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长相思(1 / 1)
谢殊拿过手机,刚开机,手机便嗡嗡的震个不停。她一惊,细看竟有十几条未读短信和未接电话,除了几条是赵熠澄“在哪里?”、“明天我们出去浪吧?”、“你怎么啦?在哪儿呀?你家那个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问我你在哪里!还有,TMD那个姓傅的小杆子怎么知道老子的电话?!!!”,其他都是傅远臻。
谢殊手忙脚乱的回短信,而已坐在对面的沈醉墨优雅的搅着小米粥,不经意间抬眼瞥了几眼,又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目光。
以和人参淫家一起捏泥巴的情谊发誓,谢殊肯定赵熠澄那货除了真生气,其他时候都不会说南京话爆粗口的。
看来,人参淫家这回真生气了。
还没来得及忏悔,赵熠澄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谢殊哆哆嗦嗦的接通了赵熠澄的手机,刚做好的心理准备就被赵熠澄的怒气打成了渣渣。
“谢殊你人跑哪块去啦?!”
“回苏州了。”谢殊瞄了一眼对面安稳坐着吃早饭的表姐,放低声音道:“我外公生病了。”
玄武湖的麦当劳里,赵熠澄瞪了一眼对面一刻不停的示意自己把电话交给他的傅远臻,继续问着情况:“那你好歹给个短信嘛!”
“手机没电了。”谢殊喏嗫着。
“买个充电宝嘛!”赵熠澄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不等谢殊回答就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行了,估计你买了也忘了用!傅远臻在我对面,一会儿你跟他说吧,这货昨晚上跟神经病似的,大半夜的快把老娘手机打爆了!”
“······”
“少说两句哦!”末了赵熠澄还不忘瞪傅远臻俩眼:“用的可是我手机!”
谢殊:······
傅远臻:······
赵熠澄如此坏的脾气实在怪不得她自己,要怪只能怪傅远臻电话打得不是时候。
凡是认识赵熠澄的人都会觉得她是一个随和好相处的人,但是凡事总有例外。赵熠澄也有脾气不好的时候,其一是饿了,其二就是起床,俗称起床气。
很不幸,傅远臻恰巧撞枪口上了。
那是个夜黑风高的夜晚,被英国人的高热量芝士烤土豆和炸鱼薯条硬生生的撑大了俩个型号,不得不痛下决心断食减肥的赵熠澄饿醒在温暖的被窝。在低血糖和低血压的双重夹攻下纠结了半个小时之后,赵熠澄同学毅然决然的决定起床找东西吃。
家里静悄悄的,赵熠澄穿着睡衣裹着羽绒服饥寒交迫地在寒冷的冬夜蹲在冰箱里翻了半天愣是没翻出一点能吃的东西。
此时赵熠澄的心情只能用如下这句话来形容:卧槽,你大爷的!
带着这样的心情,赵熠澄滚回温暖的被窝,自我催眠想象着披萨饼红烧肉妄图让自己饿着睡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傅远臻的电话打过来了。
所以各位看官应该明白赵熠澄对这个莫名其妙锲而不舍的打了N多次的未知号码是怎样的态度。
于是傅书记不断重播之后终于被接通时听到的不是“喂”,而是:“卧槽尼玛哪个神经病啊!半夜打骚扰电话有没有公德心啊!TMD随家仓围墙倒了还是啊!想回家打110去,做个3路保准到家!#¥#¥%%······(此处省略100个不良词句)”
然后?然后就没有了。
赵熠澄吼完一通,泻了火,潇洒的挂了电话,翻了个身继续和披萨饼红烧肉甜蜜约会去了。
可以还没开始想呢,电话又响了。
赵熠澄腾地坐起来,抄起手机按下关机键。
世界清静了!
第二天早上,当赵熠澄满脑子小笼包鸭血粉丝的在凌晨五点半推开大门,看见的不是可亲可爱的早点摊,而是脸和衣服一样黑的傅远臻。
赵熠澄歪着脑袋眯着眼睛终于开了尊口:“你哪位呀?找谁?”
“傅远臻,谢殊的男朋友。”傅远臻动了动僵硬的面部肌肉,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句话。
于是赵熠澄的早饭从原来设想的鸡汁汤包鸭血粉丝汤变成了麦当劳的翅盒和香辣鸡腿堡,当然,是傅书记买的单。
“喂”被骂成神经病还被坑了百来块的傅书记接过来之不易的电话,眼神立刻温柔了许多,看得对面忙着啃鸡翅的赵熠澄直翻白眼。
赵熠澄翻白眼,远在苏州的谢殊却是一种别样的感受,只觉得那声音低沉而美好,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你我二人,心里积压的石块都在瞬间化为了粉尘。
她扭头看向窗外,晨光如碎金洒落在窗前,冬日的早晨如巨幅瑰丽的画卷豁然抖开,炖的开花了的大米的醇香,落在窗檐边雀鸟嬉闹的鸟鸣······谢殊不禁微笑起来,这美好的早晨啊!
“嗯。”
“你外公怎么样了?”
“已经稳定下来了,医生说是哮喘。”说完,谢殊沉默了一会儿,又轻声道:“会好的,医生说不严重。”
“那就好。”
傅远臻无声叹息,此时的他偏着头,麦当劳的落地窗软化了阳光,他眯起有些近视的眼睛,看着不远处小径上一身运动装奔跑的人们和那大片大片的水杉树林,爬山虎从墙边垂下几根泛着枯黄的藤蔓,尾端的几片树叶却显出几分绿意。
他突然有些难过,有些无力。那个女孩看似柔弱却独立而坚强,在同龄的孩子对自己的未来一无所知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人生目标,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
他费尽心思去了解她的所有,了解和她有关的一切,得愿以偿之后,却有些心疼。
他所希望的不过是在她难过,无助,痛苦的时候站在她身边,给她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可以倾诉的耳朵,可以给与她温暖的手。
可是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
傅远臻瞄了一眼腕表,道:“好好照顾外公。”
“嗯。”
谢殊正听着电话,突然耳边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咳嗽声,她回神望去,便碰上表姐意味深长的目光。谢殊被看的心中一虚,耳根有些发红,并未意识到傅远臻的称谓问题,只是下意识的“嗯”。
电话那边的傅远臻却因为这个“嗯”字,笑弯了嘴角。
“也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
“那我挂了。”
“好。”
最琐碎无聊的话却被说出了别样的意味。
谢殊放下手机,忐忑的觑了沈醉墨两眼。对方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仿佛刚才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不存在一般,安详的咽下最后一块发糕,发话:“快吃,都等你呢。”
“哦。”
谢殊赶忙低头,有些做贼心虚的将脸埋进了碗里。冷不防头顶想起沈醉墨略显清冷且高深莫测的声音:“放心,我不会告诉姑姑姑父的。”
低头喝粥的谢殊一愣,战战兢兢的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瞅着沈醉墨,一派可怜像。
搅乱一池水的沈醉墨从容不迫的站起身,伸手摸摸谢殊软软的头顶,笑眯眯的说道:“快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