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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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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天地之中,渺小得像一个不可知的斑点;亦像一根芦苇,很容易被一阵风所摧折。在无限的周遭,处处可以是圆心,而何处是圆周,却煞费思量。

——饶宗颐

敛之被分配到了航空部在洛阳的一个直属仓库,8月份才报到,所以敛之先回了一趟家。

天硕所在的单位是一个航空发动机研究所,研究所分成了两部分:设计部分在新都,实验部分在江油。天硕作为新员工,按照惯例,是要先到江油去实习半年的。

敛之本来想带着天硕在绵阳玩两天,结果时间不凑巧,等天硕能有空进城的时候敛之已经不在绵阳了,敛之便在校内网上发了条状态:

兹有美男一枚长栖于江油。天水人士,成熟稳重,有侣未婚,喜好交游,为敝人同窗好友。吾诚欲礼之,然杂冗缠身,留日无多,隧愿得在绵有暇悦远朋之好友一二人(女士优先...)代尽地主之谊。吾必后谢!

不到半个小时,班长夫人就找上了门:

“敛之……小过分了吧……”

敛之倒吸一口气:“额……过分那点儿是开玩笑的,就一点,挺明显的玩笑,玩笑……”

“一点都不像玩笑……敛之你要体会一下我们异地的辛苦嘛,外面的世界那么精彩,你应该帮我监督他嘛……”

“额……好吧,我错了……最近我自己的想法和周围人的想法差距有点大——我就想找个朋友来替我接待一手,这就是说者无心了……不过那啥,‘监督’,怎么觉得你们像是对手似的呢……”

“找个朋友也不能‘女士优先’啊,应该是‘女士不要’才对……至于‘监督’嘛,说话习惯罢了,敛之你不必纠结……”

在家的这段时间,敛之总会猜羽慧是不是也在家,两个人之间是不是只有几公里或者更短的距离。但敛之觉得现在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再主动去联系了,羽慧应该就要出国了,自己优优柔柔的不好。

离开绵阳的当天爸爸妈妈都有事,只有敛之一个人在家。火车晚上11点出发,八九点的时候,敛之关了灯,坐在客厅的地板上,靠着收拾好了的行李,看着窗外的路灯想着小时候。小时候好多啊!小时候敛之会任性地对爸妈说自己不要吃药,会对他们说自己不要出去上学。而现在,敛之即使心里充满了落寞也不得不打起独自出门旅行的精神,在夜色中离开熟悉的城市,又在夜色中到达一座陌生的城市。

敛之到洛阳库报道后被告知自己只是在洛阳暂时呆上一个月,今年所有分到航空部的定向生都要先到长春参加为期7个月的岗前培训,培训结束后再重新分配。

于是,敛之在洛阳便没什么正式工作,只是简简单单的看仓库。活儿很简单,仓库里的同事也都是简单随性的人,虽然各有各的性格,各有各的经历,各有各的立场,但都是那么单纯,那么让人舒服。跟很多简单的人干些简单的工作确实是件很幸福的事。

因为是暂驻人员,库里考虑到完全责任问题平时就不怎么让敛之他们出去,洛阳于敛之也就只有火车站和仓库这么大而已。仓库里面很宁静,大家白天有事儿就是收货发货,没事儿就去仓库边开垦出来的几块菜地翻地种菜,再没事儿了就坐着听歌发呆。晚上也没什么事儿——除了半夜会在库区巡逻。巡逻要求是两个人一起的,但很多时候老保管员们都让敛之一个人去。一个人巡逻也挺好的,敛之可以慢慢地走,可以大声地唱歌,可以看着远处的霓虹灯感受自己的世界和另一个世界,也可以去食堂坐坐,任路灯的光透过玻璃幕墙斜斜地照进来,仿佛北航冬天低矮的太阳。

侯导在网上给大家推荐了一本四系师兄写的书:《金庸教你谈恋爱》。敛之看着书名挺逗,便在网上买了一本来打发时间,翻完后不禁大赞:北航四系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

仓库里也有一大片蒲公英,敛之想起好长时间没有联系过如妍妹妹了,便拍了张照片给她发了过去。敛之现在已经习惯了这个妹妹的节奏:如果她好长时间不怎么联系敛之,那一定是有男朋友了;如果她隔三差五就找敛之聊天,不用问,一定是分手了。

“鸽子,好漂亮的蒲公英啊!你是在哪儿啊?”

“我在洛阳呢,我现在是一名光荣的仓库保管员,这就是我们仓库的库花。”

“鸽子你真能跑,又到洛阳去了。”

“这可不是我自己跑来的,是单位安排的,身不由己啊,应该叫发配。这不,下个月我就又要被发配到长春去了。”

“那你什么时候发配到我身边来啊?”

