邓布利多才会在这辈子不断地试图把场子找回来——不得不说,其实这挺接近事实的。
他们走在霍格沃茨空荡荡的长廊里,邓布利多华丽绚烂的袍子和斗篷在走动间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音,过了一会,斯内普再次开口了。
“就这么离开霍格沃茨没有问题吗?你知道……”
“没有问题,现在学生们都不在,是最好的机会。”邓布利多和缓但不容置疑的说,“哈利和韦斯莱一家今天早上就被接到小天狼星家了,而且……”他打量了一下墙边空白的画像,它们昨夜似乎集体跑到了二楼的画着霍格沃茨全景图的大相框里狂欢去了,然后烂醉如泥,夜不归宿,“那个人还没有找到闯进去的办法。”
“我不认为布莱克已经理智到可以照顾孩子的地步,”斯内普厌恶的皱了皱浓黑的眉毛,薄薄的嘴唇里吐出刻薄的话语,“他现在就是个到处乱吠的疯狗。”
“他能做到的超乎你的想象。”邓布利多微微提高声调就打断了他的抱怨,停下脚步,湛蓝的眼睛柔和却认真的看着他,“他的精神也没有问题。”
两个人互相凝视了一会,斯内普先低了头。
“反正与我无关。”
他低声嘟囔道。
邓布利多打开了礼堂的厚重的木门,迎面而来的冷冽寒风夹杂着清新的雪的味道吹得人精神一震。费尔奇和海格正拿着大扫帚在远处清理着,看的出已经工作好久——他们已经清理出很大一部分。
打过招呼后,邓布利多和斯内普脚下不停,他们趟过操场上厚厚的积雪,走出了校门。
邓布利多伸出了手。
他的手苍白瘦削有力,手指细长笔直,带着伪装上的属于老年人的苍老褶皱和略有些松弛的皮肤。
斯内普抿紧了唇,极为不情愿的握住了。
只听斗篷飕的一声,他们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斯内普可以闻到大海的气味,海风冰冷刺骨,吹在脸上带着像刀割一般血淋淋的疼痛。
他能听见波涛汹涌的声音。
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又到了当初接哈利上学的地方,可是他立刻就反应回来了——这里更荒凉,更危险,不是那些蠢笨的麻瓜们凭借着一艘破木船就可以到达的地方。
他和邓布利多现在正站在一块露出海面的高高的黑色岩石上,海浪在脚下翻滚,卷起一块块浮冰撞击在岩石上,海水拍打在岩石上泛起白色的泡沫。
他们的身后耸立着一座悬崖,陡峭的岩壁直落而下,有几颗细瘦、营养不良的松树无精打采的扎根在崖壁上面。海里零星的分散着几块很大的岩石,如他和邓布利多站着的这块,似乎是过去某个时候从悬崖的正面脱落下来的。
苍茫的大海一望无际,除了背后的悬崖和岩石,他们无所依存——在大自然面前,即使是巫师,也显得如此渺小。
“走吧。”邓布利多干脆的说,利落的踩着一块块岩石像悬崖靠近,动作轻盈迅速。斗篷在他的身后展开,摇摆着,翻飞着,像一只孤零零的海鸟在飞翔。
斯内普抬头看着崖壁,在谨慎的确定了不会随意有岩石掉下来后,跟在了邓布利多的身后。
不一会,邓布利多在离悬崖最近的一块石头上停住了。
他脚下的圆石头光溜溜、湿漉漉的冻了一层冰,可是他站的很稳,崖壁上有一个狭长的漆黑裂口横在他的面前,海水在那里打着旋。
里面漆黑一片。由于是退潮,这个缝隙上缘离水面大约有三英尺高。
邓布利多等到斯内普跟上来,微微侧着头向他示意了一下。
“或许我们可以游泳进去。”邓布利多跃跃欲试的说,语气显得极为兴高采烈,“你会游泳吗?西弗勒斯。”
“不会。”斯内普蹲下身子摸了摸冰冷的海水,“好主意,估计下去几分钟我就可以把你捞起来了,”他咧了咧嘴,露出雪白的牙齿,“然后回到霍格沃茨让家养小精灵加餐——冻猪肉,绝对冻得结结实实的。”
“别开玩笑啦。”邓布利多摆摆手,不甚在意的说,“俄罗斯的巫师游泳俱乐部去年还邀请我去参加冬泳大赛呢……那可比这冷多了。”
“可是你也不是强壮的北欧野人。”斯内普刻薄但一阵见血的说,“一个月前你还躺在圣芒戈里半死不活呢——需要我提醒你吗?昨天晚上是谁因为打雪仗受凉,半夜来找我要胃药止痛的?”
