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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之没有再去联系如妍,成天都泡在图书馆复习考试,心太烦了看不进去书就去游泳,或者绕着学校暴走。
敛之还是在尽量获取如妍的消息,但如妍已经把敛之挡在了自己的空间和校内之外,敛之便只能靠如妍QQ小号的签名变化来了解她最近的情况。后来敛之发现了还有微博,如妍的很多状态和分享都会被同步到微博上,便关注了如妍的微博。
我不会吵,不会闹,心痛了就用沉默代替一切。我不会问,不会提,难过了就一个人不停的走。我不会哭,不会笑,很累了就消失一下。我知道每条路都好难走。我知道我不可以去强求任何人。曾经,为谁放肆的哭泣!你是吹进我眼里的沙子,模糊了双眼,看不清天空的样子。这一场末路繁华,不倾城,不倾国,却倾我所有。你要的是什么,一生相守,还是一晌贪欢?我要的,只是简单安稳的生活。爱到绝路,覆水难收。最好的幸福,是你给的在乎。我若离去,后会无期。
“如妍,我错了,我不是故意要让你伤心的。不要这样对我,求你了,不要离开我,求你了……”敛之觉得如妍一定是自己的克星,明明是自己无比地伤心受尽了委屈,但一看到如妍表露出一点伤心、委屈、决绝便不分对错、低声下气、歇斯底里地向如妍道歉、恳求,“我只求你不要永远不理我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骚扰我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半年之内不想和你说话。”
“我半年之内只给你发十条短信。”
“可以,但我不会回。”
“好。”
敛之便开始计算这十条短信怎么分配:春节应该有一条,情人节不应该有了,母亲节应该有一条,父亲节应该有一条……
“我男朋友是一个成熟的,能包容我的人,他总宠着我、让着我,总是叫我‘丫头’。”
“我在你空间里看到了,你让他别叫你李总,叫你‘丫头’。”
“呵呵,不是他,我男朋友从来不在我空间留言的。他之所以每条状态下面都给我留言是为了让我知道他一直都在。”
“不是一个人吗?又是一个朋友?”
“不是。我也拿你当好朋友的,敛之,我祝福你。我现在只想看到新娘挽着你的手臂走在红毯上,手捧花束接受祝福的样子。”
“谢谢。”
“其实我该向你道歉的,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你不用为这个道歉,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说了很过分的话。”
“没事儿,我们是朋友。”
“那就这样吧,我明天还有考试。放心,你有男朋友了我就不会再‘追’你了,这是原则问题。只有10条短信,下次再聊天就是半年以后了。”
“呵呵,那就半年后见吧。你要好好的啊。”
当天晚上十一点,敛之已经躺下了却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你是张敛之吗?”对面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对,请问您是?”
“你以后不要再打扰如妍了。”
敛之愣了一下,他特别想知道如妍此时是不是正和他在一起,特别想让如妍亲自给自己打个电话过来亲口说这句话:“我和她是好朋友,我和她进行朋友间的交流没有问题吧。”
“她现在不想和你交流,你已经影响到她的正常生活了。”
敛之想笑:“请问你是他的男朋友吗?”
“她不想和你交流你再打扰她怎么着都不合适吧。”
“我就只想知道,您是他的男朋友吗?”敛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带有敌意。
“嗯。”
“那好,我知道了,我不会再打扰她的生活了。”
挂掉电话之后,敛之给如妍发了一条短信:“你男朋友给我打电话了,我会好好的。”这条短信是在计划之外的。
敛之又给那个陌生的号码发了条短信:“哥们儿,好好照顾如妍,她已经不能再被伤了。”
几分钟后对方回到:“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也照顾好你自己,哥们儿。”敛之对着手机自言自语。
敛之想把这个号码存下来,以后可能有用。但又一想,何苦呢?便把它从通话记录里删除了。下床洗了把脸,吃了片安眠药又重新躺回床上。
“睡吧睡吧,明天早上还要考数值分析呢。”
敛之给妈妈打了个电话,给妈妈简单说了一下缘由,告诉妈妈自己今年除夕不回家了,大年初一再赶回家。妈妈也只是笑笑,说让敛之自己决定就行了,她和爸爸尊重他的决定。
敛之把如妍送给她的围巾拿了出来,打算趁着这两年和如妍还在同一个城市,好好戴戴。敛之又怕戴坏了就再也买不到了,便上网找到了同款才放心。
敛之抢了两张周杰伦演唱会的门票,顺便也抢了两张陈奕迅演唱会的门票。两场演唱会都在工体,一场在5月24号,一场在8月16号。四张票都在同一个看台,两张在第二排,两张在第三排。
考完数值分析后室友们便陆续回家了,寝室里就只剩下了敛之一个人。敛之哪儿都不想去,整座北京城似乎都有如妍的影子,那影子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笑得没有一丝伤感。
但敛之还是每周末都会去如妍家附近的咖啡馆,这是敛之跟如妍说好了的,敛之觉得自己不能不去,不去的话如妍就真的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了,他也就把自己丢掉了。敛之还办了张咖啡馆的钻石会员卡,两年时间总是能用得完的。敛之觉得这样其实挺好,逼着自己出去走走,看着地铁里熙熙攘攘匆匆来去的行人,敛之才感受到如妍以前常给自己发的感慨:“敛之,这可是北京啊,800万流动人口的大城市,什么都可能发生!”敛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一直在学校里的缘故,走在校园外面总有一种疏离感,站在地铁站台上看着潮水般涨落的人群,仿佛来自于另一个次元:“在北京应该是很心苦吧。”敛之就像是1900一般扫过每一个人的脸,揣度着每个人的心情,猜测着每个人在北京经历的故事。