“我看悬,你那边儿太靠北了——对了,你最近在干嘛呢?”

“我找了家公司,当秘书。”

“嗯,不错嘛,也算是白领了。你最近感情上有什么变化吧?”

“也没什么变化,就是手上多了个钻石戒指。”

“这还叫没什么变化啊?”

“他又没有向我求婚,只要一天没领证都有权利去选择别人,我怎么知道他会不会变心啊。”

“怎么感觉你现在好像没什么安全感似的?”

“嗯,飘荡,没有安全感。”

“安全感这东西还是得从自己心里去找吧,还是得自己给自己安全感——不能把它寄托在别人身上——或者说不要过分地去要求别人给你安全感。”

“嗯,知道了鸽子——你说他也是,送个项链什么的不好吗?非得送个钻戒。”

“你这可真是……怎么还怪上人家了——再说你不也收了吗?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妹妹你得学会珍惜啊。”

“嗯,我知道的——以前那些男人骗我都一个套路,都说生重病住院了让我去看他们,我不去他们就说我没人性。”

“这……什么情况?”

“就是他们想追我啊。”

“——也就是说,和你男朋友分手之后你其实一直并没有一个真正单身的状态?”

“嗯。”

“其实我觉得这不好。我觉得分手了至少得有半年以上的时间自己一个人好好沉淀沉淀——但你这戒指都戴上了,也就甭操心这事儿了。”

“鸽子你也该找个女朋友了,要不就真单身一辈子了。”

“大人的事儿你们小孩子就不要操心了!”

“切!”

能在长春再见到思帆、闻浩几个同学实在是出乎敛之意料。但更出乎意料的是每个人见到敛之后都会惊讶地问:“敛之,你头发上哪儿去了啊?”

敛之不明所以,去水房照了照镜子,没事儿啊,头发好好地都在啊。思帆帮敛之又拿了面镜子过来,两面镜子一对,让敛之看他的后脑勺。敛之一看,吓了一大跳,自己头顶不知什么时候秃了一大片,怎么看怎么像一个猥琐的中年大叔。

“这……什么情况?”敛之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我头发呢?”

思帆耸耸肩:“毕业的时候还没问题啊,你这俩月干嘛了啊?”

“忧国忧民呗。”敛之一边趴在镜子上观察自己谢顶的部位,一边止不住地叹气。

思帆也叹了口气:“你现在这头发啊——真可惜你这张脸了……”

“你这夸我还是损我呢?”

“你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赶快去买点霸王看还有没有救吧。”

敛之用了两个月的霸王后头发没什么变化,倒是心态变好了不少,不再像刚发现自己谢顶时那么焦虑、恐慌了。敛之心想反正自己不打算靠长相吃饭,也不打算靠长相去找老婆,便索性剃了个囚犯头,不仅不怎么显秃,反而觉得更加精神了。

敛之他们一百多个航空部的定向生里面只有三个女生,比在北航时还惨。这一百多号人被安排到了长春边上的一个航校里进行培训,离市区挺远,方便进行所谓的“军事化管理”。因为这一百多人大半都不是航空院校毕业的,所以培训的内容还是一些飞机和发动机的基础知识,敛之他们这些北航南航的学生自然就听得乏味。又因为“军事化管理”只能在晚上偷着用手机,敛之便去图书馆里借了几本关于围棋的书来在课堂上自学。

也是因着“军事化管理”,敛之他们被要求着按时起床、按时睡觉,打扫卫生、检查内务、出早操这些项目一样都不少,感觉刚从大学毕业一下子却又退回到了高中的生活,就连周末去趟市里都需要找班主任请假,还会被限制时间。于是敛之周末也就懒得出学校了,就像高中一样洗洗衣服、看看书,或者去机房上上网。都说长春是有名的浴都,敛之是没能领略到它的洗浴文化了——倒是同学周末外出带回来的“麻辣哈哈”让敛之感受到了长春的风味。

进入十一月,长春就已经很冷了,大家都换上了冬装,敛之便又开始一心一意地盼望下雪。

“东北这边儿一个冬天会下很多次雪吗?”敛之问东北的同学。

“哪儿啊,大雪也就四五次吧。其他时候大部分都是晴天。”

“那一次大雪会下很长时间吧。”敛之满是向往。

“也就一两天吧,太长就成雪灾了。”

到了十一月中旬,敛之盼望的大雪总算是到来了。敛之这才知道鹅毛般的大雪原来真不是一个夸张的说法,兴冲冲地跑回宿舍叫上几个小伙伴去楼下玩雪。大雪从晚饭后就开始下,一直下到就寝时还兀自没有停下的意思,整个校园都被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被。敛之躺在被窝里,听着窗外呼呼的风声,美美地沉睡进了这美妙的Slow World。

“都起来了!都起来了!快点去外面集合扫雪!”