邓布利多卡巴卡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我真感动,西弗勒斯,非常感动。”他嗓音轻柔的说,“没想到还有人这么关心我这个糟老头子。”
斯内普的脸色一下子铁青起来。
邓布利多视而不见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我只是还没有完全恢复而已,我的孩子,不用太过担心。”
斯内普紧紧地抿起了嘴,决定一句话也不说了。
邓布利多思考了一会比游泳更好的方法,然后他猛的跃起,化为一道银白色的像烟花一样的光芒席卷进了洞中,海水在强烈的气流带动下向两侧岩壁冲击,发出巨大的轰鸣。
斯内普紧随其后,漆黑的斗篷翻飞,化作一阵黑雾悄然融入到漆黑的岩洞中。
斯内普在沿着漆黑的山洞蜿蜒前进,当他站在台阶上时,邓布利多已经站在了岩洞的一边抚摸着洞壁,他左手的袖子卷到了肘部,另一只手握着一柄细长锋利的银白色小刀在自己的胳膊上准备下刀。
“等一下。”斯内普走上前去握住了他的右手腕,“怎么回事?”
“我们需要用血来开门。”邓布利多说,口气里透着轻蔑,“我相信你也明白,伏地魔想让对手削弱自己方能进入。”
斯内普松开手,抽出魔杖指着刚刚邓布利多注意的地方,嘴唇无声的轻轻蠕动着。
大概过了五分钟,他站直了身体,“带有魔法的血液——龙血可以吗?”斯内普问。
“我猜不行。”邓布利多轻声说,“龙血过于强横猛烈,不像巫师的血液那般柔和中性——它们的性质并不相同。”
斯内普严肃的看了一会,还是从斗篷的袋子里掏出了一瓶深红色的液体,泼在了岩壁上。邓布利多安静的看着,没有阻止。
龙血顺着墙壁滴滴答答的躺下来,甚至不能在墙上多停留一秒……什么都没有发生。
“显然。”邓布利多轻声说,挥舞魔杖,让龙血从新回到瓶子里,“有点脏,但还能用。”
斯内普把瓶子放回兜里,向邓布利多伸出手,“我来。”
“哦,不行。”邓布利多轻柔但坚定地说,“今天你可是主角,不能在这样低级的关卡上浪费力气。”
一道银光闪过,喷出一股殷红,岩石表面顿时洒满了闪亮的、暗红色的血珠。
邓布利多漫不经心的用魔杖在伤口上划过——那道深深地伤口立刻就愈合了。
洞壁上洒满鲜血的位置上出现了一道拱门的轮廓,放射出耀眼的白光,那块洒满鲜血的岩石突然消失了,光芒消散,露出一个门洞,里面似乎是无尽的黑暗。
他们走了进去,记忆中的黑色大湖再一次出现在了邓布利多的面前。他低头看了一眼碧绿的湖水,神色在魔杖尖暗淡的荧光闪烁中晦暗不明。
斯内普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离湖边的水面几英寸的地方仰面躺着一个苍白的死人:他那双睁着的眼睛迷迷蒙蒙的,好像里面结着蛛网,头发和长袍像烟雾一样在他身体周围打着旋儿飘荡着。
“阴尸。”
斯内普厌恶的皱了皱眉。
邓布利多已经紧紧贴着洞壁走到了另一边,他把手一合,抓住了空气中某个看不见的东西。
他慢慢挪向湖边,一直到龙皮高帮靴子的鞋尖挪到了岩石边缘的最外面。他仍然悬空攥着那只手,另一只手举着魔杖,用魔杖尖敲了敲他握着的拳头。
立刻,一条粗粗的绿色铜链突然从湖水深处冒了出来,蹿向邓布利多紧攥的拳头。邓布利多用魔杖敲了敲链条,链条便开始像蛇一样从他的拳头里滑过,在地上盘成一堆,丁丁当当的声音撞在岩壁上,发出响亮的回声。一条小船的船头如幽灵一般突然冒出湖面,像链条一样发出绿莹莹的光,朝他们站着的湖岸漂浮过来,几乎没有带起一丝涟漪。
小船撞上了湖岸。邓布利多轻轻看了看斯内普一眼,点点头,让开了位置。
“小心点,别碰到水。”
斯内普点点头,翻身跃上了船。邓布利多刚把铜链递给他放到船底,船立刻就发动了。
看着小船渐渐远去,邓布利多低下头,半跪在坚硬的岩石上,从斗篷的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水晶瓶,这是他从小天狼星布莱克那里取到的血液——可以用来指引亲人的回归。
瓶内深红色的液体在晦暗的绿色波光中闪烁着不详的光芒。
“雷古勒斯……”
邓布利多轻轻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