咖啡厅在地铁站A口附近,但敛之每次都是从B口出再过马路,因为以前每次送如妍回来时都是从B口出的。
敛之把《北京遇上西雅图》找来看了一遍,才知道原来那个穿过几条街去给女主角儿买豆浆油条的人叫Frank。老钟,呵呵,老钟……
敛之说过会永远陪着如妍,但现在却被如妍拒之门外,甚至连交流都不再有。敛之便开始给如妍写邮件,给她每年的生日写一封,一直写到了50年后。敛之想把每封邮件都设置好定时发送,自己每年再在她生日之前把邮件取消掉。这样只有在自己发生意外之后如妍才会一直收到自己邮件的陪伴。但敛之发现邮箱的定时发送只支持最长两年的定时,后来又觉得自己写的多年以后的邮件实在一点儿也不靠谱,便又一封一封都删了,只留下了最近的两封。
如妍是在敛之取到演唱会门票的当天离开北京的。她自然是没有主动告诉敛之,只是在微博上跟其他的朋友们道了个别。
有些人再怎么等也是等不到的,一瞬间就释然了。有时候,你选择与某人保持距离,不是因为不在乎,而是因为你清楚的知道,他根本不属于你。
自从那天敛之在微博上哀求如妍之后如妍便把敛之拉进了黑名单。“黑名单”,这是敛之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地方,敛之意识到自己被拉黑了时心脏一阵阵地痉挛,不知道如妍在拉黑敛之的时候是流着眼泪还是带着鄙夷。
敛之把如妍的微博也几乎翻了个遍。发现自己以前在哭着跟她打电话的时候她竟然一边听着电话,一边发了条状态:“拜托,我们只做好朋友好吧。”
敛之看到十一月初有一个男孩也给如妍的微博留了言:
我想了很久,决定不再等下去了。我觉得我能接受你的急脾气,也能接受你对未来的一些设想,但我觉得我还是会保持我自己的天真。谢谢你让我曾经以为可以为一个人永远等下去,也许继续等下去最终可以在一起,但在一起也会有很多矛盾。这一个月以来我说了很多过分的话,造成了伤害,在此对你说一声抱歉。你挺好的,加油!不再打扰了。
“他为什么在微博留言呢,也被如妍取消了空间的访问权限吗?”敛之点进男孩的微博:玫瑰、戒指、欢乐谷、话剧、“小妍同学,我不在乎错过了最美好的你,因为遇到你的时候最美好的时光才开始”……
“好熟悉啊。”敛之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大年三十当天,敛之给爸爸妈妈打完电话后又去如妍家附近走了一圈,在河边上又给如妍打了个电话,如妍也接了。两人简简单单问候了新年后便挂了电话。
敛之去超市买了些熟食,又买了一瓶白酒,回宿舍后便呆呆地坐在窗前想着心事等着天黑。
天色越来越暗,敛之突然心脏又是一紧,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敛之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力量,只能扶着椅子躺倒在地板上。敛之像狗一样趴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歇斯底里地痛哭,整个人都在发抖:
“……敛之,你个傻逼,你他妈知道会难受的……你他妈自找的……呵呵,哈哈,没想到他妈这这么厉害吧……你知道她的,她一直就是这样的,跟4年前一点儿都没变……你他妈非要让她捅你一刀……她不是一直是这样吗……一边向自己喜欢的人示爱,一边接受着其他追求者的殷勤,一边把自己不再喜欢的人拉黑……”
好在整幢宿舍楼里已经几乎没有人了,敛之可以肆无忌惮地哭号。也是突然一下,所有的难受全部消失了。敛之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望着窗外的暮色,整颗心脏居然特别地轻松,好像刚才的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不知道她今晚会不会想到我。”
敛之的电话响了,是王龙打来的。
“龙哥,大过年的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呢?”敛之笑笑。
“对啊,这大过年的,想起敛之你还一个人在宿舍里面独守空房,打个电话慰问一下。”
“哎呀,还是龙哥周到。我这凄凄惨惨孤苦伶仃地,啧啧。”敛之说完又笑了笑。
王龙也笑了:“我就是打电话过来看看你是不是在以泪洗面呢。”
“洗,必须以泪洗面呢,5分钟前我还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呢。”敛之笑得更欢了。
“是不是啊,这么惨?晚上弄啥好吃的了吗?”
“有酒有肉,不能更好了。”
“是不是啊,你可别喝多了误了明早的飞机。”
“多大点儿事儿啊,耽误不了。”
“唉,那你一个人好好过年吧,想开点儿啊。”
“行,谢谢龙哥,帮我给叔叔阿姨拜个年,带个好啊!”
24年来,敛之第一次没有在家过年。
敛之拎着酒瓶,倚在窗台上看着夜色中的北京城。心想北京的除夕夜也不过如此,除了鞭炮和烟花以外什么都没有,简直就是一座空城,没有一丝人味儿。
敛之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说酒乃百药之首了——因为酒能治心。
敛之又开始庆幸自己没有回家过年,难道在爸爸妈妈面前喝醉了痛哭吗?
大年初一,敛之一大早便离开了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