“扫雪?”敛之揉揉惺忪的睡眼,看看时间,才刚过5点,外面还是一片漆黑。虽然很不喜欢这么早就被叫醒,但敛之还从来没扫过雪,也禁不住有点儿小激动,穿好衣服戴好帽子手套后就匆匆赶到楼下拿了工具跟着班长出门扫雪了。

班长把大家带到了篮球场,对大家说:“咱们短训班的公共区域就是这六个篮球场,大家争取在吃早饭前把雪都弄成一堆,我去帮大家再要几把雪铲。”

“扫篮球场干嘛啊?这么冷又没人打球,也没人打这儿过,等它自己化不就行了吗?”一班人里面立马就有人提出了质疑。

班长看了看说话的人,说到:“这个是班主任安排下来的,说是机关楼里有航空部的领导办公,不能让领导看到操场上有雪没扫,这样给领导留下的印象不好。”

大家听到这个理由,立马爆发出了一阵嘘声,都把手里的工具在地上一下一下地杵着。班长便又劝大家:“大家都快点儿吧,班主任也是听上面领导的安排,相互体谅一下,呆会儿班主任来了就不好了。”

一班人抱怨了一阵,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分头干了起来。这一晚的雪积了十好几厘米厚,扫是扫不动的,只能用雪铲推;推也没法儿一下从球场边上推到球场中间,只能一米一米、一点儿一点儿地把雪往中间聚。推雪也是个力气活儿,不一会大家就都出汗了,把棉衣脱了放在一边。一班人足足干了两个小时总算是把篮球场上的雪堆作了两堆,秋衣秋裤都被汗浸湿了,一停下来湿湿冷冷地黏在身上非常不舒服。

大家正要收拾工具往回走,班主任远远地走了过来:“你们怎么就把雪堆这么堆着了?这松松垮垮的多难看啊。快快快,把这雪堆的形状拍一拍、整一整,你们不是‘军事化管理’嘛,部队里的‘豆腐块’见过没,就弄成那样才好看。”

一班人没办法,便又拎着工具上前修修整整、拍拍打打,直到把雪堆弄成一个大大的棺材的模样,班主任才满意地点点头,让班长带着大家回宿舍换衣服准备吃饭。

中午午休时刚回宿舍,班长又挨个宿舍地叫人:“领导说了,雪堆不能堆在篮球场中间,影响美观,让咱们把雪堆挪到操场边上去。”

“这他妈什么瞎鸡巴领导!是不是欠干!”

“省省力气吧,你骂他也没用,领导操蛋咱们只能忍。”

好像还真是这样。谁都不知道是哪个领导下的命令,也不知道该找哪个领导反映意见。这破事儿大家心里都挺膈应,但要真拉下脸来跟上面理论却还显得自己小器了,指不定还被人在背后说是好逸恶劳、刺头儿,倒还真是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雪堆已经被拍实了,根本不可能推动,一班人只好找来不用的床单兜住雪,一床单一床单地往操场边上抬,又忙了一中午,好歹是把棺材挪到了操场边上,所有人都累了个半死。下午上课时,教室里趴倒了一大片。

大家本以为把雪堆挪到操场边上就算彻底结束了。万万没想到,第三天上午刚下课,下课铃还没响完班主任就在教室门口把大家截住了:“大家现在马上回宿舍拿工具,趁着今天太阳好,把操场边上雪堆的雪摊平在操场上让雪快点化,大家要摊均匀点……”

一班人立刻炸开了锅。

“老师,这什么个意思啊?是他妈在累傻小子吗?”

“这是领导的意思,雪堆在那儿太难看了,要尽量早点儿让它化了。”班主任说到。

“哪个领导啊?让他自己来试试。”

“对啊,领导又不干,只会瞎领导”

“关键是这事儿他妈有什么意义……”

……

“你们这是想造反啊?”班主任突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厉声喝到,“这是领导的意思!你们是‘军事化管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领导的话就是命令!哪儿有你们说三道四的份?谁要是再挑事儿的话信不信直接部里给你单位下一个处分,扔你档案里面跟你一辈子!”

这一班人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被班主任这么一吓都楞住了,谁也不敢吱声。

“还治不了你们了。”班主任咕哝一句,对班长说,“班长,你负责把这件事办好。”说完就离开了教室。

一班人也没有办法,只好拿上了工具去把堆好的雪一铲子一铲子地又再抛回到操场上。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命令你妹,天职你妹!这些好话从狗嘴里出来咋就变味儿了呢?”思帆一边干活一边抱怨。

“这话谁说的啊?”敛之在一旁问到。

“谁知道啊!反正肯定不是自古就有,听着像是个外国人说的吧……”思帆说着狠狠把铲子往雪堆里踩了踩,“咱们可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也真是啊,谁说的都不知道就有那么多人把这么奇怪的一句话当真理一样地用。”敛之扬了一铲子雪又说,“你说医生的天职是救死扶伤、教师的天职是传道授业,这多好理解,第一反应就是啊;军人的天职第一反应肯定应该是保卫和平,保家卫国之类的啊,服从命令——这得转多少个弯才能联系得上啊。”

闻浩接过敛之的话说到:“这肯定是以前军队还不正规的时候为了强调军队的纪律意识说的。说得是有点儿过,现在谁要真还把‘服从’上升到‘天职’这个高度的话,要么是傻,要么就是坏。”

敛之想了想,说到:“浩哥说得有理啊,其实这也是信息不对等造成的。你们想想,以前指挥官知道的信息肯定比普通士兵多,决策肯定考虑得更全面,所以要士兵服从。现在美国的战场信息系统就不一样了,你看电影里都是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在指挥战斗机进行支援,这应该是未来的趋势吧——指挥官知道的信息士兵都知道,指挥官不知道的前沿情况士兵也知道,那士兵就应该按照战略目的随机应变了,不能再是一味地服从了。”

“敛之你扯远了啊,干活干活。”

“哦。”敛之用力地把一个又大又硬的雪块敲碎,再把碎块用脚拨弄开摊平。

“诶,你们有没有想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句话?”

“这就是扯蛋,‘不想当医生的裁缝不是个好厨子’,这是在统一价值观吗?”

“士兵就想想怎么打胜仗就行了,不要想当将军了,将军要想怎么处关系,得有钱。”

“瞎说,将军是有钱就能当的吗?得有真本事!要不就得有个好爹。”

“或者有个好岳父!”

三人哈哈大笑。闻浩又问敛之:“敛之,你觉得你能在体制内呆下去吗?”

敛之笑笑:“能啊。万一我的单位风气好呢?”

“我看悬,天下乌鸦一般黑,上梁不正下梁歪。”

“那我就更不能走了,我得想办法让它改变啊。”

“难啊,都说改变环境难,要学会适应。”

敛之咯咯地笑出了声:“你们俩是经历了多少世态啊?我倒是认为适应也是为了去改变,要是我只想适应环境的话干嘛不换个更好的环境来适应?我之所以往体制内‘定向’,就是为了给它带来一些好的变化。”

“哟,志向不小啊。”

“唉,说归说,难啊。”敛之叹口气,“这两个月在这学校里见识了不少,负能量爆棚啊……”

“敛之,我这儿有《海贼王》你看不看?每天看两集,专治负能量。”思帆对敛之眨眨眼。

“好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从思帆那儿拷来《海贼王》后敛之就无法自拔地爱上了草帽海贼团的每一个人。“海贼”不仅带给了敛之正能量,还给了敛之无数的感动,让敛之找回了一些值得坚持的信念。敛之对“海贼”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对尾田宏大的格局佩服得五体投地,要是以后有机会见到尾田本人敛之一定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虽然很喜欢“海贼”,但敛之还是控制着让自己每天只看两集。一来是觉得这么好的东西得慢慢品尝,二来也是不让自己沉溺其中以免把别的事务给荒废了。

敛之从图书馆中借了本《镜花缘》来看。书的前五十回讲海外奇游,敛之读得很有意思;后五十回讲行令作对,敛之是咬着牙才一章一章地读了过来。读完后再通观全文,却还是篇首这段写得最妙:

百花仙子连忙说道:“小仙所司各花,开放各有一定时序,非比歌舞,随时皆可发令。月姊今出此言,这是苦我所难了!况上帝于花,号令极严,稽查最密。凡下月应开之花,于上月先呈图册,其应否增减须瓣、改换颜色之处,俱候钦裁。上命披香玉女细心详察,务使巧夺天工,别开生面。所以同一梅花,有绿萼、朱砂之异;同一莲花,有重台、并蒂之奇。牡丹、芍药,佳号极繁;秋菊、春兰,芳名更夥。一枝一朵,悉遵定数而开。或后或先,俱待临期而放。又命催花使者,往来保护,以期含苞吐萼之时,如式呈妍。果无舛错,注明金篆云签,来岁即移雕栏之内,绣闼之前,令得净土栽培,清泉灌溉,邀诗人之题品,供上客之流连。花日增荣,以为奖励。设有违误,纠察灵官奏请分别示罚。其最重的,徙植津亭驿馆,不特任人攀折,兼使沾泥和土,见蹂于马足车轮。其次重的,蜂争蝶闹,旋见凋残;雨打霜摧,登时零落。其最轻的,亦谪置深山穷谷,青眼稀逢,红颜谁顾;听其萎谢,一任沉埋。有此种种考察,是以小仙奉令惟谨,不敢参差,亦不敢延缓。今要开百花于片刻,聚四季于一时,月姊此言,真是戏论了。”

敛之读完之后细思世间女子,忍不住嗟叹连连。他想起曾在羽慧的空间看到的一句话:如果你了解了许多我的坚强和脆弱,真诚与虚假,邪恶与善良,猥琐与纯真,暴戾与乖巧——你会心存理解地爱着我吗?敛之知道羽慧也是足够强大的人,她相信爱永远美好并且丑陋,幸福亦然痛苦。她相信自己,相信爱,永远相信,只是可能不再相信有些人而已了。她会坦诚地感谢和道歉,而在此之后,对方的感情再也与她无关。敛之又想到如妍妹妹,自己又是好几个月没有跟这个妹妹联系过了。

“妹妹你最近忙啥呢?”敛之这天熄灯后躲在被窝里玩手机,看见如妍妹妹在线,便赶紧打了个招呼。

“敛之你还在。我还以为我把你也丢了,我好伤心,好害怕再也联系不到你了。”

敛之感觉她应该是又和男友分手了,便也不去碰她的伤口:“我一直会在这儿啊,我是你哥啊。我的QQ号和手机号都不会变,你要找我肯定能找到我的。”

“嗯,谢谢你,敛之。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只是我现在用手机不太方便,但每天QQ都还是会上一下线的,你可以给我留言,我看到了就会回复你的。发短信也行,但也不能保证及时回复。”

“嗯。”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如妍又才说话,“鸽子你是还在长春吗?”

“嗯,你是还在哈尔滨吗?”

“我一个人出来了。”

“不错啊,你总算一个人出来走走了。”

“我到丹东了,到我妈妈这里。”

“额……你可不可以稍微走远一点儿,走出东三省……”

“呵呵。”

“要不跟我去四川玩吧,反正也顺路。”

“我过完年去长春吧,你带我在长春玩吧。”

“也好,我也没怎么在长春玩呢,也算是顺道了。”

“鸽子你先睡吧,我也要睡了。晚安。”

“那好,晚安。”

就在敛之快要睡着时,如妍又发来了一条信息。

“敛之,你想过自杀吗?自杀一定是不好的吗?”

敛之心往下一沉,仔细斟酌了一下:“想过啊,非常认真地想过啊。我最喜欢的少年维特就是自杀的,所以我初中的时候就想过自杀这个问题了。自杀其实也不是坏事,甚至有些时候自杀是高尚和勇敢的。自杀并不比继续活下去更轻松,而且自己的家人可能会更加痛苦——因为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我一样,这么理解自杀的人。我理解自杀,但我不鼓励自杀,也不反对。我觉得自杀应该是一件认真而慎重的事,是需要认真思考和准备的,而不应该是一时的冲动、一时的想不开。如果想自杀的话,必须先用至少半年的时间把自己的想法全部推倒,去尝试另外的一种生活方式,如果还是觉得只能自杀的话,那没有问题。”

敛之发过去5分钟后还没有收到如妍的回复,便问道:“你想自杀?”

如妍回到:“呵呵,没有。是我一个朋友为情所困,在想这个问题。”

“嗯。”敛之回到,“如果你想自杀的话我不拦你,但你必须答应我要先和我见一面,聊一聊才能去自杀。我是你哥哥,你不能见都没见过我就去自杀了。明白吗?”

“鸽子你想多了。晚安吧,好梦。”

“嗯,好梦。”

敛之长叹一口气,但想想现在自己被困在这里,也只能做这么多了,如妍妹妹的生活毕竟是她自己的,决定要由她自己来做,责任要由她自己来负,敛之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接下来的几天,敛之总在QQ上找如妍妹妹聊天,感觉她并没有特别的异样,便渐渐地把心放下了。敛之还在如妍妹妹的空间留言里找到了她的小号,上去看了一下都是些正常的情绪表达,出于尊重她的隐私,便也没有向她提及。

扫过几次雪后,敛之就不怎么盼着下雪了。好在老天有眼,过完圣诞节一直到放寒假之前,都没有再下过大